凤父不在雅闻斋,贺月辰倒是代替凤父陪着两位四处熟悉了一下。火然?文
后院屋子,几位喝着茶饮,贺月辰侃侃而谈,“泛湖就去...打猎就去西山。”
提到打猎,文琪身子瑟缩了一下,傅淳感觉到了,握住了文琪的手,“有我在!”
文琪也放松了,戏谑贺月辰,“小心反被狩。”
贺月辰也感到文琪脸色白了一分,“你被狩过?”
文琪忽然来了精神,云海客栈那个女子似有很多故事,若是他们口中的贺月辰就是此人。啧啧~,不怀好意看了一眼贺月辰,“你真叫贺月辰?”
“寿春还有第二个贺月辰不成,你认识?”
文琪双眼含笑,摇头如拨浪鼓,“不不,看你年龄,家中可有贤妻。”
说起这个贺月辰的脸色变了变,“这个不提也罢。”
文琪点了点头,一定是帽子有颜色,才不愿提及,“公子还需看开些!”
贺月辰听着莫明其妙,不知这话从何说起,露出一个疑虑的表情。
文琪讪讪一笑,是个男子都不愿提及此事吧,打住不再向下说,转移话题,“邵老也在寿春?”
贺月辰点了点头。
文琪开口,“还请贺公子引荐,我们也想拜访一下邵老!”
听到此话,坐着的两人身子都趔趄了一下。
傅淳看着文琪,“阿琪,莫要胡闹,我不去。”
文琪拍了一下贺月辰的肩膀。
贺月辰还在震惊中,这一拍,着着实实吓了一跳,拱手道:“陈公子真是语出惊人呀!”
文琪郑重道:“琪未玩笑,以邵老的声望,如果给出官方解释,世人对五公子的形象必会大有改观。况此事五公子本就一心为公,一心为民,又凭什么让五公子不清不楚背这个黑锅。”
傅淳看着文琪小嘴一张一合,她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吗?
贺月辰被文琪说得一愣一愣,还真小看这位小公子了,小小年纪,倒是个牙尖嘴利的,也犯起难来,“邵老毕竟是长者,怎好逼迫于他,这事我不去!”
文琪撇了一眼贺月辰,“你只管传话,剩下的就交给邵老,同不同意,任听邵老的意思,这样如何?既不为难于你,也不会让邵老难堪。”
...
见邵老之前,文琪又返回了一趟云海客栈,询问小二那日的王公子是何须人也,实在是贺月辰的未婚妻人美也招摇,文琪不由多问了一句。
从小二口中得出那日的王公子竟是王明郎,当时文琪眼珠子也都要瞪出来了,一面往回走,一面口中讷讷,“王明郎,贺月辰...”
...
杨辛江府上
一通抢救,李楠终稳住了杨辛江的病情...期间,何长史与邱榛时不时会来探望。
几日后,邱榛再次来探望杨辛江时,杨思蓉从她屋内拿出一个木偶,正是思明少时之作。
向邱榛福了福,杨思蓉向前推了推木偶,“邱大人想必需要的是这个?”
邱榛目露不解。
杨思蓉看了一眼邱榛神色,并未多作解释,径直取来热水,把木偶放在热水里,过了一刻钟取出来,肚子上的外壳轻松脱落,从脚底向上望去,肚子竟是掏空了的...纸张取出...
邱榛拿出来看到上面写着,编号:...老林家,林大海、林源海、林苍海,共十三人,税银合百文...这些纸张记录下来的足足有千人名字...
邱榛虽看不出什么眉目,能从这
么隐蔽的东西里掏出来定有深意,“这是?”
杨思蓉再次福身,“其余小女子不知,也不是小女子能知道的!”
邱榛点了点头,吩咐小舟,“去请何长史,这个他最在行!”
...
何长史得知情况后,首先不是查帐,而是派人先把主管鄣郡下县庶务的功曹史王明一给控制了起来。
邱榛目露不解,不过也没多问。
...
其实跟随瑞王驻扎鄣郡的主簿文官几个月来都没有闲着,大多做着对账的工作...鄣郡盐案引起上方注意,查帐做的也是很仔细,当然盐税是重中之重来查的,其他的略微有些放松。
且他们拿到的账簿是从寿春调过来的。
鄣郡隶属扬州,凡是鄣郡资料库封存的文件,扬州治所寿春都会有案底。
入鄣郡的同时,何长史已上请傅淳调过来寿春的案宗了。
对帐,即上下的对帐。
...
何长史看着这几页纸张,根据记录的内容可以确定是人口税无疑。
人口税账簿多是下县户曹掾史收取人口税时做的登记记录,税收完毕时会一式三份,一份送往鄣郡,一份送往寿春,另一份留底。
根据几月来上下的对账,所有税收账簿上是没有问题的,工作量还是蛮大的,盐案出现的问题是三年前,此次对账便是三年来的账簿。
何长史沉思,令人疑惑,若是人口税有问题,三年每年的账簿上对应的人员名单没有出入,寿春与鄣郡无出入。
此时再细想,难道寿春的案宗也是有问题的。
...
想通关节后,何长史命所有主簿不用对帐数据,只查哪些账簿动过手脚,只要查到丢失过页码的账簿,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然而即便锁定只查账簿动过手脚的,工作量也不小,原因很简单,拿鄣郡来说,鄣郡共计十七个下县,每县村庄有两百多个,三年来的人口税账簿共计一万多本。且同寿春调过来的一起查,便是双份,计两万多本。
况何长史此次催的又比较急,主簿们难免更注重效率,一遍后竟没查出丢失页码的账簿。
...
三日后,何长史向主管此事的许主簿要结果时...何长史不免发了一通火。
此事急不得,越急越查不出问题所在,发火之后何长史又做了些安抚工作,“大家不要只求效率,不要忘了宗心是什么,那便是查出缺失页码的账簿,大家莫要心中想七想八,人口税账簿必是有问题的,否则丢失的几页如何解释?”
众人硬着头皮低头继续查找。
...
此时一名唤作苏聪的小主簿一声惊呼,“大,大人,找到了,找到了。”
一声惊呼,大家都围了过去,何长史对苏聪道:“怎么回事?”
苏聪指着账簿上的封线,“重新装订过的,针眼有问题。”
众人仔细看过之后,还真是。
...
下面的工作就好查多了,共查出有问题账簿两千三百本。
何长史指着这两千三百本,拿着杨思蓉递交上来的纸张,“一一比对,看纸张纹路与编号,是哪里丢失的?”
...
“何大人,找到了,宁县杨庄这本册子纸张与编号刚好能对上。”
此话刚出,从外进来一人,铜铃眼,正是邱榛。
邱榛听到有结果后,也来了精神,站在那里静听。
长史查过递上来的账簿纸张后,点了点头,对吴孙下命令,“宁县户曹掾史孙众,此人很重要,把他请来,什么也就明白了。”
邱榛大嗓门喊道:“小舟,多派些人手,随吴侍卫一同前往。”
何长史撇了一眼邱榛。
邱榛习惯性的嘿嘿一笑又情绪低落了下去,“邱黑子也想知道,吊足了邱黑子的胃口。再说,再说,这是老杨拿命换来的东西...”
何长史没有再说什么。
...
三个时辰后,小舟来报,“孙众已惨遭毒手。”
邱榛踢翻了桌椅,“太可气了!”
何长史看了一眼邱榛,“将军这是做什么?还嫌不够乱吗?”
邱榛胸膛起伏,“那现在怎么办?”
抚着太阳穴,何长史很头痛,“你急什么,没有孙众,还能从别处下手,现在已有蛛丝,要比之前一抹黑强很多。”
邱榛“哦哦”了两声。
何长史吩咐,“再去通知宁县田曹掾史陈田!
哦对了,要穿便服前往。
还有,带上猩子,他擅长这个。
行动务必要隐蔽。”
...
猩子、小舟、吴孙走后,邱榛来回踱着步子。
何长史频频看邱榛,“将军能坐下吗?”
邱榛吹着胡须,“这个陈田会不会也被”,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何长史摇了摇头,“不知道!”
邱榛睁大了铜铃眼,“你这一副淡定模样,还以为你十拿九稳了呢,原来你也不知。”
何长史拍了拍邱榛肩膀,“将军稍安勿躁,就算没有陈田,宁县的村民也不能连夜跑没了,只要有人,名字总能对上。
况问题所在已查清楚,无论从何处下手,此事必能有一个结果了。”
又目光深远,“只怕不止这几页,还不定有多大亏空呢!”
邱榛点头“哦哦”了几声,伸出个拇指,“这些还是老何在行。”
何长史很淡定,“上得战场,将军不也当仁不上!”
邱榛揉过胡须哈哈大笑,“那是,那是,我给你说,战场上...”
何长史摇了摇头,去写接下来的方案去了。
...
邵涵住处
瑶琴悠悠,小径尽头走来三人,正是傅淳、文琪、贺月辰。
另有王琛等几名侍卫,余者皆是隐入竹林的暗卫。
贺月辰并未下拜帖,下贴子邵老也不会接,既然这样,倒不如直接一点,今日便带着两人前来了。
...
邵涵远远看到三人前来,并未起身。
...
走近后,贺月辰与文琪一同向邵涵行礼,傅淳只站一旁,不言不语。
琴音未断。
文琪绕邵涵一周摇头啧啧,“邵老果真不同凡响,单这份定力,常人便比不得。”
一曲《流溪》,过膝清澈,沁人心脾。
文琪已绕到邵涵身前,四指压住了两根琴弦,“邵老的弹奏,在下听不懂!”
邵涵手搭在琴上姿势未动,看着来人,叹了声气,起身,向傅淳行了一礼,什么话也没说,步子沉稳且缓慢向屋内走去。
文琪在其身后喊住,“邵老就是如此待客的吗?”
邵涵扭过来了头,深深看了一眼文琪,又看向贺月辰,“人老了,看不懂人喽。但愿还能留下一双耳朵,听一听这自然之音,洗涤老朽浑浊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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