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与八年前无甚变化,时间没在他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他,还是当初的那个少年,还是一个微笑,就能左右他心情的人。
他愣怔的看着那个少年,满脸笑容的朝他说道,“允晨,我回来了!”
只这一句话,便让他的心,他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半晌后,试探似的摸上他的脸,仿佛在确定这不是自己思念衍生的幻象。
肖骁扫了眼伸过来的手,没有躲,而是朝他调侃道,“怎么,才几年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他感觉着指尖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听着那痞痞的语气,一股冲动涌上心头,一把将面前的人拉过来,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肖骁突然被他锁脖子熊抱,惊了一下后,立马适应了这种热情的欢迎仪式,抬手回他一个拥抱,安抚着他的情绪。
就在这时,一股冰凉的气息贴上他的后背,“嗖”的一下,将肖骁从他的怀里拽到了10米开外,落在了一位银发男子的臂弯中。
就见那男子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慢条斯理的道,“有话,坐下来,好好说。”
肖骁心中一阵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扯开扣在他腰间的手,佯怒道,“这是在凡世,你别动不动就用法术,被人瞧见了怎么办?”
银玉听了这话,神色出现了片刻的恍惚,曾经,他与杜衡也有过这样的对话,只不过此时说这话的人是肖骁,听的人是他。
肖骁见他愣神,以为自己话说重了,毕竟身为高高在上的神族尊神,肯定没被人这样教育过。于是,缓和了口气,道,“怎么,才说了你一句,就不高兴了?”
银玉看着他轻笑一声道,“怎会,你说的对,在凡界本就不该随意使用法术。”
张允晨看着他们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调笑着,心情从刚才见到肖骁时的狂喜,瞬间跌入了谷低。其实,他早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造成现在的局面,完全就是他自找的。
那天,锁了肖泽的魂魄后,他便将银螺交给了赶来的黑衣男子。因着亲眼目睹了肖泽要害肖骁,所以他不在意肖泽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就因为这件事,他竟将肖骁推到了别人身边。待到事情明了后,他更是不能与肖骁坦白了,因为肖泽是他抓的,银螺是他交出去的,后来肖泽散了魂,被锁进玲珑塔中,这些事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板起脸朝肖骁走去,兴师问罪道,“这么多年,你到底跑哪儿去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
肖骁见状,忙将银玉晾到一边,拉着他坐到客厅中间的碧绒沙发上,顺手给他到了杯水,陪着笑脸道,“先喝杯水,消消气!”
张允晨扫那水杯一眼,负气道,“别给我来这套,今天你要是不把这事儿给说清楚了,就别想让我原谅你。”
因着肖骁的回归,他好像瞬间又回到了八年前。那时,他们还是两个十八岁的少年,那时,他们之间没有秘密,形影不离。
肖骁看了眼坐到对面的银玉,干笑一声,又将目光移到张允晨身上,道,“生什么气嘛,我也没说不跟你解释啊。”顿了一顿,“这样,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去做饭。等我们吃完饭,在坐下来慢慢说,你看成吗?”
见张允晨一动不动,又道,“你总不会打算,穿着湿衣服,饿着肚子,挺在这儿,听我跟你说这几年的事儿吧?先说好,这故事可长!”
张允晨思索片刻,妥协道,“成,就依你,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语毕起身就准备回自己房间,忽地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他,问道,“会做饭吗,你?”
肖骁被他问的一愣,不由的朝银玉看去,见银玉一脸漠然,悻悻的转过头,讪笑道,“会,会啊!”
其实,做饭这事儿,就是他随口说的。分工分的太顺嘴了,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技能他没学。而面前厨艺技能点满点的大神,又不见的肯下厨。这就,尴尬了!
张允晨见他这副没底气的模样,嘟囔道,“也不知道这几年,你在外面是怎么活下来的。”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他,道,“叫外卖吧!”
肖骁接过手机,笑道,“行,知道了,你快去洗吧!”
张允晨转身边朝楼梯走边道,“密码是你生日,支付密码也是!”
肖骁愣了一愣,努力忽略掉心里浮起的怪异感,强行调侃道,“你干脆把银行卡也改成我生日多好!”
张允晨边上楼边道,“不用改,银行卡密码本来就是你生日。”
肖骁神色一滞,心里突然就有点慌,他有些拿捏不准,张允晨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银玉见他神色有恙,起身坐到他身边,问道,“可是何处不妥?”
肖骁回过神,忙摇了摇头,道,“没,没有!我就是在想,咱们晚饭吃点什么?”
弥离天,绝溪谷的爻勻洞是长右的老家,在龙九子因天机印大战之前,他与母上一直住在那处。生活虽清苦,却很温馨。直到龙九子大战,洪音的巨吼震塌了洞穴,将他母上困死在洞中……
此时的爻勻洞,一改之前的破败之象,被流光溢彩的光芒充斥着,将整座洞穴照的犹如白昼。
一位身穿藏青色休闲西装的男子,盘腿坐在洞内,面前一朵巨大的净莲,莲心中放置着一颗纯白色的元珠,映亮整座洞穴的光芒,正是由这朵净莲与这颗元珠相互辉映迸发出来的。
半晌后,那颗流转着光华的元珠突然暗淡下来,渐渐的趋于平静,如死寂了一般。洞穴中也一改方才的明亮之色,只剩净莲散发的柔柔白光。
青衣男子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缓缓的道,“既已醒来,为何又躲着不现身呢?”
纯白元珠颤了一颤,少顷后,一缕白烟自那元珠中飘出,化作一位妇人的模样出现在洞中。那妇人一脸戒备的看着起身与他对视的青衣男子,问道,“你是何人?”
青衣男子朝妇人行了一晚辈礼,道,“中容之子妣修,见过前辈!”
妇人听了这名字,脸上出现片刻的困惑之色,少顷后反应过来,道,“你是帝俊的孙子?”又道,“是你将我的魂识聚起,唤醒了我?”
妣修直起身子,看着妇人微笑道,“正是晚辈!”
妇人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走到那朵净莲前坐下,道,“我既已身殒,便是命该如此,你却强行聚我魂识将我唤醒,所为何来?”
妣修先是诧了一诧,后明白这妇人是想倒打一耙,将他的恩情作罢,轻笑一声,道,“世人都说,䑏疏兽虽为灵兽,却是这世间最为圣洁之兽。妣修竟不知,这圣洁之兽竟也有颠倒黑白之能,还真是让晚辈长见识了!”
䑏疏兽,承月华所生,聚生息识海与内丹之中,外形似马,通体纯白,一角长于额间,性情极为温和,且不擅争斗。
䑏疏兽角能解万毒,就连独有的护身天赋都是治愈万物之能,喜食天地瑞气,有瑞气之处,必能吸引䑏疏兽亲至。故而,䑏疏兽现身又被世人看做是吉祥之兆,因着通体雪白又擅青囊之术,更是被尊称为圣洁之兽。
妇人闻言面色一赧,别过脸道,“你,你挖我坟墓,取我内丹,擅自聚我魂识,难不成还想让我谢谢你?”
妣修面不改色道,“前辈遭龙九子乱战之祸,殒与洞中。长右只知自己乃龙马之身,不知前辈乃是这世间仅存的䑏疏兽,他见您魂散身殒,便就地将您葬了。事后,晚辈听闻此事,来故地探看,察觉您微弱的气息,这才将您的坟墓刨开,取出休眠的内丹,将您养在这净莲之中近五千年。”
妇人缄默片刻,道,“这不怪小右,他并不知晓。”
妣修笑了笑,道,“晚辈理解前辈的苦衷,䑏疏一族本就弱势,天地大改之后,又常被霸凌之辈捕捉去取做药用,前辈隐藏自己的本源实属被迫无奈,不将此事告知长右,也是为了保全他!”
妇人见他如此通情理,对他也不似方才那般防备了,问道,“你既提起小右,必是识得他,他现在可还好?”
妣修道,“前辈身殒后,长右性情大变,与龙九子战成一片,机缘巧合之下拔起了天机印,被弥离天众神兽围追堵截,差点丧生于众兽之口。”
妇人闻言面色大变,颤着唇道,“小右他,他……”
妣修见状,忙道,“前辈放心,长右无事。他落难之时,正逢神族尊神巡查六界结界,出手救了他,之后便将他带回了神界。他现在随侍在银玉神君身侧,已是神使之尊了。”
妇人闻言松了口气,缓了缓神后,朝妣修感激的道,“多谢你将此事告知与我。”顿了一顿,又道,“你既助我新生,我自应还你一愿。说吧,你想要我如何还你此恩?”
妣修恭敬的朝妇人行了一礼道,“妣修所求之事并非前辈所能完成,还烦前辈将长右神使唤回弥离天,允他助我取得天机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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