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穆折清还没说话,明岱凌凶狠扑向老军医骂骂咧咧,“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我只问你,她现在伤怎么样?会不会致命?”
“依下官看,致命暂时不会,但不知她几时醒来,若一直不醒来,水米进不了,那......很危险”老者军医说完,立马跪在地上请罪,“清将军,高阳公主有救,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让高栖夜来医她,要是过了最好时机,只怕凶多吉少,这医仙是高阳公主的哥哥,他一定会救的!”
明岱凌一用力挣脱了身上绳索,上前抓住那个老军医的领子,“什么叫最佳时机,最多可以多久?”
“明大人以为,正常人能不吃不喝多久?”
甩开军医,明岱凌神色严肃担忧,他一直看着床榻上躺着高阳,脚下却不敢挪步,他低沉声音,像是对军医说,又像是对自己说。“我会想办法把高栖夜弄过来,你一定保住高阳。”
看着明岱凌这副情情爱爱,腻腻歪歪的摸样,穆折清拢了陇身上的大氅,满脸的嘲讽,“明岱凌,你倒是想得好,可惜,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身份,你这可疑的身份,我要是放你走,我就成傻子了!行了,你的老情人也看够了,回你该回的地方。”
明岱凌听到这话焦急不堪,难道又像天湖山脚下那次,匆匆和高阳见一面又要分离,他终于鼓足勇气跑到高阳的床榻前。穆折清好像生怕明岱凌碰到高阳,立马吩咐人把明岱凌拖走押回囚车。
明岱凌被押走的时候,穆折清说了最后一句话,“这一战还没有完结,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既可以找高栖夜来救高阳,又能帮高阳一把,就看你肯不肯做了。”
“什么意思?”
穆折清不予应答,带着他的侍从离开高阳的帐篷,明岱凌同时被侍卫拖走,他看着高阳的方向依依不舍。
漆黑的夜,天上无月,军营里一副戒备森严,随时待战气象,穆折清选营地势,水源,望楼设置都是如此恰当巧妙,夜间的寒风大,明岱凌穿着单薄的衣裳却并不觉得冷,并不是真的不冷,只是他一直想着高阳,一直在思索穆折清那句说了一半的话。
偶尔传来几声士兵巡逻的声音,明岱凌静静思量,穆折清话说一半,另一半就是留给他自己揣摩。
那一战,忠于高瞻峋的死士疯狂至极,朝廷赢得惨烈,而那忠于高贼死士一万死士基本上死伤殆尽,其余撤走的三万人,大部分都是高栖夜撤走,既然高栖夜能够撤走,说明他的能力还足以威慑,至今,高氏军的大局,应该是高栖夜控制。
但也有一种可能,高栖夜毕竟年轻,高瞻峋处心积虑十五年,他如此疯狂极端,又防备高栖夜,也有可能他早有对付高栖夜应对之策,如果高栖夜和高瞻峋之间,赢得是高瞻峋,那么剩下三万人还是巨大祸害,这一战当然没完。
而且退一万步讲,即便高栖夜已经完全控制高瞻峋,而且对他恨之入骨,甚至杀了他,杀了之后呢,高栖夜领导的三万残军会怎么样?
高栖夜又不傻,从他决定和高瞻峋对战朝廷之时,他就已经列为反臣,高阳劝降一次不动,临开战前,高阳和杨关河都劝降高栖夜失败,既是这样,更加坚定他发贼逆臣的身份,就算他撤走了三万军,难道他反贼的身份能轻易洗干净?
如此处境的高栖夜,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高阳是他妹妹,他当然想救,可他该如何施救,抛下他身后的三万的高军,只身来到敌军大营救高阳吗?
三万大军群龙无首,等着乖乖投降到朝廷麾下?
如果一切真是这样简单就好了,高栖夜既不是真心帮高瞻峋,又帮着高瞻峋对付朝廷,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明岱凌思虑琢磨了一夜,终于想通了穆折清的意思,第二天他叫看守囚车的兵士去找穆折清,答复穆折清:他愿意做。
为了高阳,他什么都愿意做。
第二日深夜,明岱凌率领一支奇兵,连夜偷袭高瞻峋大营,将他们的粮草烧的一干二净,险些亲手摘了高瞻峋人头,而他临走时,也给高栖夜留下一封秘信。
回来后,明岱凌毕竟也是立功一件,穆折清并没有再关押他,只是他出行有人监视。
失去了穆折清的束缚,这一次他光明正大走至高阳的帐内,刚好明怀冰冰也在。此时的明怀冰因为腿脚受伤严重,一条腿直接骨折,他着一身素色袍服坐在轮椅上。
高阳安静地躺在床上,丹栀正用帕子沾水润湿高阳的唇角。
明岱凌盯着高阳看了很久很久,却不敢上前触碰,他身边两个盯着他的鉴鹰卫,一直提醒他不许碰高阳一根手指。
真是可笑,他明岱凌是高阳的丈夫,穆折清是什么立场,以什么理由阻止他不许触碰高阳。
穆折清的举动,更加说明那个流言是真的,高阳和穆哲枫真有私情?那他算什么?高阳真的移情别恋了吗?
即便没有两个鉴鹰卫的警告,他也不敢碰高阳,他的愧疚,爱恨,痛苦,每一个情绪都在施法阻扰他,明明近在眼前的心上人,却是如此的遥远。
高阳不会原谅他了,他永远没有资格碰她了吧。
他呆呆望着高阳许久,这才想起身边坐着轮椅的明怀冰,他打量明怀冰全身的伤势,看着他脚上包扎层层叠叠的白布。
他轻声问道,“你的腿没事吧,该不会......”
明怀冰浅浅一笑,“二哥不用担心,我没事,腿应该废不了。现在伤得重站不起来,修养几个月就好了!”
“那就好!”
“昨日那场偷袭,你们干的不错,大杀了高瞻峋的锐气,我想知道,高栖夜那封信你写的什么?是劝降信吗?”明怀冰坐在轮椅上问道,身后许由推着明怀冰。
明岱凌忽然觉得,这帐内无关男人也太多了,明怀冰和许由主仆,他身后两个鉴鹰卫,床榻上的高阳都在这几人视线之下,一想到这,他快速上前,打下了高阳床榻前一道帘子。
看着高阳的身影被一道珠帘隔绝,明岱凌满意回过头来答复,“当然不是,穆折清当我是傻子,让我写劝降信给高栖夜?”
“哦?怎么说?”
“你明知故问,明怀冰,我刚想要感谢你救了二嫂,如今又想骂你,你为什么总喜欢一副自以为很聪明,别人都是傻子的模样?那高栖夜如今的处境,就算他降了,就算他是医仙,拯救了瘟疫的万千百姓,那又如何,那还不是罪臣,是罪臣的养子,跟着高贼蓄意谋反了十五年!
我写信劝降,能保证他投降之后,让他活着,既不能保证,为何要写,况且,若因为我劝动了高栖夜归降朝廷,之后他解了瘟疫,把他利用完了,朝廷再来秋后算账,高栖夜出了什么事,高阳会恨死我!”
“说的没错,只是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高阳若是迟迟不醒。高栖夜不归降来救,高阳该怎么办?”
“谁让你叫高阳,高阳也是你叫的?”明岱凌怒意可不小,这已经记不清第几次了,明怀冰到底是第几次对高阳直呼其名,他明明是小叔子,他凭什么这样叫,莫非这该死的明怀冰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二嫂......”明怀冰感到惭愧,他开口闭口“高阳”确实不合适,他想了想,继续问道刚刚的事,“那二哥留给高栖夜的信究竟是什么?”
“我只是给栖夜出了一个很好的主意,也是迄今为止,破这场局最好的办法!”
“是何办法?”
“叫他亲手杀了高瞻峋,将高瞻峋的人头交给穆折清,再说开战前他就和穆折清里应外对付高贼!”明岱凌回答。
这是明岱凌在寒风黑夜的囚车里琢磨了一晚上的成果,眼下情形,唯有如此是最好的办法,穆折清支支吾吾,说一半留一半,不就是等着他来做这件事。
如今这世道,各个都装着深沉,什么事都知道算计别人来做,穆折清是断定他为了高阳什么都可以做,自然甘愿去做。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就明白什么......”明怀冰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道。
“什么?”
“你方才说什么?”
“让他亲手杀了高贼,?”
“后面那句。”
“高栖夜开战前和穆折清里应外合!”
“对,就是这句,原来是这样!难道我想破脑壳也不想不到。”明怀冰轻拍上自己的头,显然是思索这个问题,想了许久。
“你在说什么?”明岱凌皱起眉头,明怀冰每次故作深沉时,就是最讨人厌的时候。
“二哥,看来,清将军早就是这个注意,只是故意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他又帮你了一回。”
对于明怀冰的的话,明岱凌并没有明白,不过,他知道明怀冰说的应该是真的,他原本想开口询问清楚,一想到开口问了,明怀冰不吝赐教的模样,他就恼火,算了,还是不问。
他只是点点头,假装听懂了明怀冰说的话。
明怀冰又继续问道,“二哥,看来清将军是有意帮你,你也不用太担心。”
“我不担心我自己,我只是担心高阳。”
“高栖夜不会不管她的。”
“我知道高栖夜不会,那你呢,明怀冰,自从高阳回了京城,你是什么身份啊,你几次三番接近高阳,连我都知道,你和穆折清分别带她去了皇陵,你们想做什么,你为什么总是缠着你二嫂,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适解释! ”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