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轮回大梦初醒,绿水里去浮华一醉,昏睡造梦,醒来飘零,高贼身死,高阳封镇国公主
“如果我说,我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你相信我吗?”明怀冰知道,再好的解释理由无用,如果二哥相信他,不解释也会相信,可他二哥的脾性,偏就是出了名的猜忌多疑。
“明怀冰,你生的一张巧嘴,如今巧嘴的功夫不稀罕使出来了是吗?直接拿这样一个理由敷衍我!”
对于明怀冰的说辞,明岱凌更是恼怒,穆折清,明怀冰与高阳关系实属不一般,屡次三番救她,还要莫名其妙带她去什么皇陵,这样的异常的举动,谁都看出,关系非同寻常,哪怕明怀冰现场编个理由出来,他还不至于那么生气,如今是解释都懒得解释态度,看的他厌烦至极,刚才那么一点点怜惜他受伤做轮椅的心都没有了。
“那么二哥,我只问一句,如果不在意她的安危,在战场之上,我为什么要拼死保护她,二哥你认为我是为什么呢?”
“谁知道你这样古怪的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不管明怀冰如何说,明岱凌就是不信。
“我现在告诉你,我之所以救二嫂,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是我最在意的二哥,你对二嫂愧疚,我是替你保护她!另外一半是因为,我真心拿她当朋友,我视她为知己,不可能看着她死!”
明岱凌皱紧了眉头,这话让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明怀冰那种人,总是那样的腔调,油嘴滑舌,八面玲珑,即便他根本没有这样的心思,也能给你现编出一个。
也许明怀冰说的是实话,也许他真的在意他们之间的兄弟情。
其实,明岱凌问自己内心,他是有点相信的,他第一眼进来帐篷时,看见昏睡高阳的同时,他也看到了轮椅上的明怀冰,他打心里想关心三弟。
可这个讨人厌的三弟回回都这样,还不待他的关心说这口,这个心思古怪,自诩机智的多才三弟,总会提前说一大堆试探的话,最后猜中他内心的所思所想,然后显得自己多么机智聪明!
三弟越是这个腔调,他越是恶心,如果三弟从一开始就不说话,也许他还会出于关切兄弟,对他好言几句。
就像如今,明怀冰的说辞从理论上来说也是合情合理,可从他的嘴巴里吐出来,就是变了味,总感觉这话里有几分算计。
明岱凌也不想和明怀冰废话,“你伤得重,早些回去歇息吧!”
许由推着明怀冰轮椅往门卫走去,明岱凌突然又开口,“三弟,如果你说的是真话, 好,我就不妨信你,之前我不在,多谢你照顾你二嫂,我如今回来了,你就少接近她,若你还鬼鬼祟祟接近他,你这个谎言将不攻自破。”
“多谢二哥赐教!”
穆折清一直在忙着收拾残局,明岱凌的那封信之后,也没有见到高栖夜有什么动静,不知道高栖夜究竟是个什么打算。
这日明怀冰推着轮椅来找穆折清,大致意思是,他的亲二哥明岱凌嫌疑未解,不宜这样自由出入军中,假如真的有变动,也不好说。
明怀冰的意思,穆折清一眼看透,看似是为了朝廷着想,其实也是为明岱凌打算,假如军中真的出了什么变数,明岱凌如果一直关在囚车了,也算是洗脱了罪名。
穆折清也不知道怎么了,许是预感到自己大限已至,有句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明明是他是那么刁钻刻薄的一个人,可如今, 每个人的请求,只要向他开口,他轻易就答应了。
他轻易就帮明岱凌一臂之力,他轻易就答应了明怀冰的请求,明岱凌又从重新回了囚车。
高阳已经睡了七八如,她嘴唇蜡白,身体消瘦,那张好看的脸瘦成一把骨头,穆折清真不知道,她到底还能撑多久,高阳千万不能死他手里面。
这日,高瞻峋军营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到,双方既不退让也不开战,穆折清一时不知道高瞻峋大营究竟是什么情况,正想着派厉书潜伏过去打探一番。
厉书听完了穆折清的吩咐,凭他的本事,潜伏在敌军大营自然是没有问题,何况高瞻峋的大营内已经乱成这副模样。
厉书跪在地上回应道,“誓死完成清将军之命!”
“嗯,你下去吧。”
夜莺啼唱,蛙鸣声声,穆折清发呆了一阵,才想起太阳早已下山,已入夜色,时辰过的真快,回头一看,厉书还地上跪着,他诧异问道,“你怎么还在这?”
厉书却不肯起来,今晚的月色并不算亮堂,看不清楚厉书的整张脸的表情,但穆折清还是感受到他整个人无比肃穆和庄重。
穆折清看出来了,他问道,“又想说什么?”
“属下不知道当不当说。”
“你说吧!”
“阿照死了,您知道吗?”
“知道。”
阿照死了他当然知道,他穆折清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这个历书今天刻意提到阿照,是要为阿照讨个公道吗?若他要讨这个公道也行,此时的他,无精打采,毫无斗志,即便是历书要杀他,又有什么不可以,反正回了京城也是一个死。
“那么...清将军就不想问什么关于阿照之事?”
“没什么好问的。”穆折清的语气平淡,他这副样子,历书看了一定很想揍他吧。
“原来清将军心里是如此的无情寡义,难道在您的心里,除却陆覃儿,别人的命都是草菅吗?”
穆折清对着月光哈哈大笑,“别人的命我不知道,我倒是知道,我自己的命就是草菅!”
隶书板着脸,眉宇之间都透着怨恨和不满,沉吟片刻,“既如此,属下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起身,递给给穆折清一个骨灰罐子。
穆折清一愣,他竟然都不曾留意,刚刚厉书手里带着一个骨灰罐子。
阿照只是鉴鹰司一个下属,死在战场也算死得其所,为什么要单独把骨灰给他,他是阿照什么人阿。
沉默一会,终究还是接了。
那坛骨灰清幽沉重,那不是别的,是阿照的性命骨灰,是她留存在世间的唯一的东西了,他将那骨灰捧起放在心口。
随后又放下,放在面前的土堆上,他抬头看月,今晚的月亮只有半月,它半躲在云后面,月亮周围星星点点,他们眨巴着眼睛,俯视这地上受苦受难的人们。
他看着看着,似乎天上的月亮蜕变成一道光滑的镜子,闪着幽幽的白光,若隐若现,看的人昏昏欲睡,看的人出现幻觉,他依稀间又看到那个黑色衣裙女子。
那年是一个夏天,昊日当空,穆折清明明赢了他的对手,却被教官惩罚在校场暴晒罚跪,理由是他用卑鄙无耻的手段赢了。
穆折清恨得牙痒痒,鉴鹰司难道是什么光明正经的衙门,他手段怎么就不行,他大声辩解,“卑鄙无耻又如何,不管是什么手段,总之是我赢了他,若他对手不是我,而是真正的敌人,他早就死了!”
那个教官一脚将少年穆折清踢翻,怒声喝道,“卑鄙,你这小年纪,就学会这些歪门邪道,亏你还是慕容夫人亲手带出来的,真是丢人现眼。”
最后的最后穆折清还是在校场罚跪一天一夜,虽然他认罚,他绝不认同狗屁教官的说法,他一直在等着,等待时机成熟,好好收拾这个狗屁教官。
蝉声聒噪,烈日炎炎,少年穆折清跪的汗流夹背,这时候走来一个玄衣少女,她扎着长发,穿的干练清爽,圆圆的脸颊,尽显娇羞和青涩。
穆折清第一反应是这个女孩子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鉴鹰司的训练校场上。
那黑衣少女讪讪笑着,好像是在和穆折清打招呼,他很少和女孩子打交道,一时竟然不知道是该对她微笑,还是和她说什么,他尚在思考,那少女嗖地一下跑出校场。
穆折清想,走了就走了吧。
不一会,那少女竟然提了一个篮子过来,他这次看清楚了,那少女确实是冲着他来的,因为这诺大的训练场上,只有东侧和南侧有几个练习射箭之人,唯有他这边,似乎人人躲避他,所以他周围竟然空无一人。
那少女除了来找他,还是找谁?
一眨眼,那黑衣少女已经来到穆折清身旁,穆折清半晌没反应过来,那少女率先开口说道,“我听他们叫你阿清!”
阳光下,她白皙的脸颊晒得微红,脸颊上一坨红晕更是明显,让他怀疑这不是阳光所晒,更像是见到心仪的少年。
“我是叫阿清?姑娘有何赐教?”
“你一天没吃东西吧,我给你带了酒水和烧饼。”少女嘿嘿笑道,说着打开篮子里的物件。
穆折清刚想开口,却马上被打开篮子后的饼香吸引,他从早晨罚跪到现在,早已饥肠辘辘,又饿又渴,他大口咽着口水,极力控制自己,“姑娘......你这是给我带的吗?你为何要......你我素不相识?”
“谁说素不相识了,我是鉴鹰卫死士,我们是同僚,说不定以后要一起经历生死!”
穆折清一惊,“你也是鉴鹰卫?鉴鹰司竟然有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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