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影陵

第一七五章 慕容玄凝现身

    
    即将入春,阳光和煦,微风不燥,行刑的刽子手撸起自己两个袖子,额间大颗汗珠往下滴,两条粗壮的手臂,因为渗着细密的汗珠显得油腻,似乎现在不是开春,而是炎炎夏日。
    令刽子手心慌的正是穆折清的伤势,他伤势太重,根本不可能活着剐完三百六十刀,刽子手的规则,犯人若提前死,刽子手代替受刑,他人微言轻,没有能力,去反抗这种残酷不合理的规则。
    上方观刑台,突然的一幕争吵,让他放下自己紧绷着的心,也许,他们这一闹,穆折清不用凌迟了,如此,他也不用担心,行刑失败的后果。
    皇帝不在京城,内阁成员基本就是观刑台上几位,明义昆辅佐四皇子,为四皇子一党,虽四皇子已死;庄长空是宁王姨父,辅佐宁王。
    霍钦缔是明怀冰老师,一般归为明义昆一党,严不谲是宁王舅舅,自然是庄长空一党。
    剩下的穆哲枫和独孤松属于中立,绝对效忠皇帝。
    照理严不谲若是被高阳陷害,同为宁王一党的庄长空该出手相救,但,此人除了劝独孤松不要气倒,全程不再说话,更是直接无视严不谲的求助。
    高阳也不想明白其中原委,据明怀冰说,他劝说庄长空不要干涉鉴鹰司事务,庄长空大怒把他轰出府邸,应该算劝说失败。
    既如此,庄长空为什么罔顾严不谲危险处境,他看不上宁王,可若不扶持宁王,他又该选择哪个皇子?还是有其他高深打算?
    想不明白,不若先不管,高阳俨然是一个胜利者,她要将这出戏演完:“严大人,本宫与你无冤无仇,实在不懂,你为何要如此冤枉我?我明白自己究竟什么身份,我的亲父是万人唾骂的高贼,我只是皇上的继女,我大义灭亲,逼死亲父,皇上怜悯我,所以册封我镇国公主。
    皇上隆恩浩荡,我无以为报,既然陕西军已经归降朝廷,我和高栖夜是真心归降,你又何必拿这事做文章,陷害我们兄妹! ”
    高阳的话有理有据,她因为高贼父亲,承受多少苦难众所周知,他们兄妹亲手逼死高贼,又怎么不会真心归降朝廷?
    严不谲指控高阳私调五千降军,结果五千军是虎贲军,有四位大臣亲手署名的手谕,高阳调的五千军,只是奉命行事。
    而他的妾室当众诋毁皇上声誉,随后又查出他私调一千兵鬼鬼祟祟,这一切,严不谲已经跳进陷井,无力回天,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最起码不要连累宁王。
    突然,严不谲恍然大悟,他冲张知楚大喊道:“宁王殿下,快行刑!我知道了,鬼影没有出现,只要鬼影劫法场,一切自会真相大白!”
    张知楚跌跌撞撞回到自己主座,他相信舅舅,舅舅既然这样说,他们一定可以力挽狂澜,转败为胜!
    他坐回自己太师椅,快速抽起一个行刑令旗,刚要开口,一个人出现打断他。
    鬼影一身玄衣,带着几名下属,大摇大摆从人群中走出,今天没带鬼头面具,笑得满面春风,露出一口洁白的牙,若不是他特有阵势和身后的下属,以及左手的断臂。
    众人会以为出现的是白琰,鬼影走上刑台,“严大人是说在我吗?”
    严不谲惊讶地说不出话,看不懂鬼影怎会如此光明正大出现,“你......你来看你兄弟受千刀万剐?”
    鬼影随意甩着左手臂空档袖子,脸上是好玩得意,根本不觉断了一只手臂,是多么尴尬羞耻,似乎还引以为豪,他把玩着右手指,撇撇嘴。
    “严大人,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不来观刑,你以为我来做什么?劫法场?严大人可不要污蔑我,穆折清是穆将军的兄弟,穆将军尚且可以大义灭亲,亲自来观刑,我……我这样没心没肺的,哪里会管穆折清死活。”
    他说完,背过身去,大方地看向行刑台上的穆折清,“我听说有人要劫法场,我鬼影绝对忠于穆将军和皇上,有人劫法场,我当然得来助穆将军一臂之力!”
    “好,好......是我高估你了,我倒要看看,来劫法场的是何方神圣?”严不谲说完,转头看向宁王,几乎是吼道:“行刑!”
    张知楚不再犹豫,用力抛下手上的行刑令旗!
    刽子手听到行刑令旗,心头揪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他忐忑不安等了许久,终于还是等到这一刻,行刑令以下,再无法更改,他必须执行剐刑,穆折清究竟能不能活着撑着受完,就看天意了。
    他晃了晃手上的大刀,面前的穆折清又晕死过去,他只得心里感叹,人这一生真是可悲,上到权势滔天的穆折清,下到他这样卑贱的刽子手,他若行刑失败,都是这个千刀万剐。
    他扔掉手里的大刀,另一个刽子手为他递来一把轻便许多的匕首,剐刑第一刀,胸膛切下一块铜钱大小的肉,他闭上双眼,他处决过不少犯人,这次是穆折清,穆折清已经狼狈不堪,毫无生机,他脑海里仍然回忆起,那个嚣张跋扈阎罗穆折清。
    心中不免打了个寒颤,挥起手中的匕首,心中默念:穆折清你做了鬼,不要找我。
    日头正盛,他高高挥起手中匕首,只要下了第一刀,后面绝不会心软......
    高阳走向前,在往前走一步,她就走下观刑台,可她下去了,也救不了穆折清,她屏住呼吸,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心里紧绷到极点,穆折清几次救过她,怎会没情谊,刽子手的刀近在咫尺,就算大罗神仙来了,谁能阻止这一刀……
    千钧一发之际,柜子手的身体猛然僵硬,往后倒去,倒在地上,众人才看清刽子手后背一把飞刀,伤口崩裂,血流成柱,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名黑衣云锦,带黑色面纱的女子,宛若一个九天玄女,从马上跃起,飞腾至穆折清刑架上。
    有人认出这“九天玄女”大声呼喊:“是慕容夫人!”
    “奇女子慕容玄凝!”
    “鉴鹰司第一任指挥使慕容玄凝!”
    慕容玄凝是鉴鹰司的创立者,为鉴鹰司第一任指挥使,曾经深得皇上信任。大瑧名闻天下的奇女子,她的“奇”不在武功,单论武功,也许她不是穆哲枫对手,甚至打不过她徒弟穆折清。
    但可以说,整个大瑧能真正赢她的人,屈指可数,她的“奇”主要在轻功,毒,暗器!
    玄衣美人,轻功跃,宛飞仙,
    罗刹心肠,医毒绝,暗器藏,
    电光火石间,招招致命,惊魂一梦,杀人无形!
    严不谲说救穆折清的究竟是何方神圣,正是光耀美日月,大瑧奇女子慕容玄凝是也!
    慕容玄凝一个飞跃已经惊艳众人,再看时,她手里不知怎么多了一把大刀,粗狂大刀在她手里轻巧无比,轻挽剑花,一刀劈向地上行刑的刽子手!
    速度之快,只见刽子手身体,已经从肩部倾斜劈成两半,妇人再次捂上孩童的眼睛,百姓纷纷发出叹息,是怜悯,是恶心,是血腥,刚刚十几个统领斩首不觉血腥,为什么慕容玄凝一刀,会显得如此血腥残酷。
    大抵是不相信,如此残酷杀人手法,是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
    慕容玄凝用手里大刀劈开穆折清身上的绳索,搀扶起穆折清,手指含在唇边,一声口哨,一辆棕色骏马从人群中奔弛而来接应,百姓纷纷退让。
    严不谲最先反应道:“好你个慕容玄凝,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你的爱徒。来人,拿下她。”
    见禁军没有回应,严不谲尴尬不已,怒斥穆哲枫,“穆哲枫,你愣着干什么,你要亲眼看着她劫法场?穆哲枫,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穆哲枫起身,“我没忘,禁军听令,拿下慕容玄凝!”
    观刑法台下的马维其对穆折清恨之入骨,他绝不能坐视穆折清被救走,他见慕容玄凝马儿过来接应,大声命令禁军,“快拦截这匹马!”
    禁军一出动,百姓身后四面八方涌来接应的黑衣人,百姓大喊大叫,急忙躲避,生怕误伤自己和家人,场面混乱不堪。
    慕容玄凝高站刑台,冷眼直视台下的马维其,就是此人让穆折清受尽酷刑,手段歹毒,生生将穆折清折磨的不人不鬼。
    马维其发现慕容玄凝可怕的目光,他心中恐惧,慕容玄凝是有名的暗器高手,杀人无形,马维其不懂武功,根本躲闪不及,他朝穆哲枫身边躲去,穆哲枫武功高强,一定会保护他,
    还来不及跑到穆哲身边,他脖颈上中了慕容玄凝三根银针,马维其见自己毫发未伤,不过是三根不关紧要的银针,他嘿嘿笑道:“慕容夫人也不过如此,只是三根银针而已,我死不了!”
    他说完,自己动手轻易拔出三根银针,银针一拔,他立马撕心裂肺吼叫起来,随后痛苦倒在地上哀嚎打转。
    鬼影走来一脚将马维其从观刑台踢下去,严不谲怒道:“鬼影,你干什么,你要谋害朝廷三品大员。”
    “我干什么,我是保护你们,这银针有毒,此毒名为鸩鸠千毒,中此毒者无解,将银针拔出来那一刻,他全身上下,就像成千上万的蛊虫在撕咬他的五脏六腑。
    很快他全身肤色变黑,慢慢地,他头发一根根脱落,他会难受地控制不住,疯狂撕扯自己头皮以及身上每一块皮毛,直到他将身上皮肉一块块扯下,再将自己内脏掏出,流血而亡。”
    鬼影话还没说完,众人看见马维其的症状和鬼影陈述的一模一样,马维其在地上痛苦嗷嗷大叫,那顶官帽已经被他碾压变形,扔在一旁。
    慢慢地,蓬头垢面的马维其真的开始掉发,他用手一抓,成片成片掉落,不过一会,马维其已经变成了丑陋无比的秃头,之后他大喊着“痒,好痒......”
    他疯狂抓抠头皮,使得头皮抓的出血溃烂,恶心不堪。
    禁军看见马维其的可怕模样,拿着手里的长矛不敢走向慕容玄凝,生怕自己也成了下一个马维其。
    “我还得提醒你们一句,千万别靠近马维其,此毒异常可怕,只要近距离接触,会顺着根源走窜到另一个人身上,就像瘟疫,明白吗?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他,再用火焚烧他的尸体。”
    鬼影歪着头,向禁军解释,脸上的邪恶和嗜杀已经暴露无疑,看着马维其痛苦模样,他十分解气。穆折清身上的伤,全都是拜马维其狗东西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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