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旻又是沉思着犹豫了许久,就嗫嚅着开口:“我之所以在宫中找到了寒影,是因为我,我还见到昭真女帝······其实在含元宫里还有一个密室,谢嘉,谢嘉就是将她藏在里面。但是我就被发现了,所以谢嘉就让夏惇务必杀掉我,恐怕也还是害怕我会将他的秘密带出去。”
果然如此!傅旻他果然是知道的!
宣司主直勾勾的盯着他:“那后来呢?你告诉了顾老先生?”问题是顾老先生也不像是知道什么的样子。
“但是我醒来后就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后来的事情也只是记得模模糊糊。直到五年前是无意中才想起来后来的事情,所以才再次进到京城。”傅旻说。
“这么巧合?”宣司主听着都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了。
傅旻很是沮丧的低着头,看起来心情很是不好,就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宣司主轻轻敲着面前的瓷茶杯,似乎在心里沉思着什么,许久之后才再次开口问道:“所以你便来到了王都,做了齐王谢浚的谋士,就想要借此把王都搞乱?”
傅旻点头:“没错。至此,我至少是已经成功了一半。”
宣司主略有不解:“为何?”
傅旻这才冷笑一声:“齐王谢浚,他所能仰仗的也不过是他的母族燕氏而已。只要暗中令谢浚与燕氏离心,就相当于断其一臂;然而燕氏与谢浚却是因为燕夫人而紧紧捆绑在一起,所以这就要宁家出来搅和一通了。没有人不想要成为这天下之主,宁家自然也不例外。”
“宁家,突然搅和进来,是你做的?”宣司主闻此言已是大惊。
当时丹阳宁家突然搅和进来时已是怪事,如果是有人刻意引导所致那也便可以合理解释了。
于是宣司主便问:“所以你做了什么?”
傅旻面不改色的道:“丹阳宁氏势大,宁家家主也就无可避免地开始心怀鬼胎了;只不过因为这么多年的形势让他只能是有贼心没贼胆,缩在丹阳观望着这边的局势。我便稍微用了一些手段,让宁家家主以为自己是天选之人,他们这才敢大胆行动,往王都这边投石问路。”
而现在也的确是如傅旻所愿,宁家这条大鱼上钩了,变成了能够帮他搅浑水的棋子。
只不过偏偏宁家的插入却并不是在永安暗卫所预料之中的,这样的改变恐怕是要影响到永安暗卫以后的计划。
“然后等到王都的局势被宁家搅浑之后,你们傅家的残余势力再趁机卷土重来?”宣司主微微眯起眼,反问道。
“我并无此意。”傅旻立刻反驳。
“还有,谢岚,是我皇姐的儿子。”宣司主冷不防就突然来了一句。
傅旻的表情是在这一刻突然就僵住了,神色就与宣司主的预料如出一辙,许久之后才嗡动着唇开口:“这怎么可能?你,莫不是认错了吧?谢岚,宋王······”他的脸色突然就变得很难看,“宋王谢岚不是,不是已经,亡故了吗?”
宣司主摇头:“这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说辞罢了。”
傅旻思索了一下,依然觉得难以置信:“可是,可是这听起来还是太不可思议了。那,宋王,他又在哪里?”
“如今宋王谢岚已是永安令主。”宣司主告诉他。
“好,那就好。”傅旻这才松了一口气,仔细回忆起,他就想明白了,“那日我在鸿福寺遇见的人,应该,应该便是他。”那个和宣锦欢走在一起的蒙面人,身上带着寒影,应该就是谢岚。
宣司主奇怪的望着傅旻,似乎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傅旻便问:“那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宣司主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那就是我们永安暗卫的事了,实在不劳烦你操心。”
傅旻不死心还想要再问出一些什么:“那你呢?你,就准备一直以永安暗卫东司主的身份继续下去吗?”
“我知道你和纪司主是有一些交易的,不过有些事情你最好还是掂量一下能不能说出去的。”宣司主带着几分威胁的意思说。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这个道理我明白的。”傅旻点点头,只是如今提起一些往事时总不免有几分感慨;倒是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一直梗塞在他心中,让他觉得吞吐难安。
宣司主看见他的神色有些奇怪,疑惑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傅旻连忙摇头:“没有了。”
当在傅旻否认了的那一刻,宣司主其实更加重了心中的怀疑。
他不会无缘无故就如此作态。
“有话不妨直说。”宣司主便问。
“其实,有一件事情,同样是在我心里憋了许多年,这些年来为此很是内疚。”傅旻深深叹了一口气,才说道,“其实,当年仪兴公主在酒中下药陷害谢嘉一事,那药是我给她的。不然她一个深宫里面的小公主,能从哪来的药。”
宣司主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你是说,当年那件事情还有你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之前她是根本没有想带竟然还和傅旻有关,本来就以为完全是宣知夏搞出来的,最多就是用了从前萧夫人留给她的人而已。
傅旻诚恳点头:“我很后悔,我不该那样做的。”
宣司主努力回想着当时的事情,就不明白傅旻这般折腾了一遍到底是为了哪般?
“因为不甘,我不甘于就看着谢嘉做了她的皇夫;明明我的真心丝毫不比谢嘉少,谢嘉根本就是个伪君子真小人。”看起来傅旻对谢嘉的恨意丝毫不减,明明他们从前也是师出同门的师兄弟,却似乎是命中注定的死敌一般相互恨不得对方死。
“皇姐和谢嘉的婚约是我父皇时定下的,如果不是你们从中作梗,那婚约根本不可能作罢。”宣司主很是谴责于他这种无耻行径,但也不忘念叨,“尽管谢嘉也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傅旻神色黯然的低着头,似乎在沉闷地思索着什么。
宣司主也是若有所思的在想着什么,神色染上了几分迷茫。
如今他们都已是年近半百之人了,再谈起故时之事时,心情已是全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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