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盛世帝妃

第三百十四章:旧事

    
    话音落下,对方没答话,却忽而拂袖打过来一团云雾。
    任凤华忙错身躲过,愠怒道:“你我无冤无仇,你这是要做什么?”
    “吾乃吡沙国人,你能透过彼岸花灯进到虚境,还能躲过吾的一击——”那飘渺人影似乎合计了一阵,忽而豁然开朗,“吾知道了,你是凰女!?”
    凰女?
    短短半个时辰以来,她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两个字眼,顿时越加好奇:“敢问阁下为何断言我就是凰女,还有,此处到底是何地?”
    对方去好似不愿与她再纠缠,任凤华只觉对方好似是轻哼了一声,随后便是一阵光雾打来,瞬间天崩地裂。
    虚境崩塌,周围的喧嚣人声又像潮水般涌了回来。
    任凤华脚下一阵踉跄,像是仍然没有实感,恍恍惚惚再次抬头的时候,眼前却还是秦宸霄将花灯交到她手中的那一幕。
    “怎么了,华儿,如若不喜欢我再去替你换一盏?”
    任凤华慢慢回过神来,轻缓地摇了摇头:“不用,我很喜欢。”话毕却只是将灯低低提着,再不敢凑近细看。
    灯上的彼岸花依稀仍在,她的呼吸却开始渐渐粗重起来,今夜的一切突然变得像是一场幻梦,她不再留意周围的喧嚣人烟气,眼前浮现的俱是方才在虚境中的所见所闻。
    “华儿······华儿?”
    “嗯?”任凤华终于回过神来,对上了边上秦宸霄担忧的眼,“我没事······”
    说着便继续与他提灯夜游,只是比之方才却明显多了几分心不在焉。
    她想得太入神,完全没有留意到边上的秦宸霄的异样。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昆仑山巅。
    寒风呼啸中,洞中人掐算着的手忽而一顿,洞外天光昏暗,他算不透天机,只能无奈摇头。
    “这都是天数啊。”他透过雪景遥望山下,少顷轻叹了一声,“凤华,为师也只得帮你到这了。”
    像是心念相应,长街上,任凤华忽觉心口一跳,一种颇为玄妙的感觉忽而席卷内心。
    她越发放不下心,索性一鼓作气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方才那个花灯,可是这回不管怎么卯足了劲儿地去看,却再没有虚境为她打开。
    “怪了,怎么又没有问题了?”任凤华轻声自语了一阵,余光忽而留意到身侧之人慢下了脚步,不由不解转身,却在对上秦宸霄颇为幽怨的眼神的那一刻,骤然失语。
    “怎,怎么了——”忽然一阵被抓包般没来由的心虚,任凤华主动抓起了他的手,斟酌着问道,“殿下可是觉得厌烦,想要回去了?”
    秦宸霄却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视线颇为认真。
    “自方才起,你的心思就不在游街上,可以告诉本王发生了什么吗?”
    任凤华见他神情委屈,不由心一软,赶忙低头认错:“抱歉殿下,我不该如此的。”
    秦宸霄要的自然不是她的道歉,因此闻言只是缄默。
    两相无言,任凤华登时有些忐忑,她正打算主动求和的时候,秦宸霄却突然开口:“这花灯······有玄机。”
    这话不是个问句,任凤华登时错愕抬头,但闻对方继续道:“上头的彼岸花据说是异世之花,有动摇人心神之奇效,久视或可步入异世。”
    任凤华心中愈惊,赶忙顺势问道:“那殿下可曾听说过吡沙国?”
    “为何突然问起这个?”秦宸霄却只是淡然反问。
    任凤华原本也没打算瞒着对方,闻言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索性和盘托出。
    “方才在拿起灯的那一瞬间,我好像被拽入了一个虚境,境中遇到了一个人,自称是吡沙国人······”
    她将在虚境中的所见所感事无巨细地一一道出,秦宸霄瞬间就抓到了关键:“你方才说,那人断言你就是凰女?”
    “不错。”任凤华点头道,“可惜我还没还得及追问清楚,那人就已经把我给打出来了。”
    那种无法脚踏实地天旋地转的感觉,实在让人很不好受,眼下想起都让人心有余悸。
    “这实在是太荒诞了······但是又有些新奇——”
    秦宸霄见她神色恍惚,立马上前将她圈入怀中,和声劝道:“没事,无论是什么,本王都会和你一道面对。”
    任凤华闻言只觉心中一暖,那份虚无缥缈的压迫感终于渐渐消散。
    秦宸霄同她比肩而走,忽而低笑了一声,帮助她分散了注意力:“对了,你想不想知道今日中秋宴上那场刺杀是谁安排的?”
    任凤华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到这个,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对上他眼中的细碎笑意,她突然福至心灵,快声答道:“莫不是殿下你!”
    回想起殿上众人的举动,她却又有些犹疑:“我原本还以为是淑贵妃呢。”
    “其实本王也只是顺水推舟罢了。”秦宸霄揉了揉她的脑袋,又很有耐心地帮她梳整好,一面慢声道,“如今祸水被抛到了雪嫔处,也只能怪她多行不义,只能自认倒霉。”
    任凤华思索了一阵,忽而想起最后落到秦宸霄头上的调查差事,猜测道:“观皇上今日在殿上的反应,想来还是对殿下您有所信任的吧?”
    “这题错了。”秦宸霄突然成了个一板一眼的教书先生,闻言在任凤华的掌心轻敲了一下,一口否决道。
    任凤华讶异于他的笃定,忍不住问道:“殿下怎会如此确定,万一——”
    转念想起皇帝冷血如斯,怎可能顾念骨肉亲情,便又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秦宸霄见她面露难色,继续道:“信任这种东西,他不配拥有,他当年对我母妃不曾有过,如今又怎可能对我出现例外?”
    任凤华在他的引导下,终于拼凑出了一个更为骇人的事实——秦宸霄的生母月妃所谓的病逝只是对外的虚言,是皇帝害死了她!?
    “禽兽······”种种罪孽俱是起源于一人,无论是她娘亲的一生,还是月妃的一生,都毁在了龙椅上的那个人手中,一个人能自私自利贪婪暴戾如此,简直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秦宸霄轻缓地将自己的下巴垫到了任凤华头上,语气依旧平淡,尾音却沾染上了寒气。
    “他将我母妃纳入宫中,不过是因为贪恋她的母家权力,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揽权的机会,却还扮了这么多年的情深不寿,虚伪至极。”
    母妃早逝,父皇又人面兽心,难以想象这么多年来步履维艰的宫中,秦宸霄一个人拖着一身病骨是怎么走下来的······
    任凤华心中一痛苦,轻轻地拍了两下他的后背,心中渐起了一阵同病相怜之感。
    “我娘亲从前也是如此殒命,我懂你的苦楚,往后由我陪你,揭穿这些豺狼的丑恶面目!”
    秦宸霄闻言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少顷,才在她耳后慢慢地呼出了一口气,慢声继续:“这天底下若是还有他不敢动的人,应该就只有护国公他老人家了,皇帝忌惮他‘战神’之名,不敢轻举妄动,边境战火被镇压多年,两方开国功臣都被打压得苟延残喘,只有护国公一人屹立不倒,你可知为何?”
    任凤华顺着他的话继续道:“皇帝他不敢动最强者,因为这是他牵制朝局最关键的一环,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是外祖父出事,他必然也会元气大伤!”
    秦宸霄点了点头,看向她的视线中俱是柔情。
    “所以你可以宽心,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他祸及护国公府。”
    任凤华却只是认真地看向他,心中涌起一阵酸涩:“我知道,那你呢,这么些年来,你又是怎么过来的?”
    她难以自制地想起了前世耳闻到的秦宸霄猝然离世无人问津的光景,登时心口像是在同利刃割锯一般,疼得人窒息。
    秦宸霄察觉到她在轻微颤抖,语气越发柔和:“这些年,我过得没有你想象的坏,皇帝需要做戏,自然不会在明处对我下手,但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利用我······约莫在我还在听学的时候,他曾想将御史大夫之女李怡清送入宫中做伴读,只是他没想到,那是我第一次拒绝他——”
    所谓的伴读,实际上就是为长大后联姻揽权做准备,秦宸霄那时候年纪虽小,却已经早早地洞悉到了皇帝的野心,他踩住了对方的软肋,借着任性的名头,开始了自己的抗争。
    “他当时······没想到我会拒绝,因为在那之前,他曾以为我是最听话的皇子。”秦宸霄的脸埋在灯火的阴影处,显得有些晦暗难明,他慢声诉说着过往,语气却平淡得像是个局外人。“只是他没想到,逼死母妃那日,我就藏在殿中——”他说到这顿了一顿,嗓音开始沙哑,“母妃走之前······是看到我了的,她笑着让我逃,然后用了最后一点力气,奔到了屏风后面,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听到这,任凤华已然泪流满面,她小心地拥着秦宸霄,像是在拥抱一尊易碎的瓷器。
    很难想象,一个半大的孩童,亲眼看着往日还算敬重的父皇逼死了最疼爱自己的母妃,会是怎样的痛心疾首。
    她无法回到过去,将那个藏在角落里绝望哭泣的孩子救出来,只能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秦宸霄的后背,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畔补全自己的迟来的承诺。
    “别怕,阿霄,我们已经逃出来了,接下来,我们就得杀回去了——”
    她的眼中满是杀意,前世让皇帝死得轻巧,这一次,她必得让此人死在她二人手中!
    秦宸霄吃力地说了一阵话,似乎是倦了,闻言,只是轻轻在她的肩头蹭了蹭,好似呓语地呢喃道:“你陪我。”
    任凤华遥望向东方的皇城轮廓,无比慎重地点了点头。
    “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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