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飞雁

    
    （一百零七）交浅言深
    不知道是拥有一间自己独立的工作室，让王云辉感到无比荣耀，还是一顿饭吃得他得意忘形了，平日里寡言少语默默无闻的人换个办公室兴奋地见人就打招呼，搞得别人莫名其妙，以为他吃错药了。王云辉根本不在乎别人诧异的眼光，他难得想乐呵乐呵才不管别人怎么想。
    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王云辉看到只不过是一顿饭的时间，曾经又小又乱的打印室竟然焕然一新了。不太白的墙壁上贴着淡蓝色的壁纸，窗台上放着两盆绿植，一盆里开满了红色的六瓣花，一盆是生机勃勃的绿萝。桌椅和他曾经用的那套一模一样。墙边放着一个普通的饮水机，上面是一桶满满的水。墙角处是一个新的垃圾桶。
    “怎么样？这间房子小，仓促之间我只能布置成这样，你如果还需要什么尽管和我说。”刘佳雯观察着王云辉欣喜的表情笑着说。
    “谢谢你刘秘书，我很喜欢！真的，你布置的太好了，怪不得邱总和许总那么器重你。”
    刘佳雯莞尔一笑，“你满意就行，没什么事情我先回办公室了。”
    王云辉连连点头不停地致谢，弄的刘佳雯觉得自己好像对他施了多大的恩情一样，忙不迭地离开了。
    王云辉急忙关上门，摸了摸壁纸又走到窗边看了看两盆绿植，心里面那个美就像面前的红花绿叶一样肆意生长着。他侧着身体抬起头偷偷看向邱雁的办公室。他之所以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小房间就是因为这点便利，站在窗边可以看到对面邱总的办公室。此时邱总办公室的门紧闭着，什么也看不到。他转过身坐到自己的办公椅上打开电脑，收敛起心猿意马的遐想，准备全神贯注地开始工作。
    忽然，QQ群里一个请求添加好友的头像一直闪个不停，王云辉打开看了一眼不认识，毫不迟疑地关闭了。不一会儿，那个“加了我包你心想事成”的头像又跳了出来，王云辉觉得此人的网名就是阴目张胆的虚假广告，直觉对方就是一个骗子，再次不耐烦地关掉了。
    这天下午的时间过得特别快，王云辉听到同事们下班道别的声音才恍然惊觉，“我今天下午是怎么了，一张图都没画好就该下班了。”如果是往日里出现这种情况，他一定会气急败坏对自己失望透顶，可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地为自己找理由：“一定是房间里的花太美了，让我忍不住一遍一遍地去看它。”这个荒唐又美好的想法把他自己逗笑了。他无心在此加班，不慌不忙地收拾好电脑，吹着口哨锁上了房门。
    走出公司大楼，春阳仍然阴媚着，春风和煦吹得人心都融化了。王云辉自言自语道：“好春光可不该被辜负！”他慢慢悠悠地走在人行道上，思索着该如何打发这样一个春风荡漾的晚上。
    “您好，您是王云辉设计师吗？”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到王云辉身边彬彬有礼地问。
    “我是，你是谁？”
    “我是‘水云仙’的人事部经理马铭起，能请你喝杯茶吗？”
    “我不认识你也不想喝你的茶。”王云辉浑身戒备地继续往前走。
    “王设计师，你误会了！我请你喝茶只是单纯地想交你这个朋友，没有恶意的。”马铭起笑着挡住了王云辉的去路。
    王云辉看着面前笑得和蔼可亲的男人面有难色，“我在办公室里待了一天，就想在外面走走，不想去喝茶。”
    “好啊，那我就陪你走走，这附近有一个花园听说风景不错，我们去那里看看？”
    王云辉点了点头跟马铭起并肩往花园里走去。马铭起是一个非常健谈的人，他很会找话题。王云辉又是一个单纯善良的人，不懂得交浅言深的害处，马铭起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半小时后，马铭起已经在王云辉不知不觉中掌握了对方的家庭情况，人生经历和兴趣爱好。
    “这么说你们邱总是真的很懂设计了？”
    “当然了，我们邱总刚开始创业的时候，‘雁阳’的童装都是她一人设计的。”
    “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你们‘雁阳’去年业绩惊人，还不多亏了你们邱总设计的那批衣服。”
    王云辉愣了一下，“是啊，多亏了邱总能设计出那么好的衣服。邱总跟我说起过你们公司的首席设计师王博雅女士，她在设计上的才华也是让人竖大拇指的，不比我们邱总差。”
    马铭起连连点头，“可惜现在大小姐忙着在国外打拼，我们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公司现在特别需要像你和邱总这样有才华有创意的设计师。邱总我们不敢奢望，你要不要考虑来我们公司发展，我可以保证给你提供比‘雁阳’更好的福利待遇和发展空间！你如果来我们公司发展，这个首席设计师的职位就是你的！你想想做‘水云仙’的首席设计师这名头有多响亮！”
    “不，谢谢你的好意，我觉得现在的公司很好。今天邱总给了我一个独立的设计室，我特别高兴。”
    “是吗？”马铭起意外地笑了笑，“这么容易满足，一个独立的办公室而已，你来我们公司发展，我们不光给你独立的办公室，还可以给你自由的时间，你不需要每天按时上下班，只要你能交出令王董满意的作品，哪怕你天天闲逛睡觉都行。”
    王云辉哈哈大笑着摇了摇头，“我不会去的，你别再白费口舌了。邱总有恩于我，我是不会离开‘雁阳’的。”
    “唉！那好吧，我就不强人所难了。你能不能给我推荐一下你们公司里其他有才气的设计师。”
    王云辉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犹豫不决地说：“大家水平都差不多，邱总除了欣赏我之外还比较欣赏肖启轩。”
    “肖启轩？怎么没有听说过？”马铭起疑惑不解地盯着王云辉，“你不会是在糊弄我吗？”
    “没有没有，肖启轩虽然是一个新人，但是他的作品真的被邱总夸奖了很多次，说他的那些设计图充满了新意，特别受青少年的追捧。他现在已经代替我负责青少年这个板块的设计。我做到他如今的成绩可是用了一年半的时间，他却只用了半年。”
    “肖启轩，我记住了。谢谢你的知无不言！云辉，能不能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改天我一定要好好犒劳你一下。”
    “不用了。”王云辉心虚地看着马铭起的手机报了一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马铭起很快打了过来，看着王云辉拿出手机当即挂断了电话，“是我的手机号，你存一下方便联系。”
    王云辉“哦”了一声，不太情愿地存下了马铭起的电话号码，“我走累了。我要回去了。再见。”
    马铭起看着忽然间意兴阑珊的王云辉有点儿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怎么忽然之间就不高兴了，嗯嗯啊啊地应了两声，“好啊，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谢谢。再见！”王云辉快步往前跑去，将马铭起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什么情况这是？搞得我像劫匪一样。”马铭起稀里糊涂地走向公园的另一个方向。。
    王云辉回头望了望马铭起的背影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想起刚才说的话，他郁郁寡欢暗暗生恨，“呸呸呸！祸从口出祸从口出！说了你多少次了不要一高兴就什么话都说，还是管不住这张嘴！”他用力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暗自猜测着马铭起会不会将肖启轩挖走，肖启轩会不会舍得离开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