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张御风那管什么学院规定,正欲动手之际,只听亭外有人说道:“这不是张御风吗?他们是我的朋友,你也和他们是朋友吗?”
只见曲桥之上走来一人,身穿黄衫,头顶玉冠,身伟面俊,手摇象牙纸扇,端的是倜傥风流,身着打扮绝不输于眼前的京城第一公子张御风。后面还跟着两个小黄门,一路摇晃着走进亭来。
张御风见到此人只得压下心中怒火,敷衍的施礼道:“张御风参见五皇子殿下。我和他们也是刚刚认识,既然是殿下的朋友那以后也就是我的朋友了。对了,我还有要事,你们聊,我便告退了。”
说罢颇有意味的看了李有悔他们一眼,也不再停留,顺着曲桥离去。远远传来一句:“真不愧是吃肉皇子,只配与这些贱民为伍。”声音随风而动,只在墨香亭内响起,连站在亭外的两个小黄门都没有听见。
只见这位‘吃肉皇子’对远去的张御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嘴里嘟嚷一句:“我真的爱吃肉啊?”
转身看向李有悔又道:“听东方亮说他有位好兄弟叫张小七,想必就是你吧?我啊特别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听说你不能修炼元力但力气特别大,甚至可比一些四五星元力的强者。我就好奇你和我们没什么两样啊,没有元力那来那么大的力量,给我展示下好不好?”
李有悔颇为无奈,施礼道:“殿下抬举了,我这也就是一些蛮力而已,不登大雅之堂。”
五皇子失望的说:“啊!是这样啊,那还是算了吧!”
说完便不再管李有悔朝聂幽芸看去,喜道:“聂姐姐,你也在啊!上次你弹得琴真的很好听,能再给我弹一首吗?不,要三首?呵呵......”还一脸希冀的看着她。
对于这个名声传遍帝国的五皇子,众人也都是感到无奈。聂幽芸也只得答应下来。
五皇子见聂幽芸答应了也不管东方兄妹和李有悔在不在旁边,赶紧让两个小黄门去取琴来。自己则坐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聂幽芸,似乎怕她跑了似的。
好在两个小黄门腿脚利索,很快将琴取来。
聂幽芸调音完毕,墨香亭中传出来叮叮咚咚的空灵琴声。
对于五皇子,李有悔是早有耳闻,但今天是初次见面,只觉得他应该是先天性的脑子缺了一根弦的那种智障人士。
五皇子的名声鹊起源自于他前些年的一次太傅问试。当时太傅问诸位皇子,何以为国?
太子回答:“仁者爱万物,而智者备祸于未形,不仁不智,何以为国?”
太傅又问:何以为民?
二皇子答道:“能担当,有作为,居庙堂之高而忧其民,此为民;忠君主,明孝义,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此为民。”
太傅再问:何以为师?
五皇子抢着答道:“我知道什么叫何以为食,就是我们每天三餐吃的米饭。”
太傅气的胡子颤抖,哆嗦着问:那没有米饭呢?
五皇子挠头认真的想了想,仿佛终于想出了答案,大声回答道:“没有米饭,我们可以吃肉啊,而且肉很好吃的。”
顿时其他的几位皇子捧腹大笑了起来。太傅则直接被气晕了过去。
从此,五皇子再也不允许进入课堂。
只因五皇子七八岁时遭遇刺客投毒,侥幸不死,从此心智不全。皇帝陛下也对自己这个五儿子很愧疚也很无奈,只得把他扔进了稷下学院,希望年轻才子们能对他有所影响。
而五皇子也特别高兴,整日里在学院里整蛊玩耍,倒是不缺少快乐。
离京城八九日路程的一处官道上正有十余匹骏马奔驰而来。
领头的是一位不到五十岁道士装扮的背剑男子。只见他冲上一处高坡勒马停了下来。
后面的少年们也纷纷效仿,勒马停在了背剑男子身后。其中一位年长一些,长相英俊的年青人上前问道:“陈堂主,怎么不继续前进了?离京城不远了吧?”
“少宗主莫急,还有七八日就到了,前面有一处城镇,今晚我们去那里休息。”陈堂主略带恭谨的说道。
队伍中一个高壮的少年说道:“师姐,到了京城你别拦着,我要好好揍李有悔一顿。”
“强者怒,挥刀向更强者;弱者怒,挥刀向更弱者。你就只知道欺负那些不会元力、比你弱小的人吗?我说过多少遍了,李有悔一家也是受害者,他的事我会亲自处理,于公于私我都不会轻饶了他,但你们其他人不可以动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还有大师兄你也不能参与进来。”队伍中的唯一一位少女寒着脸说道。
那位少宗主笑道:“小琪妹妹,你别生气了,师兄弟们平时也就是嘴上说说,真到那时候我们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样总行了吧?”
高壮少年正是张生水,后面还有张云冬、张云秋兄弟,他们也连忙附和少宗主蔡坤宇的话。可见平时张小琪对他们定是没有过什么好脸色。
自从老祖宗为张小琪传功后,这两年她的功力像是朝阳一样扶摇直上,元力更是超过蔡坤宇,现在已达到六星巅峰,无限接近七星,可谓是百年难得一见。
可惜老祖宗在传功一年后陨落了,这在江湖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波。更有传闻显圣宗老祖宗的死与稷下学院诸葛青有关系,而诸葛青这两年也消失在江湖中,没有出来澄清。
显圣宗上下非常震怒,像老祖宗这样准圣人战力的全大陆一双手都能数过来,如今莫名陨落,任谁也不能忍气吞声。虽然老祖宗没有道明是谁下的黑手,但张小琪见过诸葛青到显圣宗后山与老祖宗会面,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他却没法出来为诸葛青证明。
此时骑在骏马上的张小琪早已是脱去了少女的稚嫩,清丽脱俗的瓜子脸上依然常年挂着寒霜。自从练成玄阴寒冰功,功力大进后她的气势也随之上涨,一般人见到她都要忍不住打个寒颤。
张小琪收起脸上的寒霜,但依然没有笑容,淡淡说道:“师兄说笑了,李有悔的罪责虽不致死,但我也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做出有损宗门名誉的事的。”
全宗门的人都知道,这位功力超群,美若月宫仙子的大师姐只有在面对宗主蔡文英和师兄蔡坤宇才会收起脸上的寒霜。
站在蔡坤宇身后的陈至忠没有说话,他知道张小琪是不会理睬自己的,但他看见张小琪收起脸上的寒霜和大师兄说话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阴狠,他赶忙低下头,俨如是蔡坤宇的一个小跟班模样。
陈辩水将一切看在眼里,恍若未见,仍是略带恭谨的说道:“少宗主,大家赶路也很辛苦,不如我们慢慢行进,就让至忠先去前面镇上打点好客栈,你和小琪到了也好直接休息。你看如何?”
蔡坤宇笑道:“好说,一切听陈叔的,云冬、云秋,你们哥俩和至忠师弟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以防不测。”
“是,大师兄。”张氏兄弟与陈至忠一起答道。
于是三人三骑绝尘而去。
明天比武大会就要在皇城前面的大广场上举行了,师傅诸葛青还是没有回来。李有悔在稷下学院是个特殊的存在,没有人约束他,但他始终遵从师傅的话,每月只在十五日出去。但比武大会他是一定要去的看的,只因那里会出现一位他做梦都想见的人儿,不知她来了没有。
上次出去他就托东方亮去打听显圣宗来人的住处和人数等详细情况,东方亮也没有问,爽快的答应了。李有悔对他的这一优点还是比较欣赏的。
违背师傅的话,就算是受处罚也在所不惜了。他决定明天先到比武大会上去看看,或许能看到她,不知她现在长什么样了?胖了?瘦了?漂亮了?
胡思乱想间,猛然想到他不能公然与她见面,这或许会给她带来麻烦和危险。那就晚上暗暗潜到她的住处相见吧。
次日一早,皇城广场上就围满了观看比武的百姓。说起来,京城的百姓还是比较富有的,人们一个个衣着鲜丽,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脸上都洋溢着高兴的笑容。
巨大的广场隔离出长宽约半里的空地,四周搭建高台。在正北方的高台搭建的格外华丽,旌旗飘扬,是帝国皇帝及皇室宗亲,还有公卿大臣们观看的位子。当然能在其他三方高台上有位置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普通人就只能在外围听里面的喝彩与传出的消息了。
空地中划出了九座擂台,以供比武者捉对比试。
稷下学院在高台上有一处位置,也在北方靠近中间略下,还算宽敞。稷下学院的参赛者在一位院士的带领下共来了三十余人,只有九个参加比试,包括聂幽芸和东方亮。这小子这两年的功力也是突飞猛进。张御风本来也会跟着学院一起参与,但不知何故没有来,算是放弃资格了。李有悔他们倒是能猜测出什么原因。
李有悔是没有来观看的资格的,但他就是这么来了,带队的院士看了他一眼没有阻拦,一声不吭的带着他们在高台上坐了下来。
高台上坐满了人,唯有帝国的皇帝还没有现身,大家都在等皇帝来宣布开始。
趁着这个空档,东方亮向李有悔使了个眼色,看向东方高台中间处。
李有悔顺着看去,由于距离有近一里多再加上人很多的原因,他一时无法看清那边人的相貌。只看见一杆上书显字的大旗。
就是那里了。
李有悔默默运转内劲真气于双目之上,渐渐的他看见一位白衣女子就坐在那杆旗下。
一瞬间,时间凝固了。仿佛周遭所有人都不见了,眼中唯有这名女子。
这与他想象中完全一样的女子,一眼就被他认了出来,虽然与离开时的相貌有很大不同,但冥冥之中自有一根丝线,连接着他与她的心房。
只是她为何面带寒霜,眼含忧郁?
是了,都是因为我。
这些年苦了你了,我的小琪妹妹。
若有感应一般,眼中的小琪妹妹在他看她的时候也瞬间转头看了过来。
眉头微皱,眼中光芒流动间,下一瞬,四目相对,空间凝固,刹那间便是永恒。
满脸的寒霜融化了,她认出来了,下一个刹那永恒破碎。
似乎颤抖了一下,又似乎强行压下站起来的冲动,寒霜重新占领了她的俏脸,眼中的寒光似有实质般穿越了空间,重重地击在李有悔的心头。
气机牵引之下,李有悔双眼刺痛,闷哼一声,喉间一团甜腥上涌,急忙运气压下。
李有悔万万没有想到久别相见后的第一眼,自己便被击伤。虽然击伤自己的是自己的内劲真气,但这还是自己朝思想念的小琪妹妹吗?
不,是她。她一定是知道了张家村的惨事。
一刹那李有悔想通了张小琪满脸寒霜的原因。
我可怜的小琪妹妹,相比于这些年她受的苦和委屈,我被她冷眼相见也是应当的。
李有悔很后悔,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将她抱在怀里。
但他强行忍住了,小琪妹妹没有主动找他相见,肯定是有她的苦衷,有她的理由。
“我刚刚看她,差点使她暴露,我真该死。”
李有悔懊恼的想道。
细心的东方媚发现了李有悔的异样,关心的问道:“小七哥,你怎么了?”
李有悔深吸一口气,摇头道:“没事,刚刚有点岔气了,一会儿就没事了。”
东方媚还要说什么,这时一声唱诺传遍广场:“皇上驾到。”
所有人不分贫富贵贱,跪伏地上,山呼万岁。
李有悔不得已又跟着跪了一次。上次在江都跪的是二皇子。
“众卿平身,赐坐。”
皇帝抬手一拂,坐在宝座之上。
下面跪着的众生又齐呼:“谢皇上恩典。”
这才纷纷起身做了下来。
只是坐在皇帝附近的显贵们只敢半个屁股着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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