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线香……没用?”
杨鸿阙回头只见尹砚捂着伤口,手里的灰色线香已经燃尽,但周围没有传出任何空间波动。
一旁的安平漾出了声,“是雾气的作用吗?”
杨鸿阙闭眼和灵虫沟通,将尹砚周围的雾气散去,给他腾出了一片空地,然后将自己的渡线香扔了过去,“你再试试?”
尹砚接过线香点燃,但仍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三人沉默下来。
他们心中明了,这片秘境,恐怕哪里出了问题。
“要么这就是水月观和魔教之类傻了吧唧总想毁灭世界的组织串通的阴谋——现在在秘境内的可不仅是探险的散修,还有九大宗门年轻一代的所有新秀,一旦秘境被关闭后再派入韧歧境的修士就是一场屠杀,这一下来修真界起码十年青黄不接,但九大宗门也得改名叫八大宗门了。”
温良将木柴扔进火堆里,一脸淡定的对着两个尚未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的两个徒弟解释,“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和水月观无关,这个秘境已经不再属于水月观,虽然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而现在的水月洞天主人很显然想要引起恐慌,不过下一步是什么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猜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啊?那我们不是很危险?”
李曜做作地问了一句后又嬉笑道:“不过有什么担心的,连战圣温良都跟着我们进来了,还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人要杀你,我一定把你拱手让人。”
温良看向沉默不语的戚拾年,“你有什么心事?”
戚拾年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坦白,“我有个哥哥也进入了水月洞天,并且以他的身份恐怕面对的敌人会非常危险……我担心他。”
“啊?你还有个哥哥?”
李曜坐直了身子,“不应该啊,你婆婆都死了,他还没被那女人杀掉?”
说起婆婆,戚拾年的眼睛更加黯淡,“那是之前的事,说来话长。但他现在是透印谷的弟子,我很担心他会遇害……”
“没事,我们已经进来三天了,现在除了渡线香不能正常使用外并没有其他消息传开,透印谷是九大宗门之一,如果有消息我们一定会知晓的。再说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可能那么轻易出事,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李曜拍拍戚拾年的肩膀,又挑挑眉补充道:“除了那个叫杨鸿阙的家伙,他可真是胆大妄为啊,居然敢和宗主江清并肩而行,虽说出尽了风头,但不知有多少人暗中盯上了他。”
戚拾年没有出声——哥哥的身份不能暴露给其他人,三年来的经验以及背后的刀伤告诉他,除了自己谁都别信,哪怕那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行了,哥哥弟弟的亲情时刻到此结束。”
温良站起身来,眼神隐晦扫过树林,“有些小麻烦来了。”
“请不要冲动,我们并无恶意。”
树林里走出了一个少年,他面色苍白但并不虚弱,身后背着一柄绀青色的古刀,双手举起表示自己的诚意,“我是杨鸿阙,因为渡线香失效了,所以现在秘境内的人们必定处于慌乱的状态,指不定还会互相怀疑致使自相残杀,就遂了始作俑者的意,因此我们希望大家能聚在一起一致对外,同时也可以保护伤者,请问你们可有意愿加入?”
温良不做声,看向李曜示意他们自己选择,李曜刚看向戚拾年,却发现不知何时戚拾年戴上了仿真面具,变作眼睛处一道深疤的少年。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这么谨慎。
李曜投去了赞许的目光,戚拾年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在本能的进行伪装后就盯着杨鸿阙移不开眼,整个人处于懵了的状态。
自己朝思夜想的哥哥,就这么轻易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杨鸿阙察觉那个脸上有疤的少年的目光,以微笑回应,那少年也生硬地笑笑,算是打过了招呼。
“透印谷的人也跟着你们?”
李曜看戚拾年呆住不说话,以为他是故意想彻底扮作高冷少年,便体贴的替他开了口。
“是的,不仅有透印谷的人,柳城院的各位以及小剑圣尹砚我们都在一起。”
杨鸿阙见似乎有谈拢的倾向,将举起的手放下,指了指自己的身后,“但他们有些人受伤了,实在不便露面,还请谅解。”
李曜挥挥手故作豪迈道:“没事,主要这小子有个哥哥在透印谷的弟子里,我想着能否让他们兄弟相认?”
杨鸿阙一愣,没听说在场的师兄弟们有失散的弟弟啊?他犹豫出声道:“可否请问这位小兄弟的哥哥姓甚名谁?”
“我哥哥……似乎不在开幕大典队伍里。”
戚拾年故意沙哑着嗓子道:“也许……在那场袭击中遇害了吧。”
李曜奇怪地看着戚拾年,但并且戳穿他的谎言——这小子一定和他哥哥有矛盾才不愿意相见吧,唉,可怜的兄弟俩。
杨鸿阙听了沉默了片刻,脸上神情黯然无光,“抱歉……我们会尽可能找回令兄的遗体。”
“嗯,多谢。”
见两人的气氛冷下来,李曜急忙结果话头,“我们三个也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修士,我是器修,目前修为是韧……气蚀二段,这是我的大哥,修为是气蚀六段,这位小兄弟是我大哥的徒弟,修为——啊抱歉,他刚引气入体。”
“无妨,”杨鸿阙又重新扬起了微笑,“我们非是看重修为才决定招揽几位,正如我们所说,希望大家能团结在一起,共同对抗外敌。”
这时,默不作声的温良皱眉开了口,“你们如何得知我们不是间谍或者干脆就是敌人?以及,我们如何得知你没有投敌?”
“因为……”
“因为我们可是老熟人了啊,温先生,许久不见。”
一名看起来玩世不恭的修士从杨鸿阙身后探出头,对着温良眨了眨眼,“记不得我了吗,我是喻燕呀,您的弟子温老二我们关系可是很好的呀。”
“原来如此。”
温良一改咄咄逼人的态度,温笑道:“抱歉,是我太过紧张。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喻燕从杨鸿阙背后走出,径直朝着温良走去,揽过他的肩膀低声耳语道:“哟,堂堂战圣舍得出山了?”
温良假意微笑,“我怎么样不重要,燕喻,我警告过你不要蹚这趟浑水,剑池怎么会在这种秘境里?这明显就是针对你的圈套!”
正是燕喻的少年,不,表面是少年的剑圣轻声道:“我知道,但我更好奇是谁敢针对我设下圈套,是儒家的那个老头子终于忍不住和画画的老东西联手想杀我,还是有人和西方的议长勾结准备把我这个袭击议会本部,回来后杀遍了九大宗门,致使修真界青黄不接的冷面杀手做掉?”
“你既然知道,那为何还要赴这一场鸿门宴?”
“因为,”燕喻昂起头,傲气十足地看向温良,“我燕喻怕过谁?”
“温宛被杀,我便将凶手都杀掉,而你呢?你只是给他设了祭坛。温良,你作为战圣,这么畏首畏尾,只为了顾全大局可对不起你的称号。是,我是屠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修真界,但我一人的威慑力便可抵他们所有人,就算修真界青黄不接,可西方可有大举进攻?他们不敢的,因为我还活着呢。”
温良默然,许久之后,他轻声问到:“为什么同意他们聚集修士?这样愚蠢的做法,只会加速内讧的爆发。”
“还是那句话,因为我在呢。再说了,天真不是挺好的?”
“天真就是愚蠢,这迟早会害了他,如同害了温宛。”
“但他总会成长的,我也不会允许温宛的死再次重演。”
燕喻的面容冷若冰霜,“除非,当年的人还没死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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