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纪

第四十章:对局为弈,落子无悔

    
    相比于前一点,至少这套行动里鬼焰精锐杀手依旧能发挥限制洛阳城军队的作用,起码不是一张废牌,多少能有点作用。
    这一点,虚无更是知晓的一清二楚。
    可无论哪一点,都对他所在的这一方极其不利,这是难以避免的问题。
    于情于理,此刻的虚无应该是焦急的,不安的,应该想着如何摆脱当下险境,重新搬回战局。
    可现实却是虚无嘴角边浮现出一丝若即若离的微笑,一闪而过,却又久久不散。
    “真是要把我们这群人逼到绝路啊,洛阳城的南宫天,一个极其有趣的对手,难怪你能战胜那些难弄的老狐狸,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了你,好好陪你玩一玩。”
    随着微笑散去,虚无用仅能自己听到的话语道出了心中决定,是那般轻然,是那般飘忽。
    话语尚落,他便出现在了阴暗深处,以命令的语气,对着其余四人喝道:“诸位兄弟,大伙也看到了,火攻计划已然失败,为今之计只有靠诸位与我一同破坏那些由玉雪砖瓦构筑的墙板,破坏这座被洛阳人民视为荣耀的建筑,才能引出我们的敌人,你们意下如何?”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属下妖邪遵循虚无大人之令。”
    一顿沉默后,妖邪是率先打破沉寂氛围的,开口道。
    话语落下之际,他便化为一阵妖风,消失在了原地。
    “确实只能这样了,焚无哥哥,我们去帮忙吧,为今之计,大伙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妖邪离开后,涟漪也是开了口,劝解道。
    “我听涟漪妹妹的,那几座破城墙就交给我们好了。”
    听闻枕边之人言语,以焚无的性子,自然是答应了,还直接选定了目标。
    下一瞬,只见水火交杂之意,涟漪与焚无便同时消失在了原地,气势颇为绚烂。
    “你呢,空寂?”
    见得四人已走其三,虚无当即凝视起了尚在身旁的空寂,开口问道。
    “若能引出风雨这个逆贼,我自然是义不容辞的,不过虚无啊,今日被一个孩子算计到如此地步,也是让我出乎意料的。”
    血色的眼中泛起微红,空寂突然笑了起来,开口道。
    “这个孩子算计了洛阳城三长老,算计了弗灭天,算计我也是正常不过的,长年不执子,手生了,与时代脱节了,输了也是自然。”
    对于空寂的这番话,虚无也没退避,竟直接承认了自己在这次博弈上的失败。
    “那么就让这些后辈之人见识一下天罗山庄的真正力量吧,虚无,给他们好好上一课,让他们明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布局是没有任何用的,就像我当年一样,哈哈哈!”
    紧握双手,空寂突然变得疯狂了起来,咆哮道,脸上尽是冷意。
    这样的笑声里,两人的身影都消散了。
    这一刻,天罗五杀神将入这场生与死之局,以自己之力,再次让局势变得动荡。
    妖风行,水火燃,天地荡,虚空归!
    随着道道天地异象的突然出现,战场的格局再次发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五位象征天罗至高点的传奇杀手将在这一刻加入这场不死不休的血战,将原本已然倾斜的天平再度倾斜,让扑所迷离之局变得更为扑所迷离。
    不过刹那,虚无等人便在电光火石间来到了洛阳城城主府内府的外围地区,悄无声息,化一为四,分别出现在了内府外的四个方向,将整座内府包围其中,宛如困兽之网的四边,将整座府邸困在其中,没有留下一条出路。
    显然,这次这些天罗传奇杀手的目标是尽可能的攻破玉雪砖组成的这些砖瓦,逼迫南宫天不得不发动所有战力来应战,以保城主府之安危。
    虽然虚无等人也深知,这一步并非好棋,但因为某种原因,却是当下不得不落下之子。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要破当下之局,当局者必须以力克之,方是唯一出路。
    “鱼上钩了,那么也该是收网的时候了,只不过知道这一次是人食鱼,还是鱼吞人啊。”
    城主府房间里,感受到外面传来能量阵阵波动的南宫天突然站起了身,凝视起了手中那杯空无一物的茶,嘴边喃喃道,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话语未落,那个空茶杯便被其朝后一甩,重重的与房内不远处那个下了许久的棋盘碰撞在了一起,发出着清脆声响的同时,震的无数棋子洒落局外,化为湮粉,只在其上留下孤零零的数子,显得格外孤寂。
    而这,便是当下之局在五位天罗传奇杀手加入后发生的剧变,映射着扑所迷离,难以述说的魔幻现实,也闪烁着南宫天那颗惴惴不安的内心。
    毕竟五人再怎么说也是成名颇早的前辈,虽说天赋不如南宫天等人,通过时间积累起来的恐怖实力依旧是极为可怕的,是南宫天等人难以撼动的存在。
    放眼整个神州,一位死玄境初期的强者带领一位生玄境巅峰强者以及三位生玄境后期强者所组成的队伍也足以横扫一切,平山分海,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更别说有着数百位天罗精锐杀手的加持,以及天罗山庄这般赫赫有名的势力在后铺垫。
    如此看来,就算这些人攻城略地,占地为王,招兵买马,逐鹿天下也并非怪事。
    若真如此,朝廷对此或许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采取纵容的政策,以求大局。
    因为这些人放在战场上,足以匹敌数量极其恐怖的一支大军,甚至更多。
    这般战争的结局,是难以想象的。
    可这一日,却是如此强悍的阵容选择来到洛阳,以城主府为棋盘,展开一场生死博弈。
    这件事的起因还要回到数日前,天罗碑再度下达指令,命天罗五杀神除了击杀风雨外,更要摧毁洛阳城城主府内府,时限为一周。
    对于天罗碑下达的任务,失败的人只有付出一样东西,那便是生命,那便是被这座神秘之物彻底从世界上抹除存在。
    更为诡异的是,已然背叛天罗山庄的风雨竟也在这一日的相同知晓了如此命令。
    只不过他得到的命令是守护洛阳城城主府内府,时限一周。
    仿佛此乃有人谋划之局,为的就是逼迫如此两股足以让整个帝国天翻地覆的势力在这里上演一场血战,削弱一方,击溃一方,使势力两方都或多或少的不再如之前那般锋芒。
    这便是权衡四野之术,犹如养蛊,养大一方必要让另一方化为灰烬。
    局中局,局外人。
    洛阳府邸内,已然磨砺完兵刃的无数战士自天罗五大杀神出现的那一刻便开始了集结,此刻他们分为四队人马,分别朝不同的地方前行,以极快的速度。
    若是仔细看的话,便能轻而易举的看清这些人腰间所别的那把青色长弓,在四周光芒的映衬下散发出点点迷离的光芒,很是耀眼。
    这把长弓的出现只说明了一件事,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洛阳城三大军之一的疾风军。
    他们早在数日前便在洛阳之主南宫天的命令下潜伏在了这里,替换那些原本居住在此的居民,为的就是等待这一刻的到来,等待猎物上钩的时候。
    现在,他们将全军出击,跟随着四位早已摩拳擦掌的将军,一同征伐天罗众人,维护洛阳之威,保卫着故土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寸山河所在。
    战即而来,心若所归。
    “兄弟们,不要管后面,杀近府邸,跟随杀神大人破坏那些砖瓦,我们便自由了!”
    府邸外府处,无数天罗精锐杀手已然被源源不断的洛阳卫战士打的溃不成军,抱头逃串。
    原本这些人所有的街道优势在由他们放下的大火中化为了灰烬。
    至于掩蔽身形的硝烟,更是在春风的吹拂下自然是渐渐消散,不复存在。
    优劣的天平,已然随着时间的过去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让他们从优势的一方,变得极尽劣势,让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都变为了不利的所在。
    这便是战场,一瞬之间,足以改变万千之物,改变看似无法改变的局势。
    正如那春风,本为助长火势的元凶,如今却是成为吹散硝烟的关键。
    走到了这一步,天罗众人自然是知晓当着如此多洛阳卫战士的面突围是不可能的,无异于自投罗网,白白送死罢了。
    所以他们选择向前,继续开辟一条生路,于绝境的灰烬里。
    现在也唯有向前,跟随那五位创造了天罗一段光辉历史的传奇杀神,才有一线生机。
    挣扎于牢笼中的困兽,终将殊死一搏。
    在外府的那些天罗精锐杀手如此猛烈的攻势下,内府的洛阳卫战士理应是守不住的。
    可外面愈发浓烈的鼓声却仿佛支支强心针,让这些战士双眼血红,硬生生的将天罗精锐杀手发起了的一轮轮攻势给顶了回去,将这些囚徒挡在门外。
    因为此刻内府的洛阳卫战士知晓,黎明就在眼前,只要咬着牙,再顶一会,胜利的光芒必然点亮四方,届时,家园依旧,故土仍在,敌人将化为灰烬。
    就这样,血战愈发激烈,宛如多多壮丽的血花,令人唏嘘不已。
    内府,某房间内,瘦削的手再度推开尘封的房门,孤寂的身影从中走出,缓缓走向那玉雪砖所铸之墙的最外面,迎接那个人的到来。
    随着路渐行渐近,洪亮的声响响彻南宫天的耳畔,嘶哑的尖叫缠绕在他的侧身,血色的掩映倒映在脚下的土地上,使这座象征着洛阳的府邸,不复往日那般繁华。
    可这一切,都没有进入南宫天的眼中,都无法让其停下步伐。
    那双湛蓝如水的眼眸里,唯有一人,一个在府邸外静静等待着自己的人,一个与自己交过手,将焚心之焰压制的人,一个自己用尽全力,恐怕依旧难以战胜的人。
    那个人,名为虚无,乃是敌帅。
    “洛阳城的南宫少主,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见得等待已久的青年出现在散发着幽光的瞳孔中,虚无的脸上当即多了一丝有些格格不入的微笑,笑着开口道,语气里丝毫没有被算计而留下的怨恨,反而很是明朗。
    “虚无阁下何必赞许我这样的小辈呢,论资历,论实力,你都远在我之上,今日能与阁下在这里博弈一二,赢得头筹,完全是在下的侥幸罢了。”
    见得虚无如此客气,奉承自己,南宫天自然是先礼后兵,笑着应答道,话语里丝毫没有杀意,似乎很是友善。
    此刻的他身着银铠,头戴银铠,眼神锐利如电,腰间利刃徐徐而亮,散发出无穷杀意,好似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降临为其统帅的战场。
    “层层布局,步步惊心,如此博弈里能胜我一筹的人不多,哪里是靠侥幸能做到的,洛阳城三长老乃至凛冬城主弗灭天输在你手上不冤,你说是吧,南宫少主。”
    凝视着南宫天的那身装束,虚无只是微微一笑,心神依旧静如止水,开口道,言语里似乎依旧没有出手的打算。
    “洛阳城三长老不义在先,死有余辜,凛冬城主弗灭天自恃强大,骄纵过人,此二者属于我之手,乃天命所在,至于虚无阁下,我只想问一句话。”
    手握于腰间剑柄,南宫天语气定然的回答了虚无所问,完全没有因虚无死玄境的强大实力而有所动摇,仿佛心已如铁,无坚不摧。
    “说吧,南宫少主,何必遮遮掩掩,外面的喧闹一时还结束不了。”
    寂然的眼中闪过浓烈的幽光,对于南宫天即将提出的问题,虚无也是颇感兴趣,当即开口问道,很想看看这个青年能问出什么。
    “这一战,你我之间势必不死不死吗,虚无?”
    握住剑柄的手紧紧发力,炯炯有神的眼凝聚着可怕的战意,站于虚无之前,南宫天用苍然有力的字道出了心中所问。
    “我们必然不死不休,南宫少主,因为我知道你是不会放弃风雨,也不会放弃这座象征着你们南宫家荣耀的府邸,若我猜的没错,那些玉雪砖应该是你们祖上不知多少代人传承才堆积到如此之多的吧,我想你不会允许我们将其毁于一旦,对吧,南宫少主。”
    微微一笑, 虚无回答的倒很是干脆,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毕竟有着死玄境的实力撑地,哪怕南宫天突然发难,都无法短时间内战胜他,都别说是击杀了,可能性简直就是虚无缥缈。
    “那就战吧,虚无,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明白了,唯有以剑,才能解决这场纠纷。”
    紧握剑柄的手猛地发力,代表着极寒的极寒魔龙剑在这一刻被南宫天抽出,被其握紧手中。
    下一刻,带着魔龙之影的南宫天便大腿一蹬,整个人浮于天际,双手紧握剑柄,朝着虚无劈来了声势浩大的一剑,宛若斩魔之剑。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也一点回旋的空间都不给我留下啊。真是的。”
    见得南宫天自天而来,虚无内心不免想了许多,不慌不乱的将体内源气凝聚于手间。
    下一刻,利刃自天而落,被一双附着着黑气的紧紧握住,好似被嵌入其中,一寸都无法前行。
    “南宫少主莫急,虽说你我不死不休乃是结局,但又何必如此着急出手呢,难不成是有百分之百战胜我的把握了?”
    用力将南宫天连同极寒魔龙剑震开,虚无用一种悠然的话语开口道,话语里没有一点杀意,很是不慌不乱,好似一切尽在掌控。
    “我承认我没有一点战胜虚无阁下的把握,那么阁下的意思是?”
    暴退数十步,好不容易才接下虚无震飞自己所携带的巨力,南宫天当即踹了一口气,有些茫然的问道。
    话语间,那副在其身上的银铠也发出一声微响后出现巨大的裂痕,显然是受到了什么巨力的摧残。
    “我的意思很简单,这一局,你我皆为棋手,做局外之人,先让你的伙伴,战士与我的那些老伙计过过招,然后你我再战也不迟,如何啊,南宫少主?”
    瞥了一眼手上那道细微的伤痕,虚无一本正经的道出了自己所想,话语很是真诚。
    “若是虚无阁下愿意如此,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南宫天岂有拒绝之理。”
    听得如此,南宫天当即将极寒魔龙剑收回剑鞘之中,想都没想便答应了虚无这个请求。
    这个请求怎么看都是对自己这方有利的,以至于答应时,南宫天依旧摸不透虚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心中依然谨慎无比。
    “那就一言为定了,南宫少主。”
    将手置于胸口处,虚无当即朝着南宫天微微鞠躬,笑道。
    话语刚落,虚无知晓南宫天心中自然是有疑惑的,所以继续说了起来:“少主是个聪明人,一定很好奇我为何会做出这种帮敌损己的事情,我虽不能告诉少主原有,但请少主明白我有自己的苦衷,故初次下策。
    况且这件事于少主而言确实是件好事,少主应该知晓生玄境与死玄境间的差距有多么巨大,那么就更应该知道与我一战是多么不明智的决定。”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虚无阁下了,不过在下不知为何我有如此信心相信你的那些老伙计,其余的四位天罗杀神,他们的实力真的有阁下对我那般的摧枯拉朽吗。
    阁下应该明白,从之前开始,这已经是我所布下的一个大局,若是你不战胜我,他们将陷入我的重重围困,死在我为这些猛兽所布下的牢笼里,化为枯骨。”
    听闻了虚无的一番解释,南宫天虽是心生疑虑,却也没有发作,反而诘问了起来。
    “那又如何?”
    面对南宫天的疑问,虚无的回答却是那般扑所迷离,令人难以猜透、
    “难不成虚无阁下不关心你那几个老伙计的死活,想要将他们置于死地,我想这对阁下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皱了皱眉,虚无的飘忽不定也让南宫天心生不安,当即问道。
    “南宫少主真的认为你那几个伙伴能赢得了吗,看来我有必要提醒一下少主,天罗五杀杀神之名是赐给走过无穷修罗场的人,能拥有其名的人实力不会简单,少主面前的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是吗,南宫少主。”
    凝视着南宫天那双湛蓝如数的眼睛,虚无微笑着开口反问道。
    这一问,一下子让喧闹的气氛宁静了下来,也让南宫天陷入了莫大的沉思里,一时不知所言什么。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无论是阳谋,还是阴谋,都是不堪一击的,南宫少主,这点你不会不知道的。”
    见得南宫天沉默,虚无又继续开口说了起来,好似长者的劝导,很是耐心。
    “那么就让我们在这里期待这场战局的结果吧,虚无阁下。
    我坚信自己认为的都是正确的,也愿意相信我的那些伙伴,相信我的那些战士。
    如果我南宫天连这些东西都无法相信了,我又有何资格称呼自己为洛阳之主,又有什么本事带着我的人民在这片土地上立足!”
    脱下银盔,卸下银甲,南宫天任由春季的风吹拂那头蓝发,用一种洪荒的声音回答了虚无所谓的绝对实力论。
    “那么希望事实证明少主所言的都是对的,若是我那几个老伙伴落败了,对我而言也绝非坏事,甚至可能还是件好事呢。”
    嘴间便划过淡淡的笑意,听闻这番话的虚无不仅毫不担忧,反而语气里夹杂着一股别样的味道,整个人也变得琢磨不透。
    这样的战局里,虚无已然将自己的立场混杂于万千事物间,让南宫天有些不知所以。
    不过无论如何,战局已开,一场激烈的对弈也即将开始。
    其所落之子,皆是无悔之子。
    每一步,都将决定战局的结果,都将决定未来的走向到底是光,还是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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