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一大师口中佛号念念相续,也伸出右掌平推,一个黄金大手掌延伸出去,迎向上方,在远处观战的正道掌门大都认得,这是法门寺绝技之一,如来金刚掌。
如来金刚掌与红袍老祖的烈火掌大小相仿佛,一红一金,光芒万丈,将半空映的瑰丽辉煌,四周的花草树木、山水殿宇、以及所有的人类、妖族,全部披上了一层金红色外衣。
咔嚓!!!
两掌相对,声如惊天霹雳。
两掌之间的那一片空间似乎瞬间被碾碎,涟漪波荡,幻出七彩,而强大的真元余波继续扩散,将好几里地外的树木震倒,轰隆之声响个不停,湖心的那座八角小亭早已化为粉尘,只剩下半尺高的基座。
众人震惊的看着这一幕,等余波终于消退、尘埃散尽之后,只见圆一大师依然站在原地,无喜无悲,心如止水,而对面二十丈外的红袍老祖满面血红,毛发直竖,仿佛全身都在燃烧。
很显然,他又落了下风。
红袍老祖不再说话,将红袍扯下,望空抛去,五尺方圆的红布迎风即长,一丈,十丈,数百丈……眨眼间遮天蔽日,连整个鹤鸣山都笼罩在内。
不用问,他出绝招了!
在场修为较高之人都清楚,施展如此大范围的法术,真元消耗也必然庞大,绝不可能维持太久。
果然,宽大无极的红布化为跳动的火焰,天地间如同一片火海,这火海又飞快的缩小,能量密集汇合,以威压的形态,从四面八方攻向圆一大师。
圆一大师面色凝重,就地盘坐,木鱼敲响,佛号声声,一圈金光护持在他身周三尺,与先前的虚影不同,此次的金光凝成实体,一面半球形黄金城墙将圆一大师的身形遮住,看不见了。
火海包裹上来,被黄金城墙挡住,两相对峙,无声无息。随着时间推移,火海威势在减弱,黄金城墙也在缩小,对决的两人全力施为,胜负即将分晓。
持续了总有一盏茶的时间,黄金城墙闪烁了几下,变为金光虚影,而四周的火海也已消散殆尽,不具任何威力了。
两人斗法到现在,看起来像是势均力敌,但圆一大师一直在防御,而红袍老祖先出手,谁强谁弱,一目了然。
红袍老祖岂是轻易认输之辈,右手一招,火海变回红袍,随即又化为一大团红雾,往圆一大师头顶罩下。
然而他的红雾还未攻到,圆一大师的反击已经降临,木鱼锤离手,须臾硕大如船。
红袍老祖招法已动,真元不继,根本躲不开,砰的一下,被木鱼锤撞在胸口,登时气血翻涌,眼冒金星。
圆一大师获胜,便适可而止,收了法宝,若非如此,今天红袍老祖不死也得重伤。
“承让,承让。”圆一大师拱手致谢,即使面对敌人,面对手下败将,依然不骄不躁。
红袍老祖一言不发,只点了点头,转身就走,那团红雾从圆一大师身旁掠过,重新凝聚融合成红袍,披在身上,遮盖住侏儒的身形。
“大师威武!”
“大师立下首功,可喜可贺!”
圆一大师回去的时候,众位道友额手称庆,赞颂不已。
“幸不辱命!”圆一大师摇手谦逊,“诸位道友……”正要说点什么,忽然身子一抖,额头汗珠涔涔而下。
“大师,怎么了?”张自佑赶紧上来搭他气脉,“中毒?怎么可能?”
“红……红雾!”圆一大师回忆起来,“是我疏忽。”
“红袍老祖的烈火毒砂!”煮石道人愤恨道,“妖邪之辈,大师不该仁慈!”
“是啊!”天罡头陀跺着脚说,“刚才就该趁势灭了他。”
张自佑为圆一大师输送真气,圆一大师急忙阻止,道:“掌门还需接第二场,不要为我耗费。”
李易就在旁边,取出一粒平时用来防备妖毒的黑金丹,道:“此物性寒,治疗火毒有奇效。”
张自佑接过来一闻,就知道对症,不禁对李易刮目相看,立即给圆一大师服下,问道:“怎么样?”
“好多了。”圆一大师舒了口气,面色转好,向李易道了谢,对张自佑道:“张掌门,再下一城,就可完结。”
“不错。”张自佑点头下场,边走边想,只要自己赢了这第二场,虫妖就算彻底失败,对方几名首领的修为都到了这种地步,应该不至于说话不算。
他的对手是织娘,虫妖女首领袅袅婷婷的走来,穿一袭绿裙,打扮朴素,相貌不恶,一眼望去,好像是一位大辫子农家姑娘,但若细看,就发现那不是辫子,而是两条触角,她的头、脚、身体全都修成了人形,只有这两条触角未变,随风轻摆,异样妩媚。
张自佑走近后朝她一打量,就知道这女妖不好对付,越是看着平平无奇的妖类,往往越藏着令人意想不到的狠招,于是打个稽首,两手双持雌雄斩邪剑,道:“来吧。”
“第一场是我方先出手,这次换你了。”织娘向张自佑敛衽行礼,很文静的样子,话音尤其美妙,听在耳中,如泉水叮咚,令人心神荡漾。
张自佑越发不敢怠慢,凝神吸气,挺剑直上,雄剑取头,雌剑刺脚,霍霍剑光将织娘笼罩。
“好三清剑法!”织娘口中称赞,身子扭动,闪在一旁,手中取出巨大兵器,朝张自佑当头劈下。
张自佑在电光火石间避过,脸面发冷,头发已被削掉几根,立定看时,织娘的兵器乃是一件长柄镰刀,柄长几乎有一丈,刀头宽两尺,外缘漆黑,内刃幽蓝,多半附带剧毒。
女子使用这种兵器本就稀奇,更令人不解的是,这么大的家伙,她先前到底藏在何处?
此刻却不容张自佑细想,织娘只用一招就从后手转为先手,立即招招进逼,不给他喘息之机,将巨大镰刀舞成一圈幽蓝光球。
张自佑本来距离她三四尺,在犀利攻势的压迫下逐渐远离,二十招过后,双方相距已两丈有余,这正是织娘最合适的攻击范围,而张自佑单凭双剑已经无法触及对手。
“起!”他伸手入怀,掏出八张符篆,往空一抛,落地变为八具木人,大小外形与生人无异,每个胸前都贴着一字,分别是“开”、“休”、“生”、“伤”、“杜”、“景”、“惊”、“死”,正是八门遁甲之阵。
刚才张自佑一边躲避织娘的攻击,一边踏地测量,测定范围后,瞬间布置成功。
八门阵环环相扣,包容万象,一旦发动,外面的人只见迷雾重重,一片混沌,再也看不透内中情形,只有圆一大师、金线真人等少数修为较高的还能分辨一二,李易有八卦牌,当然也算例外。
此乃张自佑几十年修为之精华,因为预先讲定是一对一斗法,所以节点只能使用木人,否则换成高阶弟子,强度还要大为提升,纵然如此,排山倒海般的道门气场已经将织娘压得气息不畅,只见她衣裙飘飞,触角乱摆,身躯如风中枯叶般抖动着。
“转!”张自佑趁着织娘愣神的片刻,立即发动攻击,阵型转动,以西方惊门对准了她,同时死门和生门两相策应,迷惑敌人的同时,增强惊门的威慑力。
三个门的木人随着张自佑的指示移动位置,场中的天地元素被阵法带动,变换成千千万万枚尖锐的刺针,从四面八方往织娘身上攒刺。
织娘站立不动,被来回穿刺无数次,触角断成数截,绿裙千疮百孔。
张自佑先是纳闷,以她的修为应该不至于此吧?但又一想,自从将这八门大阵修成以来,自己也还是第一次在单人斗法中使用,面对这种威力,也许她是吓傻了吧?
于是上前查看,走出七八步忽然察觉不妙,对面立着的哪还是织娘,分明只是一个绿色的躯壳!那么她人呢?
“在这里呢!”
清脆的声音响在耳边,同时张自佑闻到一股香气,很甜很舒服,立知不妙,赶紧闭气退后,同时双剑回旋,护住要害。
但织娘隔了一会才现身,似乎是从土里钻出来的,就站在张自佑身前三尺外,左手环抱琵琶,右手轻挥五弦,音声铮铮,钻入他耳中。
张自佑立时眩晕,眼前满是碧绿,织娘身形缥缈,分化成七八个,琵琶声变为无数光圈围绕着,甜腻的声音回荡不绝,“睡吧!睡吧!张掌门既然累了,为何不休息一下?睡吧!睡吧……”
“妖人放肆!”幸好他自幼修行,心地清明,关键时刻咬破舌尖,大喝一声,摆脱了魅惑,重新振作起来,将八门阵往西南旋转,以死门对准了织娘,要将她一举击毙。
死门正位,场中气象立改,洪水汹涌澎湃,朝中间的织娘卷过去,只要她被困住,八门一环套一环,就再难逃脱。
观战者的目光都集中到织娘身上,张自佑更是全神贯注,要看她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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