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弈歌

第二卷 朝问歌 第一百二十一章 长乐乐而长

    
    诗句是李商隐的《无题》,用在此处,倒是与高长乐的形象很是接近。
    今日的高长乐身着粉红色的荷花式样的罗裙,佩戴着形状如翠鸟尾上修长羽毛的翡翠钗,款款静坐在马车上,一对藕臂搭在身前,,脸颊微红,眸中似是含着水波,好看的睫毛俏皮的翘立着,尤其是那气质,端庄素雅,圣洁的如莲般绽放,浊者不可沾,浑者不得入。
    “诗难为人容,今日下官多谢长乐公主出手相助。”知道高长乐的身份,正是皇帝陛下最宠爱的公主,也是他来到京师的目的之一,不过没想到的是,那日不得见到高长乐的真容,颇为遗憾,此时却是这般戏剧性的见面,但想想也是,曾在万安寺,二人也是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时高长乐不认识他,而他也不认识高长乐。
    有些惊讶,当然更多的还是一种微妙的感觉,说不出,就像是见到自己的偶像一般,可又不大像,毕竟高长乐并非是他的偶像,对于他来说,这是种新鲜感,后世可没有公主,此刻见到了,便是一股……激动。
    听到李箫的话,高长乐的香腮又是漫上一层红晕,不敢直视前者,只得瞥向别处,眼神躲闪着说道:“李公子不必,本宫只是路过蓬莱仙居,见玉姐姐出现便是上前打声招呼,是碰巧,碰巧瞧见你与那石相公子相谈,似乎……并不是很融洽,所以让玉姐姐出手。”
    “这也是玉姐姐的地方,若是出现点摩擦,损坏摆设,玉姐姐自然也是会出手,所以跟本宫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一声玉姐姐,直接是暴露了玉仙儿与皇宫内院的关系,果不其然,正如吕芸潞心中所想的那样,玉仙儿背后的人定然与皇宫有关,看刚才高长乐与玉仙儿那般的亲昵,怕是那人该是那位万贵妃了吧。
    吕芸潞跟杨冬儿并没有联想到宫里面的那位九五之尊,因为以万贵妃的性子,可不会容许一个相貌与自己不分秋色的女子与皇帝有染,也就算是个寻常女子,想要接近皇帝陛下也是十分困难,如今的皇后等数名妃子,可都是因为她们家中有些势力,加之太后的压力,不然今生今世都没机会踏入后宫,躺在皇帝陛下的床上。
    也有人曾传,这些妃子之所以能进宫,是承了万贵妃的意思,那些家里人费尽心思与万家搭上关系,又托关系让万贵妃网开一面,至此,皇帝才多了十数名妃子。
    不过还有人猜想,这是因为太子殿下的出现,让无子嗣的万贵妃感到了压力,要知道太子生母之死与万贵妃脱不了干系,让皇帝多几个子嗣,太子也便多了几个竞争对手,然而万贵妃显然没想这么多,因为不论将来谁登上那把椅子,都与他万贞儿无关,这是铁打不动的事实,于她而言,单单靠这一个受宠的公主可没法安享晚年。
    这些都是题外话,宫里面的事,还容不得宫外面的人闲谈,对于宫外面的人来说,他们所需要关心的便只有是哪位龙子将来会登上皇位,于官,是风向,于百姓,是性命,于国,是未来,是能否以大势继续傲立天下。
    吕芸潞白了一眼李箫,为自己的好友不住叹气,久居深宫的高长乐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对着李箫这般的客气,一开始他可是明明白白的瞧见,玉仙儿是不想管石世藩跟李箫这事,若非高长乐相求,这会里面该早就已经打了起来,蓬莱仙居后街的那个石府客卿可是等了许久。听冬儿讲,那人可不简单,再看后者那般凝重的表情,怕是之比杨尚书要弱一些吧。
    “行了,长乐,既然这厮没什么大事,咱们也快些离开,这儿是在胜业街,来往人员杂多,你千金之躯,若是受了点损伤……”吕芸潞欲言又止,她看了一眼杨冬儿,后者跟她是一般的表情,黛眉微蹙。
    “芸潞多虑了。”透过窗缝,高长乐往外看了眼,自始至终,胜业街上的人都没有减少,但都像是约定好了似的,路过的人没有一个靠近马车,而在马车周围,是几处小摊围着,也不做生意,就这么静静坐着。
    不用想,当是玉仙儿特意安排。毕竟高长乐是昊国公主,千金之躯,人家可以胡闹台的出来无忧无虑的玩闹,但他们不行,派些信得过的人守着,免得有不怀好意的贼子蓄意接近。
    “李公子。”高长乐回过头,笑着叫了声李箫。并未称呼大人,或是小李大人,以礼制来说,身为公主的她也可以称一声,当然也是可以不称。而相对于大人的称呼,公子二字,倒是亲近许多。
    李箫拱拱手,应了一声,同时时刻关注着周围的情况,玉仙儿很是贴心,派了人在边上守着,而且不止是他们这,连周舒移那也让人看着点,即便石世藩想要回头一击,也能抵挡一二,倒是需得找个时间好好感谢感谢玉仙儿跟高长乐了。
    既然高长乐执意如此,吕芸潞跟杨冬儿便不再劝说,坐在两侧,二人中间像是有扇镜子一样,出奇相似的表情直盯着李箫,让后者不由的一阵哆嗦。
    见此,高长乐掩嘴一笑,笑靥如风。也不知道李箫是怎么得罪了自己的这个两个好友,竟会被这般嫌弃,吕芸潞跟杨冬儿可不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李箫看上去也不会真是个登徒浪子,诗如其人,怕是其中有误会。摇摇头,红唇微启,声如幽曲,音当空灵,“李公子,那日太后奶奶寿宴的时候,长乐正好在殿中,恰好听见了你做的那三首诗,当为国粹。”
    “尤是那首《将进酒》以及最后那首《无题》,只是当时李公子你醉倒过去,第二日更是与父皇在御书房畅谈数个时辰,最后被徐公公送出宫,期间都没机会一见,是为遗憾,所以今日才会突然前来,便是想……聊聊诗文。”
    说得很是虚,连高长乐自己都不相信这个理由,聊聊诗文?谁人不知此刻高长乐身旁的那位侯府长女是什么人,京师数一数二的才女,若较其真实实力,怕是李箫都不及吕芸潞的半分,当然,世人并不知道李箫是文抄公这件事,但放着这么一个大才女不探讨,却冒着风险出宫,这个理由说起来似乎如纸一般,一碰就碎。
    吕芸潞咳嗽两声,为高长乐的话感到尴尬,确实后者出宫的目的是冲着李箫以及李箫所写的诗而来,但真正的原因怕是冲着人吧。她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高长乐跟李箫是见过的,不然为何二人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会展露出那种如见到曾相识的老友那般表情。
    “殿下能看上在下的诗,是在下的荣幸,殿前是为应付应付陛下,便作诗想要脱身,哪只情到深处身不由己,喝多了几杯,幸而没有殿前失仪。”李箫笑了笑,开口说道。
    这可不是虚言,的确是想着应付皇帝,的确被李太白的诗感染,不过更重要的是因为那位兵部侍郎的酒,也是在事后才得知,那可是烈酒,早知如此便用真气化解酒气,哪会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直接醉了去,好在是在皇宫,好在不会发酒疯,不然在诸邦国面前做出些出格的事,给他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到那时候,他可不知道直接的那位老乡皇帝会不会网开一面。
    听罢,高长乐忍不住笑出声,并不是因为李箫所说的话好笑,而是另有原因,“倒是多喝了几杯,如今那赵侍郎可是在外面吹嘘,说小诗仙之所以能做出《将进酒》跟那首举杯对月诗,可是跟他的酒脱不了干系,搞得现在入城科考的才子都纷纷去赵侍郎府上购得一二两。”
    李箫讪讪一笑,几日来他一直在临安县,自然对城里的事不怎么知晓,不过着实让他有点惊讶,寿宴那夜的随意一抓,竟然搞得这么大的后果,但似乎那位赵侍郎是个老实人,并没有因此黑心一场。
    据说赵侍郎喜好酿酒,平日里也常给交好的同僚送酒,此次寿宴导致的热潮,他却是半卖半送,颇为照顾千里迢迢而来的才子,朴素之人,朴素之心,善人也。
    “长乐。”吕芸潞伸出纤手杵了杵高长乐,眼神示意一番,接着凑到后者耳边,低声道:“时辰不早了,将来还有机会出来,你的赶紧回宫去了,若是被万姨或是陛下发现,可是惨了,而且一旦他们得知你是与男子相见,后果可是……”
    后宫女子不得与外面男子见面,这是自古存在的铁律,如今的昊国也不例外,想见之事此刻只有他们几人知道,但要是被皇帝知道了,高长乐倒只会被责骂几句,可李箫就惨了。
    高长乐看了眼李箫,有些遗憾,她与后者的见面真是短暂,在宫里面憋了这么久,还有许多话还未吐露,有关诗文方面,也是想有更进一步的交流。
    叹了口气,对着李箫说道:“李公子,今日长乐出宫得久了,需得赶紧回宫去,来日若有机会,长乐还有许多诗文上的问题要请教公子,还望公子莫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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