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白皙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顺着光滑的手臂向上望去,是起不到半点遮蔽作用的轻薄衣物,以及毫不吝啬地暴露着的胸脯。被刻意挤压出来的深深乳沟,随着呼吸几乎喷薄欲出的峰峦,晃得李则斯头晕目眩。胸脯的主人此时正直视着他的双眼,脸上盈满甜蜜的笑意,却一语不发。
无法忽视的异性气息凶猛地扑在李则斯脸上,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意乱神迷。但是秘术师心中却镜子一般明亮——她就是泉水中的杀手!
他心中冰凉,四肢僵硬,血液似乎全都挤在了心脏的位置,浑身上下不听使唤地动弹不得。女人见他只是观望,却没有反应,笑得更厉害了。她掩住口,明亮的黑眼睛转了转,转到李则斯的正对面,手从男人肩膀上滑下来,沿着手臂轻轻摸到手腕,五根春葱般的手指牢牢地攥住,开始向外拉。她的手一点儿温度也没有,凉的吓人。她要我离开这个位置。李则斯心下明白,但是怎能听从,他跟截木桩子似的死也不动。
女人拉了两下没拉动,稍微有点儿皱眉头,好奇地又看了李则斯一会儿,看脸上的表情是在犯难。李则斯任由她看自己的眼睛,试图让她被自身的命运和未来迷惑,但是毫无作用。那个女人的眸子如同黑色水银般晶莹剔透,但是却空无一物,她什么也看不见。
果然不是人类。李则斯焦急地推理。而匕首刀砍在对方身上,就像砍在大理石上铿锵作响,留不下半点痕迹。他试图越过女人肩头向后看,希望吴王和深罗能及时赶到,想着也许这个女人会因为害怕而消失。但是让他失望,天启城的方向一片寂静,既没有清脆的马蹄声,更没有车轮的轱辘声。
女人顺着他的视线也扭头看了看,当然也一无所获,她拽不动李则斯,有点儿着急了,小巧的嘴歪了歪,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李则斯刚从监狱出来不过两天,长期的营养不良加上非人待遇,哪有力气对抗?而且这个女人虽然看上去没有多高,但是力量大得惊人。于是没过多久,李则斯居然被硬拉出了隐蔽处。他踉跄着刚走出灌木丛,眼前豁然开朗,正是那一泓不吉利的泉水,欢快地向着地势低的地方流淌下去。
在泉水的周围,还倾覆着很多乱石,像是从倒塌的假山和雕像上破裂下来的,野草就在石头的缝隙中间蓬勃地生长出来,并且意外地高大。本来应该只有齐膝高的植物,一律长到了一人多高,随着风声忽忽作响。
官兵不是填过泉水吗?李则斯在被女人强行拖走的过程中绝望地想着。为什么一点儿人类的痕迹都没有留下?他们为什么不砍伐这些怪异的野草?但是再往前走,就要被拖到泉边。李则斯拼着一口气,在走到一丛特别高大的野草时,他突然向前一扑,也不顾被乱石扎的生疼,就这么倒在草后,抓住一束草根,任凭女人怎么生拉硬拽,就是不起来。
女人这次是真不高兴了。她见拉不动李则斯,就甩开手,开始向泉水的方向跺脚招手,似乎是在叫什么人过来。李则斯透过野草的间隙,能清晰地看过泉水中就像沸腾了一样翻滚不已。没过一会儿,从水中的气泡中升起了十几位同样年轻窈窕的丽人。她们个个都漂亮的惊人,短长肥瘦各有态,但是无一例外皮肤都白嫩光滑,几乎要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亮光。就算是在一个日日沉溺声色犬马的贵公子眼中,这也是绝顶的人间美景。他也许会惊叹这个尘世间美女的类型,也不过就是这些了吧。
可是在出生以来,正眼看过的异性不超过十位的李则斯眼中,她们长得都差不多。特别是刚被一个女人活活拖出几十步以后,李则斯压根就不想对女性美做什么鉴赏,他只是悲痛地意识到:自己被包围了。女人们在招呼之下,纷纷踏出泉水走上前来。然而她们走过的地方,没有丝毫水迹,就连裙子,也看不出打湿的样子。她们全部赤足,敏捷地穿过乱草丛生和碎石密布的地面,就像踩在厚地毯上般轻巧。
有大概十来只骨骼匀停,线条流畅,没有丝毫赘肉的粉足踏在李则斯的面前,后者只好闭上眼睛,免得自己不由自主地会向上看。女人们开始大笑,很快有人上前放肆地踢李则斯,还把脚踏在他的身上,慢慢地碾动。李则斯忍耐住浑身上下的不适,拼命地按捺住心中激突的热血,死死地趴在地面上纹丝不动。
终于,女人们失去了耐心。她们用眼神互相交流了一下,有几只手臂同时伸下来,把李则斯扳住,猛地翻过来。趁她们发力,李则斯忽然腰眼一点地,顺着力量跳起来,一个就地十八滚,正靠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下面。这似乎是从颓败的假山上倒下来的最大块石头,李则斯坐着贴住石壁,手里正举着指骨护符。护符从怀中拿出来的一瞬间,爆发出了明亮的火光。
女人们吃了一惊,刚才下手的几个,被火光一照,吱地一声惨叫,连滚带爬地退了开来。很快,她们都退到了火光势力范围之外,但是,一个都没离去。她们集体用疑惑和挑剔的目光看着护符,和已经喘个不停、狼狈不堪的李则斯。
此时此刻文府中的欢乐气氛已经到达了顶峰,人声鼎沸酒酣耳热之际,文文趁人不注意,小声问深罗:“真要开通宵啊?”“当然了。”深罗优美地把一块甜点送进口中,“我为朋友两肋插刀,你也该陪陪他了。”
吴王勉强从人堆里探出头来:“臭棋!我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儿,你帮我想想?”深罗推推文文:“你忘了给叔父买礼物了!”
“好像不是这个啊……”
“什么事也没有,你喝多了!”
文文过来拉住周徽:“有比我生日还重要的事儿?”周徽立刻投降:“怎么可能!”郊外,李则斯举着护符的手有点儿发抖,他脑子急速地转动。办法!应该有什么办法摆脱这种困境!我是个秘术师,我应该学过!师父的脸在记忆里剧烈地闪过,“术是愿望,是想象。”女人们中的一些开始舒展四肢,跳起妖媚的舞蹈。
她们就在护符火光的边缘自如地扭动身体,手指如雨点般指向李则斯的方向,就像在不停地试探护符的力量。李则斯悲怆地发现,护符和他的手臂肌肉一起,在颤抖,在退缩。“没有一成不变的咒语。”女人们现在全部加入舞动的行列,她们中间甚至有一些扒下自己仅有的外衣,跳得如痴如醉。李则斯用另一只手撑住原来的手臂,睁大自己的眼睛,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没有强烈的意念,术就只是幻象。”火光跳了一下,恢复到原来的大小。女人们愤懑地退了两步,目光中充满怨毒。“要对自己怀有信心。不要屈服于外物。”李则斯从喉咙深处咆哮起来,非人的声音响彻荒野。女人们捂住耳朵又再度后退。我还能撑多久?李则斯的七窍像被灼烧过一样刺痛着,他能听见血液忽忽地从血管中澎湃奔流,夜晚的刺骨寒冷和来自外界的力量挤压着他的所有感官,让他除了坚持别无选择。
到早晨就会消散吗?……还有多久到早上?已经有什么液体从鼻孔中流了下来。眼睛也开始发花。或者谁来也行……有人吗……谁来帮帮我?!不是应该有人来吗?!李则斯透过女人们狂乱舞动的白色肩膀,和在风中无情摇曳的野草,绝望地望向道路的尽头:那里空无一人。
“什么时辰了?”深罗问负责打扇的侍女。女孩子抬起通红的双眼,用困得死去活来的口气回答说:“亘时报过好久了。大概还有半个时辰到岁时吧。”深罗体贴地笑道:“等明天早上再好好睡,今晚上值夜的,明天全部有赏。”他走到窗边,抬头望向天空,月亮呈现一种异样的红色,显得前所未有的近。
很适合离开人间。深罗微微冷笑了一下,神情自如地回到席间。可是他意外地发现,刚才还热闹地喊着要赏赐那个技巧最出色舞姬的吴王殿下,没在。他问旁边有点儿百无聊赖的文文:“他哪儿去了?”文文打了个呵欠:“方便。喝太多酒了。”深罗皱了皱眉头,文文立刻叫起屈来:“这我管不了吧?难道你要我跟着?”
“不是不是。”深罗笑道,“还以为你不陪他了,我怕他扫兴嘛。”文文斜着眼睛打量他:“你也太为他着想了。”深罗笑而不答,只是坐下来,伸手把文文手中的酒杯拿过来:“作为补偿,我替你喝好了。”“不稀罕!”等慢慢地喝完第三杯的时候,深罗觉得有些不对劲:吴王方便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
深罗猛地扔下酒杯,一甩袖子直奔方便之所。木门虚掩。深罗一脚踹开,里面空无一人。他立刻掉头直奔马厩,果然看到一个马夫正从里面出来。深罗一把抓住他的前胸:“我不是让你们都去喝酒了吗?!”马夫吓得立刻跪下:“刚……刚才……素……吴王殿下拿剑架在小的脖子上……说有要事……”
深罗气得一跺脚:“你立刻回去再给我备一匹!最好的!就现在!”被吴王骑走的马并不是最好的,周徽虽然对画面上的马很有研究,但是骑术和辨马这种很有战争气息的学问,他是半点也不想碰。最好是他喝醉了糊里糊涂地瞎逛去了……深罗心中焦躁万分地想。但是很不幸,所有值夜的士兵都发誓说看见有人骑马出了西城门。
深罗半点不敢耽搁,他甚至根本没回去跟文文做个交代,只是翻身上马,一抖长鞭,拼命策动马匹笔直地追踪下来。他一定是去泉水那里了!绝对没错!深罗一边纵马狂奔,一边咬牙切齿:尿遁!居然被这种贱招骗了个结实……文文难道还比不上一个鬼故事?这家伙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不知道那有多危险吗?!
想到这里深罗又后悔地想抽自己耳光:他不说,吴王当然不知道。老天在上,他只是想悄悄整死那个李则斯就完了,怎么就没想到……一定要在吴王赶到之前到达!那泉水太危险……还有,最好李则斯已经死了。深罗在马上阴沉地皱起了眉头。在被暗红色的月亮照耀下的土地上,他的眼睛闪烁出绿色的光芒,一溜状似狂奔的马蹄印,格外清晰地映在他的视野中。
吴王怎么跑得这么快?深罗惴惴不安地猜度着。他的身体,在奔马背上,渐渐漂浮了起来,犹如失去了全部重量。我是在流血吗?那些白花花的东西是什么?还有这些黄色的,红色的……李则斯拼命地摇头,企图晃走在眼前不断飞舞的金星,可是没有效果。他的手臂早就失去了知觉,护符的火光已经变得微弱不堪,他现在只能耗尽全部心力才能保证它不至于熄灭。
可事实上,熄灭只是迟早的事情,他仿佛已经嗅到那些女人凑近过来的香气。等他一失去斗志,这些女人就会乘虚而入,而第二天,人们就可以在泉水中看到他四肢折断的浮尸。她们到底是怎么掰断那些人的肢体的?李则斯正在抽筋的脑子勉强想着。先杀再掰吗?还是先掰后杀?是淹死还是疼死?那干吗那些尸体还满脸微笑……
就在一切失守的最后刹那,忽然响起了一个穿透力十足的清朗声音,语气满是惊讶:“咦?你们是谁?”就在这一声之下,李则斯顿感压力骤减。他努力睁开双眼,发现那些女人们齐刷刷地转过了头,发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纷纷连蹦带跳地离开这里,直奔向那个声音。
很快,仍然挡在李则斯眼前的,就剩下了两个女人,她们似乎只是为了防止他逃走,并未向他施压。李则斯顺着女人们奔走的方向看去,差点儿没惨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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