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霍天不理她,径直进了御书房。明黄的袍角划过一道冷冽的弧度,晃得她心里一片冰凉,要是进了内刑司,不就是个死吗?
怎么可以这样?!不!不……!品香软在地上拼命在叫喊求饶,其他跟随王贵人的宫人也不由哭泣着,哀告着,一片凄风苦雨。
李靖才一看,赶紧叫内侍过来一个个捂了嘴拖了下去,一路往内刑司而去。一路上宫人们见惯不怪,都避让了开去,只在背后窃窃私语。
李靖才只督促着他们快走,远远地忽然见一行宫人走了过来。肩辇上纱帘轻晃,帘上缀着的珍珠在天光下泛着宁静柔和的光,里面的纤影隐约可见,有种说不出的美态来。
李靖才一见,忙停下脚步,上前拜见:“柔娘娘安好!奴婢是李靖才。”
欧阳箬轻撩纱帘,露出一张倾城绝美的面庞来,她微微一笑:“李公公是要去哪里?怎么这般阵仗?”美眸一转,看向了那些低头哭泣的宫人们。
品香一见,连忙挣扎着要上前求救,奈何抓住她的内侍劲力十分大,容不得她挣脱。她只得咿呀闷喊着,挣扎得连发髻都散了开,劈头盖脸的,乱发覆面,十分狼狈。
李靖才见欧阳箬问话,忙上前躬身禀报道:“回柔娘娘,这些都是犯了事的宫人,奴婢们奉皇上的旨意要发往内刑司去呢。娘娘请先行一步,皇上正等着娘娘呢。”
欧阳箬看了他一眼,见他眸色里笑意不改,心中明白,只叹道:“好吧,辛苦李公公了。只是内刑司实在是不是个什么好地方,公公手下多多留情才是。”
李靖才微微一笑,眼神若有若无扫过品香一眼,这才道:“娘娘就是心软,像这等欺上瞒下的奴才都该统统一顿好打,让他们长长记性,知道什么是规矩。废话不说了,咱家恭送娘娘——”
欧阳箬闻言微微一笑,冲李靖才微微一示意,便隐在了纱帘之后。肩辇抬起,香风袭过,晃悠悠地向御书房而去。
品香绝望地看着欧阳箬离去,心中忽然明白,自己打的如意算盘在人家眼里不过是可笑之极的伎俩,位高者如欧阳箬实在是有千百种手段让自己不得超生,而且,她自是万千花中过,片叶不沾身。
底下有的是人争着去替她做事。根本不用她亲自出手。而之前欧阳箬问她是否就要出宫去,看来竟是最后的仁慈。
品香思来想去,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神情灰败,让人拖了下去。
……
御书房内,铜鼎香烟飘渺,端得无比宁静。
欧阳箬立在一边轻挽罗袖,为楚霍天磨墨,红色的是朱砂,黑色的是上好的青川松墨。趁着雪白的皓腕,格外醒人眼目。
楚霍天批阅了一会,见她嘴角含着一丝笑,不知在想什么,美眸看向远处,手上的磨也磨得研研的。
他笑着轻搂她的纤腰:“做什么想得出了神。”
欧阳箬回过神,忍不住笑得出了声,眉眼间含了一丝俏皮顽劣的神色,看得楚霍天一呆。
欧阳箬想像着,扑哧直笑。楚霍天心中又气又好笑,只得揪了她的衣袖坐在身边,轻拧她的面颊,假装恶狠狠地说:“再不招,朕就要罚你了!”
欧阳箬看着他俊魅的面庞假装出的神色,越发笑得花枝乱颤:“皇上饶命啊,呵呵……臣妾是在想,若万一王贵人的那碗参汤入了皇上的肚子的话……呵呵……”
楚霍天一想,面上发黑,想着却又忍不住尴尬地笑了几声。
欧阳箬笑得越发无形:“皇上……臣妾觉得皇上就是那肥羊,被后宫姐妹们盯着,一个不慎就要将皇上扑倒……”
楚霍天简直觉得在怀中的不是她了,瞧瞧这话是她能说的么?!
欧阳箬越想越乐不可支,美目盈盈只看定他那越来越尴尬的面色。楚霍天面上渐渐挂不住,冷哼了一声:“她们敢?!”说罢又埋头看奏章。
欧阳箬收了笑,叹着气反搂了他健壮的腰,鼻息间都是他清冽的龙涎香的味道,他只坐在她身边就给她带来无尽的安全感,
欧阳箬心中闪过一丝柔情:“皇上生气了?……”轻柔的呢喃,似脉脉的春水流淌过人的心里。
楚霍天不答,依旧看着手里的奏章,下笔如飞,一会便是一本。他的侧面有着英挺的轮廓,含着帝王的锐利与威严,可他分明是她的夫,与她并肩而坐,随性而自然地敛去了帝王的威严。
楚霍天批了三四本,这才回头笑道:“都是做娘的人了,怎么这般孩子气?以后这话不许乱说,传了出去那些大臣们怎么看?”他说完,又无奈道:“后宫朕是不想理会的,你只要好好的,朕便放心了。如今朕的根基日渐稳固,也不需要招什么秀女妃子去讨好那些人了。朕想想,再过一月带你去趟华地,再去顺便去查看下楚国的民情,还有那仓河的水患,青州的荒灾……”他一件一件说着,欧阳箬听得心中一片潮湿。
这样才是她深爱的男人,心中有天下,是帝王,亦是疼惜她的那人。
楚霍天一一说完,握了她的手,微微一笑:“过两日是六月十五,照例是朝堂之会,可是这日要祭拜祖先,朕想在这日封你为华国夫人,执掌六宫,封赢州为定王,让全楚国的人都知道朕的爱妃德容天下无双!”
欧阳箬听得呆了,半天才恍惚笑道:“皇上,你这样做可妥当?你竟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臣妾可是华地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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