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她不想做德妃

第一百八十五章

    
    胤祺自言自语道:“我倒有些羡慕七弟了,他额娘只他一个。”
    两人同时叹气,举杯对饮。
    京中局势一日焦躁过一日,几乎所有在局人都感觉到了,那种不明原因的焦躁,却又说不出来。
    此时,山雨欲来风满楼。
    康熙日复一日的冷漠的看着胤禩结朋营党,他什么都没做。
    他在等一个合适的,叫人挑不出错的时机再出手。
    十一月,胤祉等人编书完成,向康熙奏陈。
    康熙命其继续编书,让他将律吕、历法、算法三者合为一书。
    后命名为《律历渊源》。
    他要让胤祉腾不出手来掺和这些事。
    别以为他不知道,胤祉因为编书一事,不少文官附庸在其身侧。
    附庸就附庸,别来打储君之位的主意。
    胤祉领命去办。
    此后,胤祉一直在做编书之事。
    他本就是性子孤僻之人,又喜爱读书。如今这些事儿,正合他的心意,让他不至于逃出了是非圈。
    胤祉内心松了一口气。
    很快,康熙等的那个合适的时机就到了。
    同月,康熙前往热河巡视,携众皇子同行,点了八贝勒胤禩随行。
    途中经由密云县、花峪沟等地。
    康熙有时会抛下巡幸队伍,自己先行到他处察看。
    此举,康熙惯有之。
    当年南巡,康熙不止一次的做过此事,那时还抛下了随行的太后,自己察看河堤工程。等察看完了,再于某地相聚。
    众人并不觉有异。
    期间快至十一月二十日,胤禩再不离开,便赶不上良妃忌日。
    要知,这可是他额娘去世三周年祭日。
    可若要回,康熙还未回来。他未能禀明,不告而别,也为不孝。
    要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没有循守后辈的职责,是最大的不孝。
    这事儿,怎么做,都横竖不对。
    他不去,便是不孝之子;他去了,对皇父难以交代。
    胤禩在营帐中,心如火烤。
    他暗恼自己不曾顾虑周全,竟不曾想到此事,以至于现在左右为难。
    他当时想的是,快到忌日,再向皇父辞行,既尽了对皇父的孝心,也顾全了额娘。
    哪知落得个如今的结局。
    几番犹豫过后,胤禩派身边亲信太监去往康熙身边传信。
    他回京途中,又写信给胤禟,让胤禟准备两只海东青,到时送于皇父,以作赔罪。
    良妃陵墓前,胤禩拜祭,他用帕子为墓碑擦去尘埃。
    左右早已摒退。
    他轻声道:“额娘,我一定要坐上那个位置,让您荣宠。”
    “皇父可以,那我也可以。”
    他不再是少不更事的孩子,他知道自己的皇父当年也面临和自己一样的困境。
    可是,皇父能够成为千古一帝,为什么他不可以?
    他的野心和欲望,在太子胤礽第一次被废时,便逐渐野蛮生长;在太子第二次被废时,达到顶峰。
    都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可他读过书,又不是蠢货。
    那群蠢物说什么立嫡立长,可翻开史书瞧瞧,数百个皇帝,有几个为嫡为长的。
    瞧瞧神武门之变,靖难之役。
    无非成王败寇。
    庶出?什么庶出?
    他成了皇帝,他的额娘便会被抬为皇后,他就是中宫嫡出。
    只要他赢了,他的话就是金科玉律。
    这天底下,没有比这更硬的道理了。
    他神情温和道:“额娘,你等着我。”
    他回京后,见了胤禟花了大价钱令人准备好的海东青,派人快马加鞭的送去。
    他举杯敬胤禟:“辛苦你了,以后有了好的,亏不了你。”
    胤禟笑道:“你我兄弟,不说这样的话。”
    另一边,那亲信太监向康熙行完礼后,说到:“贝勒爷回京祭拜良主子,到时候在京郊汤泉处,等皇上一同回京。”
    康熙冷笑道:“他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皇父,竟派个太监来传信,是欲羞辱我吗!”
    “拖下去,杖毙。”
    传信太监被人拖下去,嘴里塞着布条,活活打死。
    康熙不日下令回京。
    他想要的局面已成,不必在外等待。
    回京途中,胤禩派人送来的海东青刚好送到。
    康熙不动声色的等着太监打开笼子上的布,只见笼子里的双鹰皆有些萎靡,羽毛也被互相啄掉了一些,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海东青本为猎鹰,性子高傲,虽被驯化,也不能久居笼中。
    加之长途跋涉,自然萎靡得厉害。
    康熙轻轻一瞥,命人招来诸皇子,当众责备道:“瞧瞧,这就是胤禩送来的东西,他是铁了心的要诅咒朕!”
    康熙怒骂道:“胤禩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听相面人张明德之言,遂大背臣道,觅人谋杀二阿哥,举国皆知。伊杀害二阿哥,未必念及朕躬也。”
    “朕前患病,诸大臣保奏八阿哥,朕甚无奈,将不可册立之胤礽放出,数载之内,极其郁闷。胤禩仍望遂其初念,与乱臣贼子结成党羽,密行险奸,谓朕年已老迈,岁月无多,及至不讳,伊曾为人所保,谁敢争执?遂自谓可保无虞矣。”
    康熙恨声道:“朕恐后日必有行同狗彘之阿哥,仰赖其恩,为之兴兵构难,逼朕逊位而立胤禩者。”
    众人齐呼不敢。
    他怒声道:“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
    史称“毙鹰事件”。
    康熙此言不曾避讳随行队伍,自然传回了京中。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漠然回到自己营帐中,不见任何人。
    随后有为胤禩求情者,或贬或罚。
    胤禩遭此一举,大受打击,到处潜行,不愿见人。
    倘若远远的看着认识的人,便会躲起来。
    即便一贯交好的胤禟、胤、胤祯求见,也由郭络罗姝妍出面,一律请回去了。
    郭络罗姝妍道:“爷心中难受,不吃不喝,更不想见人。”
    胤禟道:“如今在座的又没有外人,难道八哥连我们也不见了?还请八嫂为我们通传一声。”
    郭络罗姝妍并未动,而是道:“正因你们和爷好,你们才越要为爷着想。爷如今受了打击,不愿意见人。你们如果真为他好,便不该逼他才是。”
    胤禟还要说什么,胤祯拉住他,冲他使眼色,带着胤出去了。
    胤祯道:“八哥如今这情况,都因皇父当时的那番话。你我在这里纠缠也无用。不如咱们回去求求各自额娘,让她们替八哥说说好话。”
    胤祯道:“此事之症结,全在于皇父。”
    胤祯若有所思道:“只要皇父不那般绝烈,八哥这病也好治。”
    胤禟点头:“十四弟,你果真聪明绝顶,才德双全,我兄弟皆不如也。”
    胤点头道:“是啊。”
    胤禟吩咐胤:“这些日子,你就不要在外行走。等我和十四把八哥的事办完再说。”
    胤一口答应了。
    胤就这点儿好,不懂的事不装懂,也不胡来。
    几人商定后,各自行事。
    八贝勒府暂且闭门,不接任何拜贴。
    纵然有些拒不了的,也是郭络罗姝妍出面打发掉。
    她沉着冷静,颇具主母风范。
    等送完客,她进屋见胤禩,粥食未动。
    她坐于一旁,静静的陪着。
    胤禩好半晌才开口:“你不劝我?”
    郭络罗姝妍笑着摇头,认真道:“爷死了,我就随爷去。”
    她紧握着胤禩的手:“爷只是暂时倒下了,我要给爷守着这个家。”
    “家……哪儿……”他本想说哪儿还有这个家,可他看向姝妍那明丽的容颜,他便说不出来了。
    她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他坐起身:“端给我吧。”
    他强迫着自己吃下去。
    他不大见人,偶有出门,也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背着别人。
    康熙听说后,也并无什么表示。
    今年的除夕宴,胤禩同郭络罗姝妍同进宫,胤禩低着头,气色苍白,不发一言。
    郭络罗姝妍却笑着,不卑不亢,进退有据。
    她替他固守着他的脸面——他那被康熙扔到地上还被踩了两脚的脸面。
    前朝与后宫是分开摆宴的。
    乌玛禄看着郭络罗姝妍在众福晋中端坐的模样,叫尹双儿送去了一碟糕点。
    郭络罗姝妍得知是乌玛禄送的,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
    直至除夕宴毕,众人共登城墙看烟火,乌玛禄站在众妃中,仰首看天,却似看见了天下人。
    公元1715年,康熙五十四年。
    除夕完,入了新年。
    除了那盘糕点,乌玛禄之后再也没给过郭络罗姝妍什么。因为不论给什么,都会带上怜悯的意味。
    郭络罗姝妍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
    怜悯对于顾全自己脸面的人来说,那是一种羞辱。
    而那盘给郭络罗姝妍的糕点,只是一种善意。
    郭络罗姝妍后来同胤禩说起过除夕宴上的事。
    胤禩沉默了半晌才道:“德妈妈惯来是很好的人,只可惜……”
    只可惜……
    他没有再想下去。
    出了春节休沐,康熙处理奏折,奏折中,多有为胤禩喊冤的。
    康熙将这些折子单独丢了一堆。
    有一个算一个的,他总会跟他们算账。
    随着那堆为胤禩喊冤上疏的折子越来越多。
    康熙于正月二十九日又停胤禩及属官的俸银俸米。
    胤禩悲痛欲绝,对郭络罗姝妍泪流道:“不知我做错了什么,他要把我往死路上逼。”
    他越发没什么心思用膳,因着心情抑郁,不久之后,他大病一场。
    康熙不闻不问。
    即便被康熙如此打压,胤禩在朝臣中仍有较高威信。
    胤祯这些日子越发忙碌,被康熙给的政事支得团团转。
    得知胤禩大病后,他终于等不下去,丢了手上的活儿,入宫请自己额娘劝一劝康熙。
    胤祯道:“皇父这次也太过分了,他难道不知道八哥绝无此心吗?八哥一直以来,对皇父孺慕有加,绝无背离之意。这次只是因为八哥要去祭拜良妃母,觉得不能陪皇父出巡塞外,心中愧疚,送了两只鹰做赔礼。怎的就招此祸患!”
    胤祯求情道:“还请额娘,为八哥说情。”
    “八哥因为此事,都已经病倒了。”胤祯于心不忍道,“八哥如今瘦得只有一把骨头,我又如何忍心!”
    乌玛禄看着他,等他说完后,才问他:“你素来不用脑子,逢事大而化之。可这事儿与胤禩有关,你也不愿意细想?你若细想了,便不会来求我。”
    胤祯保证道:“我想了,不仅想了,还想清楚了。我知道皇父不想让我们去争。但是我敢保证,八哥绝无此意。”
    胤祯发誓道:“八哥从小就与人为善,和谁都颇为和睦。许是这样,一些大臣误会了,以为八哥要争皇位。又或者,这些人希望八哥去争皇位……总之,这跟八哥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八哥要争!”
    乌玛禄摇头,似乎是觉得他天真得有些可笑:“如果他真的要争皇位呢?”
    胤祯原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八哥从未说过自己想争皇位,所以,他就没往深处想。
    他在略微迟疑后,回答:“那我就帮他争。”
    “即便付出一切代价,跟你四哥反目成仇,也没有关系吗?”
    胤祯沉默了一下,很快点头:“对。”
    乌玛禄再问:“你知道争皇位失败,可能会被圈禁吗?”
    “你想一想,你将会像女子一样,被局限在府中,再也不能出去,你愿意吗?”
    胤祯闻言便点头:“即便一定会失败,我也要帮八哥去争。”
    “八哥待我很好,比四哥对我还好,我不能对不起他。”
    乌玛禄闻言,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既然你已经做出决定,那以后,你就要承担你自己选择带来的后果。不能后悔。”
    “是。”
    乌玛禄摇头叹息道:“我会去帮你说情,但不一定能成。”
    乌玛禄看着他,抿唇道:“不论是你四哥,还是你。从一开始,我就不愿意你们去争这些东西。”
    “对不起,额娘。”胤祯固执道,“可从小到大,八哥帮了我很多,我不能在这个关头弃他而去。”
    “起来吧。”
    乌玛禄留他用了晚膳。
    晚上,她和康熙见了一面,和康熙说了这件事。
    康熙笑道:“宜妃也给我说了这事儿,估计是老九请她说情。钮祜禄家也为胤禩说情。胤禩这孩子,倒是人缘不错。老四要是有他的这几分人缘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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