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先祖是我入世之后遇到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
他那时只不过是个渔夫,我的出现,使那个地方河水暴涨,山洪决堤。
他不知是我毁了他的渔船,还拿出食粮分予我。
良善之人,便应该得到奖赏。
世人多爱财富与权势,既是如此,我便赠他财富,予他权势。
我与他推心置腹,情同手足,与他一同建立文家,他故去之后,我遵守与他的约定,替他守着文家。
因着那年水祸,文家后人落下病根,一代不如一代,虽说也有全力医治过,只是依旧不尽人意,到了文臻这代,身子骨愈发孱弱,不得已,我只得把你给我的镯子赠予他,保他性命。
阿嬴摸了摸手腕,“你可怪我把手镯摘下?”
络棘摇了摇头,“若是能救得文臻一命,倒是件好事,我不怪你。”
阿嬴像个孩子一样轻轻拽着络棘的袖子,“你说过的话,我没忘。”
络棘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她跟他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报这份恩情。“你做的很好。”
阿嬴按耐不住嘴角的笑,忙拉着络棘让她坐下,又不知从哪变出一盘枣泥酥呈到络棘跟前。
“这东西你一贯爱吃,我费了好些时候才做出了与记忆里最接近的味道,你快尝尝是不是。”
“我不饿。”络棘现在着实是没有心情吃东西。
“文家之主为什么不是文璟?”明明是文璟更适合那个位置。
论心计,论手段,文臻远不如他兄长。
阿嬴眼神暗了暗,将手中的点心放下,“他并非是文家的血脉,自然不是我认定的继承人。”
络棘皱了皱眉,“可你总归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文家的恩你已经报了。”
“可我不知道我该去哪。”阿嬴的眼睛如一滩死水,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络棘握着他的手,“你跟我回幽篁里吧。”
阿嬴看了一眼被拉着的手,缓缓的把手从她掌心抽了出来。
“世人都说,崇州水祸凶险,却不知千百年之前,这岷江不过只是一条小溪流,若非因为我的到来,也不会变成如今无边无垠的模样。”
所以,他便把自己关在这水晶宫中,这些品相上等的宝石之下是抑制他与生俱来的能力的咒术。
阿嬴起身走到一面水晶墙边,抬头向上望去,“在这可以看到崇州的第一缕朝阳。”
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阿嬴回头疑惑地看着络棘,“出太阳了,为什么会?”
母神身死之后,放在络棘身上的避雨屏障也随之消失,只是不知为何,她所到之处也不再有雨,似乎同时消失还有她招雨的能力。
络棘摇了摇头,她不知该如何解释,“阿嬴,跟我走吧。”
阿嬴歪着头,“先不说咒术的问题,这屋头的水晶我可是搜集了几百年,我走了它们怎么办?”
“送给…文家?”
“你不是说我恩报完了…”
“那就带着?”
“…”阿嬴眨巴着眼睛,“放哪?”
…
若非阿嬴在文臻面前混了个脸熟,这突如其来的大活人还真不好跟他们解释。
“老祖宗,您此次突然出关可是出了什么事?”
原本这大清早的太阳刚好,可是不知为何,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雨势还不小,莫非是上天有所警示?
络棘他们从密室出来之时,刚好撞见来书房的文臻,一时间,三人面面相觑,气氛有些许尴尬。
虽然络棘对自个的年岁还是颇有自知之明,只是文臻这么一声老祖宗还是听得她眼皮一跳。
阿嬴瞧了她一眼,故作高深地摆了摆手,“余近日卜算了一卦,余与文家情缘已了,文家今后便全权交于汝,至于以后的造化,一切当有迹可循。”
“这…”文臻听得云里雾里,不知该如何应答。
“今后也莫叫余老祖宗,余名为宋叙白,汝唤余兄即可。”
络棘颇为惊奇地看向他,原来他叫宋叙白。不过细想,她好像确实未曾问过人家姓名,一直便唤他阿嬴。
“老祖宗,这,这实在不敬。”文臻窘迫得紧。
这辈分落差也太大了…
“称呼而已,无需在意。”
他倒是看得开。
络棘悄悄问他,“你还会卜算?”
“我瞎说的。”他一脸理所当然。
“…你怎么说也是熬死了文家好几代人,现在就这么糊弄他的子孙?”丧良心啊丧良心…
“难不成要跟他说,我是要与你私奔啊?”
“闭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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