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痴狂

    
    刚吵过架，吃饭的时候，柯莎的兴致很明显不高。
    林默苒仿若什么都不清楚，问：“诶，莎莎，你怎么了？”
    “没事。”柯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
    林默苒猜测道：“是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呀，你不用担心，下午我的工作也不太多，我做完了就去帮你。”
    “不是的，”柯莎抬头看着林默苒，“是因为拉群的事儿。”
    林默苒一愣，“是你把我拉进你们的小群的事儿么？那对不起，是我想的不周到，我该让你先和芳芳素素说一声的，现在还让你……”
    “对不起什么，又不是你的错，”柯莎说，“我们不都一样么，凭什么我就不能往里拉人了，她钱芳芳就是做的实在是太过了，每次都这样！我们都是平等的，为什么要对我们颐指气使啊！以前就这样。”
    林默苒说：“那也不是芳芳的错，芳芳也是为了你们的友谊好。”
    “不是她的错？”柯莎被话赶话一下说了出来，“当初如果不是她说要丢下你自己走，你也不会出事儿！”
    这话一说出来，两人都不约而同的一静。
    此时餐厅内人很多，但是两人所在的餐桌，就好似是自动被屏蔽了一样，周围没有一点声音。
    柯莎的脸色很白。
    她怎么就把这事儿给说出来了！
    林默苒歪了歪头，“我出事，和钱芳芳有关？”
    柯莎一听这话，心就放进了肚子里，稍稍的安定了一下，只要林默苒不把当时的事儿牵连到她身上就行。
    她说：“当时我们不是一起去旅游么，没有报团，是你出的钱，机票和攻略。”
    这一点林默苒知道。
    她在日记本中，看到了穆筱筱对于这次外出旅行很详尽的旅行攻略。
    “但是，在路途中，我们……”柯莎一顿，及时的纠正了一下，“当时钱芳芳和你发生了矛盾，不管是我们怎么劝都不听，钱芳芳当时就……就把你给赶了出去，你就自己去了。”
    不是真心的姐妹，在相处的时候就总会有各种分歧。
    和恋人一样，朋友在一起旅行的时候，也会遇见各种问题，合则同，不合就散了。
    林默苒问：“当时你们是在外面租的房子？”
    “是，”柯莎说起来也有点内疚，“是你提前订好的房子，但是当时……都是钱芳芳叫嚣的，我和苏素也没什么话语权，我们就……”
    她顿了顿，“你是真不记得了？”
    林默苒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出了车祸。”
    她蹙着眉，好似是头很难受的模样，“一想就头疼，不过医生也说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回想起来了。”
    最后这句话，让柯莎一听，手里端着的水杯差点就没端稳，里面的热水迸溅出来在手背上。
    林默苒抽出一张纸巾来帮柯莎擦了擦手背上的水，“你慢点。”
    “没、没事。”
    林默苒手肘撑在桌上，看向柯莎，“那后来呢？”
    “啊？”
    “你们把我赶出去我租的房子之后。”
    这话说的柯莎都有点无地自容了。
    “你……当时反正手里有拿着钱，就去找了另外一间民宿，谁知道好巧不巧的，那天晚上民宿就忽然爆炸着火了。”
    柯莎在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没敢看林默苒的眼睛。
    林默苒知道柯莎这话，不一定是假，兴许就是在钱芳芳的事情上添油加醋了，只是，却隐瞒了一些细节。
    她笑了笑，忽然伸手握住了柯莎的手，“莎莎，我相信你，这次我大难不死，能和你再次成为朋友，我很荣幸。”
    柯莎脸上的笑有点讪，“我也是。”
    吃了饭，林默苒就把群给退了。
    这一把火烧的还不算旺，她需要从柯莎来入手，去听到真相。
    晚上，林默苒给祝祁丰打了一个电话。
    “丰哥，你那个隐藏窃听程序还在么？”
    她记得祝祁丰曾经用这样一个窃听程序拿住了一个混子的把柄，她记忆犹新。
    “在，你有用？”
    林默苒说：“嗯，你能不能发给我？顺便教我一下安装方法。”
    祝祁丰当即叫来了身边的技术人员，电话一步一步的教给了林默苒。
    林默苒收到程序，拿了自己的备用手机试了一下，第一次失败，第二次就成功了。
    “谢谢丰哥，成了。”
    林默苒刚准备挂断电话，祝祁丰叫住了她。
    “你回去见到冯玉珍了？”
    “嗯。”
    “所以，到底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你现在心里也有点熟了么？”
    林默苒没立即回答，沉默了几秒钟才说：“他的确是抓到了冯玉珍，他没骗我。”
    “嗯，他是没骗你，是你在骗你自己。”
    林默苒这次没说话。
    祝祁丰说：“你要是真定下和他在一起了，等他回来，介绍正式认识一下吧。”
    “好。”
    林默苒在帮柯莎整文件的时候，趁着柯莎不注意，在她的手机里，安装了一个隐藏的窃听程序。
    与此同时，她也报了驾照，下班闲余时间刷了两天题，过了科一。
    科二和科三对于已经开车上路的林默苒来说就是小菜一碟，除了手动挡起步的时候不太熟练，只要是课时挂够，就可以约考试了。
    就这样，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星期。
    而一直都仿若陌生人的梁濯和黄嘉文，也终于回来了。
    林默苒收到了梁濯的微信消息。
    【明天下午三点的航班。】
    林默苒确认了两遍，这的确是梁濯发来的。
    她手指轻动，发了一行字过去：【诈尸了？我还以为你死了。】
    梁濯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回复过来：【你舍得？】
    【跟别的女人一起，死就死吧。】
    梁濯没再发消息了。
    虽然林默苒话是这么说的，第二天下午三点，还是准时到达了机场，接梁濯。
    只是，让人有点意外的是，此时机场外围，人很多，都已经启动了机场的安保措施，不少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在维持秩序。
    林默苒有些奇怪，难道今天刚好是和哪位顶流明星机场行遇上了？
    她特别拉了一个人问了一下。
    “今天哪位明星回来啊？”
    “不知道。”
    林默苒：“……”
    不知道来这儿凑什么热闹啊！
    她看见有类似记者的人，脖子上挂着的是相机，就走过去，“你好专业，是来采访的么？”
    “对啊，这条新闻是要上头条的。”
    “这么多人，排场还真是不小啊，是接的谁啊？”
    “接的是……来了来了！”
    林默苒还没来得及站好，就被后面蜂拥的人挤到了一边。
    她从人头和人头之间的缝隙看过去，看见了那人。
    从出口出来的，是梁濯和黄嘉文。
    黄嘉文和梁濯都是很低调的回程，完全没料到竟然会有这样多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黄嘉文仿佛是被吓了一跳，急忙戴上了墨镜。
    梁濯深深地蹙眉，“你跟紧点。”
    这场面，绝对赶上明星接机了。
    黄嘉文鼻梁上的黑超墨镜都被撞的歪了，梁濯伸手护着黄嘉文的肩膀，手臂挡着，避免有人冲撞到黄嘉文。
    林默苒站在最外围。
    和在机场拥挤的人群相比，她就好似是一个局外人一样，身旁好似是有一道屏障，将她和旁人都给分隔开来。
    人群一直追到了外面车边，梁濯护着黄嘉文上了车。
    过了一会儿，机场的人群散了，林默苒才往外走。
    她接到了梁濯的消息：【别来机场了，这边人太多。】
    林默苒看了一眼，直接把手机丢到口袋里，没回。
    回去的时候，林默苒在出租车后座上随便翻了一下微博。
    刚才拍的机场照，已经都发到了网上，很快就被冲到了前面。
    当然，梁濯和黄嘉文的身份也都被扒了出来。
    林默苒看着这样的消息，心里毫无波澜。
    心中实在是有些憋闷，林默苒自己去了酒吧。
    她直接坐在了吧台旁边，要了一杯酒，只是看着酒杯，小口抿着不敢多喝。
    身边没有朋友就是这样的。
    看看别人，来酒吧就是来狂欢的，喝醉了也不怕，有好朋友可以带她回去。
    而她呢。
    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扛，就算酒吧喝酒，也怕会醉不敢多喝。
    林默苒付了钱，转身就出了酒吧。
    她打车回家，在家门口，看见了梁濯。
    林默苒下了车，没看梁濯一眼，径直就朝着穆家别墅门口走去，梁濯伸手拦住了她。
    “喝酒了？”
    林默苒虽然没怎么喝酒，但是出入了一趟酒吧，身上也不免沾上了一些酒味儿。
    林默苒甩开他，“喝了又怎么样？”
    “一个人喝闷酒？”
    “你怎么知道我一个人？”林默苒说，“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没什么朋友没什么可以说贴己话的人吧。”
    “不是，”梁濯说，“不是还有祝祁丰么。”
    林默苒手中动作一顿，“是啊，你原来知道。”
    她承认，出入祝祁丰的地盘，乃至于那次故意让夜色的阿绿和阿绿的手下看见她进了祝祁丰的固定包厢，都是为了让梁濯知道。
    她知道，一旦是做了，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终归是会被透给梁濯的。
    可是这一连两个星期过去了，梁濯从没有打过一个电话问她。
    林默苒看着他：“明明知道你们会在机场被堵，还发消息给我让我去围观？”
    “我不知道。”
    “不是你就是黄嘉文，”林默苒说，“买了通稿要上头条的吧，”她看了一眼梁濯，“别说你没猜到。”
    梁濯笑了一声，“别气了，我这次回来给你带了礼物。”
    林默苒向后退了一步，“我知道你是知道装不知道，为了配合黄嘉文闹的声势浩大一点，好去戳景生蔓的心，但是你知不知道，你无形中，也戳了我的心。”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进了别墅。
    这次梁濯没叫她了。
    一进门，金妈都感觉到这位大小姐心情不好，“大小姐，你回来了。”
    “嗯。”林默苒简单的嗯了一声，直接上楼去了。
    金妈把这事儿给霍兰秋说了。
    霍兰秋冷哼了一声，“她今天心情不好是应该的，自己的暗恋对象跟别的女人出来还在机场被堵了，现在还上了热点新闻。”
    金妈没敢吭声。
    这都是主人家的事情，她没权插嘴。
    霍兰秋心里想着，吩咐金妈做一份宵夜，给林默苒送上去。
    林默苒今晚心情不好，听见敲门声就更烦躁了。
    她开门一看是霍兰秋笑吟吟的脸，面上一冷。
    霍兰秋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筱筱，你晚上没怎么吃东西吧，我叫金妈给你准备了夜宵。”
    林默苒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我没吃东西？”
    霍兰秋卡了一下壳，“你不是……”
    “你觉得我是受了情伤，所以吃不下东西？”林默苒说，“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我能吃得下东西。”
    霍兰秋：“……”
    林默苒现在正愁着自己浑身的刺没地方怼，霍兰秋这个靶子就送上门来了。
    霍兰秋讪讪的把夜宵放在桌上，“那你慢用，我待会儿让金妈过来收。”
    林默苒叫住了他，“兰姨，你累么？”
    “不……”
    “我要是你，挺累的，歇歇吧。”
    “……”
    霍兰秋从房间里出来，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头的汗。
    明明刚才林默苒也并没有说什么话，她却觉得自己好似被人盯上了一样。
    难道是当年的事情被林默苒发现了？
    不会的。
    林默苒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那一碗刚刚煮好的面，直接倒进了马桶里面。
    第二天，林默苒早早地就到了公司。
    时隔两个星期，林默苒才再一次和梁濯在公司相遇。
    有那么一瞬，林默苒差点都忘了她本来就是因为梁濯来到梁氏公司的。
    年关的总结工作接近尾声，公司的年会照例是在过年前三天办，外地的工作人员可以在年会第二天就正式进入假期了。
    这一次，主管知道林默苒是播主专业的，就把年会安排全权交给了她来办。
    林默苒好不容易才闲下来，现在就又开始忙了起来。
    幸而前段时间，柯莎的好感度已经拉到了最高点，这个时候柯莎也来帮她做了一些工作策划，
    林默苒说：“这两天怎么没见芳芳她们来找你啊？”
    柯莎哼了一声，“不用管她们。”
    自从上次在电话里争吵过后，柯莎不主动说话，钱芳芳也没有，倒是苏素这个老好人在中间说了两次，两边都不领她的情，她索性也就谁也不找了。
    原本好似是铁板一块的三人组，到现在成了三个点，被完全分散了。
    林默苒闲暇的时候，就特别按照穆筱筱日记里的旅游攻略，又翻出来一年前穆筱筱出事的新闻报道，找到了当地的旅馆。
    她把旅馆地址发给了祝祁丰。
    “丰哥，我最近实在是很忙，你帮我走一趟吧。”
    祝祁丰说：“你怎么不去让梁濯帮忙？”
    林默苒没说话。
    自从上次在穆家别墅前争吵过后，两人就一直没有说过话了。
    她没有想要低头，而梁濯亦同。
    祝祁丰说：“我帮你去找问问。”
    祝祁丰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下午就把调查结果出来了。
    穆筱筱当时被从自己的房子里赶了出来，来到了一家便宜的旅馆，当时从超市买了几瓶酒，买醉。
    结果在发生爆炸火灾的时候，有不少人都已经从旅馆里面跑了出来。
    可她却没有。
    林默苒从穆筱筱的日记本中知道，穆筱筱的酒量也并不算好，按照祝祁丰的人从那边给出的单子，能看出来穆筱筱喝的已经成了一滩烂泥。
    可是为什么？
    就是因为她自认为的好姐妹把她给赶了出来？
    祝祁丰说：“而且那个旅馆……在当地的层次是很差的，就在不过五百米就有一家快捷酒店，可是她没去，当时记录我查了一下，不是刷卡记录，而是现金，买的酒也是现金。”
    林默苒蹙了蹙眉。
    穆筱筱是穆家的大小姐，外出身上肯定会带着卡的。
    为什么舍近求远，舍去了条件更好的酒店而选择了各方面条件都很差的旅馆。
    祝祁丰给林默苒发过去一些照片，是在团购app上，还是火灾前留下的一些照片。
    更多的评论截图都是在吐槽环境差，而且安保消防通道都做的很不好，就是图个便宜。
    林默苒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可能性。
    她说：“谢谢丰哥，改天请你吃饭。”
    祝祁丰轻笑了一声，抖了抖手指间夹着的烟蒂上的烟灰，“你跟我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客气点好，”林默苒说，“客气点能处的时间久。”
    她不擅长和人有亲密关系，就算是有了亲密关系的梁濯，现在也……
    她挂断电话，就拿着身份证去了银行。
    她花了一下午的时间，跑了当地的几大银行，查了她名下的借记卡和信用卡，要求银行将近一年的账单打出来给她。
    原本穆筱筱处于失联状态，那银行卡就不应该有消费，但是……
    令人惊奇的是，一张卡内余额为几万块，可是这一年内，还陆陆续续的又花了几笔钱。
    在打印出来的账单提醒上，包括网购，护肤品和化妆品之类的女人用品。
    林默苒一下就明白了。
    她拿着身份证，直接将那张卡冻结了一下，然后拨打了报警电话。
    “您好，我的银行卡被人盗刷了，我要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