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女致富手札

第一百零八章露脸

    
    “队长,前面有家旅店!”
    追着杜宝珠一行人的踪迹跑了一整夜,宋文通喉咙干得几乎冒烟。然而在这荒郊野外忽然见到一座孤零零的旅店,他依然觉得可疑。
    可不等他发令,已经有两个心急的兵卒驱马赶到旅店门口:“喘气的在么?”
    一个一脸伶俐相的灰衣伙计闻声从店里钻出来,笑盈盈地掸了掸汗巾:“有人有人,几位客官里面请!”
    神策军的兵卒在城里当惯了大爷,遇见这样的荒野小店更是盛气凌人,下马将缰绳往伙计怀里一塞,便大步踏进了店里:“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拿出来!”
    那伙计被他们掼得差点摔倒,脸上仍然带着笑:“几位爷稍等,我这就去后厨搬酒!”
    “队长……”几个没进店的兵卒听见‘酒’字,只觉得口中生津,恨不得也进店喝上一碗。
    宋文通捏着缰绳的手不由紧了紧。
    他虽然当了队长,但时日尚短,手下兵卒并不全和他一条心。尤其昨晚扑杀杜宝珠一事失利之后,这些人便愈发不服管教了。今日竟敢直接无视他的命令,贸然进店喝酒!
    可如今已经折损不少人手,剩下的人若是分散,只怕更容易遭遇不测。他只能咬紧牙关,翻身·下马:“进去吧。”
    “得令!”几个兵卒见他点头,便兴冲冲将缰绳交给伙计,大步踏入旅店:“有什么菜,给爷们炒几个!”
    宋文通走在最后,眉头紧锁,犀利的眸光一直留意着周围的状况。很快,他便在门框上发现一处不起眼的刀痕。
    刀痕崭新,木茬上还沾了一点暗红的印记,分明是打斗留下的。瞧那血迹的颜色,似乎还很新鲜。
    “这位爷,有什么吩咐?”伙计去马棚栓了马回来,见宋文通站在门口,便笑嘻嘻地凑了上去。
    宋文通眸光闪烁,面上却不露半点破绽,冷冰冰收回手:“无事。”
    说罢,便若无其事地在桌边坐下:“同你打听件事,先前可曾见过一队人马从这里路过?领头的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娘子,青帐的马车……”
    老六一听他的描述,便知道是在问柴房里的那伙子人,立刻装起糊涂来:“呵呵,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今日太阳升得早,热得慌,我一直窝在店里,没瞧见什么青帐马车。”
    宋文通不置可否,扔了几枚铜钱给老六,权当打听消息的酬劳。等老六离开,他才招手将几个心腹叫到一处:“这家旅店有古怪,只怕是家黑店。”
    “那……咱们这就走?”
    “不急。”宋文通抬手止住心腹的动作,低声道:“门外车辙凌乱,却没有往前走的痕迹。杜宝珠一行人八成就在此处,等会儿伙计上菜,咱们先下手将他制住,仔细审问再作计较。”
    众人听令,连忙将武器藏在桌下,静静等待伙计上菜。
    不一会儿,老六就端着加了料的酒菜回来了:“菜来了,几位爷慢用!”
    谁知,盘子还没沾到桌面,就先看见桌下的寒光。沙场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让他立刻将手里的菜碟扔向宋文通等人,自己则就地一滚,滚到墙边。
    “兄弟们,抄家伙!”
    老六一嗓子,躲在后厨的大汉立刻拎着刀冲出来,和宋文通等人打作一团。正在柴房里的杜宝珠等人听见大堂的动静,赶忙提着柴棒冲出来。
    她并未全信老六的说辞,自然不是来帮忙的。而是这荒郊野外,难得遇上两拨行人,她怀疑这后来的一拨便是昨晚偷袭车队的刺客。
    因此,出了柴房,便拉着鹿鸣弯腰伏在窗外,往大堂一望,便看见了人群中打斗的宋文通。
    是他?杜宝珠瞳孔紧缩,一时惊疑不定。
    这人到底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宋文来的?可是宋文的手下有奸细?
    “杜娘子。”老四不明所以,学着杜宝珠的模样蹲在檐下:“屋里的可是您的伙伴?”
    他在心里叫苦,这家旅店是他们从另一伙强盗手中抢来的,至今一共开了两回张。头一回冒犯了杜娘子,这二一回难道还是惹了杜娘子的人?这还如何补救啊?
    “不是。”杜宝珠摇头。
    老四总算将心放回肚子里,暗道侥幸。
    谁知,他嘴角还没咧开,就听见杜宝珠又说:“他们是我的敌人。”
    还有这事?老四总算找到将功补过的机会,连忙将嘴角咧到最大,自信满满地拍拍胸口:“既然是杜娘子的敌人,那就是咱们的敌人。您瞧好吧,保准一会儿就把人绑好,送到您面前来!”
    说完,便从腰间解下牛耳尖刀,悄悄摸进屋中。
    宋文通此次出城,是为了除掉杜宝珠,因此,带了全队一共十人。昨晚打斗折了两个,此时只剩八人。
    八个逞凶斗勇的兵痞,对上五个宋文精挑细选的先锋,打得也算有来有回。
    可他们和杜宝珠一行人一样急行一夜,又水米未沾,早已人困马倦。老四提着尖刀入场偷袭,形势便立刻发生逆转。
    几番打斗,宋文通等人最终被绑作一团。
    义军的先锋们这才想起柴房里的‘大佛’:“老四,那位走了么?”
    老四憨憨一笑:“没,还在外面等着呢。”
    “什么?”一帮大汉立刻冷汗淋漓:“老四,你这是搞什么鬼?再不将人送走,队长就该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老四摸摸后脖颈,指着宋文通等人干笑道:“别急,咱们抓到这伙子人便是将功补过了。”
    大汉们头碰着头,听老四讲完前因后果,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顺手一巴掌拍在老四后脑勺上:“娘的,不早说,吓老子一跳!”
    留下老六老七看守俘虏,众人搓着手朝后院走去:“见过杜娘子。”
    老四殷勤地凑到杜宝珠面前,嘿嘿干笑:“杜娘子,人都抓住了,先前的误会还请您替咱保守秘密啊。”
    既然是误会,杜宝珠本就没打算计较,如今最重头的便是弄清宋文通追杀她们的原由。
    她与宋文的关系不能暴·露,于是派了大汉里最机灵的老六去问话。不一会儿,老六就回来汇报:“杜娘子猜得不错,他们确实是追着您的踪迹来的。可那领头的人嘴严,不肯说出幕后主使。”
    杜宝珠虽然只和宋文通接触过一两回,但也能猜到此人心性坚韧,很难从他口中套出有用的信息,对此也算有准备。闻言便点点头,不再多问。
    她伸出短小的手指托在腮下,认真思索着:宋文通是神策军的人,此事便必然和田令孜脱不开关系。
    可是,她先前明明已经向田令孜投诚,这几个月也多有孝敬。为何田令孜会突然对她出手?难道他们对付孙放之事提前走漏了消息,引来田令孜不满?可这消息又是从何走漏的呢?
    宋文一进旅店,便看见杜宝珠坐在桌边皱眉沉思。
    她年纪小,又被崔氏养得十分仔细,生得又白又圆·润,活像一粒莹莹生辉的东珠,确实不负‘宝珠’的名头。
    可她偏偏作出老成的姿态,便显得尤其可爱。
    宋文没忍住,唇角高高扬起,露出唇下两个深深的梨涡:“杜娘子。”
    杜宝珠闻声抬起头,便看见那意气风发的少年正站在她面前。
    许久未见,少年似乎又长高了许多,肤色黑如古铜,眼睛圆圆的,眼角却略微有些向下拖长,显得笑容有些慵懒,却又正好挠在她的心窝上,让她忍不住也笑起来:“宋郎。”
    她顿了顿,露出一抹调皮的笑容:“还是应该叫你‘朱郎’?”
    宋文知道自己用假名的事暴·露了,似笑非笑地扫向一旁的几个大汉,那几人赶忙低下头,生怕和他的目光对上。
    宋文这才收回目光,来到杜宝珠面前,认真道歉:“是我不对,不该用假名骗你。”
    义军的先锋干的都是随时掉脑袋的事,用假名也是为了保护家人。杜宝珠并不觉得奇怪:“我知道你身边有多少凶险,不用道歉。”
    “还是要道歉。”宋文眨了眨眼,忽然凑到杜宝珠耳边低声道:“骗旁人可以,骗我未来的夫人却是大罪过。你想如何罚,都随你。”
    杜宝珠没料到正经说话还能扯到旁的事上,闹了个大红脸。好一会儿才想起应对:“这么说来,你这是回来报恩了?”
    她顿了顿,狡黠地笑起来:“却是早了几年,我还没有选婿的打算。”
    “我知道。”宋文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我先在你面前露露脸,以免你选婿的时候忘了还有我这号人物。”
    两人说笑一阵,才说回正题上:“宋文通为何追杀你?”
    “不知道。”一说起这事,杜宝珠便紧皱起眉心:“他嘴巴严密,老六没能问出什么消息。”
    宋文眸光微沉,略微想了想:“还是由我去问一问吧。”
    说罢,便起身走进马棚。
    杜宝珠怕暴·露她与宋文的联系,此时仍将裴沼等人关在柴房里。宋文通等人便没处可去,只能和马匹拴在一处。
    宋文大步走进马棚,只一眼便认出领头的宋文通,想也不想,就扳断他一截小指:“你们是神策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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