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书冲迟遥眨眨眼:“说真的,带我们出去吧。我们日日待在这里,参画乐得逍遥,我可是要憋坏了。”
迟遥讶异道:“我以为你唤做玉书,应当是读书万卷,没想到每日也想着出去玩。”
玉书撇撇嘴:“世间书籍自然是浩瀚如海,但你慕家藏书阁又能存下多少?我们看起来是七八岁的小孩子,可在被你唤到现世之前,早已经作为灵体活了几百年。”
“几百年啊……这么久……你很强么?”
“……”玉书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参画在他背后掩面笑出声:“迟姑娘,世间的灵并不都是杀伐不断的,我与玉书聚书画灵气而生,便是书灵画灵,风雅可以卖弄一二,刀剑却是一点不会的。”
迟遥点头:“怪不得玉书沉默不语。”
玉书拧着眉头道:“比刀剑我们比不过你,论如何唤醒你那张弓,我们可比你拿手多了。”
“你就是你,别扯上我。”参画笑着瞥他,“那样的弓灵必然是凶狠的,我可受不起。”
玉书第三次央求道:“带我们出去嘛,好不好,灵介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迟遥奇怪道:“你们此前从没有出去过么?”
参画停下了手中的笔,看向玉书,玉书脸上也没了调皮的笑容,郑重道:“没有。”
“我们有意识之始,便是在慕家的藏书阁,一片混沌之中汲取周围书画的灵气养分,逐渐凝聚出一点点意识,然后懂得越来越多,了解慕家藏书阁也越来越多。然而我们聚灵而生,本来无大机缘是直到陨灭都不能离开自己生长的这片地方的,直到后来有一天,我们听见了你的声音。”参画道。
“那天你的声音很细微,但我们实在是太渴求真实的世界了,混沌令我们无聊又恐惧,意识在其中仿佛都是荒芜的,没有丝毫意义。我们拼了命抓住你的声音,才来到现界。没想到,你不仅是唤醒我们的那个人,也是我们的机缘所在。你不在的时候我在藏书阁游荡许久,找到了这个东西。”玉书的掌心里躺着一块朴实无华的木牌。
“这是什么?”迟遥没有去拿。
“我们聚灵而生,对灵物有着先天的感应。这个东西是藏书阁不可多得的灵物,与你我的相性都十分好,简单地来说,本来一生都不能离开这藏书阁的我们,可以凭依在这块木牌上离开,本来需要持续灵力供应才不会消散的我们,可以通过这块木牌汲取你身上的灵气作为养分。你放心,我们是没有攻击性的白灵,就算需要你的供养,也不会多到影响你的修炼。”玉书的语气十分郑重,迟遥知道他聚灵而生,应该对藏书阁的记载都了如指掌,这一点不会出错。
“可是,就算跟着我,我也大概只能在青行峰这一小片地方行动。世家子弟,无事很难下山的。”
参画与玉书对视一眼,参画撂下笔走到玉书身侧,二人竟然直直对迟遥做了个揖礼。迟遥吓得慌忙起身还礼。
“我们知道你是性情纯净之人,跟着你会很放心;生而为灵,有幸拥有意识,我们想去看看更大的地方。哪怕只是两个藏书阁、三个藏书阁也好。我们既然凭依在你的身上,也必将竭尽全力帮助你,知无不言。”玉书参画一人一句地说着,迟遥已经心中有所触动,忙问道:“那你们离开了我就不能活吗?”
玉书歪头道:“迟姑娘,灵和六界之魂不一样,严格地来说,我们只是有意识的物体,是不能自己存活的。”
迟遥低眉道:“好。你们想跟着我出去就来吧,如果哪一日你们对我的生活厌倦了,我再将你们送回藏书阁。”
玉书咧开嘴笑了:“就知道迟姑娘,啊不,阿遥最好了!”
随后在玉书的指挥下,参画先将自己与木牌融合,迟遥又将灵力缓缓缠绕上去,慢慢和参画融合在一起。玉书让迟遥试着召唤参画、在心里与参画对话,参画单独现形等等,二人都一一试过。
迟遥惊呼:“好奇怪,就像是自己身体里住了第二个人一样。”
“这算什么呀,阿遥可知道,有些集大成者可以收灵器入体,刀剑弓戟,无所不能。”玉书此时也将自己与迟遥建立起了联系,木牌上一阵淡淡白光,一个白衣少年跃出,正是玉书。
迟遥给木牌上串了一根绳子,挂在脖子上。青行峰亲传弟子可以略微有所妆饰,迟遥猜比起其他子弟花枝招展,这一块木牌应该还在朴素的范围内。不过她内心是有一些骄傲的,旁人的首饰再美,不过也是死物,自己的这块木牌虽然看起来有点丑,但是里面住着两个神秘的小人。
只要这神秘的小人不要太吵。
玉书仿佛是为了显示自己有用,迟遥出来的一路上都在她心里絮絮叨叨:“这是画室,从前参画待的地方。”“这也是一个静室,里面被那彭乐家塞满了各种话本子,也不知道你们慕氏什么习惯,竟然把这些东西收进来。”“这是洒扫房。”“这是一个奇怪的空房间,里面只有一面墙上刻着慕氏家训。”“这是藏书阁的大门,上面的牌匾还是当年北王传承还在的时候,一位传承者写的。”“路边的这是桃树。”“这是……”
迟遥在心里打断他:“别的灵也都这么吵么?”
玉书沉默了几秒,似乎有些尴尬:“我不知道。我的学识里,还没有人和灵能够对同一个物件儿相性都这么好的。”
迟遥趁玉书在自己胸前的木牌里看不见,撇了撇嘴,以示对“学识”二字的不认同。“也就是说,别的人不会有个小人儿住在心里了?”
玉书道:“也不是。如果不用这种物件儿做媒介的话,可能便只能像收灵器一样硬是将灵收入心里。不过这是很危险的。我们是白灵倒还好,万一遇上什么怨灵,夺取身体,可就大事不妙了。”
迟遥知道玉书并无什么做人的经验,也没听过江湖奇闻异事,他口中的可能性都是他在各种典籍中看到的真实,不由得叹了口气。
“参画怎么不说话?”
玉书的声音略微带了一点不满:“离开藏书阁之后,我们若是不现形体,只能通过这木牌与你交流,一次只能是一个人,你若是更喜欢参画,我把她换来就是。”
迟遥赶紧道:“没没没,我知道她没事就好。你能知道参画状态如何吧?”
“一体而生,自然知道。”
“那就好那就好。”迟遥摸了摸木牌,表示安慰。
“像是在摸什么宠物。我知道人类只有在抚摸自己的宠物的时候,才会这么做。”
“不一定哦。”迟遥笑道,“对喜爱的小孩子也会摸摸头的。”
玉书在心里炸毛:“我和参画已经几百岁了!不是你看见的八岁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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