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海归人

    
    一晃又到了春节，今年姜家特别热闹，子女全回来过年，姜海云晋升了职称，又是内科主任，小女儿在报社干着男生才能完成的工作，这表阴她很强悍，儿子也规规矩矩地完成了一年的工作，这些都让姜山很欣慰，这几个孩子，总算没给他丢脸。还没到小年，姜母就开始一筐筐往家里买糖果干货。姜父看着忙里忙外的老伴，漫不经心地说：“不要买太多，孩子吃不完浪费。”姜母拿出果脯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个海风最爱吃，小姝也爱吃。”姜父把头歪到一边：“是了是了，爱吃爱吃，海风那个猫肚子能吃多少？她不是打电话回来要少买一点。”姜母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一年就回来这么一次，浪费一点不行吗？”姜父笑着甩甩头，罢了。
    大年二十九那天，姜海云，姜海松一家都已经在家里热闹了，小姝缠着奶奶陪她玩羽毛球，宋语岚和姜海云忙着洗菜打扫，姜海松拿着遥控器在沙发上靠着，姜父去单位开会。姜海松关了电视，从窗户探出头问楼下的姜母：“妈，疯丫头几点的飞机？”“下午五点到。”姜海松转了转眼珠：“哦，正好赶上吃晚饭，现在四点了我去接她。”小姝扔下球拍赶紧说：“爸爸，我也去，我也去。”姜海松冲她招招手，又对姜海云说：“赵洪不回来，你的车也没开回家，只能我去了。”“他去他家，今年他家侄子要结婚。”姜海云没顾上抬头地洗着烧好的肉。小姝拉着姜海松的手蹦蹦跳跳出门，这次小姨回家，不知道会给她带什么好东西。
    姜海风回到家中，放下行李打开箱子，拿出一大包东西给小姝，说：“爷爷奶奶和你的礼物都在这里了，你慢慢拿去大家一起分。”小姝双手接过包裹，又开心又期待的去找奶奶。不一会儿，她拿着朗读机器人跑去给姜海松炫耀：“爸爸，爸爸，看，这会念古诗。”姜海松接过玩具，看了看，说：“对啊，你就好好跟着她朗读，将来像小姨一样读个好大学。”晚饭时间，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吃着饭。姜海松看看小妹，问：“你工资多少？”
    “小一万而已。”姜海风不太乐意，又不想纠缠着这个问题。
    姜海松夹了一块瘦肉放到碗里，说：“怎么这么少？才小一万。”这不就是说自己读书和薪水性价比不够么？姜海风心里不快，拿着筷子看着兄长，说：“是这么少。怎么了？”
    姜海松冷笑一声，摇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不敢有什么。”
    姜母一看情形不对，连忙说：“够多了够多了，现在我们家就数她工资最高。”
    姜海风来不及制止母亲，就听到哥哥说：“读了那么多年书，是应该高，知识分子嘛。”
    姜海风心里想，就像当年父亲没让你读书一样，是你自己不争气。看看小姝，什么都没说。饭后，她拿出红包给小姝，小姝接过红包，也不打开，把红包塞到妈妈手里。拉着奶奶去旁边的公园玩。姜母拉着孙女的手问：“你不是一直问小姨什么时候回家吗？怎么不找她？”
    “她不好玩。“小姝随口说。
    年三十吃完饭，姜家的除夕夜依然是老三件：年夜饭、春晚和烟花。姜父一边说着春晚没有往年好看，一边打开电视。小姝在电视前跑来跑去，也不知道父亲在看什么，姜海云看着家里这么热闹，想起赵洪。今年过年本来想捎带赵洪一起回家，但年前这人喝得醉醺醺，她给海风打电话诉说苦恼，海风却说“这日子过不下去就离婚吧，没必要这样委屈自己。”大城市的人大城市的思想，赵洪毕竟是和自己最亲近的人。和姜海风说完后，她就后悔了，依照海风的心性，估计这件事很快父母都知道了，把赵洪带回家，家里脸色不好看，她自己更不舒坦。正好赵家过年办喜事，她初三又得去值班，就各回各家。她出门往公园走，掏出手机给赵洪打电话，迎面碰到小姝和奶奶，打了个招呼说散步，走了。姜母回到家，小姝一把抱住正在切水果的父亲：“大姑也出门玩儿了。”
    姜海松摸摸孩子的头，说：“她去她的。”
    姜父叫住姜母，问：“海云怎么了？小赵没回来，是闹矛盾了？”
    姜母皱着眉有些不耐烦：“你问她啊，我们不知道，自己不去问啊？”
    姜海风见姜父有些不快，连忙跑到跟前说：“她没说就是没事，爸，大过年的不要想多了，再说，她不说，您猜啊，猜得出来？”
    姜父拿起遥控器说：“不是，这过年过节的，夫妻俩一人去一边，这肯定有事。”
    “对。有事。那您说什么事啊？她不说，那就是没事，不然您说什么事？”姜山见小女儿一副歪理至上的样子，正想理论两句，儿子递过来果盘：“爸，吃点水果。”小姝又一把把手里的松子塞到爷爷手里，他乐呵呵地说：“谢谢啦，谢谢我的孙女。”小姝不好意思地笑笑，冲着姜海风说：“谢谢啦。”大家哄的笑开。
    放了烟花之后，姜家人陆续睡觉，姜海云听到赵洪在家挺好，也放心睡下。第二天一大早，家里就有人起床闹出动静，没得说，绝对是小妹。姜海风天刚亮就去姜父姜母的床边枕头下塞了两个红包，小声叮嘱说这事保密。这个精力旺盛的女人，洗漱完焚香祷告，给家里人备上早饭，开始大声地播放音乐，乐曲炸呼到姜海松在床上炸毛。“大城市来的挺能闹腾！”姜海松白了妹妹一眼。姜海风嬉皮笑脸地说：“过节过节，也不是天天闹，来来来，吃饭。”一家人嘻嘻哈哈坐着吃早饭，拜年，团聚，这个年，算是这样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