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怒

    
    上午十一点多，王贺和李沐站在梦行者酒吧门前，地上摆了一堆纸箱子，里面装的多是些新进的果酒，还有一些调味的食料与甜品。
    今天是大晴天，两个人掐着腰站在这儿快有二十多分钟了，六月初的太阳烤得人直昏头。王贺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烦躁地看向李沐。
    “你是认真的吗？找我来就是为了干这个？”他诧异地问道。
    李沐咳了几声，回应道：“莎莎她今天早上才刚回来，手下那几个伙计都不在，美人遇困出手帮一把是必然的啊。”
    “呦，你还真是个绅士。”王贺瞪着眼睛看他，眉毛都快要飞到天上去了，“帮她这个人情我可以给，但是我怎么觉得是帮你献佛呢？”
    李沐尴尬地朝他笑了笑，“咳咳.....好了别磨蹭了，开始干活吧，你下午不是还要处理学生处的事吗？”
    “唉...妈的....”王贺叹了口气，正要去动箱子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一个人，“哎？对了！你怎么不找顾晨曦啊？！”
    “他？”李沐一边说一边抱起一个纸箱子，朝酒吧内走去，“那家伙正处在恋爱关键期，我怎么好意思去打扰人家俩？”
    “你是说和张嘉佳？”
    李沐向他眨了下眼。听到这儿王贺有些不快，走过去踢了他屁股一脚。
    “我靠！那我还算是关键期呢！你怎么不考虑考虑我啊？”
    “你算什么关键期。”李沐将箱子放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等会，你也关键期？！”
    他大声问道：“谁啊？？”
    王贺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支支吾吾地朝门外走去，“哦....你别管！赶紧干完我好走了！”
    李沐可不会饶了他这个，急忙缠了上去追道：“哎别啊！说来听听嘛！”
    “李沐！”
    就在两人在门口闹着玩的时候，莎莎也终于赶了回来。她穿着件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手里正提着两个塑料袋子。
    李沐听到声音朝来源望去，看见莎莎后脸上立刻浮起笑容。
    “莎莎！”他高兴地赶去去接过塑料袋，撇下了一旁的王贺，“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啊？”
    “别提了，我这些天跑生意又坐飞机又坐车的，累的姑奶奶只剩下一口气了。”莎莎抬起头，看见了正一脸不适的另一个人，“哎？王贺也在啊。”
    “莎姐。”王贺朝她点了点头，余光中刚好瞧见李沐正给自己疯狂地使眼色，“啊...我那个...先帮着搬进去了啊。”
    莎莎笑着回应说：“谢谢你啦，别累到哦。”
    几个人一起走到酒吧里，两个男生里里外外跑了好几趟，可算是快搬完了箱子。莎莎还是那副老样子，手里拿着两块抹布，将吧台擦拭得干干净净。
    老板娘离开接近一周，屋子里到处都落了层灰，擦起来简直是没完。莎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摇头叹了口气，她现在后悔极了，当初真应该让那几个伙计去买些新的布罩回来。
    李沐将搬进来的箱子放好，擦了下脑门上的汗水。他看向莎莎的背影，一壁长发被她卷到头顶，露出白皙的后颈。背如芙蓉，肤如玉脂，这话用在她身上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见手里的活干得差不多了，他走到莎莎身旁搭起了话。
    “你不在的这一周里啊，可是错过了不少大事呢！”
    “能有什么大事？”莎莎一脸疲态，有气无力地说道，“大还能大过这满屋子的灰么.....”
    李沐接着讲道：“昨天晚上城里可是相当的热闹，几乎全城的警察都在追一个人。”
    “谁啊？”
    李沐故弄玄虚地将脸凑过去，低声说道：“夜魔。”
    “啊？液膜？”莎莎满脸问号地看向他，“我知道萨摩耶，液膜是什么膜？”
    李沐被问得说不出话来，半张着嘴，倾斜着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
    忽然，莎莎的衣兜里传来手机的震动声，她拿出手机点开短信，之后她笑了一下，站起身走向酒吧的后间。
    “你们渴了的话，冰箱里的饮料随便拿，我先去....处理些业务。”
    李沐尴尬地笑了笑，目送她上了楼梯。看着李沐提不起精神的样子王贺觉着很有趣，便带着笑意朝他走来。
    “呦！大情圣怎么啦？闷闷不乐的样子，吃瘪啦？”
    李沐白了他一眼，站起身朝冰箱走了过去。
    “唉，你说她是不是有点不在状态？”说完他拿出两罐啤酒，把其中一罐丢给了王贺。
    他掀开拉环，痛快畅饮了一口。
    “嘶...嗝~~~，得了吧，我觉得她像是恋爱了。”
    听到这话，李沐看上去更丧了，抬起头问道：“为啥会这么想？”
    “啧，是时候让我来分析分析了。”王贺饶有兴趣地坐到他身旁，得意地解释道，“你想想，你拿着手机，本来一脸死样，都是什么时候会突然浮现出那种笑容的？”
    李沐翻着白眼想了会儿，说：“来快递短信的时候？”
    “呃...”他被搞得有些无语，继续问道，“你再想想，还有什么时候？”
    李沐其实明白他什么意思，回应道：“你是想说心上人的短信，可是我没看见她有跟过哪个男人距离比我还近啊？”
    王贺摇了摇头说：“啧，那是你以为的，你想啊，她都27了，去外地走商万一遇见了什么白马王子，两个人在一起聊聊天喝喝酒，然后再....”
    说到这王贺很魔性地拍了一下手，然后一脸坏笑地看着他。李沐坐在一边，只能无助地叹气，喝起了闷酒。
    一番调侃后，王贺又觉得于心不忍，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别瞎想了，我开玩笑的。还兴许是闺蜜呢，赶紧起来干活了。”
    果然，李沐脸上又来了光彩，喝了几口啤酒后便接着去搬箱子了。王贺看见他这副模样，心累地摇了摇头。
    中午，弘羽坐在警局的办公室里，手上拿着一小瓶口服液。他看着瓶里的淡棕色液体纠结了许久，接着屏住呼吸，一口全喝了下去。
    随后，他将玻璃瓶放到桌子上，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表情跟中毒了似的。弘羽的朋友同事都知道，他最怕的就是苦味。
    弘羽说不清那是什么滋味，是一种苦中带着酸涩，还有股浓浓的膏药味。即便他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将药液咽下，但那股怪异的味道仍停留在舌苔的每一处，进而攻入鼻腔中。
    “咳咳....救救我....”
    他伸着舌头在椅子上扭来扭去，五官都拧成了一撮。
    这一幕正好被走进来的凯恩瞧见了，问道：“怎么了？表情跟脑残了一样。”
    弘羽指着桌子上的空玻璃小瓶，说道：“苦....苦...嘶哈....”
    凯恩笑了笑，觉得他反应有点太夸张，便将那个小瓶拿起来闻了闻。
    “哦！！耶稣上帝啊！！”一阵眩晕感向凯恩袭来，那感觉就像鼻子被人打了一拳似的，“这什么呀？！格格巫的毒药？”
    “是美钰给我买的安神口服液，我最近脑子里总是循环一段旋律，而且想不起来是什么歌，还失眠多梦。”
    美钰知道他怕苦，所以特意挑了药效最好，而且也是最苦的口服液给他，当作是针对他之前请求凯恩帮助攻略自己的惩罚。
    凯恩将玻璃瓶扔到垃圾桶里，撇着嘴说道：“你这是神经衰弱了，最近有什么事让你感到压力了？”
    弘羽叹了口气说：“唉....压力倒是没什么，只不过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太对劲，心里总是不踏实。”
    “不对劲？”凯恩抽出把椅子，坐在了他的旁边，“说来听听。”
    弘羽看了一眼门口，确定附近没有他人后，将身子向凯恩靠近了些。
    “你想啊，就算局长是想赶在FBI来接手之前审问出些讯息，他完全可以向机关申请这些行动，找些借口与FBI一起合作。”
    “而且这是在本土上，当三人帮踏进汉宁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有权力插手这件事，但局长好像并不想让外界知道他的打算。”
    弘羽眉头紧锁，狐疑地说道：“他有事情在瞒着人们，包括我们在内。你想一想，什么样的事情是需要瞒着警察的呢？”
    这时，几个同事手里拿着文件和咖啡，从办公室的门口经过。待他们走远后，弘羽才继续说下去。
    “而且你应该见过艾翁的人对他的态度，还记得沈城吧？”
    凯恩点点头。
    “连调查个员工都受到重重阻碍的我们，局长居然只是一通电话就让他们的经理亲自去他办公室里，甚至连相关的调令手续都不需要，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看郑经理那个样子，与其说是恭敬，不如说是对他有所忌惮。局长手上，恐怕有他的把柄。”讲完，弘羽端起纸杯喝了口水。
    凯恩的左手搭在桌子上，思索了一阵后讲道：“你怀疑的有道理，但局长的工作就是让那帮坏家伙们害怕。”
    “而你说的他在瞒些什么，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很正常。”凯恩朝门口望了一眼，小声讲道，“而且我们的那位夜魔先生也说过，警局里可能有内奸。”
    说不定局长所防范的，是那些他还没有找出来的眼线。
    听了凯恩的一番解释，弘羽压在心头的那片氤氲也稍微散开了些，他撇撇嘴，将身子靠在椅背上。
    ‘哒哒哒’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请进。”凯恩说道。
    站在门口的是一名女性警员，她朝两人讲道：“凯恩先生，弘警官，审讯要开始了，肖队叫你们过去。”
    两人对视一眼，站起身，跟上了那名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