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命中带煞

下册 十、掘地三尺而寻人

    
    日渐天亮,鸡鸣叫晨。一缕曦光从云缝中钻出,折射在屋檐柳枝之上,盈盈湖面荡着碧波潋滟之色。
    被翻来覆去宛如煎饼果子一夜的何当离此刻眼眶红肿,还含着一大包眼泪沉沉睡去。身上红梅遍布,或深或浅,或轻或重皆是yin靡烂靡之色。满天如墨发丝凌乱的披散在白玉躯体上,更添诱惑,双手紧紧抱着锦被不放,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摄取到一丝安慰。
    反观一侧的清合倒是精神奕奕,用着温热之水给她擦拭满身狼藉一片,脸上荡漾着许久未曾得见的深情之意。
    今日倒是一个许久未曾遇到的好天气,就连空气中都漂浮着好闻的花香。
    另一半的洛阳城中,此刻早已是找翻了天,就连那地皮都不知掀翻了几道。
    唯独那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无痕迹。雁过水留痕,她却是连半分波澜都不曾掀起。
    一夜未曾安眠的苏言满身寒气从外进来,眼下一片浓浓青黑之色,就连光洁的下巴处都冒出了不少短青色胡渣,身上衣服皱巴巴的,就像是打滚浸泡后的咸菜。
    偏偏坏事总是会扎堆而来,一事不起,在生一事端。
    苏府主家中,崔澜再次拜访被奉为坐上宾,只是这此却非在左敲右打,而是直奔主题而来。
    今晨恰逢苏家主外出,如今主事的只有苏宸苏咏俩兄弟,而下人早早先一步派人去请苏老爷回府。
    布置得雅致不失富贵的正厅中,一袭玄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头戴紫玉冠,腰佩白玉云纹腰封的崔澜正面色阴沉把玩着手中一对盘浆核桃。
    低沉的嗓音下掩藏着无一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在座诸人除了他外,皆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本王听闻贵府三少爷前些年纳了一姨娘可对。”崔澜早来洛阳之前便派人收集了有关于苏言最近几年发生的事,而最为引起他好奇的愤怒的无非是那为姨娘之人。
    别人恐不知阿离的真实性别,他却是知的。更为憎恨的是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整整五年之久,他居然都分毫不知,甚至任由她流落在外被除了他外的其他男子玷污而玩。
    甚至还是被冠上一个身份地位卑贱的姨娘之身,他怎么敢!
    “回禀王爷,三弟确实是在三年前归家时带回一女子,只是这么多年了,我们俩个当哥哥都不曾见过那个女子为何人。”话才一说出口,就连苏宸都回出了一点儿不对的味来。
    在连想到远在金陵的王爷为何会突然来洛阳,甚至是点名道姓的要见苏言。今日还询问了那位传说中的苏姨娘,好像只要将其串起来就足矣令人后背冷汗直流。
    难怪那么多年来,三弟自始至终都将人藏着掖着不让外人窥探半分。
    若是真的.....,苏府满门岂不是会被他活生生牵连而死!
    糊涂啊!糊涂!若是真的,他岂能如此糊涂!还有那位苏姨娘到底是何人!
    厅内气氛压抑得就连外头带着花香的清风都拂不动半分,只余沉重与惶恐蔓延而生,一寸一寸的爬进了人的骨头缝里,渗着寒意侵蚀。
    “那位姑娘可是唤婉娘。”崔澜并不在意他们脸上表情与心中所想,冷笑出声,目光凌厉如刀锋一寸一寸划过底下几人,就像是久居上位之人在无意间散发着威压,令人心生恐惧诚服之心。
    “正是。”苏宸借着低头的空隙掩饰住慌张,接着又道;“不知王爷询问那位婉姨娘可是何事?”
    苏咏在大哥话落后,随后出声道;“不过草民素知三弟格外宠爱那位姨娘,甚至是不惜多次与家母闹翻,王爷可是认识那位婉娘?”无不怪他们多想,只因就在前日也有一个自称与婉娘认识的男子。口口声声说同婉娘是夫妻,却被苏府三少爷使了龌龊下流的手段强抢而走。
    不过此事被他压了下来,并未传到其他人耳中。
    他反倒是越发对那位从不曾相见过半分的苏姨娘好奇了起来,到底是何等美人才值得那么多的大人物为其追寻而来。还有那位口口声声自称小弟强抢他人妻,要带回自己妻子的俊美青年之间又有着何等关联???
    “何事,本王若是不治你们苏家一个欺君之罪都是好的了。”手中包浆核桃重重捶在小紫檀木桌上,瞬间碎成灰烬,徒落一地粉末。语气森冷冰寒似冰渣子,面色冷峻如冰霜,唇纹加深,更显天家之威。
    那一字一句就像是重雷敲打在他们耳畔,心口。苏家俩兄弟额间冷汗直落,齐齐跪地称不敢,更不明白老三府中藏着的那位婉娘到底是何人!
    “草民不知做错了什么惹得王爷生气,还请王爷恕罪。”
    “呵,你们可知那位婉姨娘是何人。”崔澜并不理会他们跪地时的惶恐不安与恐惧,只是唇边的那抹讽刺的冷笑越发加深,就连嗓音都透着狠戾之色。
    “草民不知。”二人齐齐摇头,说来惭愧,这三年中连他们都对那位自称婉娘的姨娘好奇得紧,只是从未不曾得相见过。更别提有关于那女子的其他事,皆被苏言给瞒得死死的,就是连下手的机会都无从可入。
    “想不到那人竟然连自己的亲兄弟都给瞒着,难怪本王遍寻多年不见其踪迹,倒真是好心机好手段。”崔澜起身而离,这笑不知是在嘲笑他还是讽刺他人。
    居然任由他日思夜想之人借此死遁离开了他整整五年,更是令他日夜承受锥心之疼,蚀骨之恨。
    “王爷可是因着那婉娘之故。”苏宸抬起一双惶恐至极的眼,直直对上那双锐利如阴鹫的眼,只稍那么一眼,便觉得遍体生寒,如落冰窖之苦。
    “你们可知那位婉娘是当今陛下身边人,地位仅次于司马皇后的皇贵妃,窝藏后宫嫔妃可是死路一条,你们那位三弟倒是胆子大得很。”话音落,崔澜嗤笑一声,拂袖离去。现在最为紧要的是将人寻回来才是正途。
    可是人海茫茫,世界之大,如何能去寻一人。
    还是一个连记忆皆失之人,宛如大海捞针之难上青天。
    崔澜走后,独留下苏宸苏咏俩兄弟,各自鬓角,后背皆是早已被冷汗打湿一片。二人相互对视一眼,不禁惶恐与震惊的是,三弟怎的如此糊涂,带回来了那么一个麻烦。
    还是皇家的皇贵妃,听这王爷的口吻甚至是颇得受宠。
    如今虽说将进四月了,可这天还是乍寒乍冷的。
    清晨霜落挂柳梢,初升的太阳就像是一颗咸鸭蛋飘浮与天际中。
    等醒过来后,何当离发现自己还是处在马车上,不知要到那里去。而那令她恐惧不已的男人就坐在身侧,眼眸半阖,手中带着一串小紫檀木拂珠。
    闻她醒来的动作,连忙睁开了眼,启唇道;“离儿可要食点什么。”
    何当离刚想摇头的,可是那肚子实在饿得慌,就像是如火烧一样难受。遂点了点头,并未点菜名。
    因为她能感受到现在是在行路途中的马车上,哪怕就算是自己点菜了都不见能有得吃。而且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过于危险了,潜意识里就想要离开这个看起来特别好看的男人远远的,远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离儿不说,便由本王给你做主了可好。”清合趁她前面熟睡时曾给她把过脉,自然能探出她如今的身体缘故。
    虽身有可解之法,却不曾有想过帮解半分。
    这样的她就很好,忘记了过去的一切苦楚还有自己当初对她做过的混账事,而现在的他们可以从头开始,他这一次定会好好护她平安喜乐,一世安康。
    “翠玉豆糕,枣泥酥饼,荷叶春卷还有糖蒸酥酪与翡翠芹香虾饺皇加杏仁羊奶就这几样可好。”清合早在离开小镇时就刻意寻了一个厨子候在另外一辆马车上,免得路上吃食过于粗糙而她不喜。他前面说的几样都是提前做好的,此刻就放在一个红木雕花如玉百合食盒中。
    何当离只是点了点头,后又再度将自己缩成了小小一团,往最角落里塞去。眼圈旁边的微红还未完全消散,就像是无意间将一捧艳丽的海棠花瓣打洒揉碎在了雪白绸面上,更添其妩媚。就连身上所着之衣都是男人身上的宽大衣袍,里头空落落的并无一物。
    给人一种不安之感,甚至就连动作都不敢大幅度而动,生怕来了个春光外泄。
    食盒里的东西虽是早就做好的,却在底部加上了细细的碳火用以保温。确保在她醒过来的后的任何一个时间点里,想吃的时候都是温热的。
    “离儿尝尝,可曾合你胃口。”时光好像又一瞬间回到了当年,彼此间却都心知肚明早已物是人非。
    清合用略带薄茧的手轻轻拭去她唇边的一点碎馅,而后放在嘴里品尝。
    他素来不爱甜食,唯独爱她手中与嘴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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