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手记

    
    “那有人统计过吗？来这里的武道家，修炼者和妖怪们的数量几何，要布置怎样的作战方案。。有人在做这件事儿吗？”欧阳启看着满大街散漫的人与妖怪。
    “当然是有的。”白三姊指了指远处一栋大楼，从这里遥遥的望过去，隐约可以看见在大楼的楼顶上，有两个小黑点，似乎是两个人。“墨格先生和柳南生先生一直都在那里总览着全城。城中来了多少人，有多少妖怪，它两个心里是很清楚的。巫妖族一旦攻到这里，所有的人与妖怪，都会听从他两位的指挥。这个总指挥职务是客栈在日前授权给它两个的。”白三姊说道这里，想起欧阳启的身份是守夜人，又补充道：“当然，客栈也没有忘了您。知道您是人类修炼者中的佼佼者，又是九州的守夜人。所以也肯定会为您预留一个位子。”
    “是吗？”欧阳启第一次认真地看了白三姊一眼，感觉这只狐妖实在是够八面玲珑。他有些刻意调侃地问道：“这是客栈说的？还是你自己说的？”
    白三姊嫣然轻笑一下，完全不慌：“这还用说吗？您是守夜人，担负守护九州的重任依旧，威望向来极高；而且又是人类修炼者中的宗师级高手。所有人类修炼者都服您，敬重您。您到了这里，所有人自然会以您马首是瞻。这还用得着客栈说吗？”
    这话说的极漂亮，欧阳启这么不爱听恭维，不爱戴高帽的人，听完都感觉好舒服。他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可嘴上还是很谦虚：“姑娘您过誉了。鄙人何德何能啊。”
    “奴家所说，句句属实，全是发自肺腑呢。”白三姊见欧阳启被自己说得这么开心，也眉开眼笑起来。
    “咳咳。”寮风轻咳了一声。
    欧阳启这才停下了笑，朝白三姊抱拳道：“多谢姑娘告知。鄙人还有事，暂别少顷。”
    “欧阳先生自便。”白三姊又轻轻欠身，回了一礼。
    寮风正要跟着欧阳启一起离开，却被白三姊叫住。他回头疑惑道：“你还有何事？”
    “咱两个见过两面，也算是化敌为友。大侠您还没有告诉奴家您的大名呢！”白三姊盈盈一笑。
    “寮风。”寮风报完名字之后，才转身跟上了欧阳。
    白三姊重新变回狐狸模样，跑回树上，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下巴枕着一根松软的树枝，半合着眼睛，仿佛是要休息养神了。
    大街上的车队一辆接一辆地往外走，车上坐满了人，这些车辆一路上都有全副武装的人类军队护送。
    欧阳启沿着大街旁边的人行道往黑猫和柳南生所在的那座大楼走去，一路上碰到了不少以前曾见过或是熟识的修炼者，他们都满脸带笑地跟欧阳启打招呼，不免又要客套一番，言辞中大意自然离不开恭维，所表达的意思跟片刻之前白三姊说的没啥出入，无非就是您来了，咱们人类修炼者有了领导了，军心稳了等等。
    就连卧在角落里的那些豺狼虎豹等妖怪们，有认出欧阳启的，也都抬起前肢，挥爪示意。
    寮风走在欧阳启的旁边，瞧见欧阳启这一路上净遇到熟人，还这么被人尊敬，不由得感慨道：“没想到欧阳先生这么出名，这么受大家尊重。”
    “还好吧。毕竟是守夜人，大家看在这个身份上，一般都是给些面子的。”欧阳启并不骄傲。
    “我看那些人类武道家，对你都不太熟识。”寮风说着心里话：“而且，说实在的，我以前也都没有听说过你，江湖武林中并没有守夜人的传闻。”
    “这很正常。”欧阳启解释道：“所谓的江湖，武林，都只是武道家硬划出来的圈子，用于与寻常人区分开来。实际上，在夜幕世界中，在修炼者们的眼里，江湖也好，武林也好，都属于凡人。守夜人的主要职责时监看夜幕世界，名头就自然只在妖怪们和人类修炼者们之中传播，而不在武林中传播了。”
    “原来如此。”寮风点点头，原以为凭借武道获得了足以与修炼者相媲美的实力，便可以跟修炼者归为一类了。
    “不过，其实我觉得这样划分并不太精确。”欧阳启又继续说道：“尤其是对你这种高手，是不太公平的。当个人实力达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他应当是有资格去看到更高层的风景的，只有开阔眼界，增长见识后，方能再生动力，去提高自身，寻求更高层次的境界。”
    寮风对这话很是同意，自己不就是因为眼光被局限，所以武道上才一直找不到方向，只能靠自己摸索前进吗。各种巧合之下，才有幸得见了这么多修炼者，才发现原来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恐怖的高手存在。
    “可是又无可奈何。”欧阳启继续说着：“武道的受众群体太广了，中下等水平的人太多了。说句不太好听的话，实力不强的武道家，比常人强不了太多。而且因为这个级别的武道家数量太众了，才导致武道家这个群体无法在修炼者的眼里与普通人区分开。
    这就连累了武道家里的高手，武道高手们其实是完全有实力与修炼者相提并论的。以你举例，能够单杀一个大巫，无论是你自谦称运气使然，或是占了奇招的优势，总之，你确实是靠着一杆长枪干掉了一个大巫。这实力，在九州的修炼者中来说，已经是属于准一流了。
    更别提还有比你更强的，那些已臻化境的武道家们。他们都是实实在在的高手，即便是夜幕世界中的修炼者，也不敢小看他们。
    但是你们这种级别的武道家，因为受了下层武道家们的牵连，被限制在武林之中，眼界也被限制乐。只有极少数，因缘际会才等以窥见夜幕世界一二。”
    这话说的寮风更是点头不已，所谓武林，所谓江湖，对于夜幕世界来说，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圈子。不过还好，自己是幸运的，有机会窥见夜幕世界一二，尤其是这次战争导致夜幕世界大地震，会有很多不出世的顶级修炼者露面，会有各种各样的修炼者参与，会五花八门的术法在战场上绽放，这可真是个好机会。
    “咱们到了。”欧阳启止住脚步，仰望着跟前这栋大楼的顶部：“你能从这里上来吗？”
    “没问题。”寮风也仰起脖子，大致估测了一下高度，观察了一下楼体。轻功卓绝的武道高手能登萍渡水，走谷粘棉，即便是在百丈山壑中攀爬也能健步如飞。对于他来说，这个大楼虽然高，但是咬咬牙，努把劲儿也就是能上去的。
    “好，那我先上了。”欧阳启施展出坤字诀中的移山一诀，脚底下登时暴冲起一个土柱，将他迅速托升上去。
    寮风绑好了背上的长枪，望着楼顶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直接来了一招武术中的旱地拔葱，倏然追了上去，达到十几丈的高度后，这一纵的势头竭了，便踩踏在楼体上，飞快地向上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