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魂谭

第二卷 天下熙熙攘攘 第六十九章 眼色

    
    我借光翼之力缓缓飞起,至与那行政大楼持平时,偷偷瞟了一眼那大厅,没有见到我的影子。他去哪儿了?我不禁怀疑印象中设下的这将军正是为了拖延时间,让我忘记记忆的线索。
    将军本也是我内心的投射,我所想的,他便第一时间知道了。弹过雷霆的那手与刀自然地垂下,刘哈喇八都鲁的唇角微微地上扬:“你知道你为什么能自由行动,随心所欲地改变场景人物么?哈哈,当你的影子开始移动,心神重新凝聚起来,你就什么也不能做,非得要跟着他过去了。”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如他所说的效果,我的身躯异常强大,却难以控制,一点儿也没有龙牙一夜的自如之感。刘哈喇八都鲁抓住时机,顶着我的灿烂光火飞跃至空中,半臂回刀,拦腰斩来。我郭迁一世英雄,怎么能叫他当空劈落?当即丢掉子龙长枪,欲先使刀砍翻他,再将枪捞回来,有光翼在,这过程不难实现。
    轰——
    两刀击在一处,这当口天降一道霹雳,不偏不倚正落到双刀接合的部位,炸出巨大的火花,将我二人都击退。我凭光翼倒吹气流,也为这兵刃加雷电爆炸的冲力撞到后面大楼的幕墙上,直撞入我刚刚所立的大厅里去。刘哈喇八都鲁也惨,倒飞出去把那连廊整个地撞碎了,复被埋在碎石瓦砾之中。
    这是个好机会,只要我向那一片瓦砾不断斩出光刃,再以百余光剑狂轰滥炸,必能结果他的性命!然而我飞不起来,那对光翼未曾折断,八把光剑万整如初,作为我坚实的翼骨,坠着无数片美丽的羽毛。
    “刘哈喇八都鲁,你还活着吗?”我用刀勾住外墙,竭力爬起,却被某股力量拉扯着,不敢抬起脚来。那力量生硬蛮横霸道,是我绝世级位所不能抵挡的。我撑了片刻,就望见瓦砾顶部翻动,滚下一些石子来。大将于坑中钻出,立住了,随机抖落身上尘土,拄刀大笑道:“郭迁,没有时间了,快让我打死你然后醒过来,否则你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的!”
    刘哈喇八都鲁从瓦砾堆上跳下来,于破损的花园中寻到一块还算平整的土地,借力一蹬,便像火箭一般腾空。我的双脚根本无法抓住地面,被那无形的大手捉着,一点点向后拖行,哪有功夫蹬地借力与他斗!刘哈喇八都鲁过来只要一瞬,力拔山河,势如猛虎,上下双排齿尽露,你不知道他怎么能一边咬着牙一边大笑一边奋如力士杀神,我望着他的胳膊,就觉得铠甲的甲片正是龙的鳞片——那不是两只人的胳膊在绷紧着举着一把刀,而是
    两条龙鼓张筋肉合力药着一件神兵呐。
    空——
    刘哈喇八都鲁得偿所愿,一发即中,拦腰将我切裂,什么光翼什么剑骨,凡遇上他的刀锋都如朽木脆弱,无论是靠阴气凝炼出来的还是靠DNA指导所形成的我的身体,都失去了原本紧致精密的结构,被解散成碎末。那刀太狠了,我想就是农夫宰杀羔羊、悍匪截杀过客、将士斩杀异敌,都不至于有如此的凶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刘哈喇八都鲁是否真要把我斩碎,不是我能决定的。他是我崩溃之时,设下的心障,一定要在我逐渐投入之时阻挡我,就算在梦境中杀了我也要阻止我回味那段记忆。
    “你记得廉颇说过,每当你从那种恍惚中回过神来,你的内心就愈发清明么?”刘哈喇八都鲁尚未完成斩击,用手压着刀背,恶狠狠地咆哮着,“因为你做了使良心安稳的事,于是觉得自己也没这么不堪,对那段记忆就掩埋的越彻底!”
    喳——
    终于,有大杀伐气象的猛将将我完全斩碎,我的两端身子零落于地。这是梦境故而不见血,就像你把一块石头切成两半一样,除去更费点力。刘哈喇八都鲁见我未死透,双手举刀,还要扎我的心口,笑道:“就这么忘记吧,有我替你守着这儿,你永远都是完美的英雄。”
    “如果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又怎会变得真正完美呢?”我用手撑着上半截身子,试图立起来,纵使这上身加盔顶尖刺还不及他腰高,“这和我想走通武魂大道没关系,正像你说的,无论我能不能追查出这片过往,都不会影响我大好的前程——可是我必须知道。要说为什么?刘哈喇八都鲁,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在不知道的情况下问我,我当然答不出来。”大将撇开刀指着我说,“你不就是在两个女人间拎不清了么?不要紧,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耽误你起家立业么?难道之前你因为没接受过去而错失飞升成神的机会了吗?难道之前你因为忘记这一切而没有登临绝世吗?你看你的翅膀多么华贵,那帝子阳气浩瀚,达天万丈,能比你光洁么?而且,我看这两个女人都不怎么样,一个是身处黑夜身披魅影唯眼中有霞光,一个是沐浴天光驱日行阳但眼底如噩梦——郭迁,你没得选,你都不能选。”
    “呵,我早就知道她们都不会属于我,但我从不后悔我所付出的青春。我只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只想知道为什么。”
    “你确定?”
    “既然是我的心障,还需要问我怎么想的么?”我笑道。
    “我怕你在梦中活,在现世之中死啊!”刘哈喇八都鲁扔下刀,一屁股坐在我刚刚撞出的玻璃堆上。赖身披铠甲,他不在乎那玻璃的边缘锋利如刀,只看那一处碎片积的高,是个坐的地方。玻璃哗啦啦碎塌下去,大将坐定了,说:“你还记得杜乡么?”
    “记得,我当然记得。他是我大哥。”我说,“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真正赏用我的人,连李浩都不能!虽然这样说很对不起李浩,但杜乡才是我的英雄。说对天下行忠义我做不好,可对杜乡,我觉得我能尽到。”
    “看来你是真的忘了。二三年而已,有那么久么?”刘哈喇八都鲁一脚踩住我的下半截身子,一手摁住我上身的肩膀,好让我不被那力量吸走,“我更愿在这里告诉你一切,但一点儿也不想让你看。最终效果差别很大,但是伤害也相应的降低了。”
    “君亦为大将,真的这样觉得么?”
    “大将又如何?更何况,我不是站在我的角度,而是站在你的角度思考的。郭迁,你还是太孩子气,太幼稚,太自以为是。”将军捏着我的肩膀,把我提到他身边,瞪眼对着我,“就像不久之前,你竟然那样大脑,就为了痛苦痛快么?我出来时设计的情景倒不错——若我以狄语思恋人的武将身份出现,你不撕我?我是你内心的投射,我能感受到,当调查员说出自己身份时你暗自松的一口气——帝子仍在你心中占据着林婕所不能比的位置。”
    将军语重心长,全无之前的杀伐果断,就像一开始将军府的门柱所表示的一样。左边赤柱挂满了人头,望皆如厉鬼,那两个硕大的黑洞填满了幽怨与报复;右边赤柱则尽是喜笑颜开者,可能与他精通医术有关——毕竟医者仁心,战场上杀再多的人,也不能否认他治愈一人,救一条性命的功劳。所以到底什么是仁义道德呢?从两面来说,他上战场杀敌,为君主攻城略地,求四邻稳定,为己国的百姓图谋安居乐业,这不失为一种仁义。然而他辜负上苍好生之德,以无尽的杀伐换取与杀伐所对立的东西,这不能是仁义。
    我所苦苦追寻的,或者说我自以为所追寻着的,真正是为天下共举的仁义么?我知道忠孝之狭隘,仁义之两面,在追求的过程中自己早不再清白。如屈原武魂见到我第一眼,便道“委身入泥潭可乎?”,这话不止对我所说,并不为我而独特:每一个走上武魂大道的人都是如此,这本就是一片泥潭,不可能,谁也不可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圣人?你跟我讲古代先贤?这没错,可是我们肆意驱使他们为我们而战,用乌黑的魂血玷污他们高洁的身子——我们不是最大的恶么?因为有圣于此,我们的恶固然极大,因为武魂间的杀伐是死灵之间的杀伐,所以我们心安理得?
    我们都错了。
    当处廉颇跪在我面前,对我说“人虽迟暮,须有人送。这个人是你又有何不可?”可是当真如此么?我真的就有资格让廉颇为我卖命了么?我所谓的用血肉之躯替武将抵挡致命伤害,不过是收买人心的一种办法罢了。我真的死了么?没有,对吧,所以我根本不可能为廉颇死,我凭什么要廉颇替我死呢?我还恬不知耻地去借他与子龙的光魂?呵,真是可笑!我实现他们的夙愿与意义了吗?
    郭迁,你说得太好听了。
    刘哈喇八都鲁站起来,将我的两截身子接在一起,光芒扫过,绝世的郭迁便回来了。那将军笑道:“我终究是你内心的投射,魔障也好心障也罢,最终的选择权在你自己。郭迁,我长久以来一直立于两段记忆之间,那私心裂肺的声音实在震撼到我。其实不分古今先后,我的感情,与你的一样——这也就是后来你叫出我名字的原因。”
    “对不起,刘将军,我把你也锁的太久了。你知道这是一面墙的里头么?”最后的时刻,我还抱着刘将军的胳膊,以免立即被那力量吸走。
    “不要叫我刘将军。后世以我为汉家之耻,我没有大言不惭,称汉姓的资格。可是这忠义我要教你一条,即供君主赏而用己者。”刘哈喇八都鲁松开手,将我放逐到空中,“我为世祖尽忠,至死不悔,杀天下都不怕,还怕天下的眼色么?”
    我欲向将军抱拳揖礼为谢,却教那无形的大手猛地攫住了,在空中翻了个滚儿,即被拖过行政大楼,直如虚空般穿过墙体,缓缓地落下。
    钻石灯底下果然有一个落寞的影子,就是我,脚边搁着一个书包,此外再无其他。没有林婕,也没有狄语思。真正的记忆线就是如此,我在那上面傻了愣了,于原地分神遐想,迷茫而不知何为。我想起来了,这是我第一次进入恍惚,且很快地在这钻石灯底下来临了第二次。两次迷离过后,我已经陷入一个猜疑链,对林婕的感情迅速崩塌,对语思的也一样,仿佛对尘世无所恋。你知道锦瑟无端五十弦么?唐制锦瑟,本为二十五弦,若无端为五十,即那二十五根弦都折断。我的感情我的记忆,都如这弦一般崩断了。
    当然,如此非是无端。
    我与他融为一体,再次回到那个完整健康却孱弱的可怕的身子里,被这躯壳束缚的难受。不一会儿我就回到了最初穿越过来的状态,思维退化了不少,复如那个懵懂的少年。唯一谨记的即刘哈喇八都鲁的教诲。不要害怕。我默念着。
    咣——
    学校还有一座大楼,叫科技文化大楼。这里面都是实验室与计算机房,并且是部分学校领导办公的地点,一般封闭的极早。我得了某种感应,猛地抬起头,鬼使神差般向那个地方走去。是为了那声音么,我不知道。印象中的我早就开始移动了,所以才有那股力量牵扯我,令我最终败给刘哈喇八都鲁。可是我的心底就有一种感觉,狄语思在那儿。
    科技文化大楼。
    铁楼。
    秋?
    我抬起头,望着顶上的弦月,忽而明白了一切。往后的故事,我本可以不再看。但我还是去了,一路摸索着,钻过一楼某处打开的窗户溜进大楼,并从里头锁上了,免得阴气夜查的保安的注意。咳,这化学实验室可真冷,接着这么多水管,白天就能把我们冻得哆嗦,到夜里尽放些地下的凉气。我从桌上捡到盒火柴,刚好作照明。为了减小光亮,我撕下一块防火桌垫卷起来,再用细绳扎了,当成手电筒的壳。这样,我就可以控制火柴照亮的方向。
    刚刚发出巨响的地方是六楼,听起来像是重物倒落。那顶上有一个创意工坊,里头有学生电锯什么的,还堆着许多木料铁块,应该就是那儿。我用自制的手电照着路,沿西侧的楼梯走上去,连扶手都不敢碰,生怕发出一点儿声音。
    “我得赶快回去,刚刚外面挺乱,好像是我兄弟有事。”在五楼与六楼间的折断处,我听清了上头的声音,“今天晚上情况比较复杂。听说那个人是全国魂主协会的上级调查员。”
    杜乡?就算今天见到他我可能听不出他的声音,三年前的我一定能分辨出来。我一阵大喜,也顾不得手中的手电熄灭了,抬脚就要往上走。正此时,另一个人的话音打断了我。
    “不用管他们。我们等着交易就行了。”另一个男人说,“上级调查员来这边都是有专干的,不会在意我们这些小魂商。”
    魂商?难道杜乡也踏上了这条大道,竟做的是最为卑微的魂商。我心里一惊,悬空的脚不自觉地落下,踏到花岗岩的台阶上,发出不大却沉闷的响声。
    “谁?”杜乡道。
    “看你一惊一乍的,嘿嘿,刚刚弄倒那铁橱子的也是你,怎么,真害怕了?”男人毫无顾忌地笑起来,“得亏外头的嘈杂,我们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这儿,提前等下。”
    “但是上级调查员找狄语思什么事?”杜乡沉吟道,“我怕我兄弟见着她有误会。”
    “你兄弟?就是那个傻乎乎的郭迁?咳,听说他也有武魂了,还是一个阵级的名将呢。”男人搓搓手,笑道,“他要是知道你做魂商会怎么想?”
    杜乡此时风范尽显,低声笑道:“你不懂。”他说这话霸气,但是沉吟了片刻,才接道,“其实我也不懂,为什么他能这样倾心对我,五年了,这五年他对他哥哥都没有对我这么好。他总是说士为知己者死,忠孝仁义,第一在忠字——但是他差一点死了,就为了这廉颇武魂,他差点儿命丧黄泉。”
    “所以你得管他?所以你当这个魂商纯粹是为了支持他?别搞笑杜乡,商人逐利为本,你这样什么也做不好。你听我的,等咱俩踏出第一步,有了一定的武魂和资本后,再回头支持他吧。”
    “你不欠他的,我欠他的。”杜乡叹道,“你们都不懂,他是真正的关羽一样的人物,这条大道就是给他走才出现的。我得帮他,这条道太凶险了,他一定会撞得头破血流的。”
    “算了算了,过后再说吧,你说的有道理。我们还是少说话,别引上人来了。”
    二人陷入沉默,在黑暗中都没了声息。我那脚才算落实了,正要迈出第二步,再上一个台阶时,猛地听见呼呼的风声。一阵不亚于方才铁柜倾倒的声音响起,紧凑急促,接着演化为某种乒乓的声音,噪了片刻,即消失不见。
    阴气。
    作为魂主,我们三个人都感受到了这激烈的阴气冲突,该是某两位武将在这栋大楼的某一处发生了战斗。兵刃相交之时,不正有铁器相击的清脆声音么?
    “不好,我们先撤。”男人催动杜乡,二人纷纷跑向最宽阔的中间楼梯,打算由那边冲下楼去。可是事与愿违,两个人的脚步没几下就停住了。我在这一侧楼梯细细地听着,不敢妄动。
    “狄语思,你怎么在这里?”杜乡说话了,语气很是冰冷,“你也有空过来。”
    “杜乡,你走错了路了,根全国魂主协会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这是三年前的语思的声音,“今天算是我作为协会调查员第一次执行任务。我看在郭迁的面子上,可以保你们,只要你们把作为魂商的罪证都提交出来。”
    “你把他们捉住了吗?”还是杜乡在说话,他身边的那个男人早没了动静,连气都不敢喘。
    “没错。”语思笑道,“这位是我的指导老师,上级调查员高兴。你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的。”
    “既然我们没有交易,你怎么能说我是魂商呢?就当我是游散魂主行不行?对游散魂主的注册应该交给联盟局处理。”
    “别狡辩。”这时响起了第四个人的声音。他的声音很沙哑,完全不像二三十岁的人,“语思,这人就交给你,你最好能说服他投降。”他话音方落,就有一个沉重的身子踏上了六楼的楼板,某种锋利的东西划破空气,发出噗哧的响声。与杜乡为伴的那个男人跌跌撞撞地跑向这端,仓促摔倒了,正趴在我面前。他看到我,眼睛蹬得老大,不停地向我探着手,叫道:“救救我,救救我,那是神将,那是神将。”
    “还有一个人么?”紧接着,一个银白盔铠高大健硕的将军便大踏着步走来,手中一柄长枪猛地扫过,越过男人的身子指向我,“哦,你就是刚刚在大楼附近出现的阴气。”
    “带过来!”沙哑的声音命令道。
    我与那男人即被银枪将夹着走了过来,狠劲儿地扔到地上,趴倒在犹屹立着的杜乡的跟前。他看到我,先是大吃一惊,嘴微张着。他没有说“你怎么在这儿”之类的话,而是用手轻按我的肩膀,让我感受到他的存在。外面的雷霆早息了,只有皎白的月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洒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脸上。杜乡笑了笑,转向语思道:“收了武魂,就让我们都回去行不行。”
    他的态度迅速地松动了,由一开始的不肯交到现在的交武将保平安——当然是保我的平安。杜乡一直很希望我能好好读书,把才能用在更高处。此刻他一定在想,这做诗人的人,可不能背上什么罪过。
    “你们都要回协会接受监管。”语思说,“我也没有办法,毕竟你们没有站在大义这一边。”
    “我不能把力量交给你们。你们总是不在,郭迁被袭击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杜乡冷哼一声,慢慢地收回了手。那一刻,我感受到了阴气的流动。没错,沿着杜乡掌间的纹路,有无数股细小的阴气流走,会向他的心口。这种操控阴气的熟练度在今天也很令人惊奇,对面的沙哑嗓音的男人一见,即皱起了眉头。
    “你真的要违抗协会么?”男人怪笑着,挥挥手,那银枪将的枪尖儿便抵在了杜乡的后颈口。杜乡不为所动,高笑着说:“狄语思,如果今天郭迁被剥夺了武魂,你会怎么看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受协会青睐,只知道你身份特殊,今非昔比——如果没有武魂,如果不能走上武魂大道,郭迁只能离你越来越远,在你眼里一文不值。”
    “杜乡,不要再说了,我们走吧。”我抱住他的腿,思念再也无法遏止。这几年来,我一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把这一面的缘分也忘记了。我忘记这里是已发生的记忆,无法更改,只想着能阻止杜乡与协会发生冲突。
    “太不公平了郭迁,太不公平了。”杜乡双眼通红,对月噙泪,“你这个大哥认错了,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你就为了那一句话,就为了那一句话就跟着我,我太他妈的惭愧了。”
    “不是的,哥。”我跪在他面前,正如我所有的武将跪过我一样,“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只要能出去我们可以重新创业。我听你的话再也不冲动,好好地读书。”我转向语思,亦跪给她与那个嗓音沙哑的人,“求你们了,你们尽管把武魂拿去吧我们不要了,但是放我们走放我们走。我们错了,这武魂不是我们动的东西,原谅我们吧我们才十六岁。”
    二人都笑了,男人问道:“语思,这就是你说的残余的麻烦么?哈哈哈,这样的小鬼能怎么纠缠你呢,我看不过就是一条舔狗罢了。”
    帝子笑道:“郭迁,你起来,和你没关系。这两个人确凿是魂商,他们是有罪的。”
    “你怎么能说杜乡有罪呢?他不也是我们的同学吗?”我说,“我们江湖气是有点儿,但是从未想过对协会不利。求求你了,我是初代会长郭清秋的孙子,希望你看在我爷爷的面子上······”
    “小子,你真有意思,你真是郭清秋的孙子?”男人狡黠一笑,向我招招手,道,“过来。”
    我不敢起身,就这么用膝盖蹭过去,侧耳听他教诲。
    “小子,郭清秋那么厉害,你觉得有几个武王能杀得了他?你以为三大绝世将王都没战死的情况下,他郭清秋是怎么死的?”
    我摇摇头,心脏暗暗震颤发抖,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
    “郭迁,快走!”睿智之人早已听明白了一切,“这里面还有别的事!”
    我回头的功夫,耳边探来凛冽的寒光。这是清秋月,反照到某样锐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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