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又渐渐暗下。
一处溪流浅滩上兀的凭空晃出两个人影,惊走一群水鸟。
“快!”
飞花折依旧拉着贺平川极速前行,两个人在半人高的芦苇地里如鱼穿梭。
“这是什么啊?瞬移?太神奇了!”
贺平川一边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问。
飞花折:“幻步,可以与附近的水域产生联系。我们快走,他们会很快找到这里。”
“这里有接应的人嘛?”贺平川抱着希望。
飞花折:“没有。”
贺平川心下一凉没再做声只跟着飞花折加快脚程。
不过多时天已黑下。
二人连跑几个时辰也已疲累不堪,只得找个四围没什么水域的干净地暂作歇息。
那群人好像是无锋的死卫,熟知几乎所有族类的习性和常见术法。
“幻步”并不是什么密藏绝学,不过是鲛族的一项初阶跑路手段。那群人肯定会知道。
现在怎么办呢?
飞花折不由悄悄侧目看着在那儿数石头的贺平川。
她不想惹麻烦,可又不想看着这么个不晓世事的大孩子落在那些人的手里。古年就算了,更可怕的是那个阴晴不定的无锋。
但是她为什么又要去管呢?难道是为了给自己赎罪么?
她正想着,耳畔便传来了贺平川的声音。
“哦对了,刚你说你知道我哥的位置?你是骗他们的还是真的?”
飞花折回过神来:“我不知道,那种情况下,我只能找一个借口。”
贺平川:“也是。”
飞花折:“让你给我送信的人呢?也不知道吗?”
贺平川摇头:“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没有任何感觉。可能真的被人耍了吧!”
飞花折:“那你后面何去何从?跟着我也颇有不便。”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如果实在没有头绪……我还是回去吧。”
说着,贺平川突然叹了一口气,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从这段时间看来,我有点后悔了。”
飞花折含笑:“是吗?”
贺平川:“是啊。我发现我看到的跟我想的很不一样。”
飞花折:“不一样?”
贺平川点头:“嗯。我以前虽然听过不少精彩的传闻故事,可真的经历了,情况比我想象的糟。
还有啊,我感觉很不好、挺乱,而且还很危险。”
飞花折叹息:“看来你经历了不少。”
贺平川:“可真要算起来,时间也不长。”
飞花折微微一笑:“你一看就是哪家无忧无虑的公子哥。应该是从珈蓝珈出来的吧?人族最大最繁荣的乐土。”
贺平川挠头笑道:“呵呵,你们都这么说它,看来那儿确实很好。”
飞花折:“没有一个鲛人不想去那里的。”
“是了,城里鲛人也少见。不过一进去可就再也没什么奴隶和玩宠了。里面的人都是一样的。”
贺平川眼睛突然一亮:“哎!姐姐,我觉得你就可以进去,你那么漂亮,追求你的人一定排长队!”
飞花折:“之前我也想过。可珈蓝珈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
贺平川:“防守这么严?那要怎么的能进?”
飞花折:“具体的要求我不清楚。可当年我想进去并没有被批准,我的同伴们也没有进得去。”
贺平川:“改天我带你试试吧?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飞花折微微一笑起身道:“休息的差不多了就继续走吧。”
贺平川:“哦,去哪里啊?”
飞花折:“我刚想起,有一个地方或许就是了。”
贺平川:“真的,那是在哪里?!”
飞花折微微一笑并没回话,只在前头带路。
二人又连续几天的走走停停,遇到偶尔出现的动静便小心翼翼。有时如果实在拿不准就干脆再来一个幻步,即便是那些人还能再找到他们,也得花不少功夫。
不过这个法子好虽好,每日使用却不能超过三次。三次,已经是飞花折所能承受的最大限度了。
更何况她还带着个贺平川,不仅她费力,每每那贺平川从水里“融”出来的时候看着脸色也知道感觉颇为不好。
毕竟,人族的身体确实太脆弱。
又过得几日,他们来到一处甚是热闹的大城镇,该城镇叫什么名字他们不知道,因为他们是从一块家舍的浅池里“蹿”出来的。
出来的时候一旁还有几个赏景看花的人,这水里突然出来两个水鬼,着实把人家吓了一跳。
好在飞花折反应也够快,二话不说飞身上前打晕几人然后凭借串珠的力量给消了记忆,否则这事儿往后也是个麻烦。
且说两人头上顶着几片池水中腐朽的叶子匆匆离开,到了隐蔽地方打整干净后就打算在这城里歇脚。
而贺平川果然是天生的吃货,不多时又被街上的小吃馋住,随后又买了好些吃食去了个偏僻地方慢慢享用。
打开那一包油焖茄子、蒜香白肉、爆炒冬菇和蛋滚香煎后,他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最近忙着跑路,他有太多天没吃一顿正式的,啃的都是难以下咽的干粮。
当下,他便双眼发光大快朵颐起来,一边风卷残云一边还不忘抱怨:“你说那群人真的是没完没了,咱们什么时候才能甩掉他们?”
飞花折吃的倒是颇慢,不夹一点荤菜:“他们不找到你是不会罢休的。”
“那我怎么办!”说着,贺平川突然猛的一拍脑袋:“哎呀,我倒是有个办法。咱们不用老在这些地方呆着。我看这座城也大,关键是人多。人多的地方他们应该就会有顾虑。
我以前听先生说过,妖族因为破坏力太强,为尽力避免误伤,早前不得不妥协于其它势力的联合协定——不得轻易使用术法。
而人多的地方,他们就算要抓我也不能大动干戈。妖族强异法而弱拳脚,只要他们不能耍花样,那我也不怕了!”
话音刚落,还不等飞花折有所反应,贺平川就听见个声音夹着凉风不咸不淡的问:“是吗?”
两人一惊,同时转过头去——又是那群人。
飞花折自知力有不敌立刻催动幻步。可手指还未拈起,瞬时脚下就出现了一个花纹繁复的法阵挡住她的去路。
她抬眼一看,古年身边一个人正将手放下,想必这个法阵就是他下的。
比幻步吟唱的速度还快,那个人是个布阵高手。
“鲛人只会逃跑?”
古年眼里充斥着嘲讽,看了看飞花折又看着贺平川:“还带着一个废物。”
“难道,你想杀了我?”飞花折已身困阵法动弹不得。
“鲛奴,杀你,脏我的刀。”古年冷冷将目光转至飞花折:“看在大人的面上,饶你不死。如果再妨碍,我可以先斩后揍。”
说着,他不再管飞花折,对着贺平川步步逼近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以你的能力逃不了。”
贺平川步步后退:“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古年身边一人还算客气的道:“跟我们走我们会告诉你。现在不方便说。
你救过我们的同伴,我们并不想为难你,但又不得不把你带回去。”
贺平川看着众人:“那,那我跟你们走,你们,会,严刑拷打吗?”
古年冷哼一声:“那要看你的表现。”
贺平川犹豫再三,转头看看丝毫动弹不得的飞花折。
没有办法了,逃不掉了吗?那,只有走一趟?
他正这么想着,突然眼角一抹幽光爆起,整个人被震得摔倒在地。
就听一边有人喊了句“该死!”。
随后眼睛一花不知自身所在。
“贱奴!你三番四次坏我好事!”
古年一声爆喝,握住刀柄的一只手臂开始紫电环绕,在他拔出长刀的一刻,电流如同一条口露獠牙、凶神恶煞的毒蛇盘在刀身之上对之吐着带毒的信子。而他的上半张脸更在面纹的映衬下显得可怖。
见这阵势,飞花折不由倒退几步。
随后,一阵掌声轻响。
“很厉害。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大人给你的力量不少。”
那个之前设阵的人看着飞花折,眼神复杂。
古年:“那个废物跑不远。你们把他抓回来。”
其余几人得令行动。
古年瞥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人道:“你怎么不去?”
那个设阵的人抱手在一旁:“琉玥大人的面子要给。我在这里心安一点。”
古年侧目:“你想替一个鲛奴求情?”
“别误会。我怕你把她杀死了。”
说罢,那人往旁边退开几步靠在一处破木头上,一脸看戏的表情。
古年见那人并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当下黑刀上的紫电光芒暴涨数尺,一声长啸就往飞花折身上招呼。
“注意分寸,可别玩儿死了!”
设阵人老神在在的抱手旁观,仿佛在看一场猫鼠游戏。
说是猫鼠游戏其实形容的也并无不妥,因为全程下来无一例外的是古年的左砍右劈和飞花折的吃力闪躲。
她不是类,在水里它们的速度也许能够称王称霸。可到了地面,显然就迟钝了不少。
而古年又岂是等闲之辈?好歹算得上暗影里的一个小头目。
即便是不用大的术法,又即便是妖族人普遍不善拳脚,可对付飞花折也绰绰有余。
但见他一刀下劈,飞花折后腰一弯再一个转身堪堪闪开,人家动作还在半途转化,他就一招未老开始刀锋上挑。
而此刻,飞花折那身子尚自僵在半空,只得硬吃这一击。
好歹这古年倒也知道鲛人身子骨也算柔弱,故而只是用了刀背,并未像之前对待墨霜那样真枪实弹。否则这一把黑刀下去,飞花折的身体必定分家不可。
不过,即便是刀背,她也兀的有一种自己猛然撞在一块巨石上的错觉,后腰像是濒临骨折一样只差一声脆响。
然而,还不等她喘口气。那边古年又是一刀劈来!
这次是半空改劈为刺,好在她反应够快直接在地上一滚躲开。
但绕是那刀尖没刺中她,刀端所带的紫电蛇信也舔中了她的胸口。
一时间,一种麻痹的感觉开始扩散,使得她原本就不迅捷的速度变得更慢。
“哼,就这点本事?”
古年的声音毫无感情的从上方传来。
飞花折在麻痹片刻后慢慢爬起,看着古年:“多谢你,手下留情。”
这边古年却不领情,冷笑一声又是手起刀落,瞬间飞花折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劈成了两半。
而这一击,她决定再次信任手上那串串珠。
她用手臂去抵挡。
而那串通灵的珠子也十分配合的帮她挡下了对方的攻击。
只听“乓!”的一声,古年的黑刀似乎是砸在了什么铁器上。
他定睛一看,突然瞳孔一缩猛的就是一个后空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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