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飞花折抬起的手臂上正裹着一团绿色的雾气,浓郁到看不清女子本来的臂膀。
刀是砍在那团雾气上的,砍上的瞬间,雾气局部化成了盾,在有效的挡住攻势之后便是不由分说的反击!
还不等古年的刀稳在上面,他便突然看见浓雾里透出无数芒刃,他只得急急一闪。
好在他躲得快,避过里面以虚化实的乱叶飞花。不过依旧是有几片贴着他的身子过去,只是那么一擦,他衣服上的几片黑甲片便被毫不容情的削下来。没来得及避过的发尾也被削掉几根。
古年那儿算是猝不及防,那在一旁看戏的更是差点中招。
几片被古年乘势打开的乱叶飞花直接朝着自己这边射来。好在他没过于发愣,这才好险不险的躲过。
古年稳下身形皱眉看着飞花折,飞花折抬着臂膀慢慢睁开眼睛。眸子里出现了惊讶。这是这个串珠第一次发动“攻击”。
“岂有此理!”
古年暗骂一声,举刀再上。
飞花折见人来势汹汹,只得再次举手一挡。
这一次,古年没有再如何手下留情。缠绕在刀身上的紫电,像是一条饿疯的毒蛇开始对着飞花折跃跃欲试。
他猛的一吼,脚跟往地上重重一蹋,在脚底泥土被掀出的瞬间,整个人飞出去,刀尖直指面前不堪一击的鲛人,不留任何余地!
“古年!”
那一瞬间,古年听到同伴的提醒,可他选择无视,义无反顾。
“嘭!”的一声,还不等刀尖刺在飞花折的身上,又是那个虚化为盾的雾气帮她挡下致命一击。同时在她的周围形成一种伞状的屏障。
而与此同时,古年刀尖的长蛇吐信也立马变化。
只见紫色光芒由刀尖与盾的触点在一碰之后猛然“轰!”的一声散开,以点为心如同石入湖海,激起层层波浪扩散至四面八方。
然后,那紫色的光芒在铺开整个盾面的瞬间开始炸响,紫色的光晕变得越来越亮,直到人耳不可闻,人目不可视。
令人头皮发麻的刺耳声此起彼伏,令人头晕目眩的强光让除了古年以外的人通通闭目。
看戏的那位身在其中也不例外。
他现在已经不知道是该堵耳朵还是应该伸手去擦拭脸上横流不止的泪水。
那泪水绝对不是因为感动或悲伤流下的,而是那一瞬爆发出来的强光。好像都要,好像已经快把自己的双目灼伤了!
“古年!住手!!”
看戏人朝着记忆的方位大声吼着,但此刻那种金属互相剐蹭的声音混合着“轰隆隆!”的雷动响声,只在瞬间,他的声音就已经被淹没了。
他只得一边捂着耳朵一边转身背过去,闭着眼睛迅速捏决。
就算是他这么个布阵高手此刻也因为那过于难听的声音被迫中断几次。
好不容易把四周布了个不外泄的结界,还没等喘口气,背后又是数道劲风袭来。
他暗喊一声“糟糕!”,连忙一个矮身,就听“嗖嗖嗖!”几声细微的声音贴着他飞过去。
那一定又是那串珠子在防御过后自动发起的攻击了!
看戏人念头稍转,立刻又在自己脚下补了个阵,不仅补了而且还加强了防护作用。
等一切有所保障后,他这才抹着眼泪水再度睁开眼睛。随后又觉得耳朵里有什么东西带着温度的缓缓流出,他伸手一摸再一看,红色的血迹。
他感叹一声暗骂古年一句,继续调整姿势冷眼旁观。
那边都不好受,这边身处险境的飞花折更可见一斑。
串珠可帮她挡下对方的致命一击,也能堪堪用浓雾帮她遮蔽强光,可那刺到心尖上的噪音却是怎么挡也挡不住的。
一阵攻击过后,她的双耳开始嗡鸣开始刺痛,然后逐渐感觉到有什么温热流出,随后是天旋地转。
这种天旋地转一开始只是头重脚轻、双眼发黑。可到后面,她就逐渐的感觉到浑身的痛,那种痛来自于身体里面——好像,是什么内脏破裂了一样。
疼痛、乏力接踵而来。
飞花折的手臂抬得已然有些吃力,犹如臂弯上挂着个千斤巨石让之摇摇欲坠。
她皱着秀眉,不住的踉跄。
古年这边也没好多少,浓雾里的“乱箭”和一股不知名的气浪扑得他有些狼狈,肩头、脸上各有几道血口还在“啵啵”的留着血。
一个鲛人,一个鲛人也如此费事?一个鲛人也值得琉玥大人如此保护?!
古年一抹脸上血污,看见飞花折此刻像是醉酒似的在那儿摇摇晃晃。
此时,那女子用以裹面的破布早已不见。外露的是在阳光下藻绿色的长发和白柔胜雪的肌肤。
那一族逆天的美瞬间展现出来,精致的五官、妩媚的娇颜和纤细洁白的脖颈……以及,那璀璨琉璃似的眼眸……
当下,他冷笑一声再度一跃而起。行止间竟是腾腾杀气!
他要除了这个后患!这个鲛奴的存在一定会妨碍到他们,让琉玥大人陷入危险,让整个妖族陷入被动!
看到飞花折真容的一瞬,古年的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所以他开始不留余地的对着飞花折发动攻击,同时也被对方那串串珠给攻击着。
再来回数百回合,飞花折终是节节败退。
此刻的她已经处于一种潜意识的防卫,甚至,不是她在用串珠抵御和反抗,而是那串珠子在主动的拉起她的手臂做着防御击打。
终于,在来回的第七百二十六回合的时候,突然她的身体猛的一震,整个人犹如一只脱线的风筝似的倒飞出去撞断了一棵树。
“哇!”的一声,飞花折顿时一口热血从口中喷出,手腕处一阵轻痛,同时一声“啪”的脆响。
一颗碎裂的晶莹剔透的珠子,从她苍白的手腕上滚落。
她微微一叹,苦笑着看着飞身而下的古年。
“你迟早是个祸害!”
头发有些散乱的男人用长刀指着她的鼻尖说道。
他的黑甲破损了不少,血液在甲片上极尽的隐蔽着。
“我,不会是。”飞花折看着他笑。
“琉玥大人不能被迷惑!”
古年擦了一把嘴角的血,原本已然慢慢消散的紫色电光又开始死灰复燃。
他深吸了口气,举起长刀打算将这一迷惑众生的种族消灭殆尽!
飞花折微笑的看着他,慢慢闭上了双眼。
“住手!”
在刀锋离鲛人的头顶只差分毫的时候,古年的手臂一麻,他皱眉一看。
不知何时,那个始终在旁边看戏的人已抢先一步将飞花折抱出。
一刀劈空,古年大怒。
“你要做什么?救她?!”
“你不能杀她,她的生死,由左书御大人说了算。”
看戏人把飞花折放下,挡在她的面前:“奴隶,给个教训就够了。”
古年:“她是鲛人不是奴隶!”
看戏人:“一样。你不能越级处置大人的东西。”
古年皱眉:“她是祸害。”
看戏人:“有问题你可以向尊主反应。可我们没有权利处置他们的东西。”
古年看了奄奄一息的飞花折一眼。
看戏人拍了拍古年的肩膀:“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你忘了?
这个鲛人跟左书御琉玥大人的事,尊主一定知道。如果真如你所说她是祸害,尊主早就下诛杀令了。”
古年看了看那人又看向飞花折,握刀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最终,他还是选择默不作声的收刀入鞘。
“这就对了。”
看戏人捶了他胸口一下,抹了一把耳廓,把手上的血污伸给他看:“瞧!你可够狠。”
古年冷不丁的回答:“你自己不提前准备。”
“你说的对。”那人把手在衣甲上擦了擦:“下次再同你一起出任务,我一定对你多防备点。”
古年不置可否的看了看天色问道:“多久了?”
“快两个时辰了。”那人回答。
古年眉头一皱:“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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