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水华答应下来,若兮粲然一笑,说道:“殿下只要在司徒傲要置我于死地的时候,推波助澜就可以了。”
司徒傲既然已经知道了凌若兮知晓他通敌之事,必然不会让她活着走出天牢。“所以无论我认不认罪,司徒傲都会做一份假的供词置我于死地。”
“若将此事上报圣听,只怕会有诸多变数,司徒傲为人谨慎,一定会在此前动手。”水华道。
“没错。”若兮点点头,同她想的一样。“司徒傲在新军和赤焰军中都安插了不少暗探,我已嘱咐长风、靖渊等留意军中状态。届时,殿下暗示司徒傲引发军中动荡,便可一举肃清两军。”
要揭露司徒傲的真面目容易,但是要摸清楚南苍在京都的暗桩,并非易事。这些时日,在天牢里,若兮将这件事前前后后想了不知道多少遍。“至于南苍的暗探,我想我已经有了眉目。”南苍将暗桩藏得在隐秘,最终还是逃不过凤栖阁的耳目。
水华看着若兮蘸水在桌子上写下的三个字,心中了然。“殿下只需要派人盯着这里,就可以顺藤摸瓜,将南苍暗桩,尽数歼灭。”
“你啊你,处处谋划妥当,可曾想过,如今你身陷牢狱,又是重伤在身,才是最危险的那个人。”
“殿下放心。”
南宫水华在此处耽搁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再呆下去,只怕会引起司徒傲怀疑。“那我就先走了。”
“殿下,”若兮突然喊住水华,半响才飘出一句话,也不知道水华听清了没有,“陛下的安危就交给您了。”
如若兮所料,司徒傲被人揭穿了老底儿,按耐不住,趁着一次用刑过后,若兮陷入了昏迷,强行让她按了手印画了押。
“相爷,且等一等。”司徒傲拿了口供,便迫不及待地进了宫。多等一刻,便多一分危险,他必须尽早除了凌若兮这个祸害。却没想,刚刚进宫,就被洛枫喊住了。“见过相爷,我家主子说请您移步东宫,有要事相商。”
司徒傲认得面前的人,正是太子的贴身侍卫。他现在虽然和太子是一条船上的人,但是他现在有更要的事情要做,哪里顾得上什么东宫。“请转告太子殿下,老臣现在有急事在身,稍后便去拜访。”
“相爷留步。我家主子说,您要是想一举扳倒牢里那位,最好还是先见一见他。”
洛枫的话成功止住了司徒傲的脚步,跟着洛枫,来了东宫。
“相爷匆忙进宫面圣,想必是已经拿到口供了?”水华早早便看到了司徒傲袖子里藏着的口供,故意问道。“如今你我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也不和右相绕圈子了。单凭相爷手上的那纸供词,恐怕很难至凌若兮于死地。”
太子说的,司徒傲何尝没有想到过。只是现在凌若兮知道了他的秘密,为了以防万一,早早除掉若兮,这点风险还是值得的。
“殿下有何高见?”司徒傲来时还在心中盘算,担心南宫水华会坏事,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听说凌若兮御下有方,底下的将士们对她一向是令行禁止,崇拜的很。相爷您说,要是他们知道了凌若兮即将被处死,会作何举动?”
水华从主位上走下来,附在司徒傲的耳边,低声地说道:“皇叔最忌讳的,便是军权大于皇权。”
两人就这样面对着面,同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殿下思虑周全,老臣佩服。”
水华也不客套,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司徒傲的夸奖,“皇叔那里,自有水华安排。至于其他的,就麻烦相爷了。”
若兮猜测的果然没错,这个司徒傲确实在两军之中安插了人。刚刚水华故意暗示司徒傲从两军下手,司徒傲竟然没有丝毫犹豫。若非有内应,他又如何做到。
“洛枫,你亲自去听雨阁盯着,前后门都看紧了,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来报。”
“是。”
那日在天牢,若兮写下的便是“听雨阁”三个字。这个听雨阁,一直都是神神秘秘的,从未有人得知这背后老板是谁。不是没有好奇者去查过,只是查来查去也没有查出什么来,时间一久,便放弃了这个念头。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是南苍的暗桩。
别人家的暗桩,恨不得都是藏在树洞里,不要被人发现了才好,南苍倒是反其道行之,让这暗桩大张旗鼓地开门营业,还成了京都最豪华的酒楼。也是,这里各路官家往来,倒真是个探听消息的好地方。
这许多的事儿,也是若兮在天牢里苦思了数日,才想明白的。
凤栖阁之事,若非有人通风报信,绝对不可能为司徒傲所晓。而整个凤栖阁,见过自己真容、知道自己身份的,只有风荷、荆玖、苏叶、长风、影子和莫泽六人。风荷、苏叶、荆玖都是浩初留下来的人,又是江湖中人,无论如何也是牵不上司徒傲这条线。至于影子和长风,一个是浩初的暗卫,一个对自己心存仰慕,这两人既无立场去帮助司徒傲,也没有把柄可供司徒傲拿捏。唯一剩下的,就只有莫泽了。
那日若兮偶然听了一句下人的议论,说是莫泽对绿婉疼爱的紧。一会儿不见了人影,就紧张的四处寻找。
再加上那晚莫泽的状态确实不对,心不在焉的,若兮便怀疑,可能是司徒傲用绿婉来威胁了莫泽。
莫泽是从若兮接手赤焰军之初就跟着若兮了。莫泽是什么品性,没有人比若兮更清楚了。那日莫泽跟着秦靖渊一同来天牢,神色怪异,眼神躲躲闪闪,若兮便断定这件事和莫泽脱不了干系,而且他这是被自己的枕边人设计了。
说到底这件事也怪若兮,毕竟莫泽和绿婉这对儿,也算是她牵的线搭的桥。
新军训练之时,若辰便私下里偷偷告诉过若兮,绿婉似乎有一点不对劲儿。
军中所需的最多的药材,便是止血类的,譬如白芨、三七、地榆等。这些不过是寻常的药材,不说医者,但凡是个有脑子的,看过几遍,也能识得清。可偏偏绿婉这个医术不懒甚至还不错的神医,屡屡出错。
“姐,这两味药材,虽然看起来差不多,但是却是活血的良药。若是给需要止血的伤兵用了,只怕会加重病情。按理说,以绿婉姐的医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奇怪得很。”
若兮扒拉着眼前的一摊药材若有所思。这个绿婉究竟是无心之失,还是故意为之,实在是令人生疑。
“辰儿,这件事不要声张。你只需确保军医处的药材没有任何问题就可以了,剩下的交给我,切记不要让绿婉看出异样来。”
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若兮便开始暗中观察绿婉,直到若兮发现,绿婉在偷偷服用避孕的药物,若兮才断定,绿婉恐怕是有人故意安插在将军府的眼线。
因着莫泽的面子,又因为绿婉一直没什么大动作,若兮也就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只是在机密要务上,留神避开了她。
没想到,绿婉竟然能设计出这一场戏来逼莫泽就范,也算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了。
这几日,将军府的暗卫,限制了她的行动,绿婉猜得出,应该是她的身份暴露了。不过绿婉什么都没做,每天都照旧,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惊慌,倒是有几分解脱之意。
这种日子,她早就受够了,早日解脱,未必不是好事,唯一遗憾的,怕是要负了莫泽了。
如若兮所料,,司徒傲听从了水华的建议,将若兮即将被处死的消息,在赤焰军和新军中传播开来。
秦靖渊、元皓和长风,早早就商量好了,表面上,不仅放任而且助长了这些传言,背地里,则将各营最早散播传言的人员扣押起来审问。也不枉司徒傲隐忍这么多年,竟然在两军中安插了这么多人。上到将领,下到火头营,都有他的人。
这几日京都中的气氛紧张了不少。
凌若兮在大牢里被人救走,皇上大怒,要禁军全城搜捕。这些小老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察觉到了一丝紧张的气息,各家各户都早早闭门不出,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这一夜,对于寻常老百姓而言,不过是平常一夜;但是对某些人来说,这一夜,注定是血雨腥风。
劫走凌若兮的人,在天牢之中留下了物证,直指赤焰军。皇上大怒,要重新整顿赤焰军和新军,一连将几位大将撤职扣押。
而这两军的将领,抵死不承认劫狱之事,一口咬定是皇上滥杀忠臣,替自家主帅委屈,骚乱频出,隐隐有造反之势。
“主子,慕容长风带着赤焰军,已经将皇城围了,说是只要南宫宸放了凌若兮,他立刻以死谢罪。。”
一个蒙面男子坐在阴影里,隔着面具,看不清真容,只觉得露出的那双眼睛,让人看了寒意十足。
“哼,只怕此刻凌若兮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他们要到哪里见人去。去帮告诉他们,凌若兮早就被璃皇杀了。另外司徒傲那边如何了?”黑衣人问道。
“二十个死士已经跟随司徒傲进宫了,伺机除掉璃皇和太子。”
“好!”一切尽在掌握之中,黑衣人继续道:“走,带人去把绿婉救出来。”他在这异国他乡潜伏这么多年,为了完成大业,甚至不惜将自己的女人送到别的男人的床上,这份奇耻大辱,今日,他定要数倍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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