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所向心之归途

    
    明天有一个杂志拍摄，三个专访，其中一个是视频网站的，两个是报纸的，这些都在北京。然后晚上11点的飞机，我们去上海，后天你要出席那边的一个剪彩活动，紧跟着我带你去见几位制片人，聊聊接下来的合作……”
    朱静说到这里，忽然顿住，问：“你有在听吗？”
    江逸辰坐在沙发上，右手玩着一支钢笔，淡淡道：“你说。”
    朱静忍下口气，接着说：“还有今天晚上，谈得很不错，不出意外的话，你跟颖洁可以一起去演《唐宫雪》了。”
    “我记得跟你说过，我不想演这部戏，今晚我过去，只是为了帮颖洁拿下这个项目。”
    “那边的要求就是，你们捆绑打包，你去了，她才能去。这个我也跟你说过了。”
    江逸辰沉默一瞬，“那就推了。这种吸粉的偶像剧我已经演了太多，不想继续重复。”
    朱静终于忍不住了，“我本来不想提的，但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故意跟我对着干吗？你去A大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又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在微博上给她撑场子就算了，这次居然直接把人给抱回来了，我要是不帮你压新闻，你信不信明天就传遍全国了！”
    她声色俱厉，以往这种时候，江逸辰都会顺着她，至少态度会好一些。可今天他盯着她半晌，忽地一笑，“你不帮我压新闻，那我还要你这个经纪人做什么？”
    “你……”朱静张口结舌。
    江逸辰随手一扔，钢笔重重砸在地上，清脆的声音，让人听着心里一惊。
    他的眉眼是从未有过的冷凝，“静姐，你不用再成天防贼似的盯着我，我知道该做什么。相信我，如果我不是对自己足够狠，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听你说接下来的工作了。”
    朱静听出他话里的暗示，盛怒之中也忍不住一慌，“你做什么了？你跟她……”
    “没有，什么都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所以这件事翻篇了，可以吗？”
    朱静僵在那里，好一会儿，也冷冷笑了，“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你和程橙是罗密欧与朱丽叶，我是拆散你们的恶人？你觉得自己特悲壮？”
    江逸辰看着她，片刻后摇了摇头，“不，你不是恶人，我才是恶人。”
    他转身，大步走出房间。
    走廊没有人，他一路走到电梯前，按了往下的按钮。
    虽然朱静脾气暴躁，但他感激她的知遇之恩，也习惯了让着女士，所以每次她发火，他都是尽量顺着哄着。这还是头一回，两人爆发这么激烈的争吵。
    他知道自己在迁怒，但他忍不住。
    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想起程橙最后问他的话。那一刻她的眼神，那么难过，却又闪烁着微薄的期盼，让他几乎不敢直视。
    “辰哥，辰哥你等等……”林皓气喘吁吁跟上来，“你说你出来也不穿件衣服，当心感冒……”
    他把大衣披到江逸辰身上，电梯门也在此时打开，江逸辰先走进去，林皓立刻跟上。
    金属门合上，两人都没有去按楼层。
    林皓打量江逸辰神情，斟酌道：“其实，如果你真的喜欢程小姐，咱们可以想想办法。偷偷的，别让公司知道，咱们瞒好一点就是了……”
    他今晚旁观两场争执，实在有些淡定不了。辰哥这日子也过得太苦了，累死累活不说，连喜欢的女孩子都必须昧着良心拒绝。
    其实，也不一定非要这样吧？
    江逸辰看着为自己出谋划策的助理，明白他的想法。本不想理睬，可沉默片刻，还是说：“今天我跟肖总喝酒，提到女朋友，我跟他说了一句话，你猜是什么？”
    林皓摇头。
    “我说，我现在就算有女朋友，也是守活寡。毫无意义。”
    江逸辰说着，又想到程橙。她还太小，也太单纯，不明白许多事没有她以为的那么简单。
    他们不能在一起，不单是公司阻挠，还有他自己的原因。
    他现在忙成这样，每天工作近20个小时，许多时候都是全靠意志力才能挺过去。这种情况下，哪儿还有功夫去谈恋爱？
    就算他和她在一起，也只是个虚名，他根本不会有时间陪她。这样的恋情太辛苦，尤其是对她，时间长了，总会受不了的。
    而他，也不确信自己在极端疲惫的情况下，还有没有精力去宽慰她的情绪。
    心里的某处沉下去，脸上却淡淡笑了，“我和她认识，一直觉得很开心。我不希望弄到最后，大家都不开心，甚至互相怨恨……”
    林皓懂了他的意思，一时无言。好半晌，才叹口气，“听你这么讲，我都不知道你和程小姐遇到，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江逸辰轻声道：“是好事。只是我们，相遇在一个错误的时间。”
    到了12月，天气一日冷过一日，今年北京的初雪来得有些晚，迟迟不见踪影，大家都说，会不会像去年一样直接不下了。
    某天清晨，程橙从睡梦中醒来，一刷朋友圈，发现都在说下雪了。
    她爬出温暖的被窝，拉开窗帘一看，昨天还明朗清晰的世界早已银装素裹，道路、房顶、池塘还有树木都覆盖着一层白雪。天地在一夜之间换了新颜，寒风呼呼地刮着，漫天碎琼乱玉。
    宿舍里弥漫着食物的香味，是有人在煮粥。程橙揉着头发出去，果然，方凌玫和龙小帆都在客厅，龙小帆刚好揭开锅盖，回头看到她就笑道：“起床啦？来一起吃早饭吧！”
    宿舍里不方便做吃的，但因为龙小帆喜欢，先后买了专门煮粥的小锅、电磁炉和平底锅，最后还买了个蒸蛋器。早饭就是她做的白米粥，再蒸了6个奶黄包、6个豆沙包，顺便还炒了几个鸡蛋，三个女孩围在桌边，安静地吃着。
    旁边就是窗户，雪花呼啦啦地飞。龙小帆见气氛太沉默，和方凌玫对视一眼，清清嗓子，说：“哎，橙子你不是最喜欢下雪吗？怎么样，反正今天周末，咱们出去玩吧？去故宫，我看微博上又在刷故宫初雪图，一定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