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县令

第七十三章混乱

    
    “醒醒吧,她去做官,一是想效仿上官锦容,二,是想逃离上京,逃离你。”谢贻寇突然有些可怜他,不过他才不会因此吧温折桑拱手让人。“再说了,你后宫里那么多女人,桑桑可不喜欢那么多莺莺燕燕。就算你再喜欢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肯为了她放弃后宫?”
    谢贻寇这话是说到点子上了。自古做帝王的,哪个没有三宫六院?可温折桑不该被关在高高的宫墙里,她不是搜索的菟丝花,她是能扶摇直上的鲲鹏,不该被人豢养与庭院之中。
    当然,其实温折桑并没有让他说这些,不过谢贻寇想着,她愿意跟自己私底下逃亡躲藏,也不愿意到高手众多的皇宫里安住。其实就是怕慕胤对她的误会加深。她不是只能靠男人护着的弱女子,也不是会玩弄别人感情,将感情做为一条捷径人。
    谢贻寇想着,虽然温折桑也并没有说喜欢他之类的话,但是只要他一直坚持,一直坚持,总有一天,他会听到那些话。相比于慕胤,他甘愿放弃自己的前朝血脉,但他是自由的,一往无前的。
    他可以陪着温折桑再去清丰县,或者去大漠,去江南,去一切她想去的地方。因为他不是帝王,因为他选择与她的自由。
    “朕……朕为她做了那么多,朕不过是想留下她。”慕胤握紧了拳,心里竟然对谢贻寇生出杀意。
    谢贻寇吹来漂浮在茶水上的浮沫,“你也没问你给的是不是她想要的啊。我承认你为她做的很多事我做不到,但有一件,我此生只会和她相伴,但你身边总有数不清的佳人美姝。你何必要委屈她。”
    “陛下!”郑樊见事不妙,连忙上前道,“三公与太傅已经离宫。陛下所料不错,他们果然压下了陛下驾崩的消息,还去冰室看了,不过应该没看出破绽。”
    慕胤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做得不错,巍泽山那伙人已经乔装入京在林府藏着,等郑宇,郑浩将那边的事安排好了,朕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郑樊:“陛下英明!”
    谢贻寇咋舌道:“不出所料啊,他们找不到我就不会轻举妄动。不过你死了,他们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慕胤瞪了他一眼,满肚子闷气还没发出去,但这时显然不是撒气的时机。于是他甩袖离开,道:“老实待在这里,此事了了,你自然安全无虞!”
    “那草民就恭送皇上了。”谢贻寇拉长了调子。皇宫的天是惨白阴沉的,像沾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地落到心上。
    上京郊外一处藏在山坳里的村落中,温折桑跟着江未晞藏身于此。天上的风吹不开云层,也吹不散笼罩在上京上空的不安。
    “大人就别担心了,大哥他厉害得很,肯定没事的。”江未晞端了个炭盆进屋,而后出门道,“这地方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好地方,安全得很,大人进屋来烤烤火吧。”
    温折桑回头看他,笑道:“不必叫我大人了,我如今担当不起。我只是觉得自己无能,自回上京以来,我一直躲在府上,安稳度日,他却整日与叛贼周旋,数次出生入死。”
    江未晞不以为然,搓搓手哈了一口气说:“多亏了大……温小姐一直帮衬我们,而且大哥那蠢脑袋我哪能不知道,他能想出跟皇帝合作这种事肯定是受了温小姐指点。哎,要不然,大哥他大概真就成了乱成贼子。”
    “这世道谁不想安稳度日呢?”温折桑拢了拢披风,皇帝登基才五年而已,根基刚刚稳固百废待兴,百姓也不想在这时候再有祸乱。她转身进了屋,粗糙搭建的茅草屋挡不了多少风雪,但温折桑住得悠然自得。
    在这个小小的山村,她能看到广阔的天空。
    江未晞跟着她进屋,一边关紧房门,“是啊,人生活在世上嘛,也就求一个安稳。”
    “大人,谢贻寇……还是没有踪迹。”眼看着皇帝已死,朝廷内外群龙无首,这是最好的让谢贻寇上位的机会。可偏偏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了。
    “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上京就这么点地方,他能跑到哪里去?”老者抬头,目光阴鸷。他这么多年来苦心工艺筹谋这么多,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可谢贻寇为什么会突然失踪?是他自己跑了,还是被什么人掳了去?奇怪的是温折桑也一并消失,莫非真是小年轻私奔?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这倒是可笑至极。
    赫秋平少有的犹豫了一下,“大人要做的事只差一步就能实现,如果找不到他,皇帝驾崩的事也不可能一直瞒着,倒不如……先稳定局面。等大局已定后,若找到了他,再让他做皇帝也不迟。”
    “你懂什么?”老者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老夫要扶持的是瑾盛王朝的血脉,此世上除了谢贻寇老夫容不得旁人坐那个位置,即便是一时的,也不行。”
    “是,属下明白了。”
    老者挥手让他下去,恰走到门口,木潘迎面走了过来。“赫统领,老爷还是坚持吗?”
    赫秋平皱着眉点头,“你说的我提了一点,大人并未同意。”
    木潘叹息不已,“老爷实在是太执拗了。说句难听的,若是谢小子出了什么差错回不来了,难道大人还能把皇上驾崩的消息一直压着不成?”他说着就直咋舌,满脸的无奈。
    “我先去找谢贻寇的踪迹。”赫秋平和他告了别。
    看着赫秋平远去的背影,木潘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自从知道七皇子遗子胜在人世的消息后,老爷就越发魔怔了。如今呐天下太平,为着百姓,为着江山,何苦非要复兴瑾盛王朝?
    可他只是一个低微奴仆,这些东西想来想去也轮不到他做主。木潘抹了把脸,随即到书房打扫去了。老爷近年来疑心重,轻易不许下人进书房去,也就是看着他年迈忠心,这才让他每月去书房打扫一次。
    自打皇帝称病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上朝了。文武百官不明所以,但又见三公和老太傅一直帮着处理政务,没出什么乱子,这才没人贸然询问。可当朝廷里一个接一个的官员被罢免,降职,远调后,朝廷里人人自危。
    尚书府里,温尚书刚下了早朝,一回府就怒气冲冲的。下人们大气也不敢出,庄姨娘听闻后连忙带着儿子赶了过去,想借儿子安慰安慰温尚书,谁知竟被臭骂了一顿。
    “来人!大小姐呢?”温尚书懒得看挨了骂后愁眉苦脸的庄姨娘,连带着更觉得往日里喜欢的儿子今日也哭得让人心烦。
    管事道:“回老爷,大小姐去寺中小住了,还未回来。”
    温尚书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管事:“已经……月余了。”
    温尚书一听就怒道:“胡闹,离家月余竟不知归家,你去让人把大小姐接回来!”
    管事不敢忤逆,好声好气地应了,又立刻派了人出门去找温折桑。
    庄姨娘擦了擦眼泪,柔柔道:“老爷,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了?妾身虽然愚钝,不能为老爷分忧,但老爷也不能一直将话憋在心里啊,老爷的身子骨才是最重要的。”
    温尚书刚想说她一无是处,但见那双满含关怀的眼睛,又不自觉放轻了语气,“一些朝廷上的事,无妨。天还冷着,你少带明儿出来,免得将他冻着。”
    庄姨娘看了一眼被奶娘抱着的襁褓,低头应了,“妾身知道了。今日天确实冷,老爷从外头回来定然也是冷的,妾身这就去给老爷煮碗姜汤来驱驱寒。”
    这回,温尚书点头了。庄姨娘心底喜不自胜,理了理发髻立马带着奶娘等人离开。
    长严寺与尚书府相距不远,要是骑马,半日就能走个来回。尚书府的人马早上出门,不到晌午就回来了。温尚书以为这些人办事得力,却没想到他们压根就没见到温折桑,就连她带出去的丫鬟冬月也不见踪影。
    “混账,混账东西!找,再去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大小姐找回来!”温尚书一边大发雷霆一边心有余悸。他今日在朝堂上差点被贬了职,可究其原因也不过是一个微乎其微的小错误。而往死里待他如师徒的林老太傅,竟执意要贬了他。
    如今被温折桑这事一闹,温尚书总算想起来不久前林老太傅还横敲侧击问了他温折桑的去向。他那时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仔细一想,温折桑哪里会和林老太傅有交集?她现下失踪,莫非是背着自己做了什么事?
    温尚书越想越心惊,到底是一心要入仕的女子,胆子就是不一样。可她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和自己的父亲商量啊,无论如何,他总不能、总不能真的不管她了!
    有些东西到底是割舍不开的。温尚书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在朝廷里沉浮多年,他嗅到了危险的气味。皇上迟迟不肯露面,也不再让人探望,这终归不是什么好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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