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梦

第四章 《宁可架上药生尘 只愿世间无病人》

    
    第四章《宁可架上药生尘只愿世间无病人》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消息,此女因为跟双亲走散了,这才流落到江南而来。幸好此女少言寡语很少触及他人,传染的风险降低了。”玄机子跟着苏画出了帐篷,说着一些关于小女孩的事情。
    “传令下去,凡是有跟此女接触过的百姓以及将士,全部单人隔离,一日三餐均为照顾,不得跟外人接触。凡穿着衣物,被褥,通通烧毁一切换新。”
    “少主这是为何?”玄机子不解。
    “衣物,被褥都既有可能染上病毒,以防万一还是烧了得好。”苏画解释道,看着一旁明白了的玄机子,又扭头对着一个官兵说道:“把江南知府岳不同给我找来。”
    目前很多情况苏画不能亲力亲为,岳不同是贪了一点,好在不是大奸大恶之辈,在江南百姓口中颇有声望,官场之中只有像岳不同这样圆滑之人才能混得风生水起。眼下正用人之际,希望这个江南知府不要坏了他的大事才好,苏画暗自想到。
    于此同时,岳不同正跟着小妾吃早点,听着亲信说昨夜发生何事。
    小妾刘氏举着勺羹喂着岳不同,想不到他岳某人都四十好几了,还能享受到如此天伦之乐。
    “什么!”岳不同听到亲信说着昨晚苏画竟然在城下睡着了,猛得一下就站了起来,手忙脚乱之中将小妾递来的食物都打翻在地。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苏画年幼不假,但少将军一职,可是当今陛下金口御封。
    苏老将军在江南又颇有声望,上司在城楼下睡着,体恤民情,自己这个知府倒是在家中享福。如今把柄又在人家手上,眼下可不能让苏画找自己的霉头。连忙吩咐下人宽衣备马,又让厨房弄了一点吃食准备带过去。就在准备齐全之后,苏画派的信使也到了。这可把岳不同吓出了一身冷汗,又不敢违抗,只能硬着头皮出发。
    “江南知...知府岳...岳不同,参见少将军。”看着帐篷里两旁士兵戒备森严,他心中不免暗想,难不成苏画今天就要把他给咔嚓了?岳不同一想到这冷汗直流,语气也带着一丝忐忑不安。
    苏画可不管岳不同的内心想法,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冷声道:“岳知府。”
    “属下在。”
    “你速去联系江南所有医署,以玄道长为最高统事者。你手下的所有人包括你在内,都的从玄道长的号令,务必在七天之内给我研制出克制瘟疫的药方,七天后不见消息你提头来见本将军。”苏画说罢拍桌起身,直勾勾的瞪着岳不同。
    “这...少将军,属下....”还未等岳不同开口苏画打断道。
    “如若此事办好,本将军就在奏折上给你美言一番,到时候你这个江南知府怕是再上一层,界时的好处想必你也知道了吧。你也可以拒绝,本将军再寻他人就是。”典型的给了一巴掌又赏一颗甜枣,目的就是让岳不同骑虎难下,他倒要看看这个岳不同的野心有多大。
    岳不同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少将军的美言比得上他官场兢兢业业的十年。权力面前铤而走险有时候不见得不可行,他自打贪污之起哪一天不是在走在刀尖,背着皇帝抄家的风险。
    “属下定当不辱使命。”岳不同犹豫再三,才开口答应,毕竟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那便着手去办吧,时间紧迫。”
    “少将军,属下有一事相告。”
    “但说无妨。”
    “江南城内最大的药商便是仁心堂,旗下占据我城多半的医术高手。但是...”岳不同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仁心堂乃是沈傲风的家族企业,此人将利益放置第一位。其父又是当今杏林国手沈御医,卑职恐怕...”
    “我有办法,能让我爹松口。”岳知府的话再次被打断,心里都不免骂人了,不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是非常没有礼貌的吗,刚刚她说什么,她爹?
    岳不同急忙扭头,就看到营门外一袭青色长衫的沈清寒。真是想瞌睡就来枕头了,这位千金小姐一来,少将军吩咐自己的事情十有八九稳妥了。
    看着这位不速之客,苏画着实不舒服。
    “巡简司在何处,让此人闯进大营,当本将军的命令是儿戏吗?”苏画不由得大怒,这娘们儿不好好回家,又跑来营地作甚,不知道这里的事态严重吗。
    “回禀将军,辰时您说封闭城门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城。卑职便将沈小姐隔离起来,不料沈小姐执意要见您,实在推脱不开,请将军责罚。”这倒是苏画的问题了,他也一时匆忙忘了处理这位沈姑娘了。也不怪巡简司,遇到此等能说会道的女子,束手无策是常理之事。
    “少将军请勿责备巡简司,这一切都是小女子的意思。听闻将军需要医署之人,我沈家便是江南最大的药堂,所以这才匆匆赶来。”沈清寒不紧不慢的念道,其实她是想来跟苏画商量放她进城的事,不料在营门口听到了刚才的谈话,随即心生一计才说出这一番话。看似大公无私,其心未见一般。
    “那就劳烦沈小姐了,来人,送岳知府和沈小姐入城。”
    “将军且慢!”沈清寒玉手示意,接着道:“小女子有一笔账还想跟将军算算?”
    “你有帐?要和我算?”苏画躺在太师椅上一脸玩味的看着沈清寒,把沈清寒看得心里发毛。
    “少将军可曾记得说过,一切的费用都由江南府衙结账是吧?”
    “此事不假。”
    “但今早我翻阅账溥却还差一万三千两,算上昨日从我仁心堂借走的医师,小女子就给少将军抹去零头,合集两万五百两。如今又想与仁心堂合作,那么之前欠的是不是理应结清?”沈清寒说道抬头看向苏画,心想:你拦我出城又阻我入城,这笔账本小姐今天就跟你好好算算。我沈清寒什么时候吃过亏,就算你是少将军,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果然,无论在什么地方,女性的思维总有一番耐心寻味之意。
    “沈家大小姐果然伶牙俐齿,好,好,好!”
    苏画连声说了三个好字,旁人都可以听出,苏画的语气中有一丝不悦。
    他本以为都是知书达理,小家碧玉之辈,没曾想无理取闹之人比比皆是。他怎么会听不懂沈清寒话里的意思,她还是棋差一招,算错了苏画。
    望着苏画走向沈清寒,又看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巡简司,眼神瞟向他腰间别着的剑,岳不同预感不妙,连忙大声喊道:“少将军不可!”
    说时迟那是快,只见听闻一声苍啷啷,利剑出鞘,便抵在了沈清寒白皙的脖颈之上。
    “你是在威胁我!”苏画冷声喝道,一脸不屑的看着沈清寒。
    沈清寒只感觉那冰凉的铁片,从脖子直达心内,透底生寒。
    她还是小看了这个少将军,她忘了,这是一个上过战场的人。老虎尚有三分脾气,又何况这个面前的苏画。这一刻,她真的慌了。望着苏画那冷血空洞的眼神,沈清寒一时竟吓得不敢言语。
    周围之人都被这一幕震住了,就连玄机子也是一脸迷茫的看着苏画。
    那个和颜悦色的少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戾,让他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那是当然,此苏画非彼苏画。
    他坐过牢,手上是染过鲜血的。
    而苏画他一直信奉着这么一句话,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从不叫。
    他最讨厌那种掉进钱眼里的人,为了所谓的金钱连人命都可以不顾。
    他曾是一个犯人不假,但是他所害的,都是法律无法涉及之人,他只是用了自己认为的方式去审批他人罢了。是错误的不假,但是他的本心由始至终都是善良的,只是没有好好引导罢了,缺少一个人来指引他前行的道路。
    “少将军,万万不可。”岳不同连忙劝说苏画,暗示他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这沈清寒也是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也敢跟少将军算账。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苏画把沈清寒砍了。沈傲天还能找他算账不成,到头来受罪的,还不是自己这个无辜的人。
    “宁可架上药生尘,也愿世间无病人。”苏画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短短十四字却触及了沈清寒和玄机子两人,因为他们两人懂医。
    店里无人问津不是开药店的初衷吗?那就证明世上没有被疾病困扰之人。
    沈家为什么创建仁心堂目的不就是治病救人,为的不就是天下太平吗?
    自打父亲接手祖产以来,好像变了一个味道。慢慢的治病救人不是目的了,反倒希望世间充满疾病,这样一来他们仁心堂的生意就变得更好了。
    “沈小姐,我本以为你是一个合格的医师。如今发觉,你只算得上一个纯粹的商人罢了”苏画慢慢收起了剑,失落的向营外走去。
    “少将军留步。”回过神来的沈清寒叫住了苏画,那短短十四字让她触动很大。心里开始动摇,这几年的行为是否真的算得上救人之举。
    “不知刚才一番话,小女子前所未闻,敢问可是少将军亲自所作!”
    苏画暗道不妙,这才想起来这句话,在这个朝代不曾存在,就连唐诗宋词都不曾有。
    “有感而发罢了。”为避免露馅,苏画还是将后人成果不要脸的据为己有。
    “沈小姐还有事?如果还是为了账溥一事,容我几天时间,便会差人送到府上。如果没事,那本将军还有要事处理,就不送了。”
    “听君一话,醍醐灌顶。仁心堂医师都可随少将军调遣,绝无二话。”沈清寒恭敬的拱手而言,那样子是颇有几分洒脱。
    峰回路转,苏画忙转身看着沈清寒生怕她变卦。
    “沈小姐,所言不假?”
    “就连所欠之银子,沈家也概不追究。”
    “那就多谢沈小姐美意!”苏画心里都快乐开了花,这感情好,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借钱来填这个坑,沈清寒这么说那真是雪中送炭啊。
    “不过...”
    苏画听着不过二字,脸色略显难堪。这娘们儿搞什么,难不成还想变卦?
    看着苏画的脸色不对劲,沈清寒解释道:“少将军不必担心,只要事后将这诗赠与我仁心堂,这其中就一笔带过,如何?”
    苏画诽腹道:这小妞倒是好生机灵,既要卖,脸朝外,这举无疑是让仁心堂赚足了口碑。不愧是当家的,商业头脑真的是一流。
    “好!一言为定!”毕竟双赢的事情,再说了奉献了这么多,这也是仁心堂应得的回报:“不过有言在先,本将军的书法可难登大雅之堂!”
    “少将军谦虚了,自幼听闻少将军文武双全。刚才此诗就足以证明少将军才华不浅,又何必打趣小女子呢?”沈清寒可不信苏画的只言片语,看样子苏画是武将世家,但是举止言谈均透露一股书生之气。这要是让苏画知道不得乐出声,这些东西在后世那个不会背上几句。
    两人一拍即合,随即便吩咐岳不同带着玄机子协同沈清寒的小丫鬟秋菊进城办事,带着自己的手谕想必不会有什么阻挡。而沈清寒则是要跟着苏画在难民营地巡查,起因是玄机子走了没了一个懂医理的高手,沈清寒就自告奋勇了。这可让苏画刮目相看,沈清寒在心里的位置又高尚了几分。
    一路走来看着苏画热情的关切每一个难民,这是她前所未见的。
    堂堂一个少将军礼贤下士,毫无架子可言,融入百姓之中,又况且面对不明病源的风险情况。
    又看到了在烧毁衣物的士兵,不解之时又得到了苏画的解答,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条条框框,这倒是让她在这个擅长的邻域落了下风,苏画倒是笑呵呵的安慰她,他不过是跟别人学了一点皮毛能用的上罢了,真正发生事情还得仰仗她这个大美人。这倒是让沈清寒闹了一个大红脸,随着接触的时间她也发生了苏画那股真正的气息,她说不上来是什么,反正让她特别享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帝都长安御书房,仁宗正在批阅着各地的上述的水患一事的奏折。
    水患带来的处境,他大唐不知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他一心想做一个好皇帝,每每想到这里他就痛心疾首。
    看见仁宗难受的模样,太监连忙过来给他顺利气息。
    “裳德,这几年多亏了你啊。要是没有你在朕的身边,朕恐怖...”仁宗心有余悸叹道。
    “圣上真龙之体,自当安然无恙。”
    这位公公来头可不小,自幼变跟随皇室服侍历代皇上忠心自然不用多说,虽已年近古稀之龄却以自创武学极阴真经震惊武林,当之无愧的皇家第一高手。这几年来仁宗操劳国事,身体也日渐消瘦。好几次都是半步踏进鬼门关,都是被裳德救了回来。
    裳德虽是宦官出生,但却是仁宗最信任之人。许多不便向外人提及的,他都会跟裳德谈起,两人主仆之实却也亦师亦友。
    “这湖广水患倒是让朕寝食难安,这沧州、连城、安庆各城镇皆是涌入大批难民。暴动,疾病接踵而来,这一纸纸文书都是在控诉朕无德之能啊。”
    “天灾人祸本就不可避免,又何来牵扯陛下无德之说。”
    “若不是将国库之银拿出来,恐怕我大唐还有更多的百姓接受此难。还是多亏了苏老将军的好儿子,不然这百姓的救命符如今就得在战事上消费殆尽了。”说到此仁宗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这算是水患中最让他值得欣慰的事情了。
    “话说怎么不见江南府的奏折?难道是朕批阅过了?你看朕的脑子是越来越糊涂了。”
    “想必是传来的之时,宰相都替陛下梳理了很多。”
    各地方奏折实在繁多,批阅起来也是极其枯燥无味。
    甚至有些让人捧腹大笑的奏折也不见少数,有人一生为官可能一辈子见不到皇上,便会在奏折中邀请皇上什么时候来看看他治理的城市,还有的甚至会问皇上今日是否用膳。
    大唐某某年,天气不错,时值腊月初八
    下官这里天气晴朗,不知道皇上哪里天气如何。
    某某城某知府奏上
    一封奏折千里迢迢送来,写了七七八八的内容,这些都是有可能的。所以会由宰相和奏事处大臣先行查阅一番,无法定夺或者是需要陛下决策的才会送到仁宗的手里。
    “你啊你啊,倒是会安慰朕。”仁宗舒了舒心,又伏案继续批阅奏折了。裳德倒是云淡风轻的闭着眼站在身旁,显然一副武林宗师的样子。
    江南城外,时值酉时。
    士兵们送苏画和沈清寒入城,将军府与沈府同路,两人并排而行。
    苏画骑在马上,看着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江南,倒是散去一身疲惫。
    秋高气爽,心中暗想来一杯冰镇啤酒,那小日子活活美死。
    沈清寒坐在轿中一脸开心,今日相处,在苏画身上可学到了不少后世医学理念受益良多。
    沈清寒掀开娇帘,看着满脸洋溢着满足的苏画,不免问道:“少将军,何事这么开心?”
    “哈哈哈,有了沈小姐的帮助,百姓们又多了一丝希望,此事还不值得开心吗?”
    “少将军谬赞了。”
    “可惜啊可惜,如此好事,却不得美酒,实属不足”
    “这有何难,沈家门下还经营酒楼。如若少将军不嫌弃,小女子愿请之。”
    “不可,百姓前路未卜。我这个将军倒是饮酒作乐,未免说不过去。”苏画摇摇头,想归想,但是他可不想让百姓们寒了心,拱手道:“沈小姐好意心领了。”
    “将军高义,清寒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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