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将军府内聚七营兵法奇谋欲前行》
苏画又去医署看了苏玲珑,昨天答应过的自然不能失信。
晚上回家的途中又路过仁心堂,看到沈清寒的丫鬟秋菊在门外忙活,又下马进去跟她聊了一会。
亥时时分,才跟玄机子两人回到家中,福伯看到苏画回来了快步走了过去。
接过苏画脱下来的铠甲,“少主,今日沈小姐送来了八万两白银,都存放在库房了。这是账本,请你过目。”
苏画接过账本翻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府中的流水都是经过福伯的手,这么多年没有过偏差。
苏画将手中的账本递还给福伯,边走边道:“这几天,府中开支可能比较大。福伯你的身体不易劳累,得找个信得过的人来帮你分担一下。”
“府中下人多数都是目不识丁,除了老朽跟玄道长略懂一丝算学,就再没别人了。”
“玄道长,这几日还要很多事情处理。“玄机子最近忙着军营开医疗兵,可没空来当账房先生。灵机一动:“这样,你明天去一趟仁心堂,跟沈小姐借几个人。两家的生意,他的人来查看账溥也是理所应当。”
福伯一想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随即点头答应了。
“他们都来了吧?”
“段护卫正在大堂招待,菜都弄好了,就等少主您回来了。”
“那就吩咐开饭吧。”
苏画和玄机子快步穿过庭院,步入大堂。
段三刀正和方猛聊着天,其他人都噤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他们可是第一次来到将军府。
关沉沙和方猛还好,都是老兵了,也来过几次将军府。
而王小七等人都是平民百姓出身,这一次还是以家宴的形式来的,将军府家宴可不同一般,那是只有是将军认可的亲信之人才又的荣耀。苏画此举就是把他们当成了家人,他们自然是感动不已。这一份忐忑的心情,就让他们坐立不安。
邢大虎东瞧瞧西望望,又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生怕碰坏了什么东西。看到门外苏画来了,众人都站了起来。
“少将军!”众人纷纷行礼。
“哟,今日个个打扮跟新郎官一样,穿得这么精神。”苏画打趣道。
“来少将军家里吃饭,总得打扮的体面一点嘛。”邢大虎乐呵呵的回答。
“我可从没看过你穿这身,是不是打算将来结婚时候穿的。”王小七在一旁打岔。
“你小子总算说对了一次,我还真是这么打算的。”
众人大笑。
苏画领着众人步入左室宴席,各自找了位置坐好,苏画自然是坐在主人的位置上。
将军府的家宴还是丰盛的,又加上今天库房添了那么大一笔银子,那自然得吃一顿好的。
咸水鸭,酸汤鲤鱼,红焖猪脚,小葱伴白豆腐,还有数道美食,配上中央那道脆皮乳猪,脆而不糊,嫩而不腻。香气扑鼻,浓香诱人。福伯端上来了最后一盘菜,正打算退下被苏画叫住了。
“福伯,坐下来一起吃。”
“下人不敢。”
“这么多年你为了将军府操劳了这么久,什么下人不下人的。以后就一起吃饭,把那些规矩都给我撤了。”苏画是打心里尊重这个管家的,而且他也讨厌那些封建制度。
“老福你就坐下吧。”段三刀连忙把福伯拉倒身边坐下,他可是饿了一天了,好久没有吃到肉了。况且少主这段时间来的脾气他可一清二楚,好像特别讨厌一些规矩,他也就习惯了。
苏画动了筷子众人也才开始动筷子,刚开始个个都是文文静静。苏画实在是不忍他们压制内心,便说道放开吃,大男人那么磨叽做什么。
段三刀二话不说就直接上手,扯下了一个乳猪蹄。
“你给我有点吃相。”
“没听见少主说吗?放开吃,你这牛鼻子老道管我作甚。”说罢就又伸出手瞄住另一只猪蹄。
“你给贫道留一点。”
“出家人不能吃肉。”
“贫道还喝酒呢,给老子留一点。”玄机子说罢就夺过段三刀手里的肉,段三刀还想抢回来谁知道玄机子直接就上口了。没办法只能瞄准下一个,又跟垂涎猪蹄的邢大虎打了一个正着。
看着段三刀寒气逼人的眼神,邢大虎只能悻悻放弃:“段护卫,您吃您吃。”
看着餐桌上的气氛,苏画心道这才像吃饭的场景。
“别急,厨房还有抢什么。”苏画扭头对着一个下人摆摆手。
“厨房还有几只乳猪?”
一个下人走过来回答道。“少主,还有九只。”
“拿六只过来,你们也不用在这里候着了,把那两只分食了,剩一只就好。”
“谢谢少主。”这一顿盛宴下人也馋啊,他们一年到头也没怎么吃过肉。虽然是在将军府,那之前苏画也没有多少钱啊。现在还能吃两只乳猪,这可把他开心坏了。
酒过三旬,福伯知道苏画接下来要商量军事了,所以很明白的退下了。
苏画端起茶杯:“我还在守孝不能饮酒,今日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众人见状也纷纷站了起来。
“今晚邀请诸位的来的目的,想必大家也都清楚了。凌烟营刚起步,江南守军又疏于锻炼,城防势力不足以应对战事。我手下有无可供调遣之人,想请诸位助我一臂之力。”苏画说完又向众人鞠了一躬。他现在收拢人心没有别的,只有一颗诚心。
“少将军抬爱大虎,大虎是个粗人,但是也知道报恩,这一杯大虎干了,以后全凭少将军差遣。”
“韩斌本是个无名小卒为了谋生才到将军账下做事,可将军待我如兄弟,这一杯我也干了。”
“我王小七是个无赖泼皮,少将军信任我让我当了队长。不说别的,以后少将军让我往东小七决不往西。”
“末将愿为少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方猛,关沉沙两人同声道。至于段三刀和玄机子两人早就是苏画的心腹,大家都已了解。
看到众人都已表明了态度,苏画也将实情说了出来:“承蒙各位厚爱,那我就明说了,接下来准备扩充凌烟营,攻打西夏龙门。”
“全凭少将军吩咐!”方猛拱手道,这一股怨气在他内心压抑很久了。
经历过护卫营辉煌的他,怎么忍得下被打了不还手。今日少将军一席话摆明了攻打西夏,这可让他来了精神。
“段叔,你明天去找一下知府岳不同向江南各州县郡发布招兵告示,凌烟营正式招收新兵扩充编制。以后训练幅度要加强,让士兵的营养必须跟得上,每顿都不可少肉;拿了库房银子跟福伯报备一声就行。
新兵必须经过严格挑选,每个营至少一千人,没有一千也得八百。没有这个人数,我们就无法跟龙门叫板。还有登记的信息必须要填写准确,滥竽充数的不要。按照每个人的优点,派给他们的营中。”
今夜注定是凌烟营正式完善编制,向这个世界初显锋芒。
凌烟营一分为七营。
关沉沙负责神机营,招收机灵敏捷之人。一分为二,斥候与间谍。
方猛负责神羽营,分布左右两则,轻骑快马,以最快速度支援先锋与后翼,
邢大虎负责七杀营,训练盾牌重装充当先锋进攻。
王小七负责破军营,训练水军战船,海上作战。
韩斌负责贪狼营,训练弓箭手,远程作战。
段三刀负责虎豹营,训练陆地刀斧兵,近身战斗,而且是段三刀的专业。
玄机子负责神医营,传授医术更好救治伤兵。
听雨阁内,苏画将最近写好对应了他们每一个负责的军队《练兵要点》交给了众人。这就是为什么每日都会在书房待了那么长时间的结果,这都是他根据后世的练兵法则,又融合了历史上的战事要诀所写出来的。
方猛看到书中所写的惊为天人,如果真如苏画此方法训练不出五年,恐怕没有哪一只军队敢为之一战,众人拿着《练兵要点》如获至宝。
“我在书中所写的装备都不假,只是太需要财力和人力,目前我正在着手第一步,如果第一步能完善,给我一年时间我就可以造出来。你们只管练兵,其他的都交给我。”苏画信誓旦旦的说道。
“少主?某不认字啊!”段三刀拿着书翻了几页如同天书一样,实在是看不懂。
“我不是说了每晚会教你认字的吗?”苏画摇摇头叹息道“趁着大家都在,那我就干脆给你们上第一课好了。”
苏画又吩咐下人找来一块光滑的木板,又在厨房里找了几根黑炭。简易的黑板和粉笔,构造成了大唐第一节兵法军事课。还点了好几根蜡烛,让大家看得更清楚,
苏画拿着黑炭,在木板上写下了那最为经典的兵家要诀:兵者,诡道也。
“少主,我就认识第一个兵字。”
苏画指着木板道:“兵者,诡道也。”
“什么意思?带兵打仗要诡诈一点吗?”段三刀又道。
“说得对,”苏画夸奖了段三刀一次,对着众人说道:“带兵打仗是一种是千变万化、出其不意的本事。所谓诡道,便是运用种种方法欺骗敌人。所以有的时候,明明可以打的仗,我们却可以跟敌人装作软弱无能;本来准备用兵,却伪装不准备打仗;要攻打近处的敌人,却给敌人造成攻击远处的假象。要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给敌人造成错觉,从而使敌人判断失误;去伪存真,由表及里,这便是诡道!”
众人所有所思的点点头,只有关沉沙和方猛两个老兵才真的理解苏画所说的意思。一针见血,这才是真正的兵法要点。
“不明白,也没什么,我给大家举一个例子,就容易理解了。”苏画说完又转身下写下了四个字——瞒天过海。
“瞒天过海!最接近的案例就是西夏奇袭江南,以小股势力越过寒山关。
我本以为敌人会突袭寒山关之时,他们却改变了方向转向江南。敌军成功的隐瞒自己的真实意图,给了我们措不及防的打击。如果不是我们发现得早,后果如何?敌军最大的缺点是何处,有没有人能告诉我?”
“就是分散了军力,选择四门齐攻。如果全数冲向东门定当出奇制胜,事后便可甩手而去,那时输的便是我们。”关沉沙回答了苏画。
“对!敌军最大的缺点就是这里,如此便可看出领军之人狂傲自大,低估了敌人就是他致命的软肋。带兵打仗不可低估任何事情,就算遇上几百个娃娃兵都可不有百战百胜之念。如果换做两国攻城,我们是攻城方,又当如何决策?”苏画又甩出了一个问题。
“那就正面交锋,某定让敌人有来无回!”段三刀站了起来,一副要打边打的样子。
“段叔,要学会运用计谋,而不是一昧的打打杀杀。”苏画示意他坐下,又指向韩斌。
“韩斌,你来说说有何计策。”
“属于以为可以佯攻,按照少将军所言,兵者诡道也。我们可假装打不过,连战三日都以失败告终。到时候城内守军必定是骄傲自满,认为我等都是软弱之辈。再次交战我方落败之时,定会追击,界时我们只要埋伏好,定教敌军铩羽而归。”
“妙!”方猛不禁给韩斌一个大拇哥,众人也纷纷为韩斌的计策感到可行。
“韩斌说得一点都没错,诡道二字运用的极好。如果要概括,那便是欲擒故纵。”苏画又转身在木板上写道。
“无论我们是攻城还是守城都可用此计来对付敌人,如果加上瞒天过海,那么此仗我们便十拿九稳。例如我们派五千人马佯攻使欲擒故纵之技,待引出敌军之后,便可派小股势力强攻一门。倒是欲擒故纵将敌人消失之后又折回攻城,让他首尾难顾,这便是连环计。
所以说在用兵之上要巧妙,更要隐瞒自己的真实意图。这些都是纸上谈兵,这个道理我希望诸位要记住。灵活的运用所学的计谋,那才是真正的诡道。”
苏画这一节课让众人受益良多,就连平时打打杀杀的段三刀都有点崇拜这些计谋。
如果真的运用的好,那么牺牲的代价就会很小则会换来巨大的胜利。他们这群人都有点惊讶,才十七岁的少主竟然如此老谋深算,不愧是少将军,跟他们这群凡人都不一样。
直到凌晨十二点,苏画讲得也口干舌燥这才让大家散了。一天教两个就够了,让他们慢慢消化。贪多嚼不烂,攻打龙门的事还图图徐之,急不来。
将众人送到门口,苏画才道;“今夜你们不用回军营了,回家看看孩子,福伯我吩咐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少主都准备好了。”福伯带着几个下人走了过来,手里提着膳盒还有几包药材。
“这么晚了,给孩子带点东西就当宵夜,还有一些药材,让老人家补补身子。”这些膳盒都是苏画派人留着的食物装的,药材也是当初沈清寒送来的,他也吃不了这么多,借花献佛嘛。
方猛接收到几人的眼神信息,他心中也明了,连忙推辞:“少将军,无功不受禄,这...”
“有功则赏,无则加冕。拿着,一人一份。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送你们了。”苏画还没等方猛拒绝就转身回屋了。
“方统领和将士们就拿着,少主的一片心意。”福伯劝道。
这下想推辞也不行了,苏画都回去了,众人只能收下。
江南城街道上,方猛骑在马上想了很久便道:“大虎,你替我送回家吧,我就不回去看了。”
方猛跟邢大虎说起来也是远方亲戚,两人家离得很近。
“方大哥这是为何?”邢大虎不解。
“我怕舍不得家里孩子,再说了大营没人可不行,我还得回去看看才行。”方猛将手中的东西递给邢大虎。“拜托你了,哪天有空了,我在回去看看。”
“小七,你家好像离我家也不远,也麻烦你帮我送回去吧,我陪方统领回营地看看。”韩斌说道。
“斌哥,你这...”看着韩斌坚毅的眼神,王小七只能点头答应。
最后方猛和韩斌都选择了回大营,其余人则是回家了,享受这一晚短暂的假期。
“韩斌,不以后要改叫韩营长了。”方猛骑在马上笑道。
“方统领取笑了。”
“怎地,也不回家看看?”
“女儿还小,又爱哭。一哭起来啊梨花带雨的,我这个当爹就舍不得呀。”韩斌无奈的说道,脑中却浮现出女儿可爱的模样,“少将军又将如此重任交于你我,怎敢辜负,自古忠孝难两全啊。”
“你还有个女儿?多大了?”
“韩彩蝶,才四岁。随他娘长得一样可爱,有空儿领你去我家坐坐。”
“嘿,我家儿子也才五岁,长得可壮了。要不跟老哥我做个娃娃亲?”方猛接话。
“没想到方统领宝刀未老啊,我还以为你儿子都比少将军大了呢。”
“这连年的战事,也算老来得子吧。如果哪天在战场上死了,连儿子成亲都看不到。”
“说什么胡话。你这可不厚道啊,我可不希望我女儿将来的丈夫没有父亲,是不是亲家公!”
“哈哈哈哈”
街道上两人相视一笑,一切都是心照不宣的玩笑之言,却又真情实意。
江南北门码头巷,邢大虎又将东西送到了方猛的家里。
敲了很久的门,王家嫂子才起来给他开门。告知了方猛的近况,说这是今日在将军府晚宴带来的,方猛最近身居要职实在是没空回家看看,自己明日一定告诉方猛让他回家。
王家嫂子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又谢了邢大虎深夜拜访。又让他转告方猛,行军打仗一定要小心,不可辜负了将军的希望。
邢大虎连连答应,这才辞别王家嫂子往自己走去。
到家门口不远处时,在马背上就看到屋子还有着烛光。时间已经很晚了,怎么父母还没休息。邢大虎下马将缰绳系好,这才蹑手蹑脚走到家门口。
母亲正点着烛光,坐在小院子。披着一件薄衫,白发银丝,眼窝已经陷落了下去,双手都布满了老茧。手中拿着针,还在忙着绣娘的活计。
身旁靠着熟睡的妹妹,邢大虎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还在家的时候,母亲就经常忙活到半夜,妹妹很懂事就陪在母亲身边,直到自己睡着,也不肯上床休息。
邢母也是轻手轻脚的绣着手中的图案,生怕吵醒了女儿。又绣好了一面,丝线又用完了,正欲穿针之际无意之间瞟到了地上的影子,抬头一看,眼睛笑得像个月牙。
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摇醒了身旁熟睡的邢小虎轻声唤道:“小虎,你哥回来了。”
睡得死死的邢小虎一听到哥哥回来了,连忙清醒了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哥!”
一声甜甜的童音,飞奔扑向了邢大虎的怀里。
邢母收拾好了刺绣,想儿子连夜赶路也应该有些渴了。起身进了里屋拿茶水,看到老伴也被女儿的那一声吵醒了。
依靠在床上邢父,看到妻子进屋。
问了一句:“是大虎回来了吗?”
“是大虎回来了。”
“没有受伤吧?”
“没有受伤,都好着。”邢母又给老头子把被角整理好,这秋天夜间挺凉的,老伴又行动不便,自然不能着凉了。
听着这句话,邢父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你去忙你的就行,我躺一会就好。”
邢母还想搀扶老伴起来去院子看看儿子,自己找个丈夫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却是担心的很。在将军府当兵,可不是什么安全的职业。这么多天就生怕传来什么噩耗,如今没事,那真是谢天谢地。
“哥,这个乳猪好好吃哦。”院子中邢小虎满嘴油腻的说道,手上还拿着一个鸡腿。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邢大虎笑了笑,又帮妹妹擦去了脸上的油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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