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棍刚一落地就发出几声骨头折断的脆响,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
“我这位兄弟都发现异常了,老肖,龟息法没练到家啊。”,云天道。
王旭亲眼看到人棍慢慢展开,变成一个有手有脚正常人,最后他站起来,看似不经意地伸了个懒腰,身体立刻暴涨十几厘米,恢复成成年男子的模样。
整个过程就像在拼装一件家具,老肖身上的所有骨骼肌肉,都是为这些动作服务。
“唉,忙啊,没时间提升自己也是有的。”,老肖摆摆手,无奈地说。
“这辆东风菱智是七座车,第八个座位是改装的。”,王旭看了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老七,心想他也未必知道这件事,直视着老肖的眼睛说,“稍一留心就觉得有猫腻。”
对方也盯着王旭看了一会儿,继而移开目光,和气地笑笑,拍着云天的肩膀说:“可以,你这朋友不错。”
他从座位底下抽出藏好的背包,随手指指老七:“先把他放在后面吧,咱们同路,我也要去靖阳。”
云天和王旭合力把老七抬起来安置在最后一排,老肖径直坐进了驾驶座,打火开车。
行车途中,他戴着一副头戴耳机,旁若无人地唱死亡金属,和钻进破洞呜呜直响的风声还挺合拍,这觉王旭是甭想睡了,在激情昂扬的歌声里,他拉着云天问道:“这位是什么人?”
“噢,忘了介绍。”,云天如梦方醒,“这是我们省城仙门的朋友,姓肖,名字不用问了,叫他老肖就得。”
王旭看着老肖油腻的后脑勺:“他来星阳干什么?”
“不知道。”,云天实话实说,“待会儿我问问他。”
“第一次我们江北仙门的时候,也就老肖肯和我说话,只不过他一直负责外勤。”
云天长舒一口气,说完这句话以后,就再也不出声了。
凌晨,他们一行人终于到了星阳,三个大“男人”也没什么讲究,随便找了个路边招待所住下。
睡眼惺忪的老板娘打着哈欠问:“要几间?”
“一间。”
“两间!”
“三间吧。”
……
老板娘把眯眯眼撑开了一条缝,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们仨:“到底要几间?”
“一间省钱,我看你们也没什么行李。”,老肖摸着两撇胡子说。
星阳不是什么大城市,城市规划也差强人意,招待所的环境可想而知,云天不想怠慢了同行的病弱书生,想干脆让他一个人住,自己跟老肖住一起,还能套套话拉拉家常。
王旭的本意更简单,每个人住单独标间,对他来说天经地义。
过了一会儿,见谁都不说话,老板娘的耐心告罄,一拍桌子厉声问:“还住不住?不住出去!”
“住住住,怎么不住。”
方圆五十里内找不到其他可以落脚的地方,不住等着睡马路吗?云天识趣地服了个软:“要两间,这是钱,您收好。”
他客客气气抽出几张百元大钞双手奉上,看见实在的人民币,老板娘的起床气才有几分好转,狠狠瞪了其余两人一眼:“跟我来。”
招待所的楼梯年久失修,老板娘又过于圆润些许,她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肥硕的身躯裹在睡裙里左右扭动,每踏下一步,楼梯就会晃上一晃,走在上面,给人大难临头的感觉。
“304大床房。”,到了三楼,她扔给云天一把钥匙。
又指了指王旭:“你,上来。”
她手上的指甲油剥脱了大半,食指上只有不规则的一小片,这个动作本来是很不礼貌的,然而王旭看着这一小片鲜红,什么也没说,彬彬有礼道了谢,上到四楼。
等到就剩他们两人以后,老板娘的语气都轻柔不少,她没把钥匙直接给王旭,而是亲自开门。
她背对着王旭说:“404是标间,不过床大着呢,睡两个人也绰绰有余。”16k中文
“好,多谢。”,王旭道。
门开了,他刚想进屋,谁料老板娘捏着钥匙往前进了一步。
她暧昧地暗示:“小伙子,孤身在外,挺寂寞的吧?”
有云天在怎么还会寂寞?王旭暗地里嗤之以鼻。
观察老板娘的行为举止,不难猜出她在想什么,王旭想明白了这点,顿时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劳驾让一让,我要休息了。”
“有什么需要尽管提。”,臃肿的脸笑得皱成一团。
“姐姐都会满足你的。”
老板娘说完,背过身去不断发笑,扭着下了楼梯。
王旭面似沉水,一把拔下锁孔里的钥匙,反手重重带上了门——
“砰”
楼下的云天和老肖听见动静,前者往天花板上看去,自言自语道:“啧啧啧,唱哪出呢?”
两个人一人一头,分别占据了床头和床尾,老肖盘腿坐着,把耳机一扯一扔:“刚才他在我没都好意思问,这位到底什么来历?我看也不像咱们这行的人啊。”
“我一朋友,还算靠谱,脾气有点差,没事儿别理他就行。”,云天半真半假地为王旭打着掩护。
“噢…”,老肖点点头,不疑有他,“你们来这儿,也是为了那件事吗?”
云天心里一动,觉得可算进入正题了:“什么事?”
他一脸神秘:“还能是什么,不就莲花寺监狱里的那个犯人,你也是来要他命的?”
云天不禁汗颜:“你要他命干什么?”
“我哪儿知道,拿钱办事而已。”
老肖说着,从兜里摸出一支烟,还没叼上,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顺手把烟递给云天:“我女朋友不喜欢我抽烟,给你吧。”
“接活的时候,有人告诉我,这次不止一路人马,想不到碰上你了,哎,自家人总比外人靠谱。”
有人要杀这两个阶下囚灭口,看来王旭手上那本书真是个烫手山芋,云天看着那烟,不知道该不该接:“老肖,一共俩呢,你什么时候动手?”
“有一个背着几条人命,已经枪毙了,还剩一个,他死了就完事儿了,”,老肖说完,看云天还愣在那里,催促道,“抽烟啊,难不成你戒了?”
老肖哈哈一乐:“你跟我当年一样。”
他盘腿坐在那里,没心没肺地唱了起来:“我住在安河桥北,这是我的门卡,姑娘,你愿不愿意来和我谈谈理想,哪怕我只有一把两百块的破吉他,两百块的破吉他…”
老肖长得其实不错,正好卡在英俊的及格线上,年轻时是不缺桃花的,云天默数着他眼角的皱纹,无端想到,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女人喜欢这些荒腔走板的歌谣。
放下手机,云天刚闭上眼睛,还没来得及去见周公,那个聒噪的女店主又在门外喊开了:“醒了吗?我做了顿午饭,方便的话,你出来拿一拿吧!”
这种小破招待所的服务什么时候那么周到了?被这么一搅和,云天的睡意全没了,他翻了个身,连滚带爬地下床,径直过去开门。
老板娘打扮得比昨晚讲究了些,好歹能看了,她见到云天就像苍蝇见了肉,扭动着肥硕的腰身,愣是推开他挤进了房间里。
“住的舒服吗?有什么缺的,尽管跟我说。”,老板娘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放下餐盘以后就顺势坐到了床尾。
“别客气啊,千万别客气。”
她盯着云天意味不明地笑,拉高腰上的围裙,露出一段被丝袜裹严实的小腿。
云天看着老板娘搔首弄姿,当场进化出了厌女症,恨不得掉头就跑,天杀的,老肖个身强体壮,都是一夜七次不喊累的货色,还不够你嫖的,非要为本帅哥?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地头蛇一时兴起要嫖外地客,都是躲也躲不过的,他再怎么善用阴谋阳谋也难以脱身。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到这里来?”,老板娘拍拍身旁的空隙,“坐吧,我们聊聊天。”
云天用后背顶着门,思考如果现在夺门而出,成功逃出魔爪的几率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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