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开扶弟魔当赘婿

第一百一十章玄宗

    
    他拿焦圈沾了沾豆汁,塞进嘴里咬了一口,接着唱他那支古怪的歌。
    老头无疑是有几个钱的,能在潘家园里置办上这样的一整套宅子,足以使外面那些上班族恨得牙根痒痒。
    宅子京味儿十足,从外观来看,没有一点现代建筑的痕迹,还保留着晚清时期的风格,四处都暗着灯,想来没有别人了,但老头身上丝毫不见孤寡老人的悲苦,相反怡然自得。
    “柳塘金潋滟,亭院与琼楼。光辉万里照彻了那桂殿瑶台冰壶冷透。拥雪色涌泉流。”
    他自己给自己打着节拍,唱着阳春白雪的唱词,胡同里寂静无声,这个点上鬼市都打烊了,没人会知道老头大半夜不睡觉,还拿出焦圈豆汁这样的早点当零嘴,他活得古怪自我,但终究也没碍着谁。
    “李白飞觞醉,东坡赤壁游。”
    老头唱到这里忽然就不唱了,他把焦圈放下,在藤椅里调整了一个姿势。
    “李白飞觞醉,东坡赤壁游…”,他嘟囔着,“下一句呢?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是,问嫦娥忽缺忽圆临皓魄,伴谁赏玩伴谁愁。”
    胡同里传来一个人声。
    老头一惊,从藤椅里一下子站起来:“谁啊!”
    那人没有多卖关子,在门后现了身。
    月黑风高夜,正是闹鬼的好时节,有了暗夜加持,如她这般相貌的女人,不像人,而像一只魅。
    可她没有,堂堂正正往那儿一站,如圆明园的霜,如紫禁城的雪。
    老头吊到嗓子眼的心略微往回放了些许,埋怨了一声:“哎,你可吓死我了。”
    说着抽出随身的烟袋,点上以后狠狠抽了一口。
    老头坐回藤椅,慢悠悠地开腔:“八旗子弟有个玩法,叫做‘赞风不露风,赞月不露月’,就像刚才那支曲子,不带一个月字,但确实唱的就是月亮。”
    他看了看段明月,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知道这些的人已经很少了,我的几个兄弟去世以后,我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别人唱这支曲了。小姑娘,你也是满人吗?”
    “母亲是。”,段明月跨过门槛,进入前院。
    老头笑了笑,接着抽烟袋:“鬼市都收摊了,你来潘家园干什么?”
    “佟老板。”,段明月清了清嗓子,“夤夜造访,想向您买一条消息。”
    “消息?什么消息啊?”,老头显然没太把段明月当回事,他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屋里走,还顺便招呼道,“先进来吧,外面冷,要起风了。”
    段明月握紧口袋里的雕刻刀,紧随而上,她上次就是用这把小东西暗算了老肖,所以这次也带上了,以防万一。
    客厅和宅子外观一样,也没有什么现代的痕迹,老头坐进一把圈椅,不忘惬意地吞云吐雾,段明月留心到她背后的古董架,架子上别的花瓶还都是凡物,唯独一颗鲜红的明珠很抢眼。
    佟老板先是例行问了几个问题:“小伙子,怎么称呼?你到我这儿来,是想买什么样的消息?”老友书屋
    段明月报上自己的假名:“姓王,单名…”
    她突然不动了,像人偶被切断了发条,眼睛明明还睁着,呼吸也照常,甚至两条腿还笔直地支撑着身体,可段明月突然就动不了了。
    胡同、宅子、老头,这些东西全都被一阵黑雾卷得无影无踪。
    段明月此时还不知道,她正在一步步走向内心最隐秘处的恐惧。
    “你们医院有什么最好的仪器?全都用上!段家的长女不能出差错!听到没有?”
    嘴巴和鼻子还好好的长在脸上,可是段明月忽然不能呼吸了,她掐着脖子慢慢跪倒在地,不顾形象地张大嘴巴大口呼吸,然而涌进喉咙的空气少得可怜。
    “救不过来?怎么可能救不过来!换医生,换最好的医生!”
    段明月听出来了,这是段老司令在说话,她急切地想要叫一声“爸”,可是这个称呼和空气一起被堵在喉咙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什么?太晚了?不可能!是你们医院无能,走,我们转院!”
    段明月侧躺在地上,蜷曲着手脚,她很想做点什么缓解自己的痛苦,然而都是徒劳。
    逐渐涣散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人,他坐在院长办公室里发号施令:“什么?转院来不及了?不可能!还是你们的纰漏!”
    他激动起来,左腿的金属假肢敲在办公桌上,笃笃地响,而一个女人站在他背后,盘着发髻,秀美的脸上满是悲天悯人的表情。
    我快死了,你们谁来救救我?救救我…段明月拼命压住乱扑腾的手脚,伸长了脖子想要呼吸。
    谁能来就救救我?
    段明月注视着自己的父母,然而他们一个怒骂不休,另一个沉默着红了眼眶,两人甚至没往她这里看一眼。
    能不能别吵了,能不能救救我?
    如果说前一个像雅致的雪,那么这一个就是不讲理的大冰雹,云天一脚踹开门,又一脚把神叨叨的段明月踹到地上,提着鞭子气势汹汹指向佟老头:“红手绢从不害圈外人,你破戒了。”
    老头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掏了掏耳朵装作耳背:“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大冰雹直接毛了,鞭子一收一放,把古董架上的几个花瓶摔到地上打了个粉碎。
    碎片声势浩大地一片接着一片往地上砸,还在燃烧的烟枪咕噜噜滚到地上,还在兀自冒出白烟,佟老头眯着眼睛,以为自己看到了恶鬼。
    “还他妈装傻!”,云天一看不省人事的段明月就气不打一处来,刚才下手还有轻重,见那颗红珠子价格不菲,就没敢轻易动手,现在也顾不得了,手起鞭落的功夫,卷起红珠子,眼看就要往地上摔,被老头死死搂住了。
    “行行好,行行好,别的都能摔,这个不行啊!”,老头声泪俱下地恳求,仿佛这珠子是他的生身父母,就差给涂山跪下。
    云天索性也放飞自我了,当恶霸还真挺爽的。
    他把鞭子扯开,将老头捆巴捆巴扔进角落,还没开口问话,老头先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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