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假”迎春

第二百九十二章 惊变

    
    一更的更鼓刚敲,孙府北门外,有两辆马车停在那里。不多时,几个丫头扶着一个女子出了来。女子正是迎春,她走到府门处,回头望了一眼自己院子的方向,蹙紧了眉。
    别了,孙府。
    迎春转回头,在丫头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着,不知道转过几道街,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司竹等几个丫头扶迎春下了车,迎春望着眼前的小院子,心里却是百般滋味。这里虽然安全,但是,哪里是家呢?她惦记着孩子们,惦记着孙老太太,更惦记着孙绍祖。所有的亲人,都离得她很远,很远,迎春第一次感觉到很孤独。迎春望着漆黑的大门,敛尽了所有心思,只有她保护好自己时,才能让她惦记着的人安心。
    这个院子虽然不几进几出的,倒也不算小。早有人收拾好了院子,司竹几个把迎春的东西搬到了屋子里。迎春指挥着丫头们,众人一直忙到快二更,才算收拾得妥当了,迎春望着有些疲惫的丫头们,轻声道,“都快去睡罢。”
    迎春本来让司竹回自己家去,司竹却坚持要守在迎春这,迎春也就不再勉强。迎春睡在里间,司竹和桂心睡在外间。
    离开孙府的第一夜,迎春辗转难眠。想想自己初嫁到孙府时,她恨她怨她要报复,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迎春却在心底把孙府当成了自己的家。她眼前晃动着孙府里花园子里的花影,几个孩子纯真的笑脸,孙老太太埋怨她时皱着的眉,还有孙绍祖温柔的笑。
    胡思乱想中,迎春渐渐睡去了。
    这一觉,迎春一直睡到快近巳时,才醒了来。迎春一醒,马上坐起来,一连声的唤着司竹,司竹跑过来,迎春开始埋怨,“你怎么不早叫我起来,这都是什么时辰了,我还没给老太太请安呢。”迎春一边说着,一边趿上鞋子。
    司竹垂着头,小心翼翼的说,“夫人,您,不用去请安的。”
    迎春的动作像是被定格住一般,可不是,自己现在已是被孙绍祖“休”出来的人,而且已经搬了出孙府来,还须请什么安呢。
    司竹忙岔开话,“木香已经熬好了莲子粥了,夫人要不要现在摆上来?”
    迎春嗯了一声,站起身,披上了外衣。
    司竹知道迎春放心不下孙府里的老少们,却也不好相劝什么,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迎春说着话。迎春走出里间,回头吩咐司竹,“一会儿子让个机灵的小厮去外面打听打听,不管什么消息,都打听出一些来。”
    司竹应着,出去打发人去。
    迎春正用着饭,小翠进了来,“夫人,蒋掌柜的来瞧夫人了。”
    迎春不由得笑着望了一眼司竹,司竹的脸红了起来,嘴里嘟囔着,“都遣人去告诉给他了,他还跑了来,真是……”
    “司竹,你先去瞧瞧去罢,我把饭用过了,再让泽英进了来。”
    司竹知道迎春是故意让他们夫妻去先说些体己的话,脸上更红,垂着头出去了。
    没一会儿,迎春用过饭,槐角把饭撤下去,司竹进了来,“夫人,泽英候在外面呢。”
    “这里又没有外人,拘着这些虚礼儿做什么,快让他进来罢。”
    司竹出去叫进来泽英,泽英一进来,先给迎春施礼,“夫人。”
    迎春一摆手,“迎喜行里的生意如何?”
    “还不错,天气渐暖,嫁娶的人家也越来越多了。”泽英说到这里,身子躬得深了一些,“奴才来见夫人,也是今日早上听得说,昨晚上孙府里招了贼。”
    迎春的身子一僵,“是什么时候的事?可伤到了人么?”
    “听得说是昨晚子时的事,倒没听说伤到人,街上传着说孙府里库被人翻了,丢没丢东西的倒还不清楚,顺天府的人已经去孙府里了。”
    不用问,肯定是福庆王的人去找兵器秘籍去了。迎春不怕丢了什么,她担心的是有不有人受伤,于是她吩咐着司竹,“你遣个人悄悄儿的去孙府里打听一下,听得可有人受伤了没有?”
    泽英见迎春没事再问,就要退下去,迎春叫住了他,“泽英,我这里即在迎喜行的后街,晚上你也就搬到这边来罢,让司竹收拾出一间房来,你们夫妻住着。”
    “这……这如何使得?”泽英连忙推辞。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使得不使得的,你们夫妻团圆着,我瞧着也高兴。”
    泽英深躬到地,谢过迎春,才退了出去。
    不多时,派出的小厮赶了回来,带回的话和泽英说得差不多。迎春坐在小炕上,粉拳紧握着,孙府里的人不会有什么事罢?
    有半个时辰,司竹进了来,“夫人,小翠刚才从孙府里回来,她说王贵家的说了,府里昨晚招了贼,把库里的东西翻了一个遍,倒是没伤到人。”
    迎春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还好没伤到人。迎春望了一眼司竹,“倒也让小翠小心些,我想着孙府里现在大概有人盯着,不管是哪方的人,肯定不会像从前一样。”
    司竹点点头,迎春遣下了司竹。
    三天,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孙绍祖没来看过迎春,孙府里倒也太平了许多,迎春暗暗松了口气。
    第四日下午,门上的小厮说有人送来一封信。司竹把信呈给迎春,迎春缓缓打开信来,只见上面写着:
    欲见孙绍祖,戌时到城外北坡镇七香阁泉香室。
    迎春心头一跳,真出事了?!看看时辰,现在已快申时了。迎春马上叫过来司竹,“送信的人呢?是个什么样的人?”
    司竹叫过来小厮,小厮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媳妇子,她说是受人之托给夫人送信的,然后她就走了啊。”
    “快,去孙府和衙门里看看,看看老爷是否在呢。要快”
    司竹一见迎春看过信后的脸色变了,忙去叫人。
    迎春不安的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孙绍祖难道真的出事了?不,不可能啊,孙绍祖一向冷静且又处事周全,若是真出了事,沈子恒那边也该得了信儿啊。迎春的不安慢慢的在心内扩张着,不要出事才好,不要出事才好啊。
    没多一会儿子,小厮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夫,夫人,府里的人说,老爷去衙门还没回来呢,奴才又去了老爷的衙门,衙门里的人说老爷有事先走一步了,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啊。”
    迎春惊得面无血色,怕什么来什么,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迎春咬住嘴唇,猛然一抬头,“快,快去护卫营里找沈大人去,越快越好。”
    小厮不及答一句,就跑了出去。
    迎春只觉惊出了一头的冷汗,她不由得拭了拭额头。现在只能希望沈子恒那边能帮忙了。
    迎春坐在榻子上,沉思片刻,站起身,叫司竹拿出自己的斗篷来。司竹忙问:“夫人,您还要出去么?”
    “如果我没料错的话,沈大人那里也是白跑一次。”迎春望着有些木然的司竹,一跺脚,“你怎么还没明白啊,这一切都是别人布局好了的。你想想,现在是申时,酉正就要关城门了,戌时又要到北坡镇,北坡镇离都中有三十五里的路,可不就是两个时辰的路么?有人早就已经算好了时间,就等时机一到,引我们去呢。”
    司竹愣了愣,大急起来,“夫人,您即然是龙潭虎穴,我们为什么还非要去呢?您现在是有身子的人,您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小公子想想啊。”
    “糊涂!”迎春骂了一句司竹,“你难道还不明白么?老爷若是不在了,我纵是生下了小公子,还有何意义呢?我的一生……就完了。”
    司竹望着迎春失魂落魄的眼睛,不再说话,夫人说得没错,没了父亲的孩子,纵是有夫人一个母亲,也是极不幸的。何况,老爷和夫人感情甚笃,夫人怎可能眼睁睁的弃老爷于不顾呢?
    “夫人,”司竹忙上前一步,“我随您一起去,另外,把小芸也叫上罢,许是都是用得着呢。”
    迎春知道此去凶多吉少,拦了司竹,“你在家看家就是了,万一沈大人那边有消息了,你就快带沈大人去北坡镇。”
    “不,我要和夫人一起去!”
    “不行!”迎春柳眉倒竖起来,第一次和司竹发起火来,“我还是你的主子呢,你现在眼里竟然没了我,我说让你在家里,你就在家里。”
    司竹的眼睛蓄满了泪水,迎春的声音软了些,“司竹,我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意,我也始终把你和绣橘当成我至亲的人,可是,你要好好想想,万一真是有了事,小芸保着我一个有身子的人已极为艰难了,你让她再怎么去顾你呢?司竹,你不去就是帮了我了,好么?”
    司竹的眼泪流了下来,她咬了咬牙,“夫人要小心啊,奴婢这就叫小芸去。”
    迎春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有难过。对不起司竹,我不能再让你和我一路去送死了,你才成了亲不久啊。
    司竹雇了辆马车,小芸也收拾稳当了,去寻沈子恒的小厮回了来,果然,沈子恒随皇上出巡了,去了哪里却不知道。小厮倒也机灵,说给沈子恒留了口信,只要沈子恒一回来,定会来寻迎春的。迎春听得细细的吩咐了司竹,然后带着小芸就上了马车。
    迎春坐在马车里,望着晃动的车帘,咬紧了牙,北坡镇,纵是个圈套,她也要跳进去看看,不到最后,哪个是赢家还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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