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冤家不相缠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我想给你请个心理医生，想看看你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了。你想要感情是吗？我们十年前有，四年前也有，甚至一个月前我不知道有恩恩的时候都有？可是现在，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对你有感情？一个怀着我的孩子独自生下来三年都不告我我的女人，你是有多恨我，才做出这样惨无人道的事情。是不是要不是我意外遇到恩恩，你打算一辈子都不跟我说？你不知对我残忍，你对恩恩也很残忍，你让她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的陪伴，你知不知道这对她非常非常不公平。”
    他两只手握住初夏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就算我有错，你一定要这样惩罚我，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吗？我现在都觉得我不认识你了，你和那个十六七岁的天真善良的小妹真的是一个人吗？你跟我谈感情，那你告诉我，你对我是什么样感情？”
    初夏心碎地看着他，说不出话，只有眼角的泪水默默流淌着心酸。
    “你说啊！”叶韫再次一声吼，同时用力摇晃弱小的初夏。
    “哇——”
    一声孩子的哭声让两个人都侧目。
    恩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目睹了他们的这次争吵。也不知道她看到了多少。
    叶韫慌忙放开初夏，初夏慌忙擦去脸上的泪水，奔上去，把恩恩抱起来。
    “恩恩不哭，没事了，不要怕，没事了，恩恩乖。”
    恩恩哪里听她的，继续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说：“爸爸打妈妈，我不要，我不要爸爸打妈妈，妈妈我们回去，我们回去好不好。”
    叶韫也连忙过来安抚恩恩，“恩恩……”
    他一走进，恩恩却立刻躲开，还一直做着要把他往外推的动作，“我不要，呜呜……，我不要爸爸，我不要你，呜呜……妈妈，我们回去吧，我们回外婆那里去。呜呜呜呜……”
    初夏把她抱到隔间的沙发上，拿纸巾给她擦眼泪和鼻涕，一边擦一边安慰：“恩恩，爸爸没有打妈妈，你看错了，爸爸和妈妈玩呢。”
    恩恩已经没有大哭，只是小哭依旧止不住，还一声一声地抽泣着。
    “你骗我，我看到你哭了。啊呜……我还听到爸爸骂妈妈，骂得好凶。呜呜……妈妈，你是不是打碎爸爸的东西了，你赔不起，我们赶快走吧。”她看到餐厅的地板上摔碎的东西，以为那是叶韫和初夏吵架的因由。
    初夏又是好笑，又是心酸。
    叶韫只能远远地看着。他这才意识到，他和恩恩之间的联系是那样肤浅。几天的父女相处在母女连心面前，根本不堪一击，恩恩甚至一点都不了解他。
    “没有，爸爸真的不是在骂妈妈，爸爸对妈妈很好，对恩恩也很好。我们就这样走了，爸爸会伤心，恩恩想要爸爸伤心吗？”初夏柔声安抚。
    恩恩这才又想起叶韫的好来，哭声又小了点，“我不要爸爸伤心，可是，我真的好怕爸爸，我怕他会打妈妈，会打恩恩，呜呜……”
    叶韫再也忍不住了，连忙过来，伸手想摸恩恩的脸，“恩恩，爸爸错了，爸爸不会和妈妈吵架了。”
    恩恩往初夏怀里一躲，口里嚷嚷着：“我不要，我不要。”
    初夏只好对叶韫说：“你先别跟她说话，我再哄哄她。”
    叶韫无比沮丧地退出房间。
    初夏对着一声一声抽泣的恩恩，反复反复地说着叶韫的好，一点点地帮她回忆爸爸对她的爱，把刚才叶韫凶恶的样子从她心里抹去，重新找回那个慈爱的父亲。
    恩恩渐渐不哭，抽泣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我们去看看爸爸好不好，他一个人，很孤单呢。”初夏说。
    恩恩摇了摇头，“不要。”
    恩恩心里其实很清楚，爸爸和妈妈之间一定有什么事，他们的和谐都是表现给她看的，刚才那一幕才是他们之间真实的状态。
    “好，那就不找爸爸，妈妈和恩恩去看小鱼儿，好不好？”也许先转移她的注意力会好点。
    “妈妈，我想睡觉。”恩恩说道。
    “睡吧。”
    初夏让恩恩在自己怀里躺平了，一手搂着她，一手有节奏地在她身上拍着，恩恩本来就哭累了，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她把恩恩放到床上，叶韫就过来。
    初夏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两个人都退出了恩恩的卧室。
    “恩恩是个敏感的孩子，不过也是个听话的孩子。等她醒来，就没事了。”初夏对叶韫说。
    “对不起。”
    他没想到，一件小事会把恩恩吓成这样，看来他对小孩子的了解远比他想象的要少。
    “不怪你。”
    “那你还要走吗？”叶韫最担心的还是这个。
    “恩恩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走。只是，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初夏拿起包，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让老吴送你。”叶韫跟在初夏后面说。
    “不用，我去见一个朋友。”初夏似乎很着急。
    叶韫虽然不那么乐意看到她外出，可是她那句“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实在说到他心里去了，所以也就不阻扰了。
    “等等。”他从柜子上拿了一副墨镜给她，“你如果去市区，可能会遇到记者，还是把这个带上。”
    初夏接着他递来的墨镜，感激地朝他点点头。
    “有事打电话。”
    初夏再次点头。
    “让老吴送你进城，到了市区再把你放下。”叶韫充分尊重她的隐私，但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在郊区拦的士，更不可能让她坐公交。
    “好。”
    一到市区，初夏就让老吴把她放下，然后另外拦了辆的士。在的士上拨了秦南的电话。
    “你出来了吗？在哪里，我去接你。”秦南似乎早就等着了。
    “我现在要去找另外一个人，得问你要一个电话号码。”初夏说道。
    “谁的？”
    “丽莎。”
    “你找她干嘛？”秦南大惊。
    “你把她电话给我就行了。”
    按照丽莎的意思，两个人的见面地点是当初叶老爷子邀请初夏参加中秋晚宴的叶家豪宅。
    在这里见面，丽莎无非是想告诉初夏。虽然她和叶韫已经离婚，但是她还是叶家的主人之一。
    “林小姐这几日和我那刚刚离婚的前夫，相处愉快吗？”丽莎面带微笑地问初夏。
    初夏：“我今日来找你，可不是为了争风吃醋。”
    “哦？难不成我跟林小姐之间还有生意可谈？”
    “我来向丽莎小姐讨一样东西。”初夏说道。
    “什么东西？”丽莎纳闷。
    “当日你说你知道我十八岁的时候为叶韫所做的一切，我问你怎么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你说是叶韫告诉你的。可是，叶韫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
    丽莎心虚地看向一旁，“自有人告诉我。”
    当初，她并不知道叶韫不知道，为了刺激初夏，才说是叶韫告诉她的。没想到被初夏看穿了。话说这俩人也够傻的，居然能被她无意间的一句谎话欺骗了四年。
    “这件事，知道的只有三个。秀梅太太、我，还有叶韫的初恋女友苏曼云。苏曼云不可能告诉你这些，那么，就只剩下秀梅太太。如果我没有猜错，秀梅太太应该给叶韫留下了遗书或者遗言，却被你，或者还有你的同伙，欺瞒了下来。”
    一字一句，一丝不苟，不容任何质疑。她如此自信，让丽莎连否认的勇气都没有。
    丽莎不说话，初夏继续说道：“如果是遗书，请丽莎小姐交给我，我带去还给叶韫。如果是遗言，请丽莎小姐让听到遗言的人把秀梅太太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达给叶韫。我保证说服叶韫对隐瞒一事既往不咎。可如果丽莎小姐想继续隐瞒，我会自己把这件事告诉叶韫，到时候叶韫会怎么对付刻意隐瞒他母亲遗言的人，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丽莎眼神更加慌乱。
    丽莎再也没有了任何气势，初夏刚刚还只有七八成的把握，现在有了九成九的把握，丽莎隐瞒了林秀梅给叶韫的遗言。
    她必须要告诉叶韫真相了，这件事已经横在他们之间太久太久，如果只是她被误解就算了。现在有了恩恩，她必须给她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庭，那她就必须和叶韫做到心无芥蒂。她一直希望林秀梅能自己说出来，这样，叶韫一定会原谅他的母亲。幸好，林秀梅真的说了，这是最好的结果。
    “拿出来吧！”初夏步步紧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丽莎负隅顽抗。
    “那好，我现在就打给叶韫。”
    初夏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别——”丽莎伸手去抢手机，初夏一边躲，一边保护手机。
    挣扎中，手机掉地上了。
    看着屏幕已经碎成无数瓣的手机，初夏也懒得捡了。她无语地看着丽莎，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高贵的公主会做出这么无礼的事情。
    “接下来我们是要打一架吗？”初夏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