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是杨七郎误走幽州凤凰岭,赶巧了遇见了自己指腹为婚的媳妇杜金娥和老丈人杜全杜老令公,这算是碰上亲人啦!老人家就问七郎,两国交兵你是怎么走到我这凤凰岭的呢?七郎就从开头自己怎么打擂怎么力劈了潘豹……一直到自己贪功冒进,亲爸是元帅,不能够徇私枉法,这才打了杨七郎四十军棍,赶出了大帐,哎,这才是天缘巧合让我来到您这儿。那么杜老英雄就问七郎,那么你接下来是打算怎么办呢?七郎就又狂上了,“孩儿我啊,我琢磨着想法混进幽州,就凭着我胯下马掌中枪,我要杀进幽州城,刺死天庆王,枪挑承天后,最好是还能把韩昌也给捎带喽,给他幽州城也闹翻啦!这么一来,北国的后方定然是大乱,我到卢沟桥前去把我爸爸给接进幽州城!啊,岳丈老泰山哪,您说我这不是戴罪立功么?”老头儿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嗯,那可不成,孩子,你这可是妄想啦。爷儿俩谁也不服谁,干脆起身试巴试巴,爷儿俩就战在一起啦。这一试枪才知道,敢情这位杜令公可不是浪得虚名啊,七郎这枪都叫老头儿给别脱手啦!
七郎也不吭声,跳下马来,捡回自己的虎头金枪,再翻身上马,撒开了跑出去一箭之地,转身再回来。“我说老泰山啊,您还真是有两下子!刚才是我不小心,这回我得加小心啦,您可等着啊,我这可来了啊。”说完了催马往前撞,哗啷啷啷……马走銮铃声响,这匹黑毛虎甩开了蹄子,鬃尾乱奓,稀溜溜地一声狂叫,就冲着老令公杜全就冲过来啦。七郎一边儿催马跑着,一边儿暗暗把虎头枪就挪到了身旁了,单手提枪给抢挂在鸟式环上,这只手腾出来,摘弓,抽箭,认扣,这只手就上来了,雕翎箭填好弦上,一开弓……这一套动作就在眨眼之间就完成了,这都是平常练好的。七郎二番儿上马来战杜老英雄,暗地里就打算好了,我不是为了跟你老人家见高低的,我不是就为了说我能闯过幽州吗?枪上我不是你杜老的对手,我拿箭射你,许你姑娘刚才射我的马,这会儿就许我射你。我射你哪儿呢?嗯,我也射你的马得了,只要是你那马吓得一尥蹶子,我把你老头儿给摔下马来,嘿嘿,这阵我可就凑合算赢啦,你还能说拦得住我吗?弓开如满月,这箭头一指杜全,啪,嗖,这一箭就射出去了。七郎是瞄准了杜老令公的坐下马脑袋射的,这一箭不会射坏了马脑袋,也就是能擦着耳朵过去,但是准能把马给惊着,老头儿还不得摔下马来?这也是七郎犯浑,人家杜老令公年岁也不小了,奔六十的人了,你这么一下子,要真是把老头儿给摔坏了,你怎么向人家姑娘交代哇?可这时候七郎就是后悔也晚了,趁老人家不备,这一箭就直奔坐下马的耳朵射过来啦。
七郎想得挺好,心说反正我得遮回点儿面子来,怎么也得让你吃点儿亏。可是偏巧就在这个时候,杜老令公一带马的缰绳,这马朝右边这么一歪脑袋,坏啦,原本是冲着马耳朵上边的空地儿射过去的,这阵这么一歪歪,这箭可就奔了老令公去啦!七郎一惊,“嗨,你!”话可来不及说了,就听嗖,噗,只见老令公杜全身子一歪,就从坐骑上摔下尘埃。七郎这一下可是吓坏啦,我可闯了祸了,这一下把我老岳父给射坏了哇!赶紧要上前救助,哪知道刚提马走上前没几步,就瞧见,嗯?这老头儿没掉下去,而是躲在马肚子那头儿呢,这是镫里藏身啊?刚瞧见马肚子底下挂着呢,就看见从马肚子底下嗖射出来一支箭,直奔自己的肩头。啊呀!七郎吓了一跳啊,赶紧闪身躲这一箭,在马上可就坐不住了,呱唧,噗,七郎倒从马上掉下来了!杜金娥在旁边儿看着乐啊,小三子也是直拍手,老令公翻身回到马鞍鞒上,单手执弓,点指七郎,“延嗣,你看清楚了没有?要说射箭,你练的这两手跟我们家可比不了,我们家儿这才是射箭家的祖宗哪,我们杜家这是家传的神箭飞刀。怎么样,今日儿个你这两样儿都尝了尝啊?”七郎这回摔得可惨!为什么?前边杜金娥射马肚带的那回,先就已经知觉出来了,鞍□已经不稳当了,知道自己是该摔了,顺着肚带往下滑的劲儿就下去了。可是这会儿自己还得意来着,凑上前本来是要看看老岳父的笑话儿,没想到老岳父给自己来这么一下子,呱唧,倍儿干脆就掉下来了,摔得这屁股就跟分开两半儿似的,勉强叫小三子搀扶着站起身来,这道儿都不会走了,得一左一右地这么挪着走。
杜全看着好笑,“怎么样,小七儿,这回你服了没有?要不服也好办,这不是马还没摔坏呢吗?你再上来,咱爷儿俩再试试?”“得啦,我的老泰山啊,您这功夫全没搁下啊,我可不敢再跟您比试啦!”“哈哈哈……傻小子,你要是再来第四回,老朽我还真就没别的招了,你都逼得我拿自己的绝技出来对付你了,你想想……”“您这是谦让我,我知道您的意思。打这儿我听您的,您说吧,我该怎么办?反正是我还得再立一个天大的功劳,要不然我可就白丁儿一个了,我可怎么配得上您姑娘哪?”七郎这么一说,杜金娥就知道他的心思了,脸上又是一红,就别待着了,自己一扭身就下去了。老令公杜全就说了:“孩子,不是幽州不能闯,但是你得知道你怎么闯才能够闯进去,你还得知道你闯进去闹够了,你怎么再活着跑出幽州城来,这些你都知道吗?”七郎摇摇头。老英雄就乐了,“还是的呀,到最后你还不是得来求我啊?告诉你,进幽州城该怎么走,出幽州城该怎么走,你老岳父我可都知道。这幽州城里的富商巨贾、官宦人家都喜欢喝我造的这二锅头,所以我这杜家陈酿特别有名儿,我们父女二人要进幽州根本不用闯。”七郎一听,“嗨,我的老泰山哪,您怎么不早说,早说我何至于还摔这么一回呢!得了,我听您的,您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杜老令公下了坐骑,把自己的一对银装戟交给小三子,自己甩甩手先回到店里,坐下来,也叫七郎落座,“要我说,按你爹的用兵,他一定不会贸然攻打卢沟桥,那样的话损兵折将,他不干。按理说你们已然打过了涿州了,这一仗大宋朝必胜无疑,北国还得献降书、递顺表,可是南北这场大决战还没打,北国的小韩昌也不会就此罢休,他们还得想主意怎么对付你爹的这口无敌金刀。我看这一仗半天还打不起来,两边儿都得再准备准备,干脆,趁着这一段儿你也没什么事儿,你就在我这凤鸣庄里住下,先给你们小两口儿完婚,然后你也跟我再学点儿能耐,我们家这射箭之法我都教给你,我们家这一套不但说擅长射箭,还擅长避箭,回头好好跟你说说……还有一节,你要想跟我们闯进幽州城去,你还得学学北国话,你这一句北国话不会说呢,你怎么去闯幽州呢?”
七郎一听,嘶……岳父大人说得有道理,我不会说北国话,想要进幽州城还真是不容易啊!要靠硬闯,层层关卡,我一道一道地闯过去,也就算是打草惊蛇啦。人家有了防备,我这想去幽州城给天庆王捣乱,想活擒萧后,这都办不到哇!“哎呀,要不是岳父您的提醒,我还真没想到这一节,那么……孩儿我可就不客气啦?”“哈哈哈哈……孩子,咱们本来就是一家儿人啊,谁让你挨了这顿棍子,老天爷指引你这不是到了我的凤鸣庄了吗?这就得说是你们小两口儿前世修来有这个缘分,也甭耽搁啦,就在我这庄上把你们俩的婚事先给办了。你在我这儿多住几天,顺便也跟金娥学上几句北国话。你这枪我也能给你指点指点,我看你这枪法是童子功,可惜老山王还差一点儿没教会你,所以你这枪上还有不对的地方。”“嗨,我爷爷教我的时候我还小呢!”这都说好了,老英雄赶紧叫来了凤鸣庄上街坊——这座凤凰岭原本就是杜家的私产,整个凤鸣庄的农户几代人也都是杜家的佃户,北国人夺取了幽州城以后,对凤鸣庄格外地优待,因为杜家的威望在这一带很高,只要每年能把酿造的好酒进献给幽州也就算是上缴赋税了。杜令公回家以后做了凤鸣庄的庄主,他的生性散漫惯了,懒要地租,没拿这份儿家业当回事儿,庄里的农户这日子过得真是不错,老百姓因此都很敬重杜老爷子。老爷子叫店里的小三儿去召唤庄子里的老老少少,老街坊都跑来给帮忙儿——啊?小三子,怎么着?老庄主的老闺女今日儿个就得出嫁?这可是大好事!都来帮忙儿来给搭洞房。书说简短,到了晚上把全村的人都给请来了,七郎就和金娥小姐在凤凰岭凤鸣庄里拜了天地,结为夫妻。七郎也是一个干脆人,既然是两家儿早就换过了庚帖儿,再说……现在杜家也就剩下老头儿和闺女了,如今我被我爹赶到这个地方儿,大营我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我能去哪儿呢?倒不如先在这儿住上几天。我老泰山也说了,我想自己闯进幽州城,势比登天还难。怹说得对,我这一点儿北国话都不会说,我怎么能混进关卡呢?七郎这么一琢磨,明白过味儿来了,得了,什么叫既来之则安之?我就得先安安心心地跟这儿住下,跟我的老泰山学学能耐,都说杜家的戟法含着枪法,我得瞧瞧。所以是高高兴兴地跟姑娘拜天地,就跟凤鸣庄上了门儿了。
转过天来又住了几天,小夫妻俩怎么个恩恩爱爱,如胶似漆……就不多说了。杜老令公也是一心要相助于这姑爷,老头儿自己没儿子,对这姑爷就跟亲儿子一样亲,再看这七郎生性的憨直勇猛,跟自己一样,特别的喜爱。过了没几天,一大早儿就把小两口儿都给叫起来了,“来来来,小七啊,把你的枪都给我使一使,我给你看看。”七郎把自己学会的杨家枪都给练了一趟,也把老叔刚刚教给自己的绝命十二枪也给练了一趟,“岳父老大人您给我指点指点?”杜全一看,全明白了,这是杨家枪压箱子底儿的绝招。真不错,按照他自己的理解,再一招一招帮着七郎给拆解了一遍,告诉他将来这枪使出来的时候还得注意什么,当天我为什么能在枪上胜过你……点点滴滴吧,给七郎拆解得很细致,都是自己毕生的经验之谈,七郎又是受益匪浅。七郎自己一边儿练枪,一边儿可就问老人家了,您不是说您还要教给我射箭之法吗?老头儿乐了,“要说射箭,你的本事够大的了,你不会的是避箭之术!你看你,生闯卢沟桥的时候不是中了箭了吗?伤疤还疼呢吧?你要是学会了我们家的避箭术,管保你在万箭齐发的阵中都能够如入无人之境。来来来,咱们立马儿就学学避箭术。”杜家的避箭术得先从听箭法和看箭法开始学起,杜金娥帮着一块儿训练七郎,先让七郎坐下来,把两只眼睛给蒙上,就叫你专门儿拿耳朵听,先叫你听这箭都射到哪儿。七郎专门儿听了一阵子,金娥给射箭,老令公在一旁指点七郎怎么听,那么射到你七郎身上的,七郎可以拿手里的木棍顺着自己听到的方向去拨打,没射到你身体的范围的,就不能动,你动了,老爷子就敲打你;那么能够射中你的,你要是不抬手去拨打那就射着了,箭头都叫金娥给掰下来了,拿软布包好了,射在身上也难受啊。哎,练着练着这耳朵是越来越好使了,听风声就能辨别这箭是打哪儿射过来,也能听出来能不能射到自己。听箭法练了一阵子,接下来再练看箭法,看箭法就是练眼力!这回是把这耳朵给塞上,不许你听了,就叫你单练你的眼神儿。给七郎捆在椅子上,脚底下不许你挪脚步,就叫你靠眼睛看,箭射过来,知道拨打哪个,不理会哪个……前几关过了以后呢,七郎这眼神儿可是练得相当的好啦。开始爷儿俩一块儿射七郎,叫你在这一瞬间就要分辨出来,这箭哪一支是致命的,哪一支是射中了也是轻伤的,你得会拨打。哎,这又练了一阵子,七郎就很熟悉了。把七郎松绑,先骑在一只木头马上,耳朵眼睛你一块儿地使,练习你怎么闪身躲避雕翎箭。这里有不少的动作,什么叫张飞骗马,什么叫叶底藏花,什么叫铁板桥……杜老英雄把自己的真本事都教给七郎了,杨七郎这回可得劲儿了,心说打这儿以后我可就再也不怕敌阵当中拿箭射我啦,回头闯营过关,我得好好地试试这避箭术。
七郎一边学着能耐,老英雄派出去的探子也就带着消息回来了,说南北两朝就在卢沟桥前这么僵着,两边儿见了几仗,韩昌从三川六国九沟一十八寨调来了不少的能人,可谁都拿杨家七虎的金枪和老令公的金刀没办法,阵阵输,阵阵败,可南朝想要强攻过卢沟桥也不容易。可是北国人还不肯交降书、纳顺表,南朝也不能说不明不白地就这么退兵了呀?这真可说是骑虎难下,南北两军就这么熬着。
老英雄看七郎这避箭术也学得差不多了,就差再多练习的工夫了,筹划了一下,就跟七郎说:“延嗣啊,你呢,就在这儿安心跟你媳妇再多学几句北国话,你再跟你媳妇对对枪,她能把我们家的戟法改成枪法教给你,你也把你们家的枪法教给你媳妇,这样到了前敌可有用。我呢,也实在是想念我的老哥哥啦,奶酪、牛羊肉我也算是吃够了,毕竟当初我是在中原长大的,凤鸣庄我也不打算再多待了,我变卖完全部的家产,就在凤凰岭里坐地招兵买马。我这儿山里还有那么几家儿绿林人物,老头儿我这两天出去走动走动,走访几家绿林人物,有愿意跟我闹的,我说服他们跟着我们一起造反。这么一来,孩子你就不是一个人啦,咱们凤鸣庄的人马一凑齐了,我带着你们小两口儿一块儿去搅闹幽州城。咱们从后身儿破北国的卢沟桥,帮着你爸爸带兵打进幽州,让你爸爸再拿刀架在天庆王的脖子上,叫他再威风这么一回,再跟天庆王索要一回降书顺表!干脆,趁着这一回就叫北国归还了燕云十六州。啊?哈哈哈哈……”七郎一听,这老头儿胆子比我还大呢!好吧,我就听老泰山您的,回头算我帮着您一块搅闹幽州得了,这差事现在成您的了!都交代完了,杜老英雄带上本村的几个小伙子一块儿就离开了凤鸣庄,打算到周边几座高山上再去搬请一些能人去,因为自己还有几个徒弟在北边儿的几座山里占山为王,也都和北国怀有宿仇,老头儿自信自己能说动不少的人下山来帮着自己打幽州。
老头儿这一出门,日子可就不短了,凤鸣庄也派出了哨探到卢沟桥的前敌去打探军情,军前没什么大事,南北对峙难以开战。这边儿呢,杨七郎跟杜金娥学会了不少的北国话,皆因为当初七郎在天牢里跟老叔王源学的也是北国话,虽说那些是渤海的语言,现在学的是契丹的话,可是按现代民族语言学的理论,这些北方民族常年生活在一处,多少有不少的词汇也是混用的。顺便七郎也跟金娥学了几手儿杜家的戟法,自己的梅花枪也一招一招地指点给金娥。小两口儿就这么等着老爷子回来再说。哎,单表这一天,七郎和杜金娥正在庄头的杜家酒肆之内预备伙食,小两口儿正乐乐呵呵地干杂活儿呢,嗯?就听见村子外头一阵的马蹄声急!哟,七郎还以为是老泰山杜老英雄回来了呢,探身儿出来一张望,来的是两匹马趟翻,马上端坐着两个北国将官:
打头儿的这位,是一张姜黄脸儿,两道花卷长眉,向上翻翻着,长长地坠在额角;一双小虾米眼儿,小到什么程度呢?黑眼仁儿也就有黄豆那么大!蒜头儿鼻子,薄片儿嘴,颏下是扎里扎煞的短钢髯,最特别的是这胡子里有两绺黄须,比别的长,一直拉在胸前,就跟那虾米须子相仿;头上卷檐儿赭黄色的番帽,脑后雉鸡翎,胸前狐狸尾,浑身是赭黄缎子的袍服,牛皮带,牛皮靴,跨骑一匹赭黄马,鸟式环得胜钩上挂着一对护手钩。
再看后边儿这位,生的是尖嘴猴腮,长脸颊,脸色亚赛蟹壳儿青,两道板刷儿眉,斜挑到鬓角,一对螃蟹眼,大眼珠子搭在眼眶外,鹰钩鼻,雷公嘴儿,颏下是几绺的髭须,上上下下乱长着;头上也戴着一顶宝蓝缎色的卷檐儿番帽,浑身上下蓝色的袍服,腰扎牛皮带,足蹬牛皮靴,跨骑一匹青鬃马,鸟式环得胜钩上挂着一对短把护手叉。
七郎一看,哟,这是两个番将!怕自己说话不小心露出破绽,又退回了店房之内,点手叫小三子过来招呼。小三子就出了店房,赶巧这二位也瞧见这儿了,就是奔这家店来的,打马进了小树林儿,跳下马来就便就把马匹给拴在了树上。小三子走出来一瞧,单腿儿打千儿,“两位,怎么着,跑马跑累了?这么巧来到小店,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就在小店落脚儿……我们这儿得吃得住,还有好酒!”这俩小子一听,这眼睛就亮了,“哦,还有好酒?哈哈哈哈……那可太好啦!我们哥儿俩就是冲着你们这杜家陈酿来的,今日儿个晚上就在你们家儿住下啦,给我们预备一间儿上房,我们哥儿俩得住一块儿。”“哎,好嘞!您放心,您行李我给您拿着,马厩在后院儿,一会儿我给您牵到后头去喂上。”“好,那就劳烦你啦,马你管喂,可是这行李你不要动。”“啊?好好好,您放心。您甭客气,您先进屋,哎,您在这儿坐一会儿,啊,一会儿就上茶,您两位看看来点儿什么?”这俩人自己扛着自己的包袱,找一张桌子坐下来,把这包袱就搁在身边的条凳上。黄脸这个就说了:“你们这儿不是有好酒吗?我们就是冲着你们这好酒来的,抬两坛来!有什么下酒菜儿?”“嘿,给您来两斤我们小店最拿手的酱牛肉、酱兔肉?我们这儿还有这河间府送来的驴肉……”“这都上,还有什么特别的啊?”“哎,算叫您说对了,我们这儿凤凰岭可有不少的山珍野味哪,什么山鸡啊,野鸭啊……”“嗯……都来一只尝尝,这野鸭蛋有没有?”“那可不少呢,您等着,我给您煎几只去,您两位少待。”小三子下去给抬酒坛子,赶紧给杀鸡、宰鸭子,忙活去了。
七郎躲在里屋偷偷观瞧,一看这俩北国的将官职位并不高,看这意思像是要跑一回长途,那行李里头搁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能叫外人碰呢?嗯,看起来这是从前敌过来的,这俩小子是要干什么去呢?我得想法子探听探听……七郎正琢磨呢,外屋这哥儿俩等得也不耐烦了,四外打量这店,哎,瞧见里屋儿里的七郎了。“哎,我说,里边儿这位你是干什么的,啊?躲在里边鬼鬼祟祟的,给我出来!我可看你不像是我们北国人哪,你是哪里来的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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