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不识故人来

十九:入局(一)

    
    马车辘轳的驶过十里长街,车上那醒目的姚府标志令行人纷纷退让。
    马车在苏府门前停下。从车上下来一名气宇轩昂的少年郎,他束冠长发直直垂下,自成一股飘然潇洒,眉目如星,眼梢处尽染风流快意。细看下还会发现,少年的嘴角微微上扬,泄露出一丝愉悦。
    姚非择刚下马车,就将身后撩帘而出的苏千璃给抱了下来。女孩细软的身子令他手上动作一僵,夹在她腋下的手细细掂了掂,暗道:这委实瘦了些。
    苏千璃身体一僵,白玉脸颊飞快染上红晕。对于他这种动不动就上手的习惯很是无可奈何。平日里私下相处时他这样也就算了,如今是在她家门口,这厮也不懂收敛。
    驾车的侍从皆敛气屏声,目不侧视。
    慢了一步的玄儿揪着帕子,瞪着姚非择。
    待脚落地,苏千璃立刻退开几步,眼眸四下张望,随后又悄悄松了口气:还好,这一带向来没有什么布衣百姓。
    姚非择瞥见她那微妙的神情,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目光直盯她,问:“怎么了?”
    苏千璃故作镇定道:“没事。”
    姚非择挑了挑眉,环视四周,最后目光又回到苏千璃身上。叮嘱道:“日后出门小心些,如果遇到摆平不了的事,就拿着这玉佩去将军府找人。”
    阿良站在后方,闻言一愣。诧异的瞪大眼睛,公子把那个东西给这小姑娘了?!
    苏千璃摸了摸佩戴在脖子上的玉佩,玉质温润细腻,正是姚非择送给她的那个玉佩。
    心又暖又软。苏千璃莞尔:“那日后在京城里就由大哥多多照顾了。”
    姚非择的心情顿时飞扬。看着她眉眼里都含着笑。
    矜持的颔首道:“这自然。”
    看看,这矜持的傲娇模样,这才是贵族公子哥的样子。
    苏千璃一乐,美眸弯成月牙,嬉笑说:“那我以后去玲珑堂惹祸了,就报你的名字。”
    姚非择的大名在玲珑堂可是如雷贯耳,喝酒斗殴第一人。醉酒一次,就能折损酒堂半月的收入。
    在这挥金如土,极尽奢豪的玲珑堂,半月的收入,就可以抵上大元偏远地区的一些小镇,一整年的税利。
    若不是跟杨玉棠的关系硬,姚非择估计要被列入禁忌人员名单里了。
    要论刀子嘴,估计她是无人能及,总能踩住他人的痛处。
    姚非择压下嘴角的弧度,雪亮的眼睛盯着她,女孩白皙的脸蛋,透着淡淡红晕,清澈动人的眸子一闪一烁的望着他,他只要微微低头,就能清晰的从她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姚非择玉立身姿微微一僵,暗笑一声自己没出息,被她看的竟会觉得紧张。
    姚非择负手身后,清朗声色蕴含丝丝骄傲:“三日后我就要回龙刃学堂了。”
    学堂?苏千璃微蹙眉,淡雅清然的眉眼滑过一抹暗沉。十岁,已过了上族学的年龄,再过四年便是及笄,待字闺中的豆蔻年华了。
    “阿璃也想去学堂?”姚非择从未错过她的一颦一笑。
    姚非择轻笑,“大元没有女子学堂,若阿璃能进学堂,肯定比那些只会之乎者也的书生还厉害。”
    苏千璃微讶。抬头看他,少年看似粗糙,实际上心思细腻。心中一暖。
    见她依旧默不作声,姚非择蹙眉,低头沉吟片刻,又笨拙的安慰道:“学堂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每天的功课很多,先生也凶巴巴的。”
    苏千璃绷不住,嗤笑了一声。“我不羡慕。我的诗书明义都有族学夫子专门来教授。”
    说罢,又扬了扬眉,“学的并不比上学堂的差。”
    早年在启蒙时,静音师太就常评议她,先天早慧。苏千璃是个傲气的人,六岁能文,七岁成诗,八岁通音律棋画,九岁已经开始研究草药。
    年纪越长,景致愈妙,每每被夫子称赞时,她虽然都谦虚的否定,但要说心中没有一丝得意,那是不可能的。
    姚非择似被她眼中的傲气得意震到了,少年热血,心底也泛起不服输的劲儿。
    他道:“我所在的龙刃学堂可不是一般的学堂。在那里,拼的是真刀真枪!流的也是滚烫热血!能从其中走出来的也必定是人中龙凤。”
    不走父亲的路,不在他的羽翼下成长,靠自己的血汗,成就千古一将的流芳青史!
    思及此,他修长如玉树的身子直直一挺。顿觉豪气干云。
    复而,姚非择低头探视眼前神色淡然的懵懂女孩,聪敏而灵慧,偶尔有时也会犯傻,但性子恬淡无争,能恼也只有那闺中女红丝线之事罢。
    这样的女子,该要好好保护起来才是!姚非择心底暗下决定。
    苏千璃被他眼中的流光溢彩所吸,呆愣了片刻。
    少年英姿勃发,惑人俊朗容颜宛若神祗,她能感受到从他散发的那股炙热情怀,鲜活而强稳,似太阳般耀眼,令她忍不住靠近,又让她觉得自己与他相隔如银河遥远……
    少年风流雄志,便是这般模样吗?
    姚非择敛笑,突然一手拍在她脑门上,朝苏府大门抬了抬下巴,道:“快些进去吧。”
    她瞳孔微颤,思绪瞬时收回,淡淡颔首。
    转过身,知晓他还在原地看着她,步子不禁顿住。想到今一别,再见面时就不知是何时了。她双颊裹挟红晕,回头问道:“你,要不要进……”
    苏千璃话还未说完,一个清朗温润的男声自姚非择身后传来。
    “哈!我远远就看到一个神姿少年郎停在我家门口,道是稀客,近来一看,没想到真是稀客啊,姚小公子。”
    苏桐影笑颜清雅风流,灿若晨曦清明,他一手拿着一束嫩竹,一手自来熟的搭上姚非择的肩膀。一套动作下来三分熟稔七分随性。
    看的姚非择眉心突突,借着转身将他肩上的手推掉,目光微沉看向苏桐影,不悦他的触碰,又心惊他何时出现在身后,自己竟毫无察觉。
    视线最后又挪到他手中的竹子上,语气淡淡说道:“苏三公子好雅兴。”
    上次玲珑堂的那一幕直击苏千璃脑门,暗叹气氛不好。
    “三哥,你怎么在这?”
    苏千璃小小的身子直接越过姚非择,直面向苏桐影,有意无意的将两人隔开。
    苏桐影神色如常,丝毫不受姚非择的影响,将手中的竹子随意往肩上一搭,勾起一抹不羁笑颜:“哦,我采竹而归。”
    姚非择“嗤”一声,别过脸。
    “这……三哥,你这是做什么?”苏千璃看到苏桐影身后远远还有个娇小的身影跑来,她嘴角微抽搐:“……妙儿?”
    那步履蹒跚的青衫书童,可不就是妙儿。她怀抱着一大束竹子,小脸惨白细汗淋淋。
    看到苏千璃时,顿时两眼放光,欣喜的仿佛见到了救世主,泪眼朦胧的向苏千璃扑过来,步步生风,夹杂着哭诉,“呜呜……姑娘,公子他欺负我!”
    今早,晨曦微露时,妙儿迫于他的淫威之下着一身童子装扮,随苏1桐影去紫川山竹林里赏竹。
    赏竹嘛,本是一件极风雅的事情,妙儿心觉无所谓,反正也不会掉块肉,但是,她实在低估了她家公子的腹黑程度。
    紫竹林中的青竹由遥远的紫川地域引进,种在京城邻郊。为何称为紫竹,只因竹跟底部泛着淡淡紫色,随着竹节拔高逐渐暗淡,蜕变成青色,故而十分稀有。
    苍翠劲直,傲然立世,淡雅如画,苏桐影越看越喜欢,就让她把那些竹苗刨一些出来,带回府中种!
    带、回、府、中、种!公子你是存心折腾我的吧!
    虽是幼苗,但对她这种柔弱女子来说,简直就是**裸的折磨。妙儿泪眼欲问青天,她到底招惹了公子哪里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难不成是偷偷说他坏话,被听到了?
    妙儿跑到苏千璃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越说越起劲,连带着她在府中时,被苏桐影当书童呼来喝去受到的虐待一并说出来。
    妙儿泪眼汪汪的看着苏千璃,大有让她一定为其做主的架势。
    苏千璃苦笑,拂去额间细汗,顺带上下打量了一番妙儿,灵动可爱的脸蛋依旧白里透红,气血红润的似乎比之前更好,青衫衣裳是有些凌乱没错,但一点也不影响自己看到她那变得微微丰腴的身子。
    这哪是被虐待,分明被养的白白胖胖了才是啊。
    苏千璃脸上笑盈盈,暗地里哭笑不得。不过看妙儿委屈的可怜,苏千璃拍拍她的肩膀,还是安慰了她几句。
    一旁的苏桐影早已不见风雅潇洒,眼神怨怼的看着妙儿。
    啧,这个小白眼狼,这些日子真是白对她好了。
    “看来这些日子妙儿姑娘是对我怨气累累了?”苏桐影俊朗的脸上勾起一抹浅笑,如春日斜斜暖阳下温润的清风。
    只是这清风拂过妙儿的心田,却让她冷汗淋淋。
    这几日相处下来,早已熟知这是他发难的前兆,妙儿一双纯洁的眸子惊如林中小鹿,目光闪烁,身子颤颤的往苏千璃清瘦的身子后面躲。
    樱唇诺诺道:“奴婢不敢。”
    谁知道等姑娘走后,她这公子又怎么使唤她,她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这几天伺候他的经验来看,此时伏低做小最好。
    苏桐影余光撇到姚非择若有似无的探视,身子一僵,随后颇为尴尬的咳了两声。
    转头对姚非择道:“是姚小公子送阿璃回来?”
    姚非择目光沉沉,根本不欲搭话,只点头,苏桐影又继续道:“既如此,那就多谢小公子了。人已经送到,那就请回吧。”
    说罢,苏桐影冲他温润的笑了笑。趁姚非择未反应过来,一手拉过苏千璃,一手将妙儿拖走。
    苏千璃惊呆,没想到三哥能这么无情,无赖,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姚非择沉郁的俊脸,尴尬的替自己兄长辩解道:“呵呵,其实我三哥他这人随性惯了……”
    砰!苏府大门关上,隔绝苏千璃和姚非择的对视。
    姚非择也是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公子哥,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看了一眼合上的朱红大门,阴沉着一张俊脸,直接转身走了。
    苏千璃一路被苏桐影拉着走,妙儿倒是被放开了,缩着脑袋,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苏千璃走了几步就停下,甩着手用力的挣脱束缚,苏桐影低头看了她一眼,无言,松开手。
    苏千璃皱眉冲他喊道:“三哥!”
    他实在是失了礼数了。
    苏桐影偏头挖了挖耳朵,轻笑道:“我听得见。”
    毫不在意的态度,仿佛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憋屈的很。苏千璃气的扭过身,不想看到他。
    三人一路走在院里,沉默无声。
    到了青石圆门,就要分开走了。苏千璃想也不想的抬脚往后院走。
    方落步,就听到一声轻叹,终于苏桐影忍不住唤了她一声。
    苏千璃闷闷的回头看他。一双清澈的眼眸装满埋怨。
    苏桐影俊脸上没了漫不经心,目光注视她,一本正经地说道:“听兄长的话,不要跟他走太近。”
    苏千璃立刻辩解:“兄长,他没你想的那么不堪,虽然不知道你跟他有什么过节,但他是我结交的朋友。”
    她自小长于寂静的深寺,耳旁沐浴的是那超凡脱俗的经书,梵音。不知情,不知怒,不知愁,不食人间烟火。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寂静无声,如死水深潭,毫无波澜。可是,突然有一天,一个满眼带笑的少年闯了进来,鲜活如火红骄阳,热情似火燚。
    在她面前宛如打开了一个新世界。那里缤纷多彩,繁华如梦。
    是姚非择,打破了她多年来的寂静生活,是姚非择,让她对这繁华盛京产生渴望,也是姚非择,带她串走京城东门西街,体味市井人世。
    “他虽然不拘小节,但本性善良。也是我重要的朋友。三哥,千璃知道你疼我,所以我希望,你好好看看他,他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苏千璃一字一句道,目光温浅,却透着坚定。
    日光落在苏桐影的青衫上,泛着柔和的光,落在苏千璃的雪裙上,灼灼白光,夺目耀眼。两个一长一短的影子相对,落在园门的的光影里,恍然如梦,寂静无声。
    苏桐影不再说话,而是定定的看着苏千璃。目含春光潋滟,温柔如水,又隐隐透着一丝复杂。
    苏千璃也回望他,清澈的眸子异常明亮。
    苏桐影突然叹气,“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家这个姑娘啊,才十岁啊。”
    没想到他会突然调侃自己,苏千璃怔了一下,原本一本正经的脸色骤变,羞窘的反击:“我方才说的是朋友。三哥。”
    妙儿侧目看了一眼苏千璃,眼中情绪晦暗不明。但想的绝不是什么好事。
    “罢了罢了。”苏桐影再也没有同她争执,带着妙儿离去。
    回到西院,苏桐影进了书房。妙儿抱着一堆竹苗,犹豫片刻,还是将竹子交给了风堂的奴仆,自己又来到公子的书房。
    苏桐影向来不避讳她,故而妙儿来到书房前,想也不想的正要推门,只听房里突然传出道温润清雅的声音。
    “向明,挑四个暗卫到三姑娘身边。从我的支卫里挑,不必惊动二伯。”
    “是。”
    前一道声音是公子的,后一声平平冷硬,没有一丝感情起伏,是公子的近身暗卫向明。确定房里再无声音传出后,妙儿推门的手动了动,面露难色,不知该向前还是落下。
    听了人家的悄悄话,这是苟且之事,进去,就会暴露自己方才在门外苟且偷听的事,有辱人格,不进去吧……
    “还不进来伺候主子。”屋里传来一道随意慵懒声音。
    不进去吧……人家早就知道了。你在这纠结个啥。
    妙儿依言推门,抬眼望去,苏桐影坐在书桌处,侧身倚靠木椅,手里支着一本书。闻声头也不抬道:“茶。”
    见他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妙儿缩写脑袋,吐了吐舌头,乐颠乐颠的跑去倒茶。“好嘞!奴婢这就给您倒茶。”
    捧着茶敬到苏桐影跟前,妙儿弓着腰,茶高于顶。熟练快速的摆出了一副讨好的奴态。
    苏桐影放下书,眯了眯眼看她,似是不悦,接过茶道:“起来。”
    “啊?……哦。”
    苏桐影摇了摇茶杯,茶水温度刚好,凑到鼻息间轻嗅两下。茶的清幽香气弥漫,顿觉气海清朗,如沐春雨。
    这是“饮君留步”,公子最近爱喝的茶。
    看到苏桐影俊雅的脸上浮现满意之色,妙儿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后又洋洋得意起来,同样的茶料,唯有她,才能泡出公子喜欢的味道。
    一得意又忘行了。妙儿扬起脸蛋,一副求夸的模样:“怎么样,公子?奴婢泡的茶是不是比翠耳泡的要好?”
    这小性子是真烈,拈酸吃醋的模样也丝毫不掩饰。苏桐影颇为哭笑不得,心情却极好。
    “你手艺比她好。”苏桐影如是道。
    妙儿顿时笑颜如花,眸子熠熠生光,满是欢喜,满是眼前的公子。
    苏桐影被她的目光注视着,心中一暖,连带方才她偷听之事都险些忘了。
    回过神,苏桐影沉声道:“我是把你宠的越发没规矩了。”
    妙儿原本还在笑,闻言,心里登时一紧,脸上迅速换上可怜兮兮的模样,“公子公子……妙儿真没有听到什么,你,你就饶了我吧!”
    千万不要杀我灭口啊!
    苏桐影又靠在椅子上,悠哉悠哉的品茶,“你认识向明?”
    妙儿一愣,心思瞬间百转千回,不明公子所问何意。
    她确实认识向明,但那是在一个极为尴尬的情况下认识的。
    犹豫的点了点头,妙儿低眉,不敢看他。
    苏桐影毫不意外,语气怪异道:“所以,你真的想偷看本公子沐浴?”
    妙儿瞬间瞪大了铜铃眼,脑子“嗡”一响,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死向明,臭向明!言而无信的家伙,祝你永远也讨不到媳妇!喝凉水呛喉咙,走路踩狗屎,上茅房掉坑里……
    正在挑选暗卫的向明,突然间打了一个喷嚏,跟着身子抖了抖。
    向明面无表情的擤了擤鼻涕。
    跪在地上的几名暗卫皆是一愣,不过都是受过严酷训练的人,脸上面无表情。只是一股怪异的氛围如水面涟漪般散开在众人心头。
    都说被人念叨会打喷嚏,向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
    说起两人的相识,可谓是尴尬窘迫至极。
    某日,向明带着任务浑身是血的来找苏桐影,当晚,便被苏桐影留下养伤。
    苏桐影是个会享受的,在书房的次间弄了一个小澡池,池不深,池壁环形,呈三个阶梯,人坐在池里的阶梯上,从外看,只能看到上半身的半身。
    那晚,妙儿照常来书房给苏桐影打扫,整理东西。听闻次间隐隐传来水声,心惊一下,又渐渐雀跃起来。她知道公子次间有洗澡的地方,却从没见过他在那里洗澡。
    也不知是色胆包天,还是脑子抽风了。妙儿一面幻想着公子的浴图,一面往次间走去。
    向明身受重伤,听到声音也无力过多的分心神去辨别,只以为是公子回来了。
    “公子……”向明一转头,就看到纱帐后的屏风处,露出半截娇颜。
    很显然,这不是公子啊!
    妙儿惊得大叫,手舞足蹈的往外跑,谁知刚跨出几步,腰间就被一只劲道有力的手给捆住,樱唇也被另一只手被捂上。
    耳边响起一声:“住嘴!不许出声!”
    妙儿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她这是头一次干坏事就遭报应了啊。
    颤颤抖抖道:“壮,壮士……你别杀我,我不值钱的,我,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孩……”
    向明低头看了一眼妙儿的服饰,心中已明了。沉声吩咐道:“闭嘴。现在听清我说的每一句话。”
    “我是公子的暗卫,你不必惊慌。现在,你出去,不许转身。”
    妙儿怔了怔,不是……入室采花贼啊?
    心里松了口气,身体也跟着松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还跟他亲密接触着,妙儿红了脸,连忙挣开。
    向明也注意到了这事,顺势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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