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府,天牢。
虽然外头秋阳明媚,落英缤纷,但是这天牢里却是暗无天日,阴冷潮湿,蛇虫鼠蚁随处可见。青黑色的栅栏也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路溪桥被五花大绑在柱子上,蓬头垢面,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身上随处可见红色的鞭痕。虽然不负往日的潇洒风流之姿,但一双眸子却依旧精光四射,毫无颓败之相!
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位身穿重甲的将军,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猿臂,一双眸子如同鹰眼一般锐利。他喝了口酒,看着柱子上绑着的路溪桥,说道:“路大侠,早闻你英雄侠义的盛名,在下也是敬佩您的为人,你虽然为秦书远这些反贼提供银两,但是并没有真正的造反,只要你听我的,说出义军的下落,我严达开定然会奏明伯颜丞相,让他对您网开一面,到时候你回你的开封城继续做你的大财主,这样的日子难道过的不快活吗?”
路溪桥冷哼一声,道:“严达开,你既知道我路某乃是侠义之士,又何必说这些。说出来义军的下落,岂是侠义之士所为!就算我说出来义军下落,你觉得伯颜那老贼就会饶了我吗?与义军往来亲密,此罪与造反无异,就算我能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就算能逃得了一世,下半生也要在痛苦与自责中度过!”
“你他奶奶的话怎么这么多!”严达开气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老子敬佩你,才跟你说这些,你这混蛋居然不知好歹,还这么多废话,给我打,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
一个狱卒听到将军的命令,拿起桌子上的鞭子,在盆中蘸上凉水,朝着路溪桥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上抽去。每抽一鞭,路溪桥身上就多出一道粗粗的血痕,路溪桥也不叫,咬着牙,恶狠狠的盯着严达开,不愧是曾声名远扬的英雄侠士!
那狱卒抽的手都酸了,鞭子打在肌肤上发出可怕的响声,在这空荡荡的地牢中格外刺耳。路溪桥被打的奄奄一息,却还是直直的盯着严达开,嘴角露着嘲讽的笑容。
严达开见他嘴硬的像块石头,再打下去也无济于事,若是打死了更是不好向伯颜丞相交代,便挥手示意狱卒停下,将他带回牢中。狱卒扛着伤痕累累的路溪桥送回地牢。路溪桥站不稳,倒在了地上,牢中五个少年围了上来,将他扶到墙边坐下,正是明月,别枝,惊鹊,半夜与鸣蝉这路府“西江月”的五人。
五人见路溪桥满身是伤,都叫着老爷,眼里含着泪花。路溪桥对五人恩重如山,教他们练武习字,像是严父一般。五人对路溪桥的感情也不是一般的深。尤其是明月,作为“西江月”里面唯一的女孩,她的感情比起几个男孩来更加细腻些,哭的也最是伤心!
“这些该死的鹰犬,仗着有朝廷撑腰,就这样目无法纪,把老爷打成这样!不知道滥用私刑是犯法的吗!”
路溪桥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明月,我们现在是反贼,不杀我们已经是好事了,不要胡说了。你是女孩,在这大牢要当心!”
鸣蝉是六人中年级最小的。面对着暗无天日,凄冷死寂的大牢本就害怕,又见路溪桥被打的浑身是伤,更加害怕,哇哇大哭起来,嘴里嘟囔着:“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别胡说!”路溪桥强忍着疼痛,呵斥了他一句:“鸣蝉,你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如此贪生怕死!不许再哭!”
鸣蝉听的心里委屈,但是路溪桥的话不能不听,一把扑进明月的怀里,低声啜泣着。
别枝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年纪,是“西江月”六随从中的老三,比清风与明月两人小几岁。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比同龄人成熟。他拍了拍鸣蝉的肩膀,道:“蝉儿,别害怕,清风哥哥已经回去搬救兵了,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出去的。况且锦军师与岳大侠也被抓了,秦将军肯定不会弃之不顾,到时候清风哥哥的救兵与‘江湖人’的义军会一同前来,到时候也叫你杀上几个官兵出出气!”
“西江月”六随从都是战争中存活下来的孤儿,以他们的年纪和阅历来说,还不能完全明白战争的残酷。但是战争却让他们失去了家园,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朋友兄弟。战争在他们心中埋下了不可磨灭的痛苦,他们对于官兵与朝廷也是恨之入骨,欲杀之而后快!
“路大侠,您还好吧!”
旁边的大牢传来一个声音。路溪桥欣喜若狂,顾不得身上的伤痛,扶着墙壁站起来:“锦军师,你在对面吗?”
与路溪桥所在大牢紧挨着的大牢中,关押着两个人。一个人约摸三十左右的年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衫,上面早已血迹斑斑,蓬头垢面,身材瘦削,脸上几道红印触目惊心!
在他旁边坐着一个强壮的大汉,赤着上身,虎背熊腰,满面虬须,身上也布满了深深浅浅的血痕。
这二人便是“江湖人”中的军师“智者千虑”锦少游与“五圣人”之一的“银斧”岳群山。
与岳群山出自江湖不同,锦少游来自一个书香门第。锦家在山东一带也是名门望族。锦少游自幼不喜孔孟之学,却独爱兵法谋略,年轻的时候也曾胸怀大志,想考取功名,为国效力。然他直言不讳,受到小人使绊,一连三年乡试都不曾考过,被称为“不第秀才”。后看透朝廷之腐败,心灰意冷,便游历江湖,结识了秦书远!
秦书远虽有勇有谋,但是谋略比起锦少游还是逊上几分。多年钻研兵法谋略的他,可谓是整个“江湖人”义军的智囊!一切行军指令都是由锦少游制定,也正因为有锦少游,“江湖人”才能在短短的几年间迅速成长起来!
锦少游答道:“路大侠,我和岳大哥都在这里,您还好吧?严达开那个畜生没有为难你吧!”
“我无恙!”路溪桥咧了咧嘴,强忍的疼痛哈哈大笑起来:“我路某虽是河南人士,但是在山东也是威名远播,他严达开再厉害,也不敢把我怎样,锦军师大可放心!”
锦少游叹了口气:“路大侠,这次真是连累了你,也怪我没有想到这一点,若是能及时预见,也就不会发生此事!”
路溪桥摇摇头,劝道:“锦军师不必自责,所谓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况且我与书远相识多年,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锦少游道:“临行之时我已经告知将军,三日之内必回,如果不回就是出事了,如今已是第三日了,将军他自然会知道出事了!”
路溪桥道:“按理说,朝廷对于义军绝不容情,抓到便会问斩,以儆天下。但是这次已经过了三天,却迟迟不肯动手,我害怕他们是有所预谋!”
锦少游心头一凜:“路大侠你的意思是说,严达开不杀我们,是为了引将军出来。朝廷会在此埋伏下重兵,待将军的人马一到,便一网打尽!”
路溪桥长叹一口气:“伯颜这个奸贼恨透了我们汉人,这样的事他做得出来,我现在只盼着谁也不要来救我们,济南府目前定是有重兵把守,来了也是送死!”
话音未落,大牢外响起沉重的脚步声,身披重甲的济南府守将严达开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狱卒。狱卒手里各端着两个托盘,上面摆着四碟肉食还有一壶酒。
严达开看了看路溪桥,又望了望旁边的锦少游与岳群山,道:“本来我打算多留你们几日,秦书远定会前来救你们,到时候我叫大军将他们团团包围,来个瓮中捉鳖,好将你们这群反贼一网打尽。但是伯颜丞相突然下令,让我明日将你们带到菜市口直接斩首,以儆天下反贼!”他叹了一口气:“没办法,伯颜丞相是我的上司,他的命令必须服从。你们明天就要去刑场了,今天我吩咐厨房给你们准备了酒菜,临死之前吃顿饱饭,到了阎王爷那里也能不做饿死鬼!”
两个狱卒将酒菜分别放在牢门外,严达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路溪桥叫明月把酒菜端进来:“饿了好几天了,来,大家吃,别客气了!”说着伸手去抓碟子里的酱肉。
“老爷别吃,我怕他们在里面下毒!”明月叫道,伸手去摸头上的银簪试毒,却发现头发上空空如也,原来银簪早就被狱卒收走了。
路溪桥哈哈大笑,抓起一块酱肉塞进嘴里,喝了口酒,道:“放心吧,严达开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人也算正派,再说了,他们已经定下时日明天将我等斩首示众,以儆天下反贼,他们不会白白浪费这大好机会的!”
锦少游在一旁听他虽然身陷囹圄,却依旧淡定从容,将生死置之度外,心中大为敬佩,拿去牢边的酒壶,道:“路大侠,常听将军提起您,说您是个英雄侠义之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锦某敬你一杯!”
路溪桥哈哈一笑:“既然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也知道回天乏术,就不如豪放洒脱一点。路某此生最敬佩大宋的大英雄辛弃疾,这济南府也正是辛弃疾的故乡,在英雄的故乡死去,也算是我路某的一大幸事!”
话音刚落,就听大牢外面传来阵阵激烈的打斗声,众人齐齐一惊,望向外面。只见十几个看守大牢的狱卒接连倒地,一个青衣少年,身如鬼魅,几个纵步就冲到几人面前,手中长刀一挥,将大牢的铁锁剁成两段。
青衣少年笑道:“路大侠,假若在英雄故乡活下来,岂不更是一大幸事!”
路溪桥向前一步,抱拳问道:“请问少侠尊姓大名?为何前来救我们?”
“我是‘江湖人’义军‘潇湘妃子’萧燕雨麾下萧青衫,请问哪位是锦军师和岳大侠?”
锦少游与岳群山来到萧青衫面前,锦少游道:“在下便是锦少游,请问少侠刚才所说自己是萧妃子麾下?”
萧青衫点点头,道:“我是萧妃子前些日子新收的弟子,正想前去青州拜会秦将军,正巧在昨夜遇到被官兵追杀的岳大侠麾下的兄弟,知道了几位被抓的事情,便匆匆赶来!”
岳群山欣喜若狂:“是小岩,你们遇到的是小岩,谢天谢地他还活着,他现在在何处?”
萧青衫道:“岳大侠稍安,我叫他骑上快马去青州送信了,本想等秦将军大军来到,一举拿下济南府,我却在刚才听到严达开说要将几位明日问斩,若再等下去恐有变故,便趁严达开离开后赶紧救你们出去!”
当夜萧青衫与杨文渊不眠不休,奔行了一夜,终于在第二天清晨来到了济南府。两人探知到严达开的府邸与天牢的位置,心想白天动手太过招摇,如有变故便会全军覆没。便找了一家客栈落脚。但是二人身上银两所剩无几。萧青衫便将身上戴着的玉佩当了二十两银子。
杨文渊见那玉佩做工很是精致,想必是贵重之物。两人在客栈住下后,便问道:“那枚玉佩看起来好像很贵重的样子,当了换银子有些可惜了,等我日后给你赎回来!”
萧青衫笑着摇摇头,道:“玉佩本身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是对我来说确实救命之物。我出生之后身体一直不太好,整日病恹恹的,在我三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父亲几乎请了江湖上所有的神医,都束手无策。眼见我就要死去,这时火神峰上来了一个鹤发童颜的道士,他自称是龙虎山上的天师,说我生病是因为大哥是上天星宿转世,命格之中的杀气强盛,会克到身边的人。我因为年纪小,命格又弱,所以被大哥克住了!那道士说他有破解之法,可保我平安!”
“父亲虽然不信这些,但是为了救我,只要存有一线生机,他都不想放弃,便拜求道士相救。道士拿出那枚玉佩,贴上一道符篆,让父亲放在火神峰上最高处,以日月精华供养,又给了我一张符篆贴身放置,说我本是将死之人,此符篆可为我续命七天。七天之后取回玉佩戴在身上,一切就可迎刃而解!”
“交待完毕老道士便下了山,也不要报酬,说是出家人不受人间红尘的诱惑。自那老道走后,我便一直昏迷不醒,但是尚有气息,父亲说我当时就像被太上老君邀上仙境听讲道果的那位元神出窍的八仙之首李玄一样!”
“到了第七日,父亲亲自取回玉佩给我戴上,我便醒了过来,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生过病,玉佩也就一直戴着身上,成了我的长命锁!后来父亲亲自前去龙虎山拜会老天师,却被告知这位天师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羽化飞升了!”
杨文渊像是听了一个志怪小说故事,问道:“那个老道、老天师真的是几百年前就飞升了吗?那他可是个老神仙啊!”
萧青衫摇摇头,道:“他是不是飞升了我也不知道,但是自那以后,我是真的没有再生过病。”
杨文渊又问:“他说你大哥是星宿转世,命格中带杀气,能克你,那玉佩就是你的续命之物,你把它当了,岂不是会再生病恙?”
萧青衫摇摇头,道:“我离大哥千里之遥,就算他命格杀气再强也克不住我了,不用担心了,先休息,晚上还有事要做!”
两人当即卧床休息,到了夕阳西下,月上中天之时,两人双双来到严达开的府邸。萧青衫轻功神出鬼没,便由他潜入天牢,杨文渊则在外面负责接应。
萧青衫悄无声息的来到天牢,却发现此行太过顺利,让他有些担心。他一直伏在天牢外的铁窗之下,直到听见严达开说将众人于明日问斩,心知不能再等秦将军的援军,便出手了!
萧青衫带着众人逃出天牢,一路上竟然没见到一个狱卒或是守护天牢的官兵。锦少游脸上阴晴圆缺,道:“这偌大的天牢静的可怕,我心里有些不安!”
萧青衫点了点头:“不止锦军师如此,在下心里也很是不安,此次劫狱也太过顺利了些,总觉得这其中有诈!”
众人说着,逃出了天牢。天牢之外就是济南府的城墙所在。此刻城墙之下却是灯火通明,果然不出二人所料。数千士兵身披重甲,左手持长矛,右手持火把,挡在前面,四处的高墙之上也伏着弓箭手。杨文渊手持长枪正与大军遥遥对峙着!
严达开站在城墙上,哈哈大笑:“本想用此计来钓秦书远那条大鱼,却没想到来了两只小虾米!”
杨文渊冷哼一声:“姓严的,不要太过得意,你手下这些人还不够小爷舒展筋骨的!”
锦少游望着杨文渊问:“萧兄弟,这位手持长枪的小兄弟是何人?”
萧青衫道:“他也是前些日子萧妃子新收的兄弟,叫杨文渊!”他向前几步,走到杨文渊面前,望着面前数千士兵,微微一笑:“今日便让你们见识一下‘江湖人’义军的厉害!”
再无多言,双方顷刻间便战成一团。萧青衫与杨文渊冲在最前面,一刀一枪,如入无人之境。刚刚逃出天牢的八人之中,路溪桥受伤,明月要负责照顾他,锦少游武功不高,所以只有岳群山、别枝、惊鹊、半夜、鸣蝉,加上萧青衫、杨文渊七人,迎战数千士兵!
且几人刚逃出天牢,手中兵器都被没收,只好从士兵手中夺下长矛或是大刀迎战。别枝擅长的是腿法,脚下施展鸳鸯步,没入人群之中,一个扫堂腿便扫到一大片!
惊鹊夺过一把刀,他速度极快,身法灵活,士兵砍不到他,反而让他砍翻了几个人!
半夜一双拳头舞的虎虎生风,他力量强悍,一拳下去,连士兵胸前的护心甲都被打的凹陷下去。那士兵胸口一震剧荡,喷出一口鲜血,仰面倒在地上!
鸣蝉虽然也会武功,但是年纪太小,打倒几人之后被一大群人马团团围住,他小小年纪那里见过这等阵势,吓得心惊胆战!
岳群山怒吼一声,手持双刀在人群中砍出一个缺口,冲进去将鸣蝉抱在怀中,双刀宛如游龙,手起刀落,血溅长空!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几人武功再强,也敌不过他们人多势众,渐渐的没了力气,败势渐浓!
而此时,严达开却命令城墙之上的弓箭手放箭,一时间飞箭如雨,朝着本就处在劣势的几人涌来!锦少游惊呼:“快撤退!”
众人发现危险,纷纷后退,但是箭矢太快,一时间躲闪不及,每个人都被飞箭射中,或轻或重受了点伤!好不容易全身而退,杨文渊向前一步,挥舞起长枪头上画着圆形,箭矢悉数被他打落,或钉在地上,或是钉在城门之上,或是断成两截!
而下面的士兵又冲了上来。杨文渊怒吼一声,挥枪刺进一人胸膛,顿时鲜血四溢。杨文渊双臂用力,将那人尸体用长枪挑起,朝着城墙上的弓箭手掷去!
那么士兵的尸体击落了几名弓箭手!严达开在城墙之上看的是心惊胆战!这少年如此神勇,且临危不惧,真是一名大将之材!可惜投了秦书远,若是跟了我,不出几年便是万人莫敌之将啊!
他挥手示意弓箭手停下,自己却取来弓箭,瞄住杨文渊,射出一箭!箭去如风,带着浓浓的杀意!严达开心想:此人若是不能为我所用,留在世上必是大祸患,干脆斩草除根!
一抹清影拔地而起,绽起一刀惊艳的刀光,直直的朝着箭矢袭去,咔嚓一声,箭矢被劈成两段,掉落在地!萧青衫望着城墙上的严达开,嘴角露着一丝邪异的笑容!
那笑容宛如魔鬼一般,让严达开心惊胆寒,急忙下令将众人杀了一个不留!城墙之外突然传来巨大的呼喊声,同时城墙上跃上来十几个黑影,手中刀光一闪,瞬间就解决了那些弓箭手!
紧闭的城门也被巨大的力量从外面撞开,一队人马冲了进来,为首一个是一位俊秀的少年,举刀大喊:“河南赵延发在此,还不受死!”
众人见那领头的少年正是赵延发,个个欣喜若狂,惊鹊激动的叫了起来:“清风哥哥叫着赵大哥来救我们了!”
这一队人马正是赵延发与清风所带领的“中原结义”的侠义之士。萧青衫与杨文渊相视一笑,没想到才过了几天,他们三个又在此相遇!
赵延发带领的“中原结义”约百人,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武功高强的好手,赵延发指挥着他们井井有条,一时间竟打的官兵们节节败退!
严达开脸上阴晴不定!眼看马上就要解决掉路溪桥那一伙人,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将他的计划全盘打乱!
锦少游望着指挥众侠士御敌的赵延发,心中敬佩不已,问道:“这位少年有勇有谋,是何人?”
萧青衫道:“他叫赵延发,是昔日‘弥勒佛’赵丑厮赵大侠的义子,我们在河南曾与他相识!”
“中原结义”的众人在赵延发的指挥下杀的严达开的士兵丢盔弃甲,节节败退。清风跳下马跑到路溪桥面前:“老爷,清风来晚了,让老爷和兄弟姐妹们受苦了!”
路溪桥摇摇头,道:“这一路上定是艰难万险,清风你不必自责!”
赵延发等人此次是为了救人,眼见官兵再无力反抗,便指挥“中原结义”的侠士,带着天牢的几人撤退。赵延发下马扶住路溪桥,路溪桥抱拳道:“多谢赵兄弟仗义相救,路某感激不尽!”
赵延发受宠若惊,道:“路大侠对我恩重如山,此番也该让我赵延发报恩了!”
萧青衫与杨文渊也走上前来,与赵延发各一抱拳。萧青衫笑道:“前些日子刚刚道了别,没想到今日又在此处相见,我兄弟二人与赵兄缘分果然不浅啊!”
杨文渊也是一笑:“今日若不是赵兄前来,我等恐怕都要遭了严达开的毒手!”
赵延发与两人寒暄几句。此地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便招呼众人赶紧撤退!猝不及防一支冷箭从城墙上射来,目标正是赵延发的后背。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唯有路溪桥与他相对,看到冷箭,毫不思索,抓住赵延发双臂将他转到后面,用自己的背迎上箭矢!
一声闷响,飞箭透胸而过,钉在了路溪桥的胸膛上,路溪桥痛叫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溅满了赵延发全身!放冷箭之人正是城墙上的严达开!萧青衫怒吼一声,纵身跃上城墙,砍倒了几个士兵,冲向严达开!
严达开自知不是萧青衫对手,翻身便逃,可是萧青衫速度很快,转眼间就追上了他,一脚踹到在地,举起长刀砍了下去!
一个黑影从黑暗中冲了出来,抓住了萧青衫的手,用力一捏,萧青衫长刀脱手。他急忙打出一掌,却被黑影躲开,将他向后一推,身前似有千钧之力,让他动弹不得!
那黑影抓起严达开,纵身跃入茫茫夜色之中!严达开身上穿着重甲,黑影却如履平地一般!萧青衫不由一惊!严达开府中竟有如此武功高强之人!
路溪桥顿时没了力气,瘫倒在赵延发怀里,“西江月”六人围了上来,大声哭喊着!赵延发抱着路溪桥,久久不能言语!路溪桥看了看“西江月”六随从,又看了看赵延发,伸手右手食指,在赵延发的“天道”刀身上轻点一下,留下一点血指印,便合上了眼,没了气息!
……
第二天清晨,在一处松林之中,多了一处新的坟墓,墓碑上刻着“大侠路君溪桥之墓”,坟墓前站着赵延发、杨文渊、锦少游、岳群山以及“西江月”六随从!
一代英雄豪杰,侠义之士路溪桥已经入土为安。赵延发本想将他的尸骨带回河南开封故乡埋葬,但是清风说路溪桥身前最敬佩辛弃疾,刚好济南府是辛弃疾埋骨之地,不如就将其埋在济南大地,让他能与辛弃疾长眠于此,也是了却了他一桩心事!
赵延发知路溪桥喜爱自己的宝刀“天道”,便将刀一起埋进了路溪桥墓中。明月打了一壶好酒,洒在路溪桥墓前,众人朝着路溪桥的墓碑拜了三拜!
临行之前,锦少游也邀赵延发加入“江湖人”,却被他婉拒。说他已经有“中原结义”的一帮兄弟,想要自己去江湖上闯荡一番。锦少游也没有再劝,双方互相告辞,萧青衫与杨文渊随着锦少游与岳群山回了青州“江湖人”总会!
相遇总是要离别,不知道三人此次离别后,下次见面会是何日?正所谓:“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赵延发与“西江月”六随从站在路溪桥墓前久久不肯离去。路溪桥已死,“西江月”六人又对赵延发很是依赖。表示愿意跟随赵延发一同去江湖闯荡!
赵延发与六人在路溪桥墓前,焚香祷告,以之前的“中原结义”为名号,七人结为异性兄弟姐妹,赵延发是大哥,清风是二哥,明月是三姐,别枝是老四,惊鹊是老五,半夜是老六,鸣蝉是老七!
此七人加上前几天歃血为盟的河南侠义之士,后来居然成为了令朝廷闻风丧胆的一支义军!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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