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反?”众人这才是真正的大惊失色,在预料之中,又在预料之外,李仁罕的跋扈众人都清楚,但李仁罕真的敢谋反,却又在众人的预料之外。
“将你们叫到这里来,是因为皇上觉得你们绝对的可以依靠,譬如候令钦和石青玉,你的父亲候弘实候大人已经带着石奉石将军已经在今夜子时秘密带领了禁军严加戒备,譬如王正鹏,你的父亲王藻已经不再与李家交好,愿意与赵季良赵大人一同站在朝廷这一边,所以,今日,也是你们彻底表明立场的一天,皇上已经下定决心,倘若李仁罕真的预谋造反,他必死无疑;即便暂时没有造反,他犯下了那么多的恶行,最低也是个贬谪,对你们没有任何危害;而李仁罕谋反的证据,就在他自家的书房密室里,我需要石青玉和张承驿两位兄弟陪同王昭远王大人趁李仁罕上朝的时机进入李家进行搜查,以烟火为号,红色为谋反属实,绿色为不属实,皇上根据你们的搜查结果给李仁罕定罪,你们明白了吗?”
众人已然明白,太后大寿已过,皇上是要彻底扳倒李仁罕,不管成功与否,自己这些人的家族以后就是皇上的班底,如果李家反扑,自己这些人都逃脱不了干系,势必要与李家决死一战。
换句话说,自己这些人从今日起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把自己这些人聚集在这里,一是父辈们确实各有其职,二……也算互为人质,可见孟昶为了对付老人户确实小心翼翼,谨慎至极。
王昭远却在背后叹息,他知道,方落雁并没有把实情说完全,此次对付李仁罕,皇上可以说是听信方落雁的话,想提前发动消除祸患于未然,毕其功于一役,倘若罪证不能置李仁罕于死地,张业和李肇要是配合李仁罕全力反扑,皇上招架的住还好说,倘若睁的以后战事不利不住的话,方落雁第一个就要被拿来平息李仁罕的怒火。
但愿这次的事情能向着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
王昭远想着,那边方落雁却从怀里摸出了一把钥匙,方安其凄绝的面容却又出现在面前:“公子,李仁罕密室的事情我已经上报给了伊延环伊大人,他必然上报皇上,这是钥匙,能开李家的密室,你一定收好!”
方落雁看着这把钥匙,抹去眼角的泪花,将钥匙郑重的交给王昭远道:“王大人,这是家仆方安拼死得到的李家密室钥匙,你收好,李家豢养了不少死士,你去强搜,万万不可大意!”
王昭远郑重的接过了钥匙,冷冷地道:“王某是奉旨搜查,皇上要的就是一个结果,他李家若是强行阻止,那就更证明他们心中有鬼,王某自然只能用强!”
王昭远说着,又拍了拍方落雁的肩膀低声地道:“兄弟,这次皇上为了不惊动李仁罕,并没有大规模调动人马并知会更多的人知道,就连搜查李家的重任也交给了巡城司,而收拾李仁罕的重任却交给了侯岑林和你,你……能行吗?”
方落雁却看看身后的花落风和段天行还有赵崇渥等人,呵呵地一笑道:“有侯将军的禁军在,再加上我们几个,只要他敢谋反,必跑不了他!”
王昭远便点点头,朝着石青玉和侯风道:“算计时间,李仁罕现在也应该已经出府到了进宫的路上,我们立刻去会同张公铎张大人带巡城司的人去李家搜查!”
说完,王昭远便要带着石青玉和张承驿出去。
方落雁连忙嘱咐石青玉道:“青玉、承驿要防备李家穷凶极恶,保护好王大人!”
石青玉知道方落雁一定会有大动作,但没想到动作会如此之大,想到方家还有南家还有慕青蓉和慕青萍地血债今天就有可能算清,石青玉激动万分,正色地道:“二哥,你就放心吧!”
张承驿也同样激动万分,激昂地道:“方大哥请放心,有我们在,必然会保护王大人不出任何差错!”
三人先出去,方落雁便将横刀抱在胸前朝着剩下的众人道:“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王大人的信号吧!”
十月十六凌晨,天刚刚放亮,众大臣们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向皇宫走来,准备上朝。
李家,李仁罕已经起床,在侍从的服侍下开始洗漱、更衣,准备上朝。
突然,有亲信进来报道:“启禀大人,我们再宫中的眼线汇报,昨夜孟昶特意召集了赵季良赵廷隐安思谦等人密议了好几个时辰!”
李仁罕的眸子猛地警惕起来,立刻问道:“宫中禁军可有异动?”
来人一怔,随即回答道:“没有任何异动!”
李仁罕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又问道:“孟昶处处防着我们,我们收买的眼线近不了他的身,但他们在宫中当差,赵季良和安思谦他们出来说些什么他们有听到吗?”
来人连忙道:“他们好像在争执封王的事情?”
“封王?”李仁罕突然感到好笑,不屑地笑了,心道:“明日老夫便要发动宫变,以后这大蜀就姓李了,一个王位老夫还真不在乎了!”
李仁罕想着,却又豪气倍增,大声地道:“给老夫备马,老夫要去上朝!”
李仁罕骑着马精神抖擞地向皇宫行去,他刚刚一离开李府,潜伏在暗处的一名乔装的巡城司官兵已经一溜儿小跑儿跑进了一条巷子。
巷子中,黑压压的一大片的巡城司官兵潜伏在那里,领头的正是王昭远、张公铎、张承驿与石青玉。
士兵飞速地跑来,向众人一礼道:“启禀各位大人,李仁罕已经出门上朝去了!”
王昭远便伸手一挥道:“我们开始!”
呼啦啦的人群立刻向李家围去。
邱八本身带着侍卫们在监看,突然看到这么多人涌了过来,不由大吃一惊,首先喝问道:“什么人?”
王昭远远远便冷哼道:“还认不出我是谁来吗?”
邱八这才看清楚,连忙行礼道:“原来是卷帘使大人,不知道卷帘使大人来有何贵干?”
王昭远便一拖手中的圣旨到:“奉旨办事!”
看着王昭远手中的圣旨,邱八目光一凛,连忙再次行礼道:“敬请大人吩咐!”
王昭远便朝石青玉道:“石校尉,外面所有人都归你统领,看住府门,不得有一个人从里面出来!”
“是!大人!”石青玉连忙行礼道。
王昭远与张公铎便留下大半的人手包围李府,另一小半的人呼啦啦地便跟着王昭远和张公铎冲进了李家。
此时天色虽然还早,但李家大多数的人都已经起来了,更有家丁在王昭远与邱八对话的时候已经急速地冲了进去禀报了李夫人。
李夫人连忙带着人从里面迎了出来,老远便喊道:“王大人,张大人,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了?怎么这么早就带了这么多人来我家,这是怎么回事?”
王昭远便将手中的圣旨一托大声地道:“李夫人,不要怪本官无礼,有人密告你李家要谋反,本官奉旨搜查!还请夫人让路!来呀,都让开,书房在哪里?”
说着,带着人一路向李仁罕的书房走来。
“谋反?”李仁罕想要谋反,但这些事情根本就不会跟一个女人说,李夫人骤然听到这两个字,吓得三魂俱亡,脸色煞白,一下子就逶迤了下去,见王昭远等人连看都不看自己就从身边作走了过去,不知道又从哪里来的力量,连忙强撑了身子起来,吩咐身边的一个侍卫道:“快!快去皇宫叫老爷回来!”
那侍卫连忙是李家的死士,闻言连忙小心的将身子后退,借着花丛的掩护就向门口奔去。
但那人刚到门口,便被守在门口的石青玉拦住,问道:“你到哪里去?”
死士一言不发,迅速地拔刀就往外闯。
“拦住他!”石青玉冷冷地道。
十几个士兵立刻冲了上来,立刻一阵的金铁交鸣。
“谋反?”李家中,每天这个时间还能有资格蒙被熟睡的也就只有李继宏一个人,他迷糊中听到门口一阵杂乱,本尚不以为意,但杂乱竟一直蔓延道家来来,李继宏不由睁开了眼睛,又听到王昭远与母亲的对话,李继宏的睡意一下子便全醒了,立刻便跳下了床来,大骇道:“坏了!消息怎么走漏了?”
然后趴在窗户上一看,就正看见王昭远张公铎等人正一路向李仁罕的书房走去。
“可恶!他们目标怎么这么明确,是谁走漏了消息?”李继宏无比恐惧,摸摸怀里父亲给的钥匙,知道现在要是密室的东西被他们发现,全家就都是死罪,李继宏都要急疯了,又着急又恐惧,喃喃地道:“怎么回事?难道是爹出事了?要不然,他们怎么有胆子搜查我家?”随即又想:“我该怎么办?要是我爹出事,他们的目标如此明确,我留在这里就难逃一死!”
想到这里,李继宏这才发现身上已经全是冷汗,又焦急地想道:“不管我爹出没出事,我必须要逃出去!趁着他们的注意力在书房那边,我现在立刻就走!我爹出事了,我还能留李家一条根,我爹要是能只手回天,我也不吃这个眼前亏!至于我娘……”
李继宏却扭头阴狠地道:“我自己现在出不出的去都不知道,哪里还顾得了她?!”
想着,李继宏悄悄地换上了一身普通的衣服,摘下了自己的仪刀,悄悄地走了出来。
院门口的死士虽猛,但又哪里架得住十几个士兵的一拥而上,虽然砍死了几个巡城司的士兵,但他很快也被巡城司的士兵一拥而上砍死在地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李家众侍卫与死士的眼前,但一是众人都听说王昭远是奉旨搜查,二是李仁罕不在,众人没有主心骨。
普通的侍卫一听说李家要谋反,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丧失了斗志,战战兢兢,化作一盘散沙,散布在各处,惶惶不可终日;而经过李仁罕和吴继忠一手带出来的暗影卫与上百死士虽然没有那么软弱,但吴继忠已经被慕青蓉同归于尽,李仁罕又不在府中,没有主家的号令,他们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兔死狐悲,那名死士的死让剩下的十几名暗影卫与上百忠于李仁罕的死士都红了眼,但却也一时地无可奈何,无比的憋屈,他们聚集在一起,人人脸上都有一股怨愤,但却都一时地无所适从。
突然,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你们都看到了?”
众人回头,却见是李继宏提着一柄仪刀已经来到自己身后,众人连忙都行礼道:“公子?”
李继宏便阴鹜地道:“大家都看到了,我李家可能被人出卖,要大难临头了,别人都还好说,但你们都是跟随我父亲很久的人,手上都有那么几笔血债,我李家要是倒了,孟昶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众人脸上都一黯,随即又都狰狞地道:“公子说,我们该怎么办?”
李继宏便举举手中的仪刀狠厉地道:“我爹的情况现在暂时不明,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而且我爹在城外还埋伏着一支五千人的兵马,我们杀出去,与他们会合,然后到武信军大营,那里数万的士兵都忠心于我李家,到了那里,谁也杀不了我们!
如果我爹没事,也来与我们会合的话,我们还能卷土重来!即便我爹出事,但武信军向来兵强马壮,你们只要跟着我,不管是自保还是向东投诚大唐,我们都有机会,我知道你们可能不相信我,但这是你们唯一的活命的机会!”
李继宏只是想忽悠他们帮自己杀出一条活路,并没有说明外面那五千人并没有兵甲,但此时,气宜鼓,不宜泄,李继宏只能骗人了。
果然,这些死士一听外面就有活路,眼神儿立刻狰狞起来,齐齐行礼道:“我们相信公子,都听公子的!”
李继宏便点点头,双目中闪烁着寒光道:“刚才那位兄弟的遭遇大家也都看到了,外面已经是被重兵围困,我们冲不出去的,唯一的希望便是……”
李继宏突然伸手指向李仁罕书房的方向,阴仄仄地道:“只有抓住王昭远和张公铎,以他们为人质,我们才有冲出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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