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涅殃

    
    神风楚瞬间明白了，这糟蹋店主仗着自己手艺好，如今垄断了维塔城的硬需鞋业经营，还是个正格的商人。刚刚他给这位客人提出的价格看似还算合适，但他提出的那项附加条件——要一整块火属性山猪皮，看来能让他从中牟利不少。可惜，他不该把主意打到他神风楚身上。
    神风楚先转头用耳语般的声响问吉姆道：“不好意思，可以告诉我你身上还带着多少钱吗？”
    吉姆下意识也压低了声响，回答道：“还有三十几枚银币，够给你买一双布鞋。”
    神风楚冲着吉姆点了点头。那位店主已经笑着向吉姆打着招呼，道：“吉姆你来啦，这位是？”说着，那一双已经隐藏起精光的眼睛仍然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神风楚。
    吉姆立即也笑着道：“你好啊，老威尔。”
    “啧！说了不要在我的面前加一个老字，我可比你年轻。”
    看来吉姆和这位鞋匠店主是旧识。趁着二人说笑，神风楚的眼前已经出现了鞋匠店主的基础数据面板，看了起来。
    【威尔】Lv.18，希尔海默国维塔城鞋匠店主，手艺好，为人精明。
    佩戴：【身份宝石(火)】希尔海默国属，魔力储量中弱。
    技能（生活）：谈判初级。
    目前只有这么多，神风楚很快看完。
    “这位是……”正好吉姆正在向威尔介绍他。
    神风楚主动接话道：“你好，我的名字是神风楚。神是姓，风楚是名。”
    “嗯？这名字有点怪啊。”威尔说着又着重看了神风楚的身份宝石一眼。
    神风楚不打算隐瞒，道：“我可能是旅游到附近的商人，不幸遭遇了强盗，不但被夺走了一切身家，甚至还可能被某种魔法封印了记忆，实际也记不得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了。”他也适当做了一些删减，没说自己无法使用魔法，他的身份宝石还是大祭司帮他注入了吉姆的魔力才不至透明。
    这时，黑煤球忽然用面板提醒他道：[对方正在使用技能（生活）：鉴定。]
    神风楚留意到威尔的技能使用目标是他一身的服装。
    只听威尔道：“是商人又是冒险者吗。”
    神风楚笑着解释道：“实不相瞒，我在醒来时身上只剩下两条破布蔽体，连条像样的裤子和身份宝石都被贼人夺去了。幸得吉姆搭救，带我到大祭司那里治疗了伤处，重新领取了这块身份宝石。这身衣服也是大祭司送给我的，说是曾经寄宿在圣堂的冒险者留下的。现在还要麻烦吉姆先借钱给我买一双鞋。”
    “这样啊……”威尔明显有些失望，对神风楚道，“那你自己随便看看吧，那边都是布鞋，你看好了哪双跟我说，我看在吉姆的面子上给你打个折扣，也算尽一尽地主之谊，欢迎欢迎你这异乡人。”
    黑煤球没有提醒，显然威尔在得知他身无分文还要向吉姆借钱买鞋后都懒得对他使用谈判技能。
    神风楚非但没有因为威尔的轻视感到受伤，相反，心中偷偷得意，面上并没有显出来，只大方地走到威尔所指鞋架挑选起来。
    这鞋架上大部分是成品布鞋，有着平口、短靴、长靴的样式，和不同尺寸大小。此外，最底下一层还摆放着一列简陋凉鞋样式的草鞋。
    他先随意拿起了一双短靴样式的布鞋查看，立即有面板跳出，【布鞋（精品）】，价值20银币。
    神风楚又蹲下拿起了一双草鞋，黑煤球估算道：[这是一双精品草鞋，价格大概在5到10银币。]
    神风楚将两双鞋都翻过来看了看鞋底。他发现，这两双鞋的鞋底都是同样的。
    神风楚转头问威尔道：“我可以也看看其它货架上的鞋吗？”
    “嗯，可以。”只是看一看，威尔并没有拦他。
    同时，先头那位客人已经答应了吉姆开出的价格，他将一双鞋交给吉姆，先付了50枚银币一半的定金。二人说好十天后取货，到时结清另一半付款。
    神风楚来到了皮鞋鞋架处，随意拿起了一双皮鞋直接翻过来查看，果然这双鞋的鞋底也是一样的。同时，说明跳出，【皮鞋（精品）】价值80到100银币。
    神风楚在心下问黑煤球道：[你能看出这三双鞋鞋底的品质吗？]
    [哈？]黑煤球没能理解神风楚的用意。
    [你先别问，就说能不能？]
    黑煤球没有回答他，但在先头的说明下头又加上了一条，【皮鞋鞋底（精品）】。黑煤球没有给出一个估计价格。神风楚有些不满，黑煤球无奈地又立即加上道，价值5银币。
    这下子神风楚满意了。看来威尔做鞋手艺确实不错，而不为人知的，这些商品都被判定为精品，却大半原因是因为他制作鞋底的手艺格外好。
    神风楚将那双皮鞋放回鞋架，又重新来到布鞋鞋架前，仔细挑选出适合自己尺寸的一双短靴样式布鞋、一双草鞋。
    神风楚挑选好了，先头那位客人也已经走了。他和吉姆一同来到了柜台前，将两双鞋都放到了柜台上，问威尔道：“请问这两双鞋的价格是。”
    威尔扫了一眼，道：“这双布鞋原本卖20银币，就算你15银币好了。草鞋的话算你8银币。”
    神风楚将布鞋向前推了一下，道：“好，我要这双布鞋。”
    吉姆掏出了15银币交给了威尔。
    威尔收下后，神风楚又突然道：“接下来，希望你能帮我修一下这双鞋。”
    威尔和吉姆都是一愣，双双脱口道：“什么？”
    神风楚面不改色道：“你们没有听错，我希望威尔你能帮我修一下这双鞋，就按照先头那位客人的要求。我会支付你50银币，希望你能帮我将这双鞋的鞋面全部卸掉换成火属性山猪皮的。”
    刚刚那位客人最后也有讨价还价，既然支付了50银币，一只鞋的鞋面要整个卸掉换新，做出来的成品肯定会是一只鞋破旧一只鞋崭新，看起来不好看，要求威尔把一双鞋的鞋面都换成新的。威尔答应了。那么50枚银币就可以把一双鞋的鞋面都换成新的火属性山猪皮。
    威尔张了张嘴，但这个价格可是他刚刚自己开出来的，这会儿又不好回绝神风楚。
    神风楚又道：“不过希望你能通融一些，毕竟我现在是问吉姆借钱，他身上带的钱也不多了。这双鞋我留在这里，看你什么时候能修好，我来取的时候再一次性付清50银。你看可以吗？”
    威尔思索了片刻。毫无疑问，他若是答应了，就叫神风楚占了个大便宜。而这双布鞋是崭新的，他要做，肯定也不会再拆开重做这么麻烦，干脆用火属性山猪皮整双做出一双新的给神风楚就好了。
    这时，神风楚又小声对威尔道：“其实你若是答应了，也不必当真重做那么麻烦吧，反正鞋底都是一样的。”
    威尔一愣，片刻后大笑道：“哈哈哈！好吧，这买卖我做了。小兄弟，看来你真是个商人，真是会做买卖呐！”威尔笑着心下却很气。他怕神风楚将他的秘诀泄露出去，都只能答应了。
    神风楚又问威尔道：“刚刚你对我的这身衣服使用过鉴定技能，可否也告诉告诉我鉴定结果呢？”
    威尔的笑一下子卡住了，憋得脸通红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很明显的，生活技能与魔法技能不同。先头在大祭司那里，神风楚留意到大祭司在使用魔法的时候嘴巴会轻微地动，虽然没有声音传出，但一定是在默念着什么。那么可以认为使用魔法需要吟唱。而生活类技能则不用吟唱，是直接发动。若不是他身上带着黑煤球这个外挂，换成是任何人都很难发觉刚刚威尔的小动作。
    威尔缓过来后，忍不住问神风楚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神风楚神秘地笑了笑，道：“直觉。”
    [噗！哈哈哈哈！]黑煤球忽然大笑起来，笑着说道，[你这回答……哈哈哈！他还以为你使用了直觉这项技能……嗯？等等……]
    神风楚没有理会黑煤球，又追问了威尔一遍。威尔这才不是很情愿地把他一身服装的鉴定结果告诉了他。
    一件衬衣很普通。
    一件马甲和一条长裤则都是用风蚕丝和着苍蝇藤搓线编织而成。见神风楚不懂，威尔还解释道：“风蚕丝是拥有风属性的青蚕吐出的丝，那丝线也带着风属性。苍蝇藤本身是地属性。但它的汁液会散发出一种人类难以察觉，却颇受虫蚁喜爱的气味。又因为它普遍生长在山崖峭壁格外潮湿处，悬空下垂，蚁类通常不敢近身，怕被湿土黏着，最多吸引会飞且能飞很高的风属性苍蝇着落啃食。苍蝇啃食它的汁液，并不会给它造成太大伤害，相反，苍蝇翅膀上的鳞粉会洒落在苍蝇藤上，给苍蝇藤镀上一层风属性的保护层，时间久了，即使鳞粉被风吹散，苍蝇藤也已经拥有了风属性，因此得名。”
    神风楚眼前出现了马甲和长裤的说明页。
    【风蚕苍蝇甲】防御力+5，风属性防御力+10，风属性增强+10%，地属性增强+5%。
    【风蚕苍蝇裤】防御力+10，风属性防御力+15，风属性增强+10%，地属性增强+5%。
    很明显，这两件对自身拥有风属性和地属性的人来说是很不错的装备。
    “谢谢。”神风楚原本是想借着威尔得知这身服装的价格，威尔是鞋匠却也不好给出服装类的准确价格，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神风楚又拿起柜台上的草鞋，对吉姆道：“我想把这双草鞋也买下，暂时先穿着，可以吗？”
    “哦，好。”吉姆像是刚回过神来，被刚刚神风楚一连串的操作最后只以65银的价格就能买到一双崭新的火属性山猪皮靴震惊得不得了。因为讨了个大便宜，吉姆这时都不觉得一共要给神风楚花费73银来买鞋大大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了。
    在吉姆又付了8银后，神风楚将那双草鞋穿在了脚上。老实说，这双鞋的鞋底真不错，软硬适中，而且他现在脚受伤，鞋面宽松，走起路来鞋底也不会一直压着他的脚底板，更轻松了不少，有助恢复。
    与威尔约定好了15天后来取鞋，二人同威尔告辞离开。
    这回吉姆驾着马车一路出了维塔城，又奔回了吉姆发现神风楚的山崖附近。神风楚指了指这附近的藤蔓问道：“这些是苍蝇藤吗？”
    吉姆回答道：“不是，这些只是普通的藤蔓。”
    距离辛收村还有很远的路程，神风楚问了问这里的律法须知，吉姆开始详细地给他说明。
    首先，这里的居民都要向城主交税，外来的长期居住者也要，甚至更高。例如，吉姆家中有四人，吉姆和他的夫人还有一双儿女，这在辛收村是很常见的四口之家。按照规定，并不是按照人头数固定交税多少，但也相当于按照人头数交税了。吉姆家中刚好有四块田地。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没个季节的农作物不同，如果是可多次采摘的作物，他们要将四块田地里的第一茬收获全部用来交税，之后的则归他们家个人所有。如果是单次收成作物，他们则要将一块田地里的作物全部用来交税，剩下三块的收成归他们家个人所有。神风楚发现，在这个世界没有大棚，但有适合冬季种植的作物。所以，吉姆家一年要向城主缴纳四次税。
    吉姆还说，他们的城主大人温柔宽宏，定下的税收要求要比其他城主低许多。因此，城主爱护他们，他们也对城主献出了无比的忠诚和拥戴。
    神风楚是属于外来人员。如果他在城中工作获得收入，雇佣方会直接从他的工钱中扣下三分之一，然后代为转交上税。如此一算，居民是上交25%的税收，外来人员则是上交33.3%的税收，确实更高一些。
    神风楚也问了问威尔如何缴税。
    吉姆说：“在城中经营商店是每年两次缴纳固定的金额为税。具体是多少我不太清楚。应该挺高的。”
    “你刚刚上交的那一车谷子若是拿去卖能卖多少？”
    “哈哈！没多少。那是我们这儿最常见的主食稻谷惠麦，除了冬天，一年三季都可以种植，而且成熟期短，三个季节加起来可以收成五次。像是我们家有一块田地专门用来种它，三次收成用来交税，剩下的两次就够我们自己家吃。若是拿去卖，这一车也就能卖到四、五个银币。”
    神风楚稍稍计算了一下。吉姆家有四块田地，如果都种植惠麦，一年的三个季节一共可以收成20车，其中3车用来交税，还剩下的17车都拿去卖，也只能换到至多85银币。对比之下，今日威尔光是做下他和先头那位客人这两笔买卖，就收入了123银。想来他一天的收入还不只这些。
    唉，看来这个世界也差不多。农民收入低，经商的都是暴利。估摸着威尔那家鞋店的税收也按25%来算定十分高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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