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上学的那会儿,后排的学渣们喜欢把课本摞的老高老高了,像一个小城堡,这样上课时间就可以偷偷摸摸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还不容易被老师发现,有的同学甚至在书堆里还设计了暗阁,用来珍藏自己的小秘密。
所以上课的时候,尤其是春夏最容易犯困的季节,教室的后几排就只能看到一摞摞课本。同学们都埋头苦睡了,偶尔探出几个脑袋,也耷拉着眼皮,木桩似的杵在那里。但只要下课铃一响,一个二个就冒了出来,伸个懒腰立刻生龙活虎。
何理的书堆里也有一个暗阁,她把一本厚厚的英文词典里掏了个洞,平时都藏着她的MP3,但有一天,我竟然看到何理从里面拿出一面小镜子,照过来照过去,一堂课的时间全用来照镜子了。
何理也开始臭美了。
我时常能瞅到何理对着镜子发呆,有时候她盯着自己的五官会微微的嘴脸上扬,何理的五官还是好看的,如果不是因为乱糟糟的短发,她绝对是个大眼睛美女。看够了五官,何理通常突然一个扭头,然后斜着眼睛,左边额头的疤痕就瞟见的清清楚楚。只见了那一眼,她就收起了镜子,随之收起来的还有她眼里的光。
无论照多少次镜子,何理在最后总是要看一看那道疤,每次不愿看,看了委屈,每次又控制不住再看它一眼。
“江星域!”何理喊到我。
“干嘛?”
“我想留长发。”我一直都记得,何理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初三的一个下午,距离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还有十五分钟三十四秒,数学课本翻在第四十三页,老师当时正在讲解课后习题的第二题,何理她笑着,午后的阳光随之泛起波涛,还有她的眼睛,是灿烂中依然清晰可见的发光体,那是她对美丽的所有渴望。
“会好看么?”何理问我。
“会的,一定会很好看的。”我不是安慰何理,何理是真的好看。上帝赐予了我们青春,也赐予了我们青春痘,当青春在脸蛋儿上肆意绽放,何理却没有大多数女生的烦恼,哪怕她也时常吃辣条,却一个痘痘也不长。何理的皮肤很白皙,唇红齿白,十五六岁的年纪,她需要一头好看的头发。
何理就是那种男生们毕业后后悔没追的女生。
留长发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期间还要修修剪剪,我妈妈担任了何理的独家理发师。妈妈是会一些理发的,但只会一些简单的技巧,我在不耍帅之前的头发都是妈妈剪的,后来跟人家学非主流,就再也没让妈妈理过发了。
何理的头发剪起来相对简单,就是稍稍打薄一点,长度不变,任它生长。妈妈的理发工具也简单,一块破床单系在脖子上当是理发围布了,再加上一把家用的剪刀就可以开工了。
妈妈理发的时候还得一面人工镜子,也就是我啦,那时候家里没有特别大的镜子,就由我举着一面小镜子杵在前面,妈妈让我往左一点我就往左一点,让我往右些我就往右些,我时常弄反所以遭到何理的埋汰:“哎呀,反啦,这么大人了还左右不分么?”
我嘿嘿的笑:“失误,失误。”
镜子举的久了,我手也酸了,一不耐烦我就说:“好了没有啊,要举不动了!”
“快了,快了。”妈妈盯着镜子,顺口敷衍我,却怎么也快不了。
“阿姨啊,以后我有了孩子头发也让你剪。”何理说。
我妈边剪着头发,边说:“好,可别嫌弃我剪的不好看。”
“不嫌弃,但是你这个技术确实有待提高,哈哈”
乘着我妈咯咯的笑,我连忙插句嘴:“到时候可别再让我举镜子了!”
哈哈。
2
何理的头发留了足足有大半年,一直到高一上学期,她长长的头发已经能遮住头上的疤痕,即使疤痕若隐若现,却也不影响美观了。
我陪同何理去了镇上最好的理发店,何理很少去这种闪闪发亮,看上去很高大上的地方,这一次我也是劝了她好久。
我说:“不用怕的啦,你已经是个小美女了,你是不是在担心太漂亮了追你的会太多?你放心,要是追你的人多了,我会帮你把关的。”
何理噗嗤一笑,还有些害羞的说:“哪有!你就会开我玩笑。”
“要不这样吧,我带你去看看去理发店臭美的人,我向你保证他们没一个有你好看。”
“好吧,那去看看。”
我和何理来到理发店门口的长廊坐下,不愧是镇上最好的理发店,进进出出的人还真不少。刚坐下,就来了一个胖女人,那胖的估计得有一百二十来斤,半个,衣服穿在她身上衣服都吃不消,肥嘟嘟的脸上涂满了各种化妆品。
我对何理说:“看看,像这样的都没放弃自己,你怕啥啊?”
何理给了我一巴掌说:“嘘!小声点,人家听见了。”
“你再看看这个,瞧这一脸的痘痘,能跟你比么?”正说着理发店里走出来一个人。
“确实不能跟我比。”何理好像有点进去的想法。
“那不就得了,咱们进去,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家的何大美女。”乘何理还没后悔,我拉着何理就往店里走。
迎接我们的是一个很好看的姐姐,她笑的很灿烂,也很亲切,一副邻家大姐的模样,她用很好听的声音说:“两位都理发么?”
“不,她一个剪,我把她交给你了,怎么好看怎么来。”我说。
“好的,来跟我走,先洗个头。”邻家大姐见何理有些害羞,一只手搭在何理的肩膀上,何理没有拒绝,这么亲切的姐姐确实很难拒绝。
何理和姐姐一起上了二楼,我坐在收银台旁边的沙发上等,一扭头和正在收银台打游戏的老板四目相对。
他不就是之前救我和何理的老大哥么!
“女朋友么?”老大哥先开了口,他打趣儿的说。
“不是,不是。”我连忙摆手,十六岁的我在应对这种问题时还是有些害羞的。
老大哥笑笑,继续打他的CF,待一局打完,他才坐在带轮子的凳子上滑到我身边,他说:“你知道吗,你和你哥哥一点也不像?”
“真的么?我一直以为我都在走他的老路呢。”
“你跟他一点儿也不像,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不像,除了一点。”
“什么?”
“名字。”老大哥说着点起一根烟,他顺手递给我一根,嘴里还吐着烟气说:“要么?”
“呵呵,不了不了”我轻笑,摆摆手没有抽他的烟,我本身确实是不怎么抽烟的。我没有问他哥哥到底和我有什么不同,没有多大意义,十六岁了,我已经是这样的我了。我只是问他:“你跟哥哥是朋友么?”
“嗯,很要好的朋友。”
我顿了一下说:“上次的事情谢谢你哦。”
“没事。”老大哥很是豪爽。
“那我怎么称呼你啊?”
“叫我成哥就行!”
“好的,成哥!”
我也很想对成哥再说一声谢谢,谢谢他告诉我我和哥哥是不同的,而且一丁点儿都不像,让我知道我始终都是我自己。
谢谢!
我还想跟成哥说声谢谢,谢谢成哥还记得他,记得我的亲哥哥。
谢谢!
但是我都没有说,我只是拿起前台桌上的打火机,点上了成哥丢给我的烟。烟么,多少我还是会抽一点的。
“小屁孩,抽什么烟啊!”成哥一巴掌拍我头上,把烟又给夺了去。
我只好嘿嘿的笑,他则是一副哥哥的模样。
3
尽管我做了很多何理留一头长发的准备,当她从理发店的二楼下来时,我还是惊讶于她的美丽。
何理剪了当时很最普通的一款发型,前面是那种齐眉宇的空气刘海,后面的长头发简单的搭在肩膀,她漂亮的脸蛋甚至让这款普通的发型更加别致。
我不能形容这份美丽,因为在我看来都是理所应当,有什么大不了的,何理她本就该这么好看。
我把何理拽到镜子前,我们一起看着现在漂亮的她,她有些害羞,脸上的笑容因为开心怎么也收不住,她小声的问我:“好看么?”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啊,好看么?”
“好看。”何理小声的说着,她笑的合不拢嘴,但是她还是把这两个字说的很清晰肯定。
“好看么,大声说。”
“好看,我现在很好看。”何理说的很大声,她笑啊,开心啊,笑着笑着眼里就泛起了泪花。
很多年了,何理的眼里的泪水终于流下来了。
小时候王胖子欺负她的时候她应该哭的,女生们故意疏远她的时候她应该哭的,何叔教训她的时候她也该哭的,但是何理她都选择了沉默。现在,她哭了,这些年的委屈终于得到了释放。
何理她把头埋进我的肩膀,使劲儿的在我的衣服上蹭她的泪水和鼻涕,我搂着何理的肩膀,晃了晃她瘦弱的身子说:“好了,别哭了,再哭可就又变丑了”
何理抬起头对着镜子看自己,眼睛已经红了一圈,又拽起我的衣角擦了擦眼角的泪渍,她渐渐收拾好情绪,破口一笑。
眼角的泪花已尽,嘴角的笑容昂扬,这一刻何理的美丽落落大方。
离开理发店时,老大哥怎么也不收钱。
邻家大姐说:“这么好看的小丫头,回学校帮我们打打广告就行了,做我们家的代言人。”
“好,谢谢姐姐。”我和何理一个劲儿的谢谢。
回教室时,已经在上晚自习了,还好老师没来,我和何理偷偷的从教室后门溜回座位,虽然是后门,还是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躁动。
“哇哦。”见到何理的男生和女生,都跟着一起起哄,甚至有男生直接喊“班花”。
何理一时手足无措,慌忙回到座位,找出书本,她可真够慌的,平日里可是连课本动都不动一下的。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何理的故作镇定。
坐在何理旁边的我轻轻喊她:“喂!”
何理扭过头一本正经的看着我。
“回家了把我衣服洗了,看被你弄的全是鼻涕眼泪。”
“我不。”
何理微微一笑,更是好看。
4
在何理变成班花的一个月以后,班级里要组织一次元旦晚会,我偷偷的帮何理报了一个节目,女生独唱五月天《知足》。
何理喜欢五月天,她的MP3里都是五月天的歌,何理在她的角落里沉默的大多数时候,是这些时而安静时而热闹的歌陪伴着她。
升初中以后,学校会有晚间自习,晚上放学回家都是我和何理一路,有时满意和李树也会加入我们。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最开心的事是何理会唱歌给我们听。
我是个音痴,关于音乐的方面我是一窍不通,我只能用好听和不好听来表达我听觉的感受。像满意唱起歌来就不好听,难听,简直就是往耳朵里灌辣椒水。何理唱歌就是好听的,满意和李树也一致这么认为。
事实上何理说话的声音也好听,只是她惜字如金,很少有人知道罢了。何理的歌声很空灵,像是山谷间悠远的鸟鸣,淳朴自然的音色一出来,来自森林深处的秘密都被世人听到了。
元旦当天,教室被布置的花里胡哨,同学们胡乱买的装饰,各自装扮,倒也成了一种风格。玻璃窗上有各种挂饰,节能灯贴上薄薄的彩纸就变成了彩灯,黑板上是粉笔写的“新年快乐”,舞台很简陋,青春的气息却很浓厚。
晚会开始前,我帮忙把教室里的课桌腾开后,我找到何理,她正和几个女生聊天。是啊,现在的何理也会和别人嘻嘻哈哈的谈天说地了。
“何理!”我喊她。
“怎么啦?”
“今晚第五个节目是你的,就在满意的小品之后。”
“能不能认真点,又开什么玩笑!”何理根本不信。
“我很认真,我之前偷偷在文娱委员那帮你报的名。”
何理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很懵很生气,气的跺脚,恨不得要把我放倒在地然后踩上几脚。
“何理,你听我说,其实你一点都不怕,你是那么勇敢的人,你只是习惯了待在角落里,但是何理,你十七岁了,你那么美丽,你应该在舞台的中央。”
何理安静了下来,我接着说:“何理,我相信站在舞台上的你会很美很美。”
“那你报的什么节目?”何理气鼓鼓的说,还蛮可爱。
“独唱《知足》。”
何理没说什么,我就知道她会喜欢这首歌。
“你要是怕了,我可以陪你一起唱么。”这会儿我嬉皮笑脸的说,见何理答应,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你那个嗓门儿会拆台的!”
“嘿嘿,那就你一个唱喽,加油!”
“好了好了,这会儿才告诉我,让我记下歌词。”
“好,我不打扰你,有什么需要跟我说,我给咱大明星伺候着。”
冬天的日头落的快,夜幕刚刚降临,我们班的元旦晚会开始了。
几个节目下来,同学们时而欢呼时而安静,满意还是平日里的大活宝,他的小品逗的大家哈哈大笑,只有何理像个状况外的人,好像是有点紧张。我想起我和何理刚入学的那会儿,老师让我们上台做自我介绍,何理也特别的紧张,那一次我帮了她,这一次我也想帮她。
紧张归紧张,还是要上的。
“下面,让我们有请何理为我们独唱五月天《知足》。”主持人的声音落下,同学们又是一阵狂呼,狂呼过后,有同学们交头接耳,这个平日里都没听过她讲话的空气,竟然上台唱歌了。
何理走上台去,她还是情不自禁的走到舞台的左边。
前奏想起,何理安静的数着拍子,她很忘我,好像也忘了观众。何理左边的观众就有我,我偷偷的站起来走到何理身边,轻轻的推了她一把,何理刚反应过来时是有些抗拒的,但是她没我力气大,她干脆自己迈动小步子,直到她摞到舞台的中央。
何理的歌声一起,所有人都安静了。
“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
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
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
总是不能懂不能知道足够
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
要怎么收藏要怎么拥有
如果你快乐不是为我
会不会放手其实才是拥有
……”
那天晚上,教室的灯光是暖色的,何理穿着暖和的面包服,她目光所致像温暖的风,还有她的歌声,都很温暖。
何理她本该是如此温暖的人。
一曲作闭,欢呼声,掌声紧随而至,窗外还有个调皮的男生大喊:“我爱你!”
何理走下台来,几个女生簇拥着她,拉着她一起坐下,人群中她找到我,给了一个只属于我的微笑,我也笑笑,她好像并没看到。
节目继续,我们都很认真的看表演,现在何理坐在人群中间,她的左边再也不是角落了,那个曾经只有我能挤进去的位置,现在有了很多人。
我偷偷的瞄过几眼何理,人群中,她欢呼,她鼓掌,亦或者和从前一样的安静,她都是那么的从容,和所有人一样,又比所有人闪亮。
我很开心,但是又掺杂着某些别的情绪,是失落么?妒忌么?悔恨么?都不是。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我也承认,我只是吃醋了。
5
元旦晚会过后,何理收到了好几封情书,她现在已经是女神了。何理把情书丢给我说:“你说的,帮我把关的。”
“这个看都不用看了,pass!”我拆开第一封,竟然是王胖子。
“谁啊?好歹也是我的追求者,不用这么快就拒绝了吧。”
我把署名拿给何理,“给你看,给你看,都是你的追求者。”
“这个王胖子,脸皮真厚。”何理一看是王胖子,扭头就看下一封。
下一封是陈宇,我说:“这不是那个学霸么,可不能把人家学习耽误了。”
“对对,不能耽误人家学习。”何理说。
“不过你可真厉害,这好孩子都被你迷上了。”
“那是!”何理一边得瑟一边又递给我一封情书:“这个呢?”
我接过情书,一时还真想不起来这人有啥不好的,他就是元旦晚会那天在窗户外大喊“我爱你”的李运,李运是隔壁班的,这家伙性格不错,我和他经常一起打球,球打的比我好,长的还比我还帅一点。
“这个……”我潜意识里是想说李运坏话的,可是一时间确实没什么坏话好说。
“这个还不错吧!”何理抢过我手里的信,满心欢喜的说。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是肯为你遮风挡雨的,还有一种人拉着你的手闯进大雨里,不顾泥泞,不顾风雨,不顾方向,只顾自由,人们都躲进屋子里了,世界更加的宽广。对于何理而言,我是前者,李运是后者。
李运是校篮球队的主力,他通过关系让何理进了校篮球啦啦队,他们一起去参加全县的比赛,他带给她荣耀。
李运唱歌也好听,学校的文艺汇演,他和何理一起演唱五月天《天天想你》,而像我这样的学渣连当观众的机会都没有,他带给她更大的舞台。
李运也是个浪漫的人,冬天的初雪降临,操场上银装素裹,他带着何理起个大早,在雪地里奔跑,跑出一个“love”,天一亮,所有的同学都看到了,他带给她幸福的感觉。
何理会跟我描述这些有趣的经历,在我们一起回家的路上,在某个没有老师在的晚自习,她说着的时候笑容满面,十七岁以前她没有过的笑容好像全都绽放在此时此刻。
我总是“嗯”或者“啊”的回应何理,但我一定是也是笑着的,我不知道我是真替何理感到开心还是掩饰我内心的失落,也许都有吧。
我为什么要感到失落呢?这样的何理一直都是我希望她成为的模样啊。有时候我觉得我像极了曾经的何理。
6
一晃到了高二,那天正临着期末考,第一天考试结束,老师们都忙着改卷子去了,晚自习教室突然停电。
停电这种事,爱学习的同学们只能叹气,有的早已备好蜡烛,点着蜡烛也要看会书。学渣们可就快快活了,一停电全校都是欢呼声,毕竟可以光明正大的不看书了。
当然,也有同学乘着乌漆麻黑搞事情。
我们班正一团乱糟呢,纪律委员这一刻也不管用了,就听着他大喊:“别说话了,安静!”却始终安静不下来,闹吧,只管闹,黑不溜秋的也不知道谁是谁。
这时后门进来一群人,个个打着彩色的灯,彩色的灯围绕着一个大的粉红色的灯,拿着粉灯的就是李运了。
李运来到何理跟前,把灯递给何理,何理有些懵,这阵仗确实有点大啊。
李运说:“等停电等了一个夏天了,可算是等着了。”这时教室倒是安静了下来,目光都集中过来,李运也有些害羞了。
“咳,咳,嗯。”李运咳嗽了两声,润一下嗓子,缓解一下紧张,没想到他那么自信的人也会紧张,他说:“何理,第一次看到你也是在这间教室,你在唱知足,那天我在窗外说了一句话,今天我想说的隆重些。”
灯光有些暗,人群都涌到何理的座位周围,我在后排的角落想逃离。我准备从后门溜走,被李树一把搂过来,李树人高马大,我根本不能挣脱。
李树说:“星域,别怕,何理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对,我相信何理不会跟他在一起的。”这时满意也来到我身边。
我只好静静地在角落里等待一个结果,身边有李树和满意这两个朋友我感到幸运。
“不用说了,老师说了不能早恋!”这是何理给李运的回答,何理说的很认真,她的声音很低沉,但又足以让所有人听见。
这拒绝的理由我都觉得真有点牵强,老师还让你好好学习呢,也没见你天天向上啊。
李运还是想说的,没说出口就被何理压了下来。
“我说不用说了,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是朋友。”何理的语气里透露着她的凶狠,这凶狠来自她许多来年的沉默之中,冰冷而坚硬。
李运木纳在原地,没有走的意思。
何理推开人群,冲出了教室。
李运也离开了我们班教室,他去找何理,但他不会找到何理的,他不会知道何理去了哪里,所有人都不会知道。
但我知道。
李树自动放开了我,他知道我知道何理在哪里。
我在教学楼的楼顶找到了何理,只有我和何理能打开通往楼顶的大门,我们在这里看过很多星星。
爬楼梯的时候,学校的电已经抢修好了,放学的铃声刚好响起来。
“何理!”我喊她。
何理扭过头,笑的和平常一样。
“回家吧。”我说
“好,回家。”
夏夜的凉风吹起来,何理的头发有些凌乱,她懒的拨弄,月亮和星星就在她的背后,一切都很平和。
有些爱情就像打一个喷嚏,当你闭着眼睛,皱着眉毛,自以为做好了所有准备,谁知道鼻子一酸流出了眼泪。
打这以后,忙碌的高三来临,何理和李运少有交集,我也再没从何理那里听到李运的消息,好像此前的种种都没有发生过。
即使是一墙之隔,李运和何理从此也不搭嘎了。人们总是几十秒的红灯都不愿等,又怎么会等那些回不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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