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秋声半酒痕

第二百三十八章 商讨

    
    我手里捏着化验单,呆愣愣的看着,上面写着什么HCG浓度值,自己看不太懂,只是觉得有些惧怕。
    几日不见,她面容清癯,脸色很差,本就纤细单薄的身躯,此时变得愈发虚弱了。
    她捋了捋头发,诺诺的说:“孩子是你的,你不要也行,我自己生养,反正我是不会做掉的。”
    “我会负责。”
    我把化验单递给她,又咽了咽口水说:“我搞出的乱摊子,不能把责任全都推卸在你身上,大不了…”
    王苓眨了眨眼睛,木木的看着我说:“大不了什么?”
    我如鲠在喉,沉吟片刻,皱紧眉头说:“大不了就结婚。”
    王苓张大嘴巴,怔怔的看着我,她不自觉的后退两步,稳住身子后,她又胡乱的摇头,把那张化验单揉搓成了一个纸球,两滴泪水滑过脸颊,她用衣袖擦了擦说:“我当你说的是玩笑话,因为你从始至终都不曾喜欢过我,所以…”
    “别说了。”
    我低吼一声,走到她面前说:“生活理应如此,爱来爱去,百转千回,无非就是儿女情长的一些牵挂,如果我撒手不管,被人指桑骂槐,那简直就成了猪狗不如的东西,所以,你不要有太多心理负担,事已至此,就要想办法处理,人不能总活在过去,现在我想的很透彻,如果你不介意,咱们就结婚吧。”
    “可是…”
    王苓咬紧下唇,虚弱的身体在轻微颤抖着,她轻叹一口气,喃喃地说:“可是,我不知道该怎样跟我爸爸解释。”
    我苦笑两声,捏了捏她的脸颊说:“从相识相知,到恋爱结婚,到组建家庭,这是父母对子女的期盼,他应该高兴才对。”
    王苓听后,摇了摇头说:“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可能会反对,因为…”
    “因为我出身贫寒,无基无业,想迎娶豪门千金,定是差之千里,甚至连共同语言都找不到,更别提什么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了,对不对?”
    我心平气和的说着,不快不慢,不温不火,但看到王苓那副萎靡不振,郁郁寡欢的模样,觉得刚才说的一番话,竟带着许多讥讽和愤恨。
    王苓唏嘘一下,淡淡的说:“你说的太绝对了,我爸爸不是那种势利眼,也不会对你百般挖苦,从前的他可能会恩怨分明一些,但近几年他变得很平和,知世故而不世故,善自嘲而不嘲人,你没见过他,定不会了解的。”
    说完,她便试探性的靠近我,见我没有排斥心理,便钻进了我的怀中。
    我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秀发,一股清淡的花香迎面扑来,那是一种沁人心田的味道,我深深吸了一口,温柔的说:“孩子是无辜的,我也不会让你过的不明不白,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哭了,泪水浸湿了我的衣襟,那轻微的抽噎,伴随着喜极而泣的叹息,在这个万物复苏的春日,成了一副永恒的画卷。
    她哭的梨花带雨,满脸泪痕,片刻后,她抬起头说:“我,我愿意。”
    “你不嫌我穷?一个连房子都没有的穷二代,你不介意?”
    我满脸坏笑的看着她。
    她噘着小嘴,拼命的摇头说:“不介意,我有钱就行。”
    说完,她便咧着嘴傻笑,我在她的鼻尖上刮了一下,认真的说:“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向你保证,一年之内,我定会买一套房子。”
    王苓抱紧我说:“你不用那么辛苦的,我爸爸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我结婚的时候,车子房子,他都会给的。”
    我挑了挑眉毛,一脸严肃的说:“不行,你爸给什么我都不会要的。”
    我顿了顿,又愤愤的说:“只有自己亲手挣来的,才花的踏实,我可不想以后看别人的脸色过活,那样反而心累,拿人手短的事我不绝对不干。”
    王苓听后,在我的腰上轻轻掐了一下,她抬起头瞪着我说:“你这是穷志向,这是我老爸给我的嫁妆,你没道理阻拦的,我刚才已经说了,我爸爸就我这么一个女儿,风风光光的出嫁,才显得气派端庄,你收不收是你的事,反正我是不会跟你住地下室的,哼。”
    我抿了抿干燥的双唇,想说什么,又不知怎样反驳,王苓似乎看出了我的苦衷,便转移话题说:“你跟女朋友分手没几日,怎么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难道你对她根本就没有太深的感情?”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愠怒。
    王苓撇了撇嘴,不慌不忙的说:“我就是觉得很诧异,你分手后,好像一点也不伤心,今天我来找你,本想说说怀孕的事,你二话不讲就跟我提结婚,换成谁也接受不了呀。”
    一想到欣妍,我的心就像被刀剜了一般疼痛,自己作孽深重,一晌贪欢,才会导致今天这样尴尬的局面,王苓怀孕,欣妍离去,难道我会丢弃一个孕妇不管,在去请求欣妍的原谅吗,我心里谩骂自己,真是傻的透气,唯一能给我欣慰的,就是近来生意好转,事业稳步上升,本不想在去参与儿女情长之事,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是娶妻生子,组建家庭而已,没什么值得纠结和惋惜的。
    我推开王苓,沙哑着说:“你回去后,跟你老爸谈谈,如果时机成熟了,我便去登门拜访。”
    王苓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即便钻进车里,绝尘而去了。
    我点了支烟,傻笑一气,不知这喜忧参半的情绪,到底是好是坏,但清醒的意识告诉我,新的生活开始了,你不做一些改变,生活会永远残酷下去,想要当一个左右逢源,抛弃世俗的人,并非哭一场、闹一场就能得到的。
    秦仂走出院子,看着我说:“她跟你说什么了?”
    我讪讪地说:“没说啥,早饭弄好了没?”
    “嗯,你再不进去吃,就凉透了。”
    秦仂转身走进院子,忽然,他又转过身说:“哦,对了,刚才又接了十多个单子,有的顾客不想上门选购,需要挑选几套衣服送过去。”
    我点了点头,掏出手机,给他转了6000块钱,淡淡的说:“把车子的油加满,然后把库存统计表做出来给我。”
    秦仂抽了抽鼻子,又走到棚子下方,挑拣剩下的服装。
    “那个周子然来信了没?”
    渣哥见我走进院子,便从锅里盛了一碗粥递给我,我喝了两大口,看着他说:“还没有,他昨天才把服装运走,怎么着也得一个星期才有消息。”
    “我不是问你这个。”
    渣哥吧唧吧唧的嚼着馒头,他瞥了我一眼,低声问道:“我是问你冯老板的货源,有没有消息了?”
    “还没有,再等等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周子然是个办事利落的人,冯老板会不会把这次机会让给我,就看周子然在中间起多大作用了。”
    我喃喃地说着,见秦仂抱了一大堆衣服,打开车的后备箱,慢慢放了进去。
    渣哥轻叹一口气说:“但愿如此吧。”
    依然是那间宽敞明亮的会客厅,靠近里侧的,是一间典雅朴实的办公室,一间不大不小的红木办公桌,上面摆放着一沓书籍和一套茶具,冯不识满脸惬意的坐在转椅上,正端着茶盅小酌。
    周子然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大口大口的抽烟,他像是有很多心事,做出一副愁眉不展的苦相,他时不时的偷瞄一眼冯不识,像一个做错事的学生,面色极差,神情慌张,大有一副不到长城非好汉的精神。
    “小周呀,你干嘛那么紧张呢,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呀?”
    冯不识放下茶杯,满脸的从容和淡定,他瞥了周子然一眼,又拽出抽屉,在里面拿出一支雪茄,点燃后轻轻吸了一口。
    周子然掐灭烟,看着冯不识说:“董事长,我有一事相求,你还记得那个叫王涛的人吗?就是前几天在咱们公司旗下代卖服装的人。”
    冯不识吐了口烟,淡淡的说:“当然会记得,春节前夕,我还卖给他一批服装呢,那可是一等一的好货,要不是杜宸宇跟我有过交集,我也不会慷慨解囊的。”
    周子然点了点头,神情也略微轻松了一些,他揉了揉鼻子,若有所思的说:“董事长前段时间进的那批货,可不可以在让出来一些。”
    冯不识听后,依旧是那副不慌不忙的表情,他憨笑两声,哂笑道:“让出来给他吗?请说出一个让我心动的理由。”
    周子然站起身说:“他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而且跟他做生意,他永远都让咱们多赚,他少赚,这一点,我就很赏识。”
    冯不识把雪茄放到烟灰缸里,端起茶盅说:“这一点有点像我当年的风采,不过咱们是商人,最会找做生意的窍门,他不过是一个刚刚入行的新手罢了,我帮过他一次,是看在杜宸宇的情面,现在不止他货源紧缺,就连咱们公司,今年的服装供应商都少了很多,我很想跟他分一杯羹,但情况不允许呀,你能理解吗?”
    周子然的心咯噔一下,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喃喃地说:“他的需求量不大,虽然只是初出茅庐的新手,但他很有做生意的头脑,如果加以栽培,以后定会成大气候的。”
    “他成不成大气候,跟我有什么关系?”
    冯不识冷笑一声,他放下茶盅,又瞥了周子然一眼,见他唯唯诺诺,与平时判若两人,便低声问道:“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件事了?”
    周子然走到办公桌前,帮冯不识倒斟满茶水,又很谦卑的说:“董事长,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这句话还是您教给我的,君子以成人之美,他现在处在事业的上升期,我们稍微提携一下就行了,您把机会让给谁都一样,但他却不同。”
    冯不识听后,身体前倾,敲了敲桌面说:“有什么不同?”
    “这体现在分成方面,前几天我去他那里取货,他跟我谈了利润分成的事情,我拿走了他大部分的热销服装,挂到咱们的店铺卖,不出几日,便会销售一空,而且价格会翻三倍,他只跟我说了四六分成,而且咱们是拿大头的,他虽然有些傻里傻气,不经世故,但做人的原则还是没丢的,所以我想把这次机会让给他。”
    周子然说的声情并茂,饱含深意,他轻咳一声,仔细观察着冯不识的表情。
    但奇怪的是,冯不识好像没听到他说什么似的,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气定神闲的表情。
    周子然见他不为所动,便有些失望的说:“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他转身走到门口,握住把手后,又回头瞄了一眼冯不识,随后,他走出办公室,气鼓鼓的下楼去了。
    当天,我就收到周子然的微信,他在上面说:谈的很糟,需要时间。
    我淡淡的笑了笑,回复他说:不急。
    秦仂送了一天货,来来回回跑了二十多趟,累的摊在车里谩骂,我负责在家销售,兼顾统计库存,渣哥准备了一桌子珍馐菜肴,就为犒赏我们的一天奔波。
    晚饭时刻,我统计了一下销售金额,抛去成本,今天的净收入达到了12000多元,比昨天还多,这是一个好兆头,对鼓舞人心和增强干劲会起很大作用。
    渣哥端着酒杯,憨笑着说:“祝我们旗开得胜,越卖越红火。”
    三人撞杯,开怀畅饮,我回过头看了一眼棚子里的服装,如果能保持住现在这样的势头,用不了多久,剩下的库存就会销售一空。
    可是货源的问题也会接踵而至,显然现在高兴的为时过早,距离收回成本还差之千里,但为了不打消秦仂和渣哥的积极性,我索性也不提成本多少,货源难搞的问题了。
    院子口开来一辆黑色轿车,我和渣哥对视一眼,纷纷向外望去。
    周子然从车里走出来,整理一下发型,便大步流星的走进院子。
    “来的真巧,坐下来喝一杯吧。”
    我站起身,脸上早已堆满了笑容。
    周子然大手一挥,低声说道:“事成之后,怎么喝都行,但现在还不是喝酒的时候。”
    我有些诧异的问道:“你不说那件事很棘手吗?”
    周子然冷笑一声,淡淡的说:“那件事有结果了,特地来通知你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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