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泽眼看这美人朝这边跑了过来,心念电转,救还是不救?
他们跟踪孙竟,就是为了抓这孙子的错处,然后将他往死里整,眼下见着他要调戏良家妇女,或者也可能不是良家妇女……反正,是个绝好的时机。然而让他眼睁睁看着孙竟在自己面前占一个姑娘的便宜,他也做不出来啊!
“求公子救我!”
白敬泽耳听这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呼救,心头一软,好吧,只有引孙竟来打自己,然后再告到御前!他呼的站起身,挡在那女子身前:“住手!”
这声大喝,震住了在场所有人。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孙竟也愣了,似乎没想到在这里还有人敢对他吆五喝六。只有熊一山方才受了喝止,还在低头乖乖吃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将严肃的气氛破坏殆尽。
白敬泽恨铁不成钢的偷偷伸手在他手臂内侧拧了一把,不过熊一山皮糙肉厚对白敬泽的攻击并为感觉到任何痛感。只以为白敬泽是在招呼他动手,立即抹了一把嘴巴,发出雷鸣声的大笑,“哈哈哈哈哈,终于可以出手了!公子,你说怎么办,打圆还是打扁!”
孙竟瞪眼上下打量着熊一山,似乎是在评估此人能否打得过,若是打不过,该叫多少人来。
白敬泽被熊一山笑的一个趔趄,连忙朝梁辰使眼色,用口型说道:苦肉计!
梁辰看看那女子,又看看手无缚鸡之力的白世子,立即明白了什么,世子这是要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啊!
反应过来的他,猛的扯住熊一山藏到白敬泽身后,并伸出一个脑袋劝白敬泽,声音不大,但正好能传到孙竟耳朵里:“公子,这可是孙家少爷,咱们还是别管闲事,惹不起呀!”
白敬泽松了口气,好歹梁辰的脑子还是好使的!当下他义正严辞,挺直身板,凛然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路见不平岂可因为豪强而退缩!我最讨厌这种欺负妇孺的混蛋了!”
熊一山摸着脑袋一脸懵然,对面的孙竟一听可乐了,顿时明白这人好对付,便咧嘴一笑:“哟!?哪里来的穷书生!还想学人英雄救美?爷现在给你个机会,别管闲事!赶紧滚蛋!否则,一会爷来了脾气,打断你的狗腿!”
白敬泽这几日为了办事行事低调,没穿最爱的白菜绿,一身普通儒衫,的确很像个书生。他一听孙竟这话,心道:有门!
“天子脚下,你待如何!”一副不为强权折腰的模样,但微微颤抖的手透露出内心的“恐惧”。
梁辰心道演技不错。
对面孙竟就喜欢这种没啥本事又要出头的夯货,笑的更开心了:“好,好!狗东西们,给爷揍他!”
孙竟身后的“狗东西们”一听,顿时狗眼一亮!呼啦啦就朝白敬泽三人围了上去!店小二见状嗖的一下窜没了影,腿脚比过来的时候利索一万倍!
眨眼间狗东西们已经到了眼前,白敬泽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一下就被对方的拳头给闷倒了,熊一山见状忙问梁辰,“咋回事?”
梁辰小声道:“等一会……别打脸,别打孙竟。”
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白敬泽又挨了两下!梁辰悲愤叫道:“保护公子!”
混乱中,熊一山运足了力气,野兽一般冲到人堆里,三下五除二就将“狗东西们”掀飞,摔的七零八落!
孙竟吓了一跳,看看白敬泽又看看熊一山,竟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你,你们!”
这时,外面路过的人听见里面有动静,便伸头来看,见角落里有个美人儿,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胆子大的都兴致勃勃的站在门口看热闹。
孙竟还从来没吃过这等亏,面子上挂不住,恶狠狠对手下的狗腿子们喝道:“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滚起来把他们给爷揍扁!”
狗东西们东倒西歪爬起来扑向熊一山,却哪里是他的对手,熊一山追着“狗东西们”又是一轮拳打脚踢,小店中充斥着嗷嗷惨叫。梁辰仍是一脸惶恐,上前去扶白敬泽,见他左眼青了一大片,右脸也高高的肿了起来!
白敬泽疼的呲了呲牙:“好啊!孙竟,逆光化日强抢良家妇女!我要到御前告你!”
孙竟本来被熊一山弄的有点蒙,心想你有这本事,刚才怎么不动手,正疑虑间听见这话,底气瞬间回炉,冷笑道:“爷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外甥!你要告爷!下辈子吧!”
熊一山一回头,铜铃般的眼睛瞪向孙竟!“公子,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就打死他!”
外面不知是谁,看热闹不嫌事大,拍手喝了一声好,孙竟吓得一个哆嗦,四周一看,狗东西们七扭八歪倒地不起,顿时怂了,后退到门口:“你,你们给爷等着!”说罢,旋风一般跑了。
狗东西们一看,连滚带爬的追了出去,“爷,等等小的!”
门口看热闹的人起哄声不绝于耳,有人突然说道:“咦?这不是望江楼的白先生吗!”
有人这么一说,顿时又有好几个人附和,于是有人带头鼓起掌来:“白先生好样的!”
白敬泽不愧是说书先生,也不脸红,张口就来:“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居然有人当众调戏民女!实在是个祸害!难道天子脚下竟没有王法吗!”
义正词严的一句呼喝,众人顿时轰然叫好。“这种人早该教训,白先生做的对!”
“我虽吃了亏,却不后悔!定要让着杀千刀的坏蛋尝到恶果!”
“好!”
在一片欢呼之中,白敬泽拱手谦虚道:“义不容辞,义不容辞!”
众人好不容易散了,白敬泽伸手去摸自己的脸,顿时疼的嘶了一声,想问梁辰破相了没有,又觉得大男人这么问有点矫情,便问:“效果如何?”
梁辰点了点头,小声说:“看着挺重,不过那群家伙花拳绣腿,还是赶紧进宫的好,免得一会消肿了。”
白敬泽心道没白挨打,问角落里躲着的美人,“你是什么人,为何独自出行,连侍奉的人也不带?”
女子眼睫微颤,显然受了惊吓,闻声连忙朝白敬泽敛衽行礼:“多谢恩公施救,小女子名玉奴,扬州府人士,日前收到要好的姐妹来信,故上京寻她相聚。早上刚刚进城,想找店家打探一下云淮苑怎么走,谁知遇见这种事。”
“这么说,你的确是乐籍。”此女若是良家子倒能用上,可惜是乐籍,对此事的作用便不太大了。
玉奴面色有些红,“云淮苑虽是歌舞伎坊,倒绝非青楼……”
白敬泽知道她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这孙竟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外甥,想让他受到惩罚并不容易。”
玉奴低垂眼睫:“若玉奴能帮的上公子,公子尽管差遣。”
白敬泽赶着进攻告状,便摆摆手道:“云淮苑离这里不算远,若是寻人,就不要再在外面耽搁了,免得再出什么意外。”
说这,给玉奴指了路。
玉奴再次拜谢了他,取出帷帽戴上,离开了面馆。
白敬泽也跟梁辰二人一挥手,兴冲冲道:“走!”
熊一山跟在两人屁股后边,嘀咕道:“这姑娘从扬州府西路过来,这么远倒是没出事。”
“嗯?”
白敬泽闻言一怔,和梁辰对视一眼,“好像是有点……”不过他转而倒:“先别想这个,进宫再说。”
………………
这厢孙竟气的鼓鼓的,直接就回了府,他堂堂皇后娘娘的亲外甥,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恶气!“娘的!”
一群“狗东西”呲牙咧嘴的跟在后头,头脸虽然没什么事,但掀开衣服全都轻一块紫一块。“爷可要为小的们做主啊……您看看……看看!小的们都快给那家伙给打残了!”
孙竟看见他们就气不打一处来,鼻孔朝天,“鬼叫什么!”他一脚踹过去!“你们保护不了爷,还要爷保护你们不成,滚!”
“狗东西”们一见少爷真生气了,顿时大气也不管喘,蹑手蹑脚的爬到门口,准备开溜,孙竟却又大喊:“等等!”
狗东西们吓得腿一软,苦着脸回头,挤出笑容道:“爷有什么吩咐……”
“去,把那个小娘们儿,和那个臭书生给爷找出来!”孙竟咬牙切齿,总觉得今天的事儿透着点奇怪。“爷怎么看着那个书生有点眼熟?”
孙竟是个游手好闲的二世祖,平日常光顾之处便是秦楼楚馆,望江楼虽热闹却没有美人,对他来说没什么吸引力,自然想不起来白敬泽是谁,只是觉得眼熟。
“小的这就去打听,一定把这人给少爷揪出来出气!”
孙竟还不知道自己就要大祸临头,翘起二郎腿:“哼,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爷找着这个人,定要将它他扒掉一层皮,以解心头之恨!”
咣当!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孙竟的父亲怒气冲冲进来,指着他:“小畜生,你要扒谁的皮?你还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嗯?老子现在就扒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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