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爱妃太能卷了

番外二:俸禄小偷

    
    要说后宫的命最好,大部份人第一时间会想到昊贵妃。
    想她不过是穷乡辟壤里出身的县丞之女,在后娘手底下长大,父亲也不是个有出息的,后来被提拔到京城来,给足资源和机会,亦不过是修了一辈子的书。
    娘家不给力,进宫仅为小答应,住在后宫最偏僻的地方,这都能一举得宠,盛宠不衰,儿女双全,独得皇上宠爱不止,儿子也当上了太子,有皇上疼爱,又有太子孝敬,永平公主时常进宫解颐,可谓后宫女人的终极梦想……
    “才不是呢,依我看呀,陈贵人的命才是真的好。”
    熙华园里的宫女坐着说悄悄话。
    前面说道,谢彻退位给太子后,只带了太上皇后和昊贵太妃到熙华园养老,但其实还有一个没被任何人注意到的人,被昊贵太妃打包上马车带到熙华园。
    那便是陈贵人。
    “陈贵人要是命好,就不会连個主位娘娘都不是了。”
    “据说是因为没有承过宠,所以再往上晋就不合规矩了。”
    能带到熙华园来随行的妃嫔,都该是曾得太上皇宠爱的,按理说会跟着加封,实际待遇不会变动太多,名衔好听,也能跟着叫一声陈太妃。可就是因为太上皇没临幸她,似乎也对她不甚在意,就尴尴尬尬地待在贵人之位了!
    按燕赤的旧例,陈太妃她是受不起的。
    横竖不在皇宫里,宫人也就按着以往的叫法,稀里胡涂地叫着陈贵人。
    要说陈贵人一生没承宠这事儿,也是有说法的,得追溯到二十来年前。
    ……
    谢彻对臣子对妃嫔都赏罚分明,陈氏在贵人位上待了许久,她又是昊贵妃身边为数不多的亲近人,他有意给她抬抬身份,可是没承过宠的妃嫔上限就在贵人位上,于是事情就在这拧住了。
    他纠结了两天,终于翻了陈贵人的牌子。
    当了十来年俸禄小偷的陈贵人诚惶诚恐地接驾,她早就把进宫时学过的规矩忘精光了,其他妃嫔接驾都是风仪万千姿态优美的,只有她一路从阴暗处悄咪咪地溜出来,跪下来时缩成一团,只剩害怕了。
    谢彻瞅着挺稀奇:“你抖什么?朕又不吃人。”
    “臣妾怕伺候不周,触怒圣颜。”
    谢彻莞尔,看向旁边跪着的荷香——就连她身边的大宫女,都比她沉稳:“扶陈贵人进去吧。”
    入了屋子,暖融融的炭火一吹,陈贵人跟木头似的站在旁边,无视了荷香频频的眼神暗示,对皇上披着的大氅视若无睹。
    “坐下吧。”
    陈贵人一句指令一个动作,臀部也不敢坐全了,坐得偏偏的。
    谢彻纳闷:“你在昊贵妃跟前也不这样。”
    “那臣妾把娘娘请过来?”
    听到姜娴的名字,陈贵人殷切地扬起小脸。
    闻言,谢彻一噎。
    哪怕他已是大权在握的帝王,也不爱做两女侍一夫的狂行!陈贵人不知道皇上脑内开车,她只本能地觉得姜娴在,她就有了底气。她办事不周全,规矩忘得七七八八,经常要荷香提点……人贵自知,人不够机灵,就尽量不到上位者面前瞎晃。
    “在陈贵人眼中,朕难道会因为小事责罚于你不成?”谢彻悠叹了口气:“这些年,朕待你也相当不薄。”
    “圣恩隆重,臣妾惶恐。”
    陈贵人眨了眨眼睛,这八个字说得也是相当违心。
    在她心中,她能过得好全仰赖姜娴。
    谢彻看着觉得有点不对劲,陈贵人是不大机灵,但要真是这样的性子,多半进不了宫,便细问下去。陈贵人一愣,脸上露出追忆的神色来,竟也很坦诚地回答了:“臣妾第一回独自去御花园赏花时,就被郭小仪逮住寻了个由头罚跪,疼得臣妾以为自己要一辈子不良于行了……想想还是多祸事,不如乖乖待在昊贵妃身边。”
    听她说完,谢彻才想起这件事来。
    当初的郭贵人责罚一个陈答应,原不是大事,他也没放心上。
    “后来也总有娘娘想方设法的针对臣妾……”
    陈贵人嗫嗫道。
    谢彻心下了然,陈贵人感激娴儿护她周全,然而其实许多不必有的刀剑也是因为娴儿而落到她手上——无宠无子的低位妃嫔在后宫里是透明人,顶多因为被内务府刁难而难过些,可皇后贤明,总不会教她们过不下去。
    一个小小陈氏,罚她跪掌她嘴要她抄书,也无人为她撑腰,如同蚁蝼,入不了豺狼虎豹的眼,更不会视她为对手,欺负她都嫌掉价。
    但陈贵人是姜娴身边第一得意人,碾死她变成了不可为之事,豺狼虎豹便蠢蠢欲动起来,很想手贱戳她两可,或借此来下姜娴的脸面。
    福祸相依。
    陈贵人没想到深一层,她本能地觉得待在姜娴身边特别安全,无事不独自出门,也不想单独面对皇上。
    见状,谢彻有些心软,便摊开来和她说:“未承过宠的宫妃晋作贵人就到头了,如若你想要更进一步,此事便不可逃,”他一顿:“朕要听你的意见。”
    人所思所想,不能超脱于他所受的教育。
    谢彻并不想宠幸陈贵人,他看她像看仓惶的小动物,很清新很不做作,但他也很不吃这一款,但娴儿以前总惦记着晋位,料想她身边的人也如此。
    于是,已许久不去其他妃嫔宫里的皇帝破格翻了陈贵人的牌子。
    迈过这一槛,以后封妃都不是做梦。
    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上刑场之感。
    片刻,陈贵人小声说:“当贵人也没什么不好的,臣妾就喜欢当贵人,只求皇上让臣妾在贵妃姐姐身边长驻,把臣妾当成一只小猫小狗便是。”
    谢彻:……
    那是他的娴儿,他的爱妃!
    谢彻让她想好了说,他不会来第二次,跟她说话他头疼。
    “只要能待在贵妃姐姐身边,臣妾便是回去当答应也愿意。”
    听完陈贵人的心意,谢彻便乐得不再劝,改道回乾坤宫批奏折去。
    此内情无第三人知悉,于是就有了陈贵人触怒圣颜,被永搁玉牌的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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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贵人不在意,虚名罢了。
    跟在姜娴身边她过得比谁都滋润。
    难道膳房会因为她不是主位娘娘,而克扣她的膳食吗?要克扣起来也不简单,陈贵人嘴馋又嘴刁,每回传膳都打着昊贵太妃的旗号,鲜少走自己的分例。
    偏偏昊贵太妃很惯着她,对此从来只有管饱管够。
    “怎么能说昊贵太妃命好呢?”玄烛苑的洒扫宫女忿忿不平:“昊贵太妃能有今日,分明全靠她过人的美貌智慧和铁腕手段啊!我进来伺候之前爹就说牝鸡司晨国将不国,但前朝就没几个能拼得过昊贵太妃的,被她熬走了好多拨人。”
    哪怕是在熙华园里伺候的宫女也是好出身,听家中父兄提及朝堂之事也是常有的,特别是昊贵太妃,是一众年轻姑娘的“反面教材”。
    父兄叫她们既要学昊贵太妃笼络男人的手段,又不能像她这样僭越争先。
    太上皇后才是好女人的典范。
    可惜无子又多病。
    “也对,陈贵人有什么本事吗?”
    说闲话的宫女齐刷刷将目光转到定芳池当值的宫女。
    那边距离陈贵人的听竹别院最近。
    “呃……”
    那宫女迟疑了一会:“听说,陈贵人的毽子踢得特别好!能一口气踢三十个。”
    旁人惊呆了:“陈贵人今年也五十有六了吧?身子骨竟这样好?”
    “万事不操心身子不就好?有个头疼脑热的太医立刻就到了。你想想昊贵太妃是有本事的人,陈贵人她不是,不就是全靠命好。”
    这宫女说一句,其他人就点个头,都觉得是这个理。
    说着不由艳羡起来。
    她们不求有多大本事,就想一生平安顺当富足,陈贵人她全占了,别的太妃还在皇宫里受容贵太妃的气呢,她跟着到熙华园来过日子,竟过得非常舒服。
    太上皇是懂得享受人生的,并不是全年待在熙华园,经常带着家眷游山玩水,随行名单里明明没有陈贵人,她总能想到办法混到昊贵太妃的座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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