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侯爷

087 剑门关

    
    “杨卿,前辈,晚辈真不是有意的,晚辈方才饮酒过量,只记得自己一失足跌进座下,便不再记得什么了。”
    秦潇:“哪是刚才啊太子爷,现在都是第二天早上了,我干爹都搂着你睡了一宿了。”
    杨应龙不满地看着秦潇和赵小武,“你们干吗把我们两个弄一个床上来,害得老子一头尿骚!”
    赵小武:“这可不赖我们啊姐夫,是你钻桌子底下死死抱住了太子爷,我们说啥也分不开你们。你还拼命搂着太子爷的大腿,非说什么只要搂紧了太子爷的大腿,日后就能加官进爵!”
    “快给老子打水洗头!”
    赵小武慌忙跑出去。
    秦潇:“干爹,今天是初十,九千岁离京已经整整七天了,按常规来说,最多二十五天就能到咱们这里,九千岁可都交代了,咱们可得提前做好迎接工作啊!”
    “差点把这事给忘了!”杨应龙慌忙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干儿子,你快去通知四川各府司州县,命九品以上所有官员三天内都到成都府会和,咱们去剑门关外迎接九千岁!”
    “干爹,剑门关可是出入四川的关隘,离咱这六百多里地呢。”
    “别说六百里,就是十万八千里,咱也得去!小朱子,你也跟我们一块去跪迎九千岁。”
    朱由检没反应过来。
    “太子爷,我干爹叫你呢!”秦潇提醒道。
    “九千岁是我未来的岳父大人。岳父大人千里赶来为我主持大婚,作为女婿,没道理不去迎接岳父大人!”
    ……
    夜阑人静,土司府后山望楼上,朱由检孤身一人在此对月独酌,月光照在他悲愤而又暗淡的脸上。
    “想我朱由检三岁习文,七岁能赋诗,自幼便幻想如有一日继承大统,定做一世明君,功盖五帝三皇,却未料想,我朱由检如今却只能赧颜苟活于世,……父皇,这可都是您造的孽啊!你是个大昏君,我恨你!”
    朱由检眼里噙着泪。
    “酒不醉人人自醉,你这是何苦呢。”秦潇从黑暗中走来。
    “秦潇,我快崩溃了。我身为国之储君,如今却俨然一个小丑,任由那帮乱臣贼子百般玩弄……今天,他杨应龙更是呼我为‘小朱子’,这是主子招呼奴才才用的诨号!他竟肆无忌惮地用在我这个储君头上。长此以往,他岂不要我给他端茶倒水做奴才!”
    “做奴才怎么了?想想人家当年越王勾践,都能屈尊去吃吴王夫差的粑粑,最后还不是卧薪尝胆十年灭吴!相比吃粑粑,端茶倒水又算得了什么,他就是让你给他擦屁股捧夜壶,你也得乖乖地去做!”
    朱由检不可置信:“我——”
    “我什么我,你忘了你现在忍辱负重的目的是什么?”
    “顺利继承大统,铲除阉党。”
    “那不得了。像杨应龙这么大的官,一般平民百姓想给他当奴才伺候他还没资格呢,就是官员把他马屁拍的再好,最多也就能混个巡抚到头了。可你不一样,你虽然现在需要拍他的马屁,甚至需要给他当奴才,可你只要熬过去了,你就是皇帝,而且还能回过头来收拾他!什么剥皮、抽筋、火烧、凌迟,只要你开心解气,你可以随便以任何一种方式报复他!”
    “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到时我定会食其肉,寝其皮!”朱由检一拳头打在墙垛上,疼得直龇牙。
    王承恩匆匆登上望楼,“小爷,石柱同知邱成云求见。”
    “他来做什么?”
    “不知道,不过小的看他穿着一身囚衣……”
    ……
    邱成云一身囚衣在花厅候着,朱由检带着秦潇走了进来。
    “罪臣邱成云叩见监国太子殿下。”
    “起来吧,邱同知,你为何一身囚衣,又口称罪臣?”
    “罪臣在昨日酒席之上出言不逊,冲撞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口谕,邱成云犯上忤逆,要诛我邱氏七族。”
    “邱大人,那是昨天太子爷喝多了的醉话,您怎么还当真了?”秦潇赶忙解释。
    朱由检:“邱同知,那真是昨日酒后醉话,不必为真。”
    “君无戏言。”邱成云一板一眼地说。
    秦潇:“邱大人,太子爷要真灭了你七族,那太子爷自己这个准女婿首当其冲就要被灭了,还有九千岁,对,还包括皇上,因为皇上是您的亲家,也在七族之内……”
    邱成云愁云顿生:“这可如何是好,嗐!”
    朱由检:“既然君无戏言,那我便再下一道口谕;经吾查实,邱成云犯上忤逆之事系子虚乌有,邱成云无罪!”
    秦潇:“邱大人,您快谢恩呀!”
    邱成云:“太子殿下,如您认定臣无罪,那臣昨日之行为便不是犯上忤逆了。”
    朱由检:“当然不是。”
    邱成云:“那便说明,太子殿下也认为自己是扶不起的阿斗?”
    秦潇小声:“说什么呢邱大人!”
    邱成云:“以此类推,便是如此。”
    朱由检大惊失色:“你说我是阿斗?我哪里像他了!”
    邱成云:“这只是个比拟罢了,若拿太子殿下和阿斗相比,阿斗恐怕都要比太子殿下强上百倍!”
    “还不如说是阿斗呢……”秦潇表示对邱大人很无语。
    “我哪里不如阿斗!”朱由检脸上渐显怒色。
    邱成云:“昏君之材,阿斗只占了个‘庸’,而太子殿下昏、庸、色三样全占齐了。”
    朱由检:“一派胡言!今晚你要不把本太子哪里昏哪里庸哪里色说出个子丑寅卯,我立刻就赐你死罪!”
    “缅州奢明之变,太子殿下亲自作保为证,保全奢明性命,可事后,奢明却惨死于杨应龙之手,你作为保人,非但未有痛斥杨应龙之无耻毁约行径,反倒与他举杯庆贺,弹冠相庆!——此是昏!”
    朱由检脸色黑了下来。
    秦潇小声劝道:“好了邱大人,别再说了。”
    “你身为太子,并有监国之大权,可你却被魏氏及其党羽玩弄于股掌之中,丝毫奈何不得他们,此是庸!”
    朱由检脸色又黑转绿。
    秦潇确定邱大人脑子今天进水了。
    “你好男风,四处寻觅姿色姣好之男子,整日于蛟绡帐里行淫乱之事,此是色!昏、庸、色三样俱全!请太子殿下勘验!”
    “你,你口出狂言,目无君父!”朱由检脸色由绿变红了,是气得。
    邱成云不为所动,“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信口雌黄,来人!”
    “在!”两个侍卫冲了进来。
    “要不看九千岁的面子,我非将你凌迟处死!去,把邱成云一家老少全都给我打入囚牢!”
    秦潇慌了:“太子爷,邱大人是仗义执言,并非是目无君父,还请太子爷明察!”
    “你也想去囚牢之中陪他?!”朱由检瞪了一眼秦潇。
    秦潇似乎从太子爷的眼神里感觉他话里有话,于是便不再吱声。
    “昏君,十足的昏君!”邱成云嘴里嘶吼着被架走了。
    “好了,你可以说话了。”朱由检看着秦潇。
    “邱大人说你的话也没毛病,你干吗要把人全家关起来啊。像邱大人这样敢于直谏君王的好官,整个四川也就他一个吧。”
    “我要把好官给放了,那我还是昏君吗?”
    秦潇恍然大悟:“说的也是。”
    朱由检:“你认为他是好官?”
    秦潇:“那当然了,我从小就认识邱大人,他这人一向老实本分,光在石柱同知这个位子上一干就是二十年,而且人家也不攀附权贵,就凭他跟魏忠贤实在亲戚的关系,他现在就是想弄个总督的官来做也不是问题,可人家就是不稀罕,人家是有风骨的文人士子!”
    “厉害……”
    “厉害……什么意思?”
    “我困了,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启程赶往剑门关呢。”朱由检走出花厅向寝院走去。
    ……
    此时,如果用四个字来形容四川官员们等待九千岁的心情,“望眼欲穿”再也合适不过。
    朱由检、杨应龙及四川九品以上所有官员(邱成云除外,他全家此时都在土司衙门囚牢里吃牢房)风风火火赶来了剑门关。按照预算,九千岁大概在他们到之后的第二或者最迟不过第三天赶到。
    可他们整整候了十五天,九千岁依然没有半点动静。
    第十六的时候,九千岁来信了,说还有约莫十天到。
    “十天!从京城到这,至多二十五天的行程,九千岁这都走了三十五天了,怎么还没到?”
    报信的差官说:“九千岁心疼拉车的骡马,怕他们累着,一天只走一百多里地。”
    剑门关处于高山偏僻地带,原本便多风,加之又是初冬时候,呼啸的西北风夹着沙尘漫天群魔乱舞,打在脸上像是挨了大嘴巴子一样疼。
    疼倒是次要,反正广大的四川官员们跟总督杨大人一样都是不要脸的货色。
    ——可冷就不是不要脸就能抗得住的了。
    至于温度,因为大明朝里并没有温度计,秦潇无法测量此时是零下几度,但哈气成冰的状态已经有了。秦潇就是穿着厚厚的貂绒大氅,依然还是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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