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没回答,直接开说了:
“先皇终年体恤多病,松懈朝政,司礼监秉笔大太监刘瑾趁机掌控朝政,他排除异己,祸乱朝纲……到后来,他竟生了取而代之之心!朕的皇兄皇弟有数人都被他秘密害死。朕降生前,母后怕朕降生后遭到刘瑾的屠戮,于是将朕寄养在乡下一个木匠之家,先皇后就在朕隔壁家住,她父亲是杂耍匠人,她从小也跟着街头卖艺,儿时,我俩天天在一起玩耍,十岁那年,我们私定了终身……“
秦潇耐不住道:“陛下,先皇后漂亮吗?”
“小芳很漂亮。小芳是先皇后的小名儿。她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朕十三岁那年,先皇病重,母后将朕接回宫,旋即,朕被立为太子。回京城的那天晚上,我们一起来到村外的小河旁,朕从没见过她哭,可那天,她哭得很凶,眼泪都落进了小河里……朕发誓日后要封她为后,发誓日后要与她生死相依一辈子,可如今,她却先朕而去——”
皇帝说不下去了,泪水早已朦胧了他的眼睛。
秦潇脑海里突然泛起一阵多年以前熟悉的歌儿,好像还是童年时期听老爸时常哼唱的的。
那歌词,和皇帝陛下刚才讲述的自身之事简直太吻合了!
她忍不住轻声哼唱了起来: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长得好看又善良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辫子粗又长……”
皇帝陛下震惊地望着她。
秦潇停止了歌唱。
“不要停,唱下去!”皇帝陛下动情的说!
秦潇便继续哼唱起来:
“在回城之前的那个晚上
你和我来到小河旁
从没流过的泪水
随着小河淌
谢谢你给我的爱
今生今世我不忘怀
谢谢你给我的温柔
伴我度过那个年代
多少次我回回头看看走过的路
衷心祝福你善良的姑娘
多少次我回回头看看走过的路
你站在小河旁……”
唱完了,秦潇再去看皇帝陛下,早已泪流满面。
“这是什么曲儿,你从哪听来的?朕怎么从未听过?”
“这是臣方才听陛下一番倾诉,一时心血来潮,根据陛下的倾诉,随口哼唱的小曲儿……”
秦潇撒了个谎,反正现在她在大明朝,她就是把所有自己会唱的流行歌曲占为己有,也没有人来告她侵犯版权。
因为此时,那些歌手们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都还没出生呢。
“将这小曲儿教会与朕!朕重重犒赏你!”
“遵命!”
……
回到府中不多时,犒赏果然来了。
虽然皇帝陛下只赏了她一件东西,却是稀世珍宝。
——一把金镶钻的七星剑。
和朱由检送她的那把七星绣春刀一样都是纯金,可宝石成色却比七星绣春刀看起来要好上许多。
魏忠贤看罢,当即便坐不住了。
“小玉子你什么命啊!皇上他老人家怎么连先皇后最爱耍的七星剑都送给你了?!”
“真的?!”秦潇喜不自胜。
“小阿哥伴随皇上四十年啦,还没遇上这等好事儿呢,你倒好,才几天呀!连他老人家最心爱之物都给你了,小阿哥好生羡慕嫉妒恨你呀!”
“我的就是小阿哥的,小阿哥要是喜欢,呶,送你咯!”
秦潇很大方的把剑送到魏忠贤面前。
“咱家又不会武,要它干甚。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吧!”
“小阿哥,您说您陪了皇上四十年?”
秦潇一直很好奇,大明朝一手遮天的九千岁到底是怎么炼成的?
如今关系也到了亲密战友的地步,她觉得可以开口问了。
“小阿哥进宫那年,皇上刚从民间找回被立为太子,当时,小阿哥负责贴身服侍太子。后来先皇驾崩,他继了位。刘瑾当年气焰正盛,这个狗太监一心想做皇帝,哪肯放过咱们?皇上、先皇后还有小阿哥,我们三个相依为命,隐忍十年,终于将刘瑾扳倒,将他押送菜市口凌迟处死,三千六百刀,别提多解气了!”
“怪不得皇上他老人家那么信任小阿哥。”
“处死刘瑾后,皇上整天跟小阿哥和先皇后说,要是没有我们两个,他早就被刘瑾给害死喽!”
魏忠贤得意的笑着,因为笑的幅度太大,面膜都笑掉了。
吴德站在门外,轻声敲了三下门框。
“啥事儿小德子?”
“九千岁,皇贵妃娘娘和宸郡王求见。”
“她们娘儿俩来做什么?”
“小的不知。”
“让进来吧。”
皇贵妃带着一个年青英俊的青年进了小茶厅。
想必这便是吴德说的宸郡王吧,眉目之间,倒和朱由检很是相像。
魏忠贤正要起身施礼,皇贵妃急忙扶住他,又和宸郡王一起搀着他重新坐回躺椅上。
“皇贵妃娘娘万福,宸郡王殿下万福。”
秦潇毕恭毕敬地给二人施了万福礼。
皇贵妃娘娘好像完全对自己视而不见,都没正眼瞧她一下。
皇贵妃娘娘什么意思?
怎么几次见她,都是爱理不搭的表情?
宸郡王倒是恭恭敬敬退后给她还了一礼,随后饶有兴趣地看着秦潇。
“兰陵县主,你回避下吧,我与魏公公有些话要说。”皇贵妃看都不看秦潇,不温不火地说。
“小玉子不是外人。”魏忠贤说。
“小阿哥,我还是回避下吧。”秦潇又不傻,当然看出了皇贵妃的不爽。
“好吧,小玉子,正好你去前院看看,那帮小的们把小阿哥和你干爹的院子拾掇的怎么样了。”
秦潇来了前院。
仆人们正忙里忙外拾掇着家具。
天气逐渐转暖,尤其是近来几日,秦潇自制的温度计,院外测量最高气温达到了二十度,最低也是十四五度,不冷不热正适宜。
漪涟池小院就有些坑了,常年温度保持二十五度以上,冬天还好,可天一回暖,这里便显得闷热了。
索性魏忠贤和杨应龙都嚷着要搬出去。
秦潇早已在这里挂上了“九千岁别院”的匾,魏忠贤自然不会离开。
他将自己的住处定在了第五进院。
杨应龙是魏忠贤的贴心小跟班,自然也不愿离开,他选择了住在第三进院。
(因为第四进院已经被太子爷提前先入为主了)。
秦潇住在二进院。
一进院原本空着不住人,可考虑到二哈是皇帝陛下的“御犬”,秦潇便将它的“大汗府”搬到了一进院的堂屋里。
于是,二哈独占一进院。
可它并不满足,每天都要都要往返于一进院和漪涟池小院多次,时不时便抬起后腿对着院里的任何处撒尿,用以宣誓它的主权。
过去,小落和小红只负责照料秦潇的起居,可现在,她们还要负责二哈的起居。
铲屎官?秦潇自然是不愿意干的!
本县主就负责盘它就是了!
小落小落刚给二哈洗过澡,事前,秦潇专门嘱咐要在洗澡水里撒些香料。
二哈的身上特别好闻,盘起来顺滑又舒服。
吸猫吸狗吸狗会传染。
朱由检和凤麟见秦潇和小落小红盘的起劲,也凑过来争着抢着要盘。
一个狗哪够五个人盘的!
二哈仿佛成了盘中可口美味的烤全羊,被五个人你拉胳膊我拽腿五马分尸似的争抢着。
二哈被拽得嗷嗷直叫唤。
“干什么呢你们几个,鸡飞狗叫的,成何体统。”
皇贵妃和宸郡王朱由轩从里院出来,见众人这般闹腾,不满地说道。
“母妃,这努尔哈赤摸起来特舒服,您也来试试!”
“皇儿,你天天光顾着玩了,都不去陪陪母妃。”
这一刻,秦潇想给皇贵妃一个大耳刮子,然后痛斥她:你知不知道你儿子天天被魏忠贤盯得死死的,哪有工夫去陪你唠嗑!
可也就想想罢了,她哪敢说出口,不要命了?!
况且,秦潇感觉皇贵妃凉凉好像并不太喜欢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皇贵妃凉凉。
“都怨儿臣不好。”朱由检羞愧地说。
“看你皇弟,天天在伴随母妃左右,时时嘘寒问暖,多贴心,多孝顺。”
“母妃,话不能说,我皇兄是太子,有许多政务要协助我父皇打理,不像儿臣是闲散王爷,平时也没什么事干,所以才有时间陪您。”宸郡王谦逊地说。
“有魏公公在,哪有什么需要他干的,依母妃看,你皇兄就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朱由检羞愧得说不出话来。
“母妃,皇兄与儿臣一母同胞,谁孝顺您不都一样嘛!咱们走吧母妃,儿臣今晨命人给您熬了土司城特有的山参汤,应该煲好了,您快去尝尝吧!”
宸郡王拉着皇贵妃离去。
送出大门,皇贵妃嘴里依然对宸郡王抱怨着:
“轩儿,早知你皇兄这般顽劣,母妃就该先把你生下。”
“皇兄永远说皇兄,这怎么能乱呢母妃。”
皇贵妃这话几个意思?
秦潇细思极恐。
不过,看宸郡王这人还蛮不错,挺温文尔雅,挺懂事。
“今天要不是你小阿弟,你还真下不了台。”
朱由检道:“是啊,小轩很体贴的。”
秦潇一时惦记着皇贵妃找魏忠贤干吗。
万万没想到,饭桌上,魏忠贤竟然主动跟她说了。而且是当着杨应龙、朱由检、凤麟、赵小武、赵巧儿他们的面。
“小玉子,你们知道皇贵妃来找小阿哥干什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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