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白有点懵。
他低头,孩子眼睛亮晶晶,跟他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是不是总是换人抱让他不耐烦了,看了眼周司白以后,就把眼睛给闭上了。
周司白捏了捏有些发疼的眉心,“不要告诉我,是我想的那样。”
他这一开口,小娃娃又睁开眼睛不悦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于他还不愿意承认现实相当的不满意。
天不怕地不怕的周司白没来由的一阵心虚,说实话他的脑子这时候也疼,并且似乎没有立刻转过弯来,他把孩子小心翼翼的抱好,再三跟周毅确认:“这真不是叶勋苏谭谭的孩子?”
周毅尚未说话,周司白怀里的宝宝哭了。
周先生心慌,手足无措。
周爷爷恨铁不成钢,心疼坏了,急忙把孩子抱回去,小声的哄着。
“宝宝乖,爸爸傻的,不要生气。”一边哄,一边又抬起眼皮来不满的看周司白,“你的确是傻,这眉眼这五官,跟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还能认不出来?不怪孩子要生你气,我也要生你气。”
这一番话,虽然不太客气,但的的确确的确认了孩子的身份。
周司白并没计较周毅对自己的一阵人身攻击,他只是复杂的看着周毅怀里的宝宝,大脑一片空白。
怪不得苏谭谭叶勋夫妇来看他只是顺带。
孩子有了,那么江言肯定生了。
问题是……他媳妇现在在哪?
周司白猛地往外走去,周毅又喊住他:“你连阿言人现在在哪都不知道,怎么找?”
都说一孕傻三年,周毅倒觉得,儿媳算正常,可他这个儿子,却是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周毅:“还瞪我,瞪什么?”
周司白:“……”
周毅:“跟我走就是了。”
——
……
往楼上走的路上,周司白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沉默。反而主动开口问了很多问题。
“阿言现在还好么?”
“是不是还是很虚弱?”
“吃得好睡得好吗?”
“……”
“……”
问了一大串。
周毅微顿,扫他一眼:“你设想一下,这么大一个娃娃,怎么出来的。”
周司白不说话了。
有些时候,他进去,江言都要疼得皱眉,更别提一个这么大只的孩子了。
他甚至有点不敢想象现在的江言是什么样子的,有可能已经皮包骨了,也有可能累得不太说的出话。
这么想了一路,他到底是到了病房外。
里面隐隐约约有聊天声传来。
“你还打不打算回国了?”苏谭谭说。
“这段时间不回,以后还不太确定。”
后一个声音,周司白熟悉,他顿了顿,又往后看了眼周毅,推门进去。
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这会儿江言好好的,脸蛋甚至比之前还要圆润一点,显然被养得很不错。
见他进来,她只指了一下病床旁边的沙发,就又投入到和苏谭谭的聊天当中。
可就是这么好好的江言,让周司白心酸到不行,在一瞬间,整个人的眼睛就通红了。
江言见他沉默,偏头去看他,没想到他会是这副样子,又好笑又惊讶:“怎么了?”
苏谭谭和叶勋见状,忙撤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房间里没了人,周司白把头埋进江言肩窝,没过多久,江言就感觉到一片湿润。
“你哭什么?”她说。
周司白就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他尤其厌恶自己这具体弱多病的身子,竟然要让江言一个人面对生孩子的痛苦,他不在她身边,又遗憾又觉得是自己的错。
江言漫不经心的想,她要是出去告诉华纱的员工们,周司白哭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相信。
江言说:“我这不是好好的?”
周司白记得她的预产期,明明还没有到的,这会儿就是早产了,他顿了顿,问孩子是哪一天生的。
江言:“大前天。”
那就是周司白醒过来的那一天。
“那怎么不告诉我?”
她弯弯嘴角:“你现在都这副状态,要是面对我生,你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再加上你刚刚醒来,我是想守寡还是想让小周屿没爹啊?现在既然都好好的,以前的事就不用去追究了。”
周司白不赞同,但也舍不得反驳她,只好将她搂在怀里,止不住的亲:“下次有事,可不能再瞒着我了。”
……
苏谭谭和叶勋正带着孩子往去酒店的路上走。
叶溯现在,只要麻麻抱,碰都不给叶勋碰一下。
苏谭谭有些不可思议的说:“周司白竟然哭了。”
“那又怎么了?”叶勋不太在意。
“周司白平时什么模样你又不是不清楚,什么时候不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不觉得他会哭这事相当的诡异么?”苏谭谭说,“不过今天也要夸你,竟然没有笑话他。”
叶勋:“那是因为,你生叶溯的时候,我也哭了。”
苏谭谭:“……”
“我不觉得一个男人在这个时候哭有什么问题,毕竟自己深爱的女人为了自己从鬼门关里走一遭,肯定又感动又心疼。”然后,这个男人也会越来越成熟。
苏谭谭说:“那个时候你看都不看小崽子一眼,我还以为你不喜欢。”
叶溯听了,很不满意,张牙舞爪。
“不是不喜欢,只是想先看看你。”叶勋淡淡的解释道。
“看好了?”
“一辈子看不够的。”
“……”苏谭谭说,“叶勋,你真肉麻。”
叶勋道:“这个世道太奇怪了,连实话也不允许说了么?你长得太好看了我看不够,这有什么问题么?”
哄的苏谭谭心花怒放。
叶先生这两天在床上的美满生活不用愁。
——
……
江言在三天以后,就出了院。
把孩子接回家的那一天,孩子全程是由周司白抱着。
关于到底由谁抱孩子这一问题,周家父子吵得不可开交,到最后周毅念在周司白体弱多病上,这才让给了他。
不过周毅只让一次,下一次,他还是要自己抱的。
回到别墅,家里到处是喜洋洋的。
江言跟周司白说了女佣阿姨的事,这让周司白万分感激,原本打算给她送套房子养养老,不过被她给拒绝了:“周先生,真的不用,我一个人,现在没有老公也没有孩子,住那么大的房子冷清。”
周先生把这事转述给江言。
江言喂完奶,就下楼去找了女佣,笑着叫了声阿姨。
女佣道:“江小姐,如果你是来劝我要房子的,那真的不用了。”
“我不劝你。”江言柔声说,“我就是想问问你,愿意一直和我们待在一起么,我们会把你当成一家人。”
女佣微微顿住,随即受宠若惊道:“好的,江小姐,我喜欢这样,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江言从小失去了母亲,可女佣给了她贴心的照顾,不知道到底是谁该谢谁。
晚上,江言和周司白睡下。
周毅打电话过来,告诉他们他明天会过来。
周司白不太满意:“怎么现在总是往我们家跑?”
江言哪里不知道,周司白这是怕周毅抢了自己和孩子接触的时间,有些失笑道:“周先生,爸来看看孩子,这是人之常情,你还想阻止不成?”
周司白不说话。
看来这还真想阻止。
“你允许么?”
江言说:“不允许。”
周司白只好放弃,现在他对江言言听计从,什么都不会反驳她,只要是她说的,他一定就会做到。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
小周屿长到半岁的时候,华纱遇到了危机,周司白夫妇不得不回国一趟。
怎么样也算是个大名人,回国的消息一传出来,就有不少记者来机场候着了。
国内还不知道周司白有孩子的事,咋一眼看见他抱着个孩子走出来,惊了。
“周总,这是您的孩子么?”
周司白本来是不打算接受采访的,不过孩子如今是他最喜欢的话题,于是停下来,接过记者手中的麦,声音微沉:“是的。”
随即抱着孩子扬长而去。
记者一阵猛拍。
今天有东西写了。
华纱的危机,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加上叶勋愿意帮点忙,很快就解决了。
但周司白就算在国内,也不去上班。
他如今,只喜欢带孩子。诸如换尿布、喂奶、陪玩这一类,从来不假借他人之手。
并且,他也从来不觉得累。
江言上了一个月的班,忍无可忍,终于把周司白踹去应酬。
公司的主要事情,还是由周隔派来的向钰解决,他如今只需要当好公司的门面。
说起向钰,周司白就想起了他的堂弟向径,这两年在b市如日中天,一家独大,手段阴鸷得让人闻风丧胆。
周司白有些好奇这么号人物,跟在他身边的女人想来也够惨。他问向钰:“你弟弟没结婚?”
“没有。”向钰如实道,“就连女人也从来没有见过,他对美色没兴趣,只喜欢追逐权力的。”
周司白就没有多问。
人各有志,他也不觉得向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场饭局上,大多都是老朋友。
陈严刚进来,就叫他代替他向江言问好。
周司白在这饭局上,滴酒未沾。
别人问起,他也直言不讳:“现在身体不太好,得养着,家里还有孩子,更不能带着一身酒气回去。”
俨然一个爱妻子的好男人。
陈严没插话,灌了杯酒以后,悄悄离场。
秋季的寒风吹的他清醒了几分,陈严想起,明天他还得去跟程一念把离婚证给领了。
他最近养了个女人,大学生,跟程一念差不多的年纪,陈严吩咐了司机准备过去,不料半路程一念打电话进来。
她说:“陈叔叔,有没有空回来一趟?”
陈严听见她的声音就烦:“没空。”
“行吧。”她说,“那不打扰您了。”
挂了电话。
瞧瞧,这算是什么事儿。
挂电话挂的这样快,这利用的态度不要太明显。
陈严揉揉眉心,最终还是回去了。
明天就要断了,可别因为今天这点事闹得不愉快。陈严讲究的,是好聚好散。
——
……
陈严赶到程一念住处的时候,满地的酒瓶。
他皱眉:“你可真好心,让我来处理后事,陆源呢?”
程一念笑嘻嘻的说:“陆源啊,陆源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女人床上呢。”
陈严微顿,这几天的确是听说陆源有了新欢的事。
程一念继续笑,她爬起来,整个人往陈严怀里钻,“我想回家了,陈叔叔。”
这个家,指的是他俩的婚房。
陈严道,“你有话,你就直说。”
“陈叔叔,今天我欲望高涨,咱们回家来一发吧?”她弯着眼角。
“陆源不要你了,你就来找我?”陈严没什么表情的说,“我这,不是收破烂的。”
意思就是拒绝了。
陈严本来就讲清楚,要跟她撇清关系了,自然不会再碰她,甚至避她不及。
程一念的眼角继续弯着。
不过,她不动声色的从陈严怀里撤了出来。
陈严察觉了,但没阻止,直接摊牌:“你们程家的危机,成本太大,我帮不了你,而你……”
他没说下去。
但程一念懂。
而她,没了程家,就什么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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