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格洛斯?”
“这不是一个修真界常见的姓氏与名字。”
风澜看着羊殿峰与云中仙,希望能解释清楚。
“他是神族后裔,是风氏大法师一脉的战仆。
其先祖是风天澹大法师养大的一个弃婴。
这一支神族,世世代代,只有一个名字——萨格洛斯。”
云中仙一字一顿道。
“似乎,仿佛早已被深埋的一股股力量,都聚拢到你身边。种种迹象表明,‘大余烬之劫’,即将到来。”云中仙道,羊殿峰接话道,“悲剧不重演,方可躲过轮回惩罚。”
风澜没说话,忖度着正在发生的一切。
“盟主,妖月城的所有鬼物已经清剿干净。”谢循前来禀报。
“传令,让各门各派,肆意劫掠三天三夜,伤亡自负。”
“谢循,你与范繇、杨骁三人带上我们的人,前往西边的龙首峰驻扎。
令瓠锋率人驻扎在首阳峰。
你们互为犄角,看住西边的妖兽潮动静。
另外,将这位小兄弟带上,每天给他煮足够量的肥美的肉,五分熟,最佳。”
风澜下令与吩咐。
谢循领令离去。
“你要细探步月渊?”羊殿峰轻声问,面露难色。
“前辈有什么赐教?”风澜问。
“你以霹雳手段擒下惊云,的确勇猛过人。
以你的脾性,若不是当时感应到危险,断然不会那么快逃出步月渊。”
羊殿峰说时,使劲摇摇头。
“你是说,祂就在步月渊里?”
云中仙神神秘秘地问。
“我看到那条掉了脑袋的黑蛇,化作一个无头的人,走进一扇门。
如果不是我的速度足够快,躲开门缝里传来的一道气息,只怕惊云会完成大异变。”
风澜道。
他将那仿佛快要埋在心底的惊悚,说给二人听,顿觉大为坦然。
一系列诡秘异变,让他无法辨清真与假,如梦亦如幻。
一切,绝非一个人背负得起。
既然无数人有兴趣,何不皆参与进来,大不了,生死由天定,各安天命。
谢循与杨骁带走萨格洛斯。
风澜三人赶到步月渊。
步月渊边沿,已有近千人,有魔教、朝天宗的弟子,有元始门、天剑宗的弟子,还有元始门的叛徒弟子元瑶。
元瑶好似料定风澜不会杀她,有恃无恐。
“这里好凶险的样子。
刚刚,有五个不知好歹的人,进入黑雾,地下传来嘎嘎咀嚼骨头的声音。”
阳烨神叨叨地说。
“他们都料到你会二探步月渊,第一时间赶到这里。”
阳烨见风澜看向周围的人,嘟囔道。
风澜御空进入黑雾,缓缓向下沉去。
阳烨紧紧追随。
“你不怕?”
“赌你见死会救。”
风澜淡然一笑,道:“你可要小心,这里面有诡秘之物,不知如何应付。”
“除非是祂。”阳烨满脸专注,胸前亮起翡翠光辉,“我阳氏一脉的震魂珠,亦非浪得虚名。”
“祂,是什么东西?”
“有人说,是泰明世界的平行的影子世界。
有人说,是一道天道法则。
有人说,是一缕太古巨神的魂魄。
有人说,是魔尊神魂的珠胎。
有人说,是造物主的分身。
有人说,是一个冤魂。
有人说,是一件凶`器。
有人说,是一件神兵。”
“这么多?”
“传闻,只有掌天宗的雄天武与厉天殇见过祂一面。”
“是在化神境之上的那个境界时?”
“大概是在二人入魔时,神魂与祂有一面之缘。”
阳烨看向跟来的羊殿峰与云中仙。
云中仙剜了阳烨一眼。
“你是好人?”阳烨瞪眼问,又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脸如白纸糊的羊殿峰,“这位应该是羊殿峰前辈的真身吧?”
“你知道的可真不少。”云中仙冷冷道,“你最好安分守己,要不然,后悔莫及。”
正在此时,青龙与沈雪鸿并肩下来,元瑶不远不近地跟着。
“我决定下去看看。”转轮王追上风澜,说道,“这下面,应该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大家要做好准备。”
风澜扫一眼跟下来的人,暗自惊奇,世上竟有如此多不怕死的人,宁要机缘,不要性命。
忽然之间,一道道影子飘浮而起,有兽影,有禽影,有人影,混乱攻击。
风澜早早提着光阴钺与秩序斧,将靠近自己的影子斩杀。
每个影子被杀死,空气中凝结成一颗扁豆大小的血色颗粒。
“血菩提!”
好几人高呼。
倏忽间,地下吹起无尽地狂风,仿佛是连通大地另一端的泄风口吹来的风,将其他人全部卷起,抛向高空。
惟有风澜,不动如山,抗住狂风劲拂。
骤然间,风澜挥动光阴钺与秩序斧迎风砍下,一扇门豁然打开,他直直掉下去,周围是五彩斑斓的光辉。
风澜能看到自己被一层淡金色包裹,
像是一个胎`儿,
缓缓穿越过无尽的时空,
掉进时空尽头的大海——海面上升腾着仿佛是余烬般的海浪,
黑暗将他包裹。
***
“风澜,看你往那儿逃!”
风澜不由自主地回头扮个鬼脸,朝追赶自己的同龄们邪魅一笑。
可是,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蹙眉间,高声惊呼道:“怎么会这样?”
“哈哈,你个白痴。”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趁机追近,跃起将风澜扑倒在地,大喊道,“叫你跑,白痴。快来人呀,给我狠狠揍这个大白痴。”
六七个少男少女一拥而上,拳打脚踢,多少带些私人恩怨,下手不轻。
风澜痛醒过来,发现被人双手掐住脖子,已经发不出声音,内心呐喊着“怎么会这样?”
乱揍风澜的少年们,似乎没有发现风澜的身子已经僵直,双腿蹬的不正常。
“福生无量天尊。”
一声悠扬吟唱传来。
风澜看见打自己的人身上闪过一丝青色电光,众人如触电般被弹开,又觉得一阵清风拂过,顿觉神清气爽,气息顺畅。
打人的一众少年,个个憋足气,满脸不服输,怒目凝视路边草丛中的老道姑。
那老道姑,穿一件宽大的淡青色旧袍,身体臃肿,慈眉善目,左手搭在小腹上,拨弄着一串翡翠念珠,右手负后,神态悠闲。
“风澜,你输不起,叫老道姑暗算我们?”为首的哪位眉清目秀的少年不服气地吼道。
“云烈,你冤枉我!”风澜从地上爬起,双拳紧握,“你们暗算我……怎么会这样……”
风澜,两道浓眉仿佛横亘在双眼上的两柄重剑,剑尖刺入乌黑的鬓间,两颗圆圆的乌黑眼睛仿佛是两颗龙眼,泛着幽光,深邃不见,身材笔直,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却已显孔武之姿。
此刻,这个叫风澜的少年,的确像个白痴,总是前言不搭后语的来一句“怎么会这样”。
因为,这位少年风澜的肉身,正在承载与融合着源自其他灵魂的记忆。
尤其当他看到眼前的锦衣少年叫云烈时,不禁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呲牙咧嘴的发出“啊哟”一声怪叫。
“白痴。”云烈怒视着吼道。
其他人起哄大笑。
少年风澜努力平静下来,怒吼道:“这局不算,是你们暗算我。”
“白痴,不跟你玩了。”云烈冷哼道,“我们走。”
云烈带着一众随从般的同龄人,气呼呼地走了。
风澜看向老道姑,摸着脑门问:“老奶奶,你是谁呀?”
“路过客。”老道姑自始至终只看着风澜,没看其他人半眼,问道,“你是烈焰村里的人?”
“是啊。我家在烈焰村的北边,我叫风澜。”风澜疑惑,心道:糟糕,出事了。
老道姑点点头,道:“天色不早,早些回家,免得你爹娘惦记。”
风澜哦了声,边往回走,边回头看,脑子里却在想着其它的事,暗叫:“这是那里?怎么进入步月渊,来到这里?”
他在走进村时,已将多个记忆融合,一切努力保持镇定,回到家,爷爷烤的羊羔肉刚好熟透,奶奶煮的驼奶香味飘来。
奶奶唠叨着,将五碟小菜、三大碗驼奶端上来。
爷爷提着羊羔肉笑盈盈地走到饭桌前,将铁架放在桌中间,道:“澜儿,给你的爹爹、娘亲上一炷香,再吃饭。”
风澜洗过手,恭恭敬敬地去上香。
八年前,他的爹爹与娘亲是进山采药时,再也没有回来,他才三岁。
风澜上完香,瞟向屋角的一柄橙色大剑,心中咯噔一下,暗自道:“绝仙剑?天呐,这是什么轮回因果?”
少年风澜,不察之下,表现出些许异常,多亏另一道记忆中的少年风澜是个思想成熟的少年人,能使自己保持平静。
风澜的饭量很大,桌上的所有食物吃干净,才觉得勉强饱了。
“爷爷,今晚还要进山狩猎?”风澜习惯性地问道,见爷爷点头后,又习惯性地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进山狩猎?”
“当你能赤手杀死一只野岩羊时。”爷爷如往常,吃过饭,收拾进山的准备。
“天黑后,小孩子不准出门。”奶奶照旧唠叨着这句。
风澜默默走到自己的小房间,躲在竹子编织的摇摇椅上,闭目思索。
对于这个世界,风澜只有烈焰村的记忆,还有一些模糊的神仙鬼怪记忆,皆是源自爷爷与奶奶讲的故事。
风澜迷迷糊糊睡着,被一声惊雷惊醒。
他正要打着火折时,屋外响起大雨落下的声音。
他略微一怔,没有打着火折,蹑手蹑脚走出小屋,来到供奉爹娘灵位的房间,站在那柄橙色巨剑前。
“绝仙剑,真的是你?”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剑柄。
巨剑,通体浅橙色,似是光泽临近衰竭。
巨剑长八尺一寸,剑身宽足足五指,剑尖长二尺一寸,呈正棱锥形,棱角锋利无比。
剑锷像是盛开的雪莲花,花蕊因剑芒光泽衰退而枯萎一般。
剑柄呈椭圆形,逆鱼鳞纹状。
剑柄末梢镶有一个圆环,圆环外边是一个翡翠玉环,玉环内里镶嵌有一片小小的似镜非镜,漆黑如墨的薄片,中间是若隐若现的雨点图案。
风澜翻过来,只见如墨薄片的另一面镌刻着“绝仙”两个古篆字。
这完整的一幕,他在泰明世界经历过,为什么穿越过步月渊,再次遇到绝仙剑,且是在一户普通猎户人家?
惟一不同的是,这柄绝仙剑,轻如一片羽毛。
他正出神思索时,院子里传来扑通一声闷响,紧接着一声仿佛是喉咙断了发出的咕噜声响。
风澜冲出屋子,只见奶奶手中的尖刀刚从爷爷的喉咙上拿起。
奶奶的那双眼睛闪烁着血色烈焰。
风澜只觉得自己的喉咙被无形的绳索缠绕住,越勒越紧,看到奶奶像鬼一样飘移过来,手中的尖刀对准自己的心,剜了下去。
风澜的脑海突然亮起一片“东方鱼白”,“东方鱼白”中的破晓光泽大亮,仿佛穿越万古而来,照向奶奶。
奶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风澜只隐隐听到一声悠扬的“无量天尊”,便昏死过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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