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道：东方鱼白

    
    风澜闪展身形，
    恍若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躲过烈焰一击。
    在抢出的那一丝空间里，
    风澜的双掌从胸前推出，
    一蓝一红两只麒麟幼`兽咆哮冲天，
    冲进炽热火焰，
    吞噬炽热火焰。
    刹那间，火焰另一端出现一根巨木，砸中两只麒麟幼`兽，直接将其打溃散。
    在风澜来不及反应前，巨木由横变竖，狠狠砸在风澜的胸膛。
    咻～，
    伴随一声奇异的鸣啸声，巨木以加倍之力被反弹开，以更快的速度砸在王冲的胸膛。
    啊哟哟～，
    王冲大叫一声，向后飘去。
    风澜“咦”了声，自身什么事没有，不及细思，掉头就跑。
    “冲师兄……”
    “快去追，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风澜远远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心中一凛，那儿偏僻往那儿跑。
    他苦修三年，精气神极旺，步下生风，背着一人狂奔，倚天宗弟子心有所忌，一时半刻追不上。
    忽然，一股怪风刮过，将风澜吹进一处山谷，被怪风吹得收不住身形，踉踉跄跄的斜向下跑去。
    “青埂谷。”
    背上的女孩轻声道。
    “啊！”风澜惊道，“是那个会吃人的魔鬼谷？”
    烈焰村是山村，然从城镇方圆范围算，属定祥城地界。
    风澜不知道什么辟心山庄之类的修真门派，对“青埂谷”这样出名的神话鬼怪故事传说，当然知道一点。
    风澜努力停下脚步，可后面似乎有人顺风使劲推着，一溜烟跑到谷底，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被踩碎的白骨扬起灰尘。
    “别怕！我能带你出去！”
    风澜轻声道。m.
    他想掉头，脖子却不听使唤，双腿也不听使唤。
    “那儿有个人！”小姑娘轻声道。
    风澜定睛看去，右前方三丈开外，有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似是双手负后站立的人，身上飘浮着絮条。
    “前辈，晚辈不小心闯入宝地……”
    风澜正说间，一只右手突然打在他的胸前，右手被崩碎裂。
    “光阴咒？”影子惊呼道，“你是白云阁的弟子？”
    “不是。”
    风澜道，心道：原来，老道姑所授法诀是为“光阴咒”，今天我才知晓其名目。
    “你所修光阴咒，从何而来？”
    “一位老奶奶临死前所授，没告诉我名字，只叫我子午卯酉四正时默诵一遍。”
    “玄裳师妹，她死了？”
    “是的呢，她是被人打死的，是从一片雷海中斩出的天剑杀死。”
    “灵霄宗的狂威天雷剑诀？”
    “对，对，老奶奶当时也是说出这几个字。”
    “灵霄宗，欺人太甚。”影子大怒，转而叹息道，“只可惜，我大限将至，不能为师妹报仇。”
    少顷，风澜不由自主地悬浮空中，跟着影子飘进山洞，来到一处昏光暗淡的石室。
    风澜放下少女，二人相依偎，不敢出声。
    “唉，三年前，师妹找到我，欲与我共参‘灵镜咒’与‘光阴咒’，寻觅长生不死之道。
    我只当她是妙想天开，痴人说梦，断然拒绝。
    近三年来，我以阴灵修炼‘灵镜咒’的恶果，逐渐显现，大限将至，命不长久。”
    影子喃喃道。
    “‘光阴咒’，共有十八品。
    你这小子，天资根骨奇差，三年时间，尚未修到‘光阴咒’第一品，着实是一根朽木。”
    “小妮子，天资根骨奇佳，只是女孩儿身上的阳气太盛、阴气微弱，修炼‘灵镜咒’，祸患无穷。”
    影子一番品评，一番骂。
    风澜暗忖，什么样的法咒，修炼境界有十八品？不合乎逻辑！
    风澜用另一个世界的修真常识推理，难以理喻其中的道理。
    “婆婆，我要报仇，我什么都不怕。”小姑娘突然跪在地上，“请婆婆收我为徒弟。”
    “是你？”影子大吃一惊，沉声道，“你是辟心山庄闭乐最钟爱的孙女，你……”
    “辟心山庄被人灭了。”风澜道，“也许，全庄上下，除了在昆仑的哪位外，就剩下她一人。”
    “闭乐老儿，也算是一方英雄，竟落得如此下场。”
    影子飘到小姑娘身前。
    “影婆婆！”
    小姑娘毫无畏惧的伸出双手。
    “你还记得我？”
    “瑶儿记得婆婆，在瑶儿六岁的生日夜，要将我收为徒弟，被爷爷打伤。”
    “瑶儿，你起来。”影子又飘移到风澜正前面，“我察觉你在修习灵霄宗的造气诀，是否属实？”
    风澜心想着，连闭乐都打不赢，道行有限，凭什么怕你。
    风澜清清嗓子，道：“属实。”
    “那就是悬圃峰一脉。
    灵霄宗上下，除却潇潜一人，其他人中也就乔禅、沈誊、玄澄三人而已。
    哼，要是他还在，灵霄宗不至于一年不如一年，无力镇压方圆城池安稳。”
    影子喃喃自语道。
    “哼哼，什么名门正派，什么正人君子，全他`妈`放臭屁。”
    影子忽然骂起来，啪一巴掌打在风澜的脸上。
    风澜没看清影子的手是从那儿来的，窝一肚子火气。
    影子飘来飘去，良久，粗声道：“好！好！好！就这样！”
    “丫头，婆婆将一身嫡传绝学传授予你，再指点你去一个地方，潜心修炼。
    以你的资质，不除五年，定可找到你的仇人，替辟心山庄上下无辜者报仇。
    至于你这个资质奇差的臭小子，正好传承我哪位故人的嫡传绝学。”
    影子将风澜与闭瑶分关到两个不同的小石屋。
    先与风澜面对面。
    “我哪位故人，乃是亘古未见的奇才。
    他之所学，我也一窍不通。
    若不是我时日无多，绝不会找你这块朽木，糟践他的一世之尊所悟。
    也许，一切都是天意。
    昔日，他不相信灵霄宗的任何人。
    今日，我偏偏遇到一个拜在灵霄宗门下的人。”
    “哪位奇才，是我灵霄宗的前辈高人？”
    “他出自灵霄峰，是你师父一辈。
    曾经的风头，远在当今掌教真人潇潜之上。
    只可惜，他死了已有百年。
    百年呐！”
    影子越说越惆怅，忽而叹息，忽而骂上几句，什么正人君子，什么门户之见。
    “小子，天亮前，若不将石碑上的文字与画像记清楚，我宰了你。”
    影子丢下一块黑色石碑，飘然离去。
    风澜立起石碑，借着昏暗的光线凝神细看。
    石碑，一尺宽，三尺高，字迹潦草，笔画清晰，显是非古老陈旧之物。
    “赦神敕佛，离经叛道。”
    风澜一字一句读下去，
    读到最后一句的“奉己修真行，一念永恒”，
    一头雾水。
    石碑所刻文字，似是出自一个妄人的奇思妙想，天马行空。
    文字下面所刻的图案是十大禽兽，
    分别是龙、虎、豹、熊、狼、猪、猴、鼠、蛇、鹰，
    惟妙惟肖，
    形态诡异。
    风澜联想悬圃峰上那处玉壁上的人物图案，相差太大，根本悟不到什么。
    当他把文字背熟后，整个人晕晕的、昏昏的，脑袋空荡荡的。
    石碑的主人是位天纵奇才，
    以天纵之才异想天开，
    参悟神、佛、魔、仙、鬼、人六道，形成不知所云的法诀，
    又将仙术神通融到禽兽之形，
    真是一位千古奇人。
    纵使风澜拥有另一个修炼奇才的灵魂与记忆，亦无法领悟其中的奥妙。
    忽然，石屋被打开，闭瑶冲进来，嘴角涌着血。
    “小哥哥，快走。”
    闭瑶拉着风澜就逃。
    风澜听到奇怪的嘤`啼`声，挣脱闭瑶的手，冲到另一间小石屋。
    影子蜷缩在地上，发出嘤`啼`声，蜷缩点的位置有一个不规则的印迹。
    “小哥哥，快走。”闭瑶拽着风澜说道，“影婆婆要抢我的祖传之物，却被祖传之物打了一下，就成这样了。”
    “哦！”风澜灵光一现，“应该就是王冲他们抢夺的碎片？”
    “我不知道。
    那两块碎片是我出生后，我外婆送给我的礼物。
    从小装在百岁袋里，贴身而带。”
    闭瑶掏出一个锦囊，取出两块暗灰色的碎片，材质全然不似金石土木，靠近风澜手中的绝仙剑时，渐渐亮起奇异的银色光辉。
    “咦！”
    二人同时尖叫道。
    两块碎片上的银色光辉，非常柔和。
    绝仙剑上升起的橙色光辉，似心心相印，柔和温润。
    两道光辉相`交，影子显现出飘浮着黑色棉絮的骷髅，心脏位置有两个碎片的印记，不断往阴影心脏位置下沉。
    “小妹，收起你的碎片。”风澜道，“这碎片，是不祥之物，害了你家。”
    “那你的大剑，也是不祥之物。”闭瑶怒道，“要不然，它俩怎么会一见如故？”
    “你说的对。我家也遭塌天灾祸，就剩我一人。”
    风澜看着影子，重叹一声。
    “她是魔教中人，魔教的叛徒。”闭瑶轻声道。
    “啊？”风澜讶然，片刻后，道：“那快走！”
    风澜一听魔教，有些慌神。
    闭瑶收起碎片，前面带路。
    二人转悠一圈，找不到出路。
    石洞，有五个侧室，什么物什都没有，什么印迹都没有，只有点点滴滴的砂粒上发出昏暗的光线。
    风澜仔仔细细检查石壁，石屋像是一块完整的巨石，从内里凿刻而成。
    影子是飘进来，风澜与闭瑶根本没发现它是如何关闭石门。
    闭瑶跑进影子所在的小石屋。
    片刻后，她捏着一块心形黑石出来，摁在一个石壁上一个浅浅的心形印记上，一条漆黑的地道出现。
    二人冲出去，外面是密密麻麻的狰狞的阴灵。
    阴灵不敢靠近二人，却也不退散。
    闭瑶道：“小哥哥，你背上我，趁这颗魔心还有魔力，冲出青埂谷。”
    风澜左顾右盼，略一犹豫，将石碑与剑绑一起背好，再将闭瑶背起，冲进阴灵群。
    阴灵，像一缕缕纱布一样消失了。
    风澜脑后，悄然浮现的那只似由无数只眼睛重叠而成的巨眼，痛快地吸收着一个个阴灵。
    闭瑶感觉到胸前的碎片如心脏一样跳动，恰好与剑紧贴，银色与橙色交织出柔和瑰丽的光团，光团不断渗进二人的身上。
    风澜玩命往外跑，脑袋越来越沉，跑到半道上，头一沉，栽倒在地，滚向山谷。
    正是丑寅相`交之时，阴气最重之时。
    青埂谷，似是可聚积无穷无尽的阴灵，汇入谷底。
    皆被风澜脑后那只巨眼一缕缕吞噬。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